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对他说那个少年杀手是个威胁,来历不明,又怎能身要职。
渠晏知道他跟本就不会在意这个。
他被人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他被人“培育”成了众人之矢。
古有张飞残暴致使最后半夜被自己的士兵割下头颅做为敌军的献忠……但他也是誉为良将。
坏的恶的他全包揽,他包揽的是他们整个大军的虚伪。如果真的是如此容不下他的行为,又怎么会实践?又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制止,说不行呢?
渠晏自嘲的想,同是被人喻为年轻将军,他的尊敬是踏在了少年的骂名之上。
三人能成虎,当一件事已经成为了定势,就再难以改变人们的看法。渠晏曾经想要澄清真相,可是那样的后果他担不起。
祖父,朝廷,多少人的名声和百姓的信仰。
在愧疚中,他仍是会常常想起那个少年,被误做少女,陶瓷一样细腻,他是那么纤细,却能一身戎马。
他被俘之后,只有一个少女到自己眼前骂着吵着为他理论。也只有一个她。
真是可悲又可怜。
他开始收集起少年的消息,尽力打听,也只到第三日他杀出了地牢,敌国搜寻未果,至此再无消息。
就仿若人间蒸发般,生死未知。
那是渠晏想象不到那时的宛若地狱的修罗血腥之景。
少年知道真相,在灰暗的三月后。
所有人都在骗他,所有早已面目全非。
他维护了一群道貌岸然的骗子,包括他唯一认同的渠晏。
传言说逃脱那天从地牢里流出的液体能汇成一条河。
他就像一只强壮的猛兽,傻傻的帮别人打跑了别的凶兽。
就像古时候的周处一样。
其实每个人都不喜欢他,每个人都想着利用完后把他丢到笼子。
苟延残喘也好,死掉也罢,他们要把他变成困兽。
因为他是会伤人的猛兽。
从此以后渠晏只能在说书人的口中能听到少年的名字,没有人喜欢他,就像一个狰狞的妖怪,所有人都巴不得要他消失。
可是他知道,那个狰狞的妖怪只是被人夸大了恶化了,一个孤僻的被人刻画得面目全非的孩子。
只是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只是很想再听他的声音。
玉水明沙
第 28 章
凤凰睁眼醒来,看到的世界是一片苍白。
他死了么?
浑身都像灌了铅般,他连手都抬不起。
英年早逝啊,凤凰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为了那对不着调的师父徒……
也好吧……望着满世界的苍白,缓缓的,又闭上了双眼……
等一下,耳边怎么有窃窃声响?
是唤他归途的声音吗……
凤黎用心聆听。
待他终于听清那些声音在说什么时……
……
……
凤黎暴怒的掀开身上那白布,顿时周边围观私语的百姓像炸开锅一样:“起尸拉!”“尸变了!”……
凤凰这才注意到自己被放到一平板车,身上还盖了白布……一向自诩为优雅贵公子的凤黎终于毫无形象的在大街上叫骂:“谁尸变了!老子他妈活得好好的!”
上章说到十年之劫以渠入了魔界为终结。
为了要送身体孱弱的堂弟紫英上昆仑修道,也为了要避开渠的祖父渠老爷子,师父徒俩很快又踏上了云游的路程。
“咯吱咯吱”车轮唱得正响。一匹马拉着一平板车在小道上行得正欢。
凤凰气乎乎的坐到车后边,紫电美名其曰说让他装尸体是降低敌人的注意力,凤黎心想都在菜市边来个诈尸了你降个屁!
这车坷坷碰碰的,真不是人坐的!
紫电与师父面对坐着,紫英坐在了前边,大户人家里的孩子,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丢人,到底还是孩子,很快就坐到车前,小腿就这么伸出晃着。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城,走在小道上,四面都是一望无垠的农田,远处的背景是苍翠的群山。
一向家教甚严,在名门望族中成长的孩子,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色,乌黑的眼睛直转,充满好奇和新鲜感,把不久前离开家人的不舍暂时抛到脑后,他毕竟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王即对他非常热情,一路上对他啪塔啪塔说个不听。小孩开始是嫌吵的,后来见了那么多新鲜的东西,就觉得越听越有趣了。
王即兴致勃勃的介绍着:“那个是稻草人,用来赶偷吃庄稼的鸟的……那个是驴……”
“那个应该是骡子吧。”紫电纠正道。
王即瞪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然后又继续指着说,“那个就是骡……”
“师父,那个是驴。”又遭到一瞪。
师父现在的兴趣明显是紫英多于他了,紫电看着师父对自家小弟笑得慈爱,还亲切的问上问下,关心倍致的样子,几次开口还没搭理他……
承认吧,他就一恋童癖。
远处,一扎着朝天辫身穿小褂子的小童。
坐在一只水牛上,手里还把玩着一个短笛。牧童嘴里还咬着根草,水牛踏着缓慢的步子,小童就在牛背上晃着脑袋,还在哼着歌。不一会儿见牧童吐了嘴里的草,把短笛凑到嘴边。
本来那牧童是在水田的另一面,并且还行在他们前边的。不一会他们的马车就超过了那悠闲漫步的水牛,然后越行越远。
渐渐的连笛声也愈来愈漂渺,快听不着了。
“真好听。”紫英恋恋不舍的往回望着,小脸上尽是不舍。
王即连忙就过去安慰了:“这有什么啊,叔叔我也会吹,说完就开始掏包袱,什么杂七杂八的都翻出来了,还翻出了据说是紫电小时候的兜裆布,不过他本人是拒绝承认的。
王即还老气横秋的叨叨着你说你一个孩子闷骚个啥劲,小孩子家家屁股蛋子早被看光了。紫电就在心里想我看你的还多过你看我的呢,不仅看了我还摸了呢!
就在一边翻一边你言我语,终于找到了那笛子。
笛子看上去已经不新了,是碧色的,音色很是悦耳。
不过王即的技术实在很不怎样,吹了半天以同志们脸几乎半瘫,凤黎大叫要小解告终。
凤黎这才知道紫电的生活其实着实不易。
紫电把笛子接过去了,把笛子放到了优美的唇形下。
他还带上了师父刚翻出来的银环,他刚上山时,师父给他买的。
那是一个样式随处可见的银环,上面挂着形状饱满的圆鼓鼓的铃铛,手一动就铃铃作响。
听着那悠扬的笛声,伴着清脆作响的银铃。伴着笛声,跳跃着的欢快。
蓝蓝的天上白云漂,白云下面拉板马车跑,小风这么吹着,耳边清脆短笛这么响着,仿佛洗尽尘世铅华仅有眼前这白云苍穹,翠山水田,还有那无忧无虑的吹笛牧童。还有一个吹着悦耳的清笛,手上银铃脆响的少年。
很多年后王即一直都记得。
不是最奢华耀眼的,是最简单美好的。
凤黎心情也大好,通体舒畅,情不自禁合上眼,感受温煦的微风,渐渐的沉入黑甜香……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板车上的那个小小的茸茸的巴掌大的蹬着两细腿的……小红鸟……
一片寂静。
紫电默默的拿出一块手帕,盖到了小鸟小小的身体上……
把他火化了吧……
让他留在这片清山秀水的地方吧……
三个人轮流着,抚摸那只小鸟儿。
笛声又起,当做送你最后一程吧……
……
……
(元婴术:回复原形后退化为幼儿期减少消耗,借以蓄存灵力恢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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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们便在外边露宿了。
升起火,利索的架起架子烤起肉来。
尾巴焦了半截半边翅膀光秃的小红鸟,一边张嘴吞下王即送到嘴边的肉片狠狠的嚼,一边用他那滴溜溜的小眼睛狠狠瞪着紫电,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一定要把这个人千刀万剐啊啊啊啊!
紫电看着殷勤的师父,一边对自己小堂弟嘘寒问暖,一边温柔的抚摸小脱毛鸡,眼神柔要滴出水来……紫电知道师父对可爱的东西一直没有抵抗力。
感觉自己好像……是不是失宠了?
紫电也对着凤黎瞪回去,一人一鸟就这样对视,空气中仿佛响起噼哩啪啦的火花撞击声响……
吃完晚饭后,王即还把小弟弟然后就把他给哄睡了。第一天离家,也赶了一天路,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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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星河天悬。
师徒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明如镜的湖边,开始跟个老夫老妻似的看星星。
然后俩并肩坐在一起。王即就这样看着自家徒弟,越看越觉得好看,冰肌雪肤,清逸俊美……
紫电回了头;弄到两个人就四目相对起来。
只能说当时气氛渲染得太好了,也不知道谁先动作的,后来,嘴唇就贴到了一起。
开始只是轻轻的覆合在一起,小心的探索。
紫电见师父也有了回应,便生涩的橇开他的贝齿,把舌尖探进去肆意游走。寻到里面的湿软就自发的缠上,唇舌的嬉戏带来莫名的快感,便越加投入。
虽然知道这样做好像不对,有点怪……
但是两人相濡以沫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美妙,两个人微喘的分开后,王即自己又凑过去。
紫电软软的舌带着清新和香甜,在唇间肆意游走,让他能甘心溺毙在这种其中。
王即含住了他温湿的舌尖,就舔吻起来,手也轻轻抱上徒弟的腰。
唇舌交缠着,就在气氛从暧昧到即将失控……
“哗~”眼前平静的湖水猛地扑出一个人。
韩羹正大口大口的呼着新鲜空气,喘了没两口,一个抬头,对上了一个璨若子星的眼瞳,好似谪仙的一个人儿……
正感叹呢,那谪仙面白如瓷,冷艳无澜,突然伸出一条腿对着自己的俊脸就是一踩!
“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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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谪仙少年,嗯,韩羹知道他的名字叫紫电了,他长得真是一副能把世人给蒙蔽的好皮相……你把我都差点毁容喽,想当年我可是靠着这张脸赢得了京城“超级少年”的称号呢!!!他连个道歉都没有!
“我家紫电就是太淘气了,你别在意啊……”王即一副孩子做了坏事在道歉的家长样。
额头上已经青紫一块的韩羹接受了好脾气(?)师父王即的道歉,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那韩少侠你为什么会在水里啊?”王即问道。
韩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头发上还滴着水:“因为我要躲人啊。”
“躲人?”
“你不知道我在水下一共游了多久……”韩羹深呼了一口气,“可差点把我憋死了!就怕他们发现追来呢!”
韩羹的面部表情相当丰富,说到高兴时两只眼睛会笑得弯弯如月牙,生气时会装着板起脸……总之就像一个邻家大孩子一样活泼,嘴巴一张就啪啪啪说个不停。
眼看夜越加深了,师父也揉了揉自己有点干涩的眼,一旁的韩羹还在说个不停:“那个女孩子向我搭讪,可是我我正在被人追杀啊,但是她又实在水灵灵的漂亮啊,于是我就对她说‘小姐’……”
“咱睡吧。”
“啊?”韩羹听到是紫电的声音,还以为他是要耍流氓,结果看到是对他师父说的……
王即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对韩羹笑了笑:“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还是快些休息吧。”韩羹感觉到自己也念叨得太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们也好好休息吧……”
看着师徒俩在火堆旁睡下,韩羹也决定睡觉。
这么一放松,睡意很快就扑天盖地而来,很快就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从小教育要早睡早起的紫英虽睡过了平时的时辰,可醒来的时候王即还在呼呼大睡,于是便过去把他给摇醒。
紫电一早就出去打猎,回来时把百斤重的大野猪就架在了火上。
王即注意到了紫电携带了弓箭,便一副长辈语气问道:“紫电,最近你的弓箭练得怎样了?”
“不是很好。”
小脱毛鸡想起“十年之劫”那林子里,紫电当时的箭术……
难道他从来都是像原始人似的跟在后面追么……
看了看紫电的脸……
小红鸟郁闷的用自己现在是一小翅的手捂住了脸,一副小脱毛鸡版思考者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韩羹是被食物的香味弄醒的,也就不客气的过去一块吃了。分的食物少了,紫电当然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弄得韩羹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吃饱了就该上路了,反正都是要到城里去,于是韩羹决定要与他们一块上路了。
这来人不知其来历,他们自然不会与他太过接触,凤黎贵为圣兽,现在是幼体又灵力全失,只怕会受人觊觎,顾虑到这个,他们也没对韩羹说。
所以当韩羹喜滋滋的抚摸凤黎的毛,边说:“这小鸡崽的毛色还真少见,啊啊!它尾巴的毛是黑色的,真漂亮!不过就是有点脱毛,太可惜了……”凤黎恼得差点要啄他,可是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车子骨碌碌啊,就这么进了城。
他们先在客栈里放了行李,然后那个多动儿韩羹就过来敲门邀请一块去溜街。
王即就兴致勃勃的带上紫英和小脱毛鸡拉着紫电一块去看新鲜了。他就像照顾两孩子的妈,左拉一个右拉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在一家面摊上吃了晚饭,凤黎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张着小尖嘴吞了王即喂给的面丝。
一直逛到了夜幕降临,摊子也都收起来了,很快街上就变得冷冷清清的,各家各户都房门紧闭,一路望去,街上没了灯火,有些昏黑,看上去也有些骇人了。
记得那个吃面的摊主也劝他们几个外乡人天黑了早些回去,还以为是把他们都当成了不懂事的少爷。
于是他们也只好悻悻扫兴而回。
韩羹在那里发着牢骚:“我还没有玩够呢……他一看就是个爱玩的人,他对紫电他们说道,“夜市可是很有意思的啊……身为健全的一个成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