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鱼顿时黑了脸,李源清竟给过这样的保证。
王良见杜小鱼的神色,忙补了一句,“夫人可别误会,咱们刚才很认真的看过了,如没有意外一定不会有事的。最近的天气湿热,很容易招虫子,要是不下决定的话,到时候大规模的话就不好处置了,有些虫子还能让叶子生病,长斑点出来,很难治好。”
他们说的应该是一些虫子带来的病毒症,看样子确实是有能耐,还能预判到这些,杜小鱼稍稍想了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便同意了。
那两人配置药水撒农田,她就回了家。
“两个大能人呢?”杜显往她身后瞅瞅,“都看好了?”
“在弄药水呢,说要防治虫害,恐怕要好一会儿,爹炒几个好菜慰劳慰劳他们。”从别村过来,总要好好招待的。
“还用你说?才宰了两只肥鸡呢。”杜显笑道,“这芸薹你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真要有收成就好了,对了,以后炼油怎么说?送去哪个炼油工坊?”
“还没想好呢,等回去我跟他商量商量。”既然是关系到整个县的经济状况,自然有李源清来安排最合适。
杜显便去厨房忙着准备饭菜,杜小鱼就往前院去了,此时天气大好,赵氏跟杜清秋都在外面坐着,看到杜清秋居然在做针线活,她不由大为惊讶,凑过去一看,只见针脚歪歪扭扭,忍不住就扑哧笑起来。
杜清秋扁着嘴,显然很不情愿,伸出手指撒娇道,“姐,你看我手指都破了。”
“别指望你姐给你说好话,好好绣。”赵氏厉声道。
赵氏严肃起来,杜小鱼都是有点怕的,更何况是才六岁的杜清秋,立刻头低下来,不作声了。
比起以前的调皮,算是好不少了,杜小鱼坐到赵氏身边,“清秋又做错事了?”
“她成天的能做什么好事?”赵氏哼一声,“昨个儿秦妹子带着媳妇跟孙子过来坐坐,结果她嫌那娃儿吵,居然就要伸手打人,那怎么得了?才一岁多的娃,幸好被我瞧见,不然别人不知道多心疼呢你说要不要罚她?”
杜小鱼听了瞥一眼杜清秋,这丫头就是蛮横,“绣花也好,让她修修性子。”
“就是,你跟黄花是吃苦长大的,哪儿像她?没尝过苦日子,越发的不听话。”赵氏看向杜清秋,“你给我好好绣完,别指着你爹来救你。”说罢拉着杜小鱼去堂屋了。
两人刚坐下,赵氏就道,“有件事正好要跟你商量,张老夫子年事高了,有次教书晕倒在地上,家里人便不想再让他出来,本来文涛正好要换到他那边去的,你看看,结果却这样。方夫子虽说也不错,但毕竟比不上张老夫子。”
像是要给杜文涛换夫子,杜小鱼问道,“那有没有找到合适的?”
“村子里没有更好的了,吴大娘说,还不如去县里学,他们家土旺的夫子就很不错,所以……”
看她还不好意思提,杜小鱼嗔怪的挽起赵氏的胳膊道,“娘,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女儿呢?文涛是我弟弟,他要来县里念书,我怎么可能会不支持?再说,家里空的房间多得是,你还怕他没地方住?”
“你跟女婿才……”
“他怎会不愿意?”杜小鱼一口打断赵氏,李源清知道这个消息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也是很喜欢杜文涛的,这个弟弟聪明又懂事,没有谁会讨厌他。
赵氏便松了口气,“我还不是怕他影响你们,女婿要忙着公务,你又是两边跑的。”
“家里好几个丫环呢,就算我们不在家里,他也不会冻着饿着。”
赵氏就笑了,拍拍杜小鱼的手。
“那你们跟方夫子说一声,我这次回去就安排一下。”杜小鱼说着又想起一件事,“那文涛去县里念书,立荣怎么办?”
“还用说,肯定也去了,只他是住在晓英那里。”赵氏笑道,“晓英那屋子也够,东芝本还想叫文涛也一起住,我想来想去,还是问问你最好。”
是不想生疏了他们姐弟俩的感情,这才想着要杜文涛跟她一起住,杜小鱼微微笑起来。
王良跟徐茂林到了傍晚才忙完,两人满头满身的汗水,杜显迎上去拱手道,“辛苦,辛苦,两位辛苦了,先去洗个澡再来用饭。”
王良抹了把脸,“这点汗算什么,咱们庄稼人早就习惯了,倒是肚子饿得慌,咕咕直叫哩。”
他是个爽直的人,杜显大笑起来,“那好,那好,先吃饭也一样的。”
杜小鱼席间问起芸薹的事,这药水是洒好了,可谁知道最后到底什么结果?最主要的是,药水不是她配置的,不清楚要注意什么问题。
徐茂林道,“夫人放心,咱们打算这段时间就住这儿了,等到芸薹收割了再回去。县主大人那么相信咱们,咱们也不能叫县主大人寒心的。”
竟然做了这样的打算,倒也好,她这段时间着实有些忙不过来,倘若芸薹交给这两位看管,倒确实令人放心。
“咱们家房间有的是,二位就住这里罢,好酒好菜肯定管够。”杜显忙收拢人心,只要他们把芸薹种好,什么要求都应该尽力满足。
几人说说笑笑用完了饭。
杜小鱼第二日便回了县里,先就去找了李锦。
“这方子牛富孙肯定想求的,有了这个,他们就能去海青县了,经常能看到儿子。”她说着朝李锦眨眨眼,“你猜是谁给的?”
李锦一脸茫然,“我哪儿猜得到。”
“方太太。”
他愣住了,“方太太怎会送你这个方子。”
杜小鱼自然不会告诉他,只笑道,“你后来有没有见过方小姐?”
说到这个李锦就头疼,自那日方太太带着方小姐来过铺子之后,方老爷就隔三差五的请他去府里做客,有时候是为生意,有时候是喝茶,有时候是赏画,有回方太太还请他**白氏过去,结果其中的意思就出来了,是想两家结亲。
方老爷对他是很不错的,也是他愿意结交的忘年交,可是现在这种境况……
看出他的郁闷,杜小鱼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李锦对这位方小姐不太有好感。
“言归正传,还是说说牛富孙罢。”这种感情问题,她是不好给出任何意见的,“我想找人去查查海青县那边修塔的情况,你说可不可行?”
李锦眉头一扬,像是极为诧异,“你要自己去查?”
本来是想叫李源清帮忙的,可他最近明显心事重重,她实在不想再拿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她,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看她也像是有难言之隐,之前杜小鱼说牛富孙的儿子在做苦力,李锦就想到必是李源清提供的消息,不然绝不会那么快。
“也没什么不行,只是要花费些功夫,青海县主可不比咱们的县主治理有方呢。”
杜小鱼理解,笑了笑道,“那就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锦好奇道,“你是找到了什么办法让牛富孙参与蚕丝被的生意?”
“牛富孙这个人性子怕是执拗的很,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还拒绝咱们,他应该是答应了原先的雇主,所以才不愿说出来的。”蚕丝被鲜少见到,里面必定有些特殊的技术,这才没有流传开来。
李锦听了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真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加困难?他未必会承情,只怕我们也是白费力气呢。”
“所以才要攻心。”杜小鱼笑了,“但也不一定就成功,但求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第262章端倪
第262章端倪
过了几日,杜文涛跟黄立荣就从方夫子的私塾退了,两人来到县里。
土旺跟从的夫子姓蒋,私塾设在青石街,黄晓英买的院子就是在青石街的,去念书确实方便,也难怪赵冬芝本想叫杜文涛一起住在那里。
如今黄立树在县里的书院,黄立根又在跟着赵松学厨艺,他们一家子基本都在县里生活,赵冬芝就有些想另购一处宅院。
“小鱼,你说你母亲会不会生气?”她拿不定主意,本来从南洞村搬来是来陪赵氏的,结果却要住在县里,可馆子是在这边的,她每日来回奔波真的是颇为劳累,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也是浪费掉了,加上黄晓英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很想留在身边多加照顾。
“小姨要置办院子尽管去,我敢保证娘肯定不会不高兴的。”
赵冬芝仍是有几分愧疚,拉着杜小鱼的袖子,“要不让他们也搬过来?你如今还要那些田干什么?怎么也不差这些钱的,要实在不舍得,那就再多请几个雇农。”
她也不想父母劳累,享享清福那自然好,“但也要看娘的意思。”有些人未必就愿意改变生活习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立根学得怎么样了?”她笑着问,“上回鱼都杀不好呢。”
“还别说,现在进步多了,昨个儿还炒了个菜给我们尝,倒是不错,你有空来试试。”赵冬芝掩着嘴笑,“我看算是给他找对路了,做了这么些天,倒没见他喊不愿意的。”
“那就好了。”杜小鱼也露出欣慰的神色。
赵冬芝瞟了下门口站着的两个丫环,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明显这儿新添置了几个下人,“如今你真是一派官太太作风了。”她叹一声,“也不知道黄花那儿是什么样的。”京城的繁华,比起这里,又是天上地下。
“明年立树就要去乡试了,指不定会多来打扰呢。”
比起这个,杜小鱼更关心黄立树的终身大事,“小姨还没挑中一个儿媳妇?”自从杜小鱼嫁给县主之后,想两家结亲的更是比以前多了。
赵冬芝摆摆手,“也罢了,等以后再说。”她原本是看上阮玉的,这个不成,后来别的姑娘就更难入眼,反正有个李家这样的亲戚,现在就算黄立树考不上举人,在县里也还是挑人的份儿,可若考上举人,那又不一样了,将来去京城,叫杜黄花拉拉线,指不定就能找个更好的亲家。
她坐了会儿站起来,“还要去晓英那里看看。”
杜小鱼叫彩屏拿来一个锦盒,“是些药材,你拿去给晓英姐补补。”
看包装就知道是好东西,赵冬芝谢一声接了,笑盈盈的告辞而去。
青竹拿着一大团青色的薄纱过来,“夫人,奴婢在库房找到的,这给文涛少爷做蚊帐行不行?”
最近天气热了,已经有蚊虫,杜文涛早上起来的时候说老是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叫,都没睡好,杜小鱼点点头,“你叫她们洗洗干净,今儿天好,晚上就给挂上去罢。”
青竹便出去了,她又把几本账簿拿出来看。
因为对珠宝不熟悉,所以还是只专门针对药材看,只要找到一丝痕迹,也许就能顺藤摸瓜。
只翻了数页,林氏就来了,她忍耐了这么多天,可杜小鱼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去两家铺子,也没有来询问求教,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在看账本,还真是辛苦了。”林氏微微摇动着手里的纨扇,额头上有汗水渗出,“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娘也是担心,所以叫我来看看。”
“账本写得很详细,我要都看懂了才行。”
林氏坐下来,喝了几口丫环送上来的凉茶,“哎,天越来越热了,浑身不舒服。”她休息会儿,凑上来道,“可有哪儿不懂的?”
杜小鱼不答反问,“咱们的炮制师父是新请来的还是从别的药铺调过来的?”
“怎么会问这个?”林氏惊讶道。
“我听说很多药材都是需要炮制好才能拿去卖的,这样一来,炮制师父就很重要了,所以想起来才问问。”
林氏摇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没想到你还会知道这些。”尽管是多看了一眼,可并没有惊慌的样子。
听青竹说老太太是从不给林氏沾手任何生意的,那么她应该与姚管事不会有勾结,杜小鱼想了想,表情轻松下来,“姚管事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厉害,我都挑不出错呢,这次祖母答应让我管理,看来是多余的。”
林氏顿时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娘是年纪大了,才放手让几个管事处理,大事情还得她点头才行。这是咱们林家的生意,给外人全权握着成何体统?你管着才是对的,姚管事我看着也不像好人,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心思呢,娘蒙在鼓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立刻就把矛盾对准了姚管事,杜小鱼诧异道,“姚管事这样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再说,祖母那么信任他……”
“没好处?”林氏嗤笑一声,“这两家铺子随便动些手脚就是大把的银子,信任,哼,信任才好呢。”她说着又觉得太过明显,轻轻咳了一声,“我也只是怀疑,姚管事的女儿我碰见过几次了,你是不知道,穿金戴银,比我打扮的都好,他不过一个管事,每个月就那么点进账,哪儿来的钱?”
姚管事的女儿?杜小鱼露出迷惑的神色。
“他没有儿子,找了个倒插门的女婿,这次来飞仙县,一家子也是跟了来的,现在住在青石街那边。”
对于几个管事,林氏都是羡慕嫉妒恨,明明自己才是跟老太太有血缘关系的人,结果偏偏要把生意交给那些下人管,她能不气得吐血吗?
杜小鱼有所了悟,笑了笑,“那也得有证据祖母才会相信。”
林氏又哼了一声,她都沾手不得,又哪儿找得到证据?光说姚管事女儿打扮好,不足以令人信服,到底姚管事也是当差了十几年的,存下些家财也很正常。
“对了,那炮制师父就是姚管事请来的。”她脑筋飞转,忽地想起杜小鱼刚才问的问题,忙道,“我记得,那人是他老乡,听说手艺不错,老太太试过了这才准的。”
难道真是炮制上面有什么猫腻?
杜小鱼皱起眉头,虽然对药材还算了解,可炮制她是一窍不通的。
林氏被她问来问去,发现都忘了自个儿上门来的意图,笑道,“光说那些药材了,你就没看珠宝那铺子的明细呀?”
珠宝更是不懂了,杜小鱼实话实话,“光是类别都看得头疼。”
林氏笑起来,“我倒是懂一些的,夫家那边就有珠宝铺子,平日里闲着也会去看看。”便说起珍珠来,产地,品级等,倒真说的有模有样。
看起来她是要打这方面的主意,杜小鱼只不动声色,在她还没有掌控铺子之前,林氏一定不会说出真正的意图。
傍晚时分,李源清跟杜文涛差不多是同时间走进院子。
“那蒋夫子教的怎么样?”李源清问。
“比方夫子有趣。”杜文涛像是回味无穷,“说了好几个故事呢,把大家逗得哈哈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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