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子您自个儿都不要,我干什么非得要?”其实杜小鱼被他吊足了胃口,朱大夫真的不像是要抢她生意的,可是他那么在乎兔子的治疗方法干什么呢?他在兽医之中已经是佼佼者了啊
朱大夫答不上来,胡子一抖一抖的,“丫头,你真要好好想清楚,机会是难得的,以后老夫难免会后悔呢”
他三番两次这么说,杜小鱼已经没有耐心跟他周旋了,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真正的目的,我肯定也不会告知你的。”
“真正的目的?”朱大夫吃人似的,吼道,“老夫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奇怪你这娃儿怎么会治兔子罢了还能有什么目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杜小鱼哼了声,推开院门进去了。
朱大夫跳脚道,“你,你别走,你……”声音忽然哑下来,掺杂着痛苦的低呼声,极为怪异。
杜小鱼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看时,朱大夫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
到底是个老人了,她忙跑出去,想扶他起来,谁料他眼睛紧闭,牙关紧咬,面如金纸,竟是人事不知了
杜小鱼赶紧回屋叫来杜显,何成,两个人把朱大夫抬到屋里平放在床上。
“这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在咱们家门口?”杜显急道,又叫何成去请大夫。
“我哪儿知道。”杜小鱼也是摸不着头脑,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她问道,“朱大夫有没有什么家人,最好都叫过来。万一大夫说什么,我们又做不得主的。”
“我这就去叫。”杜显披了件厚外套出门去了。
赵氏盯着杜小鱼瞧了瞧,“刚才我在窗口见你跟朱大夫好像说了会儿话。”
“他问我治疗兔子的事。”杜小鱼说着一愣,难道是受刺激了不成?不过这可怪不了她啊,她也是直话直说,又不晓得朱大夫这般脆弱的,竟然就晕倒了。
何成很快就领着季大夫过来,季大夫好像早就知道朱大夫的病,竟然都不把脉,直接往他嘴里灌了个药丸。
赵氏也觉得奇怪,但没唐突问,只道,“朱大夫这病严不严重?”
季大夫叹了口气,指一指脑袋,“他是这里有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束手无策,也只能……哎,看他造化了。”
脑袋里有病?杜小鱼疑惑道,“我看他精神挺好的。”
“平常是不错,发作起来据说疼得厉害,我只在这儿说说,一会儿他要是醒了,你们可要当做不知道。”季大夫摇摇头,“我也叫着多多休息,他偏是不听呢,说时日无多,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成。”
脑袋疼?杜小鱼到底是生于医术发达的时代的,便想到是不是脑袋里长了肿瘤,听说就是会疼得晕倒呢,可惜这边的大夫不具备开刀的技术,要真是如此,确实不好治。
她对朱大夫多了几分同情。
不到会儿,朱大夫的女儿,女婿也来了,还有两个徒弟,见他这个样子,登时哭成一团,尤其是他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叫季大夫救救她父亲。
季大夫其实都不确定朱大夫能不能醒过来,只能无奈的劝两句。
赵氏看了不好受,也帮着劝慰,说朱大夫医术高明,帮村民救治了很多牲畜,一定可以逢凶化吉云云。
朱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她父亲在兽医的知识上花了很多心思,常常看书到深夜,有时候为些难治的病症,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人道他性子古怪,只有她这个女儿晓得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花费了多少心血
那头疼的毛病就是因为这样才长出来的。
幸好朱大夫后来还是醒了,只头脑有点糊涂,被他女婿,徒弟给抬回去了。
“想不到朱大夫竟然得了这种病,听说那几个弟子都没有得到他的真传呢,有些病还得要他亲自动手。”杜显极为可惜,“能好起来就好了,不然这功夫可不就失传了?”
“是他藏着掖着不肯教吧?”赵冬芝听说这事,撇撇嘴道,“都几十年了,我就不信教不好”
也不是没有可能,古代很多技艺没有传下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看得太宝贵了,到死都舍不得撒手。
“小鱼,你那花都卖光了,明年再多种几亩。”赵冬芝又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我看种些别的,像栀子花啊,桂花啊,多好,到时候泡一起肯定好看。”
说到花茶,量不多的话她自个儿可以晒干,但是大规模种植就不同了,这得要齐全的设施,跟做茶叶是一样的,而且花种不同,操作方法不一样,收获期也不一样。若是光靠阳光是不太可能的,连续阴雨可不就得毁了?
所以,种花可以,做花茶也许交给别人更好,她只卖卖花就行了,不然真忙不过来。
“县里除了姜家,还有哪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赵冬芝想了想道,“吴家,他们家最近几年连续开了两家茶叶铺,那姜家你晓得的,大儿子闯祸被打坏了腿,性子也变了,成天不着家,根本不管铺子,二公子又死了,可谓后继无人,姜家老爷急得大病一场。吴家趁着这机会,拉了不少生意过去,倒是越做越好。”
杜小鱼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想着有机会去试试,若是吴家愿意,她可以提供花,不过也有遇到过河拆桥的可能,吴家兴许会想到自己种花,那她这条路就会被堵死了。
但要她自己去学制花的一整套手艺,好像也不太容易,想来想去,倒是没有一个万全的法子。
黄立树明年二月就要去考院试了,最近也特别用功,都不太见到人,只黄立根跟黄立荣还是孩子似的,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对春节,杜小鱼是有些恐惧了,一年过去,她又要大一岁,越来越接近面对嫁人的选择。
幸好还是有人支持她的,春节刚过,李源清的信就到了。
“爹,你听听,二哥都说我还小呢,说不急着嫁人,还说京城里好多小姐都是要十六七岁才考虑这事的。”她扬着信,颇为得意。
杜显瞪大了眼睛,不信道,“是吗?”
“当然了,难道我还会瞎说,不信你给娘看看。”反正赵氏也是识得几个字的。
杜显果真拿给赵氏看,“这孩子真这么说?”
赵氏看了几眼,笑道,“他们两个打小就好,岂会不帮着说话?”她说着看看杜小鱼,“不过你二哥也提到京城里年轻才俊更多,要你愿意过去,他肯定帮你找个好人家。”
杜小鱼抽了下嘴角,“我怎么可能会去京城,这话真是胡说了。”
“就是,本就想离我们近些。”杜显皱了下眉,“说起来,文渊今年也有十九了,不晓得他们家有没有定下哪家姑娘呢。”
赵氏闻言脸色黯了黯,总归是用不到他们操心的。
“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杜显憧憬道,“才德兼备,知书达理才配得上他啊”
重心已经不在她身上,杜小鱼也加两句,“是啊,一会儿我回信问问,他好似都没有提到呢。”她也很想知道李源清在这方面有没有跟她同病相怜。
不过肯定比她惨
官宦之家的公子小姐哪个能像她这般顶撞父母?而且多是政治联姻,像庶子庶女,更是沦为牺牲品了。
想到这个,她都忘了自己的烦恼,忙忙得跑回屋写了封回信。
晚上七点半还有一更~~
第183章理想
第183章理想
那封信一直没有回应,倒是赵大庆那边托人捎了口信来,说赵梅已经说好人家,定下了今年五月十六日嫁过去。
是吕姓人家的小儿子,跟秦氏做的一生意样,在村里开杂货铺,叫吕松石,比赵梅大了两年,至于个性什么的也没有具体说,反正能让赵大庆夫妇看上的,必定不会错到哪儿去。
想起赵梅充沛的精力,杜小鱼忍不住笑起来,她居然就要嫁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应呢?
见她笑,杜显意有所指,“你表姐只比你大了一岁,看看,今年都嫁人了。”
言下之意是她也离得不远了,杜小鱼顿时觉得嘴里的美味不好吃了,放下碗,苦着脸一言不发。
杜黄花也在家里用饭,她的肚子早已鼓起来,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万太太叫她暂时回去休息,等生下孩子再说,红袖坊就暂时让二师姐柳红看管,所以她现在一半时间都是在杜家的。
“也不用太急,这么多人家来提亲,总得好好挑不是?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爹就不怕小鱼以后吃亏?”
见到大女儿也在帮着说话,杜显笑道,“你说的也没错,这些媒人提到的,有些在一个村都是没有见过一面的,谁知道到底好不好,所以我跟你母亲也不大放心,希望能找个知根知底的最好。”
杜小鱼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知根知底?他们家的人都比较低调,不太跟多少人来往,现如今认识的几家人家,好像也没几个适婚年龄的少年,杜显今儿认真说了,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可是他们并没有就这个说下去,饭后,杜小鱼跟杜黄花在前院走了走。
“刚才谢谢姐了,你是不知道,我最怕爹提起这个呢。”她跟杜黄花倒苦水,“总发脾气也不行,倒说我不孝顺,可是我又不喜欢听这些事。”
杜黄花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啊,姑娘家总要嫁人的,爹跟娘也是为你好,哪家的父母不是这样的呢?”
杜小鱼拧了拧眉,也不好反驳。
“现在拖得了两年,但以后还不是要嫁?你倒是老老实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了什么中意的人?”
“当然没有了”杜小鱼忙否认,有的话她就不烦恼了,骨子里又不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哪儿不晓得自己要什么,所以没有才烦呀,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杜黄花掩着嘴笑,“你都不愿意去瞧一瞧,哪儿会看得上别人?”
相亲这种事她也经历过,最后还不是没有挑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所以死之前她仍是单身女性。
不得不说,也是前世的一个遗憾。
两人走了会儿,杜小鱼问道,“章公子后来再找过你没有?他可好?”
想起当时说了那些话,少年刹那间僵硬的表情,此后遇到也是一直有郁郁之色,杜黄花叹口气,“他并不好受。”
已经过去四个月有余,他并没有淡忘的样子,其实就在她回来之前的几天,他才来找过她问起杜小鱼的境况,对这个妹妹还是很关心。
杜小鱼有些内疚,半响没有说话。
二月份,黄立树要去考院试了,白与时随行给他去作保。
赵冬芝千叮嘱万叮嘱,叫他一门心思好好考,又叫路上小心,塞了不少吃食点心,衣服也带的多,恨不得自己也跟了一起去。
还是赵氏拉住她,“你去了立树就要分心了,女婿就去够了。”
白与时倒是跟杜黄花没有讲多少话,只说当心身体,不要劳累,俨然是心有灵犀,不需要再过多言语的样子。
他们走后,赵冬芝没有心思再去铺子,天天待在杜家,跟赵氏说说话,又担心黄立树考不上秀才,瞎操心,赵氏少不得一通责备,日子就这般过去了。
杜黄花趁着空闲,做了好些衣服出来,有杜文涛跟杜清秋的,也有未出生的孩子的,件件都精致的很,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要拿去铺子里头卖,不知道值多少钱呢。”赵冬芝啧啧称赞,拿了件天蓝色绣云彩的下小袍子给杜文涛穿上。
立刻就像个小大人的摸样。
“福蛋,还不快谢谢你大姐啊?”赵冬芝笑眯眯道。
杜文涛抬起头,微微一笑,“谢谢大姐,”又看着赵冬芝,“我叫杜文涛,不叫福蛋了。”从小就是安静的性子,加上很早跟黄立树识字念诗,渐渐大了,变得文雅,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子斯文气。
赵冬芝捏着他脸蛋,“福蛋真真是惹人疼爱啊”
还是没有改名字,杜文涛微微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再纠正,容忍了他的小姨。
“文涛,想不想跟着立荣表哥一起去私塾念书?”杜小鱼蹲下来,认认真真问他。
听到她叫他大名,杜文涛很开心,点点头,“想去。”
“那好,我一会儿跟娘说一声。”虽然并不赞成男儿都走功名路,不过要是弟弟真心喜欢,她也肯定会支持的。
杜清秋觉得自个儿受了冷落,这时大声叫道,“我也要去”
“你会识字?”杜小鱼白她一眼,“立树表哥要教你写名字都不肯的,这会儿要去私塾干什么?莫不是要去捣乱吧?”
杜清秋跺着脚道,“你偏心,我去告诉爹,我去告诉娘”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就她这个妹妹的德性,家里人谁不知道,杜小鱼好笑,就算告状去,她娘肯定也不会纵容她的。
很快卧房就传来杜清秋的哭声,想必是被拒绝而使出来的杀手锏,不过也只对杜显有点儿用,其他人谁理她,哭哭也就停了。
赵氏这时走出来,道,“福蛋想去念书了?”
“是啊,我正想跟娘说呢。”杜小鱼道,“他跟表哥也学了一段时间了,一般的书都能看看,反正有夫子教,我瞧着他也确实很喜欢。”
赵氏点点头,这个儿子早慧,倒是很难得,她看向赵冬芝,“东芝,立荣现在也大了,虽然张老夫子那边学不了,方夫子总行的,赶明儿叫他爹带着一起去拜会拜会。”
赵冬芝应一声,随即脸上又有愁苦之色,“立荣这孩子话太少,不晓得会不会念书呢。”
那个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的表弟,如今也有六岁了,比起杜文涛的早熟,确实是太沉默了些。
“反正他也不吵不闹的,去学学再说,不喜欢也能另找打算么。”杜小鱼道。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过了几日黄立树也回来了,看样子似乎挺有信心,但具体的成绩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晓得。
几个人带着礼去拜访了一下方夫子,方夫子看两个孩子都长得端端正正,又很礼貌,心里已经颇为满意,听说杜文涛竟然已经会背诗,当即就收了下来。
家里一下子空落很多,白天,男孩子都去念书了。
而黄立树不负众人期望,真的也考上了秀才,只可惜不是廪生,他自己也懊恼了很久,发誓要更加努力的念书。
幸好黄晓英跟林庆在县里是有院子的,黄立树去书院的话正好住在那里,到了休息日就再回村里,倒是十分方便。
这日,杜小鱼在前院看书,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是舒服,她差点都要睡着了。
“小丫头。”
有人忽然叫她,她睁开眼,竟发现又是朱大夫。
他上回晕迷过去听说用了半个月才彻底清醒,怎的却又跑过来?杜小鱼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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