“一半。。。”宣其扬的喉结上下翻动,喃喃自语,更加肝颤。
“王爷,我们该启程了。”左侧看着有些无语的赵同生移步跟前,在耳边轻声提醒。
这个小王爷的身体里,住了个很孤陋寡闻的人啊,这点场面就镇住了,要是让他见见皇上的迎驾阵仗,会不会直接晕死过去。
“出,出发!”
马车走的是阳光大道,畅通无阻。沿途除了商贩就是沿街的商铺,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精致。
在这个时代,纵使你的屋檐建的多么高飞,你的廊檐画的多么精致,你的房子多么有历史文化。物以稀为贵,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没有兴趣了。
坐在马车内起初还对着镶金边的车内装潢砸了砸嘴,接收到两道鄙视的目光后,将这种羡慕嫉妒恨狠狠压进了心底。
看着坐在一边玩着剑柄上的吊坠的赵同生,后悔自己没从现代带来点象棋围棋五子棋,游戏机手机学习机。
思绪隐隐一动,现代啊,得多久才能回去呢?要等到这个正主寿终正寝还得好几年,等那时自己再回去,自己一个宿舍的小伙伴们应该都要成家立业了吧,说不定行动迅速的,孩子都该生下来了。那时,自己一定要代写这边的特产回去,一倒卖,就可以帮福利院再重新装修一遍,可以帮院长添点家当,帮自己的好朋友做点小买卖。
幻想总是美好的,梦想总是遥远的。梦想和幻想之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则天差地别。
幻想只用于想想,梦想则用于树立目标,奔着它耗尽一生。宣其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傻呵呵的笑出声来。
一边的赵同生奇怪的抬起头,看着突然间就笑得其傻无比的宣其扬,有些好笑的问,“王爷你想什么好事呢?说出来我也乐一乐。”
宣其扬没有回答,还在自己的幻想中驰骋奔跑,此刻已经奔到自己结婚的场景了,哪里会注意到现实中的呼唤。
福利院东边不到五十米的一个欧式小教堂,长长的红地毯铺出一条狭长的走道。自己西装革履的站在彩虹门的一端,执起身旁也是一身西服端正的新娘,面带温柔的双双走向尽头一脸慈祥的牧师面前。
宣读完誓言,交换完戒指。牧师宣布“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宣其扬转过身,四目相接,两人直接神起一阵暖暖的暧昧气息。宣其扬细长的手慢慢抚上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微微倾身过去,眼见就要碰触到那樱红的小嘴,忽的膝盖处一阵剧痛,扑通跪倒在地。
实打实的疼痛彻底将宣其扬拉回正在有条不紊前行的马车上。看着一脸暧昧看着自己的赵同生,脸面上图的就红了,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张温润的小嘴。
“我瞧你是越来越有趣了,坐个马车都可以梦游出去。这次都到了宝贝的地步了,啧啧,王爷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呢?”赵同生翘起二郎腿,斜倚在一边的靠垫上,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窘迫的小王爷。
脸红的和园子里熟透了的番茄一般,嘴角还挂着一丝晶亮的银线,似是口水的印记。这厮,定时做了什么春梦。赵同生在心中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宝贝?”宣其扬的脸随着这两个字红的更加彻底,赵同生很恶趣味的捏了一把,看看能不能捏出血来。
两人皆是一愣。呆呆的看着对方明亮双眸里自己惊讶的脸孔。
这个小王爷,自己该不会是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兴趣了吧?赵同生尴尬的手绘自己的手,继续玩弄手上的吊坠。
这个阎罗儿子,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他是对我这身子的小王爷旧情难忘呢,还是对我齐月月兴趣大增呢?小王爷郁闷的坐回最初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商铺街道。
两人各怀心事的不再出声。一路上安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第七节 安居(上)
宣其扬的大哥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愧疚,给小王爷调的府邸,从风水方位到人杰地灵程度,从交通条件到周围设施,都是满满的优等,仅次于皇宫的宝地。
皇帝也是众人推举上去的,面对众多的和自己爷爷一般大的大臣,自己也不好太拂了他们的面子,左右为难之际,折中一下,只让自己最宝贝的弟弟搬倒城北,和自己只有一隔有一座百丈高城墙的距离。大臣眼中,城墙之内,皆为王土,不可养着最大的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皇帝很想接上一句“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王土,照爱卿们的意思,我的王弟岂非只有死路一条?”想了想,压回了肚子里。这些跟随自己开国建功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都是一等一的,不用怀疑。
就是太忠心,才会戒心这么大。皇帝也不能把人家的忠心当做看不到不是?一边顺着他们给他们鼓励奖励,一边拐着弯的建议提议,才勉强全票通过让宣其扬搬到宫墙之外。
眼巴巴的站在宫里最高的望峰亭里,看向城墙外一座红顶灰墙的大宅子,扒拉着手指一天一天的盼着,自己的王弟,怎么还不来呢?
说是搬家,工程再浩大,也不过是从城南搬到城北。半日的功夫,明王府的车队就浩浩荡荡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杀进了城北最豪华的一座大宅院门口。
鲜红刺目的大红底漆上,“王爷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金光,耀眼的让人眼晕。
宣其扬紧挨着赵同生立在大门口,脑袋四十五度仰望着那高的有些夸张的门匾,撇撇嘴,咋咋舌,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这皇兄怎么做到的?这大门修的?快赶上皇宫的宫门了,看看这高度,看看这宽度,是给小老百姓住的吗?哎,奢侈啊!”宣其扬左一圈右一圈的转着脑袋,发着感慨。
一边的赵同生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王爷是越来越孤陋寡闻了,这本就是你王爷的礼制,只不过从前你特意叮嘱简单了事才修葺成之前的样子,如今怎的就。。。”忽的戛然而止,眼前的人,虽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里面,却是不同的。
“王爷,请。”赵同生微微侧身,让出正道,双手背离身后,头侧过来看嘴角抽搐的宣其扬,一副惊讶的窘样。心里暗暗好笑。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逗弄小王爷了,就像当日的小王爷逗弄自己一般,没有利益的渲染,没有世俗的牵绊。只是对着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施点小伎俩,开点小玩笑,看他除了窘,自己就已经乐的心花怒放。
踏过快同自己小腿肚子一般高的门槛,院子里干净整齐,花草林立。两行侍婢整齐划一的福了福身,道一声“王爷万福,欢迎王爷回府!”
宣其扬笑的欢快起来。
宣其扬在附到这个身子之前,XING取向一直是很正常的。看到福利院里扎马尾的小姑娘,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小姑娘如是看着自己笑,自己就脸红脖子粗的再回笑回去。在大街上看到穿着迷你短裙的大姐姐,也会心跳加快,两腿亢奋,不禁加快脚步。要是彼时一阵风吹过来,恩,也会装作不经意的瞟两眼,再撒欢的跑开。
以上证明,宣其扬的前身齐月月是个无比正常天天向上的好少年。会有小春心,会有小坏,会有羞涩难耐。
这传统加到小王爷这副身子上,竟也没有消散干净,看到一众婷婷婀娜的小侍女,心情顿时愉悦到不行。
身后的声调不高不低的吭吭一声,宣其扬咧着嘴一挥手“免礼!”
新府邸固然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小王爷固然是咽着口水跟着指引的太监逛了一下自己的新房子,眼睛溜圆的在眼眶里转过来转过去。心中暗暗骂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怪不得自古皇亲国戚不长命,长命的几个最后也死于非命。这么挥霍无度,乱用国库,不当即赏你一个天雷就是给你皇家最大的面子。
转过一个廊柱,宣其扬定住了步子,险些让紧跟其后的赵同生撞了个结实。
荷塘!好大的一个荷塘!比之前王府的那个还要大两圈的荷塘!
疏密有致的荷花,奄奄的搭着个脑袋,天气转凉,秋日袭来,还有不久的活头了。
可是,小王爷不喜欢这个荷塘!引路的小太监看着小王爷的眉头挤出一个小小的“川“字,低首含颌,等待小王爷的训示。
皇上说过,小王爷最爱荷花,特特的安排了两天两夜才将这处的亭台楼阁拆卸掉,命人加工加点的挖了这么一方荷塘。又找花匠急急的从皇宫里将开的很精神的荷花一道这新荷塘里。只为博得小王爷的一笑。眼前这表情,小王爷似乎是笑不出来的。
怎么又是荷花,这个死掉的小王爷是多么的爱吃藕啊,一个老爷们,整日看见一片大叶子荷花,娘的很不是?让人不仅想到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台词“皇上,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的。。。”
好吧,荷花就荷花吧,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宣其扬心里进行了一会天人交战,看到前后立着不动的引路人和环胸看着自己的赵同生,忙开了腔,“啊!好漂亮的荷塘!啊!皇兄想的真实周全!”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眉角都不自觉的跳了跳。违心话可以说的这么顺溜,不容易。
一道白光闪过宣其扬的眼角,宣其扬忙回过身看去,除了一朵开的还算养眼的荷花,粉嫩的花朵随着小风晃过来晃过去,别无他物。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小王爷的心头。
王府除了这占地颇大的荷塘,再者就是一处让小王爷很是不爽。名为“题风”的小院子里,说是王府的书房,实则书本不多。画卷到是满满当当的堆了一沓子。
让小王爷不爽的是,除了四书五经,之乎者也的道理书,没有找到一本这个古代帝王家必备的春宫。
不是自己心术不正。快二十的少年,说不好奇,是假的。最好奇的是在没有电脑摄影的时代,这个闺房秘术是怎么教育下一代的。宣其扬在原来的王府曾经爬高钻低的将那个书房扒翻过一边,一无所获,很沮丧的坐在门口唉声叹气。被赵同生还好生取笑了一番。
“瞧王爷这表情,好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一语道破天机。宣其扬红着脸硬撑着门面狡辩,“谁说的,王爷我是想找找诗集来瞅瞅,学习一下来讨取个王妃的。谁知这么大的王府竟然没有!”说罢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爷不介意的话,低头看看您当做垫子用的书册,应该不会这么失望了。”赵同生背着双手,默默离去。
宣其扬不明所以的朝着自己坐在门口垫着的书册看去,觉得脸更加红了。
硕大的一本书册,《武穆诗词全集》赫然在目,一侧还夹着一张批注的小签子,底下的穗子还在门口的石板上肆意的伸展着。
看到眼前的“题风”,宣其扬想起了那出尴尬的一幕,瞟了一眼一侧的赵同生,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这位公公,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诗集呢?我们小王爷可是最爱看诗集的了!”赵同生故意挑起宣其扬狠的牙痒痒的话题,惹得一旁的小公公不明所以,只得赔笑着道,“那是自然,应有尽有,若是王爷觉得不够,吩咐一声,小的立马差人去寻。”
“不必了,公公也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这位公子自己转转就是了。”宣其扬鼓了鼓胸膛,摆出本就不太有气场的官腔。
领命而去的小公公,消失在圆形的拱门之外,只留两人在绿意正浓的竹林口大眼瞪小眼。
“那个,你看,这有竹子。”宣其扬低着头,找着话题。
“恩,很嫩的竹子,看得出来。”
“那个,你看着竹子在书房前还真是挺应景的,告诉我们要。。。”
“要内心空空,犹如木头。”
“。。。是告诉我们要君子。”宣其扬磨着后槽牙字正腔圆。
“那是指的兰花,明王爷。”
“。。。”
“你到底要说什么?”赵同生说起玩心,推开书房的门,回过头,看着原地缴衣角的小王爷。
“我想说,想说,你不要戏弄我?你明知道我那日找的不是。。。。。。?”宣其扬即使刹住车,没有再光天化日将自己的腐败心思宣告出来。
“你找的可是这个?”赵同生从屋里不出,扔给宣其扬一本红皮小册子。大片牡丹花覆盖了整片书页,红的妖艳,金的耀眼。
花簇间四个大字。
宣其扬只觉得手中接住的是颗炸弹,慌忙扔开,被移过来的赵同生顺势接住,啧啧叹息。
“果真是这个,原来,你竟也喜欢这个。怎么,给你了你却不要?你不要,我可就收走了。”一气呵成的塞到腰间,整了整衣襟,走近一眼看的到尽头的竹林。
宣其扬恶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忒丢人了点。被一个男人看到自己想看春宫的样子没什么,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到自己想看春宫也没什么,但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替自己找来春宫,自己却不敢看,被自己喜欢的人塞走,这就有什么了。明显是在向他宣示,我小王爷有那个心,没那个胆,我是个。。。孬种。
想到这,宣其扬的一腔怒火噌噌的往头顶涌。
☆、第八节 安居(下)
竹林间,几缕还算强劲的日光穿破林叶的阻挡,潇洒的洒在地面,形成一个一个斑驳的阴影。
赵同生站在最大的斑驳那,双手藏于衣袖,在背后握着。仰着头,看着上方不大的蓝天白云,似有所思。
“那个,把方才的那个。。。那个书本给我,本王要回去好好研究。。。”后面的话语越来越轻,直至湮没在自己的吼间。对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要回春宫图自己研究,真的难为情死了。
宣其扬终归脸皮还是薄了一点,没有说出口。低着头,咬着唇,脚在地上来回的搓着。
忽的一股力量将自己的大脑袋猛的拉起,带自己眼睛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嘴上已经覆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唇齿交战间,宣其扬不能自已的双手被赵同生一把抓过,牢牢牵制住他想要逃跑的念头,就近抵到一棵还算粗壮的竹树上,闷闷的吐出几个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句话犹如当年齐天大圣千辛万苦寻来的定身丹,本来还在做着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