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吗?你都摔成肉泥了,五官都错位了。”虚壹耸耸肩,一副“这种事你也好意思问”的表情。
不对,自己的花样容貌怎么变成个路人甲的脸了?!
“不对啊,就算是错位,恢复了以后还是应该按之前的容貌啊!除非……”即使五官错位,对于魔这种非人类来说,恢复好了也是应该按之前的模子走啊!现在这张脸分明就是原先的高端配置死机以后瞬间恢复出厂值了啊!还是那种最低级的出厂值!亏得爹妈给我那一副好皮囊!
“啊,对啊,是应该恢复。……好吧,就是那个除非!我玩了会拼图,你那肉都碎了,我就玩了玩……可能是拼的时候没注意,拼错了?咳,这样不是很好吗?为师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默默别过头,换上高深莫测的表情,虚壹淡定的 45度望天。
“我靠!”染流年脱口而出,“你不拼它,它是能自己恢复的!现在这幅破样子是闹哪样?整个就是一路人的脸啊!老子原来的花容月貌,阿呸!风流倜傥的样子,你给老子还回来!”说着,染流年就向虚壹扑过去。
“别这样,你看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可以跟那左丘瑾小子相谈甚欢啊!”他虚壹是什么人,一猜就猜到染流年的傻笑必跟那左丘瑾脱不开关系,边躲边说出诱人好处。
咦,好像是这样啊。
“滚!老子在那白房子里呆了百年!你以为老子还喜欢那混蛋?老子早看开了!天涯何处无森林,何必单恋一棵草!老子还想着凭这美貌去勾搭几个,现在好了!你还老子容貌!”停顿了一下,染流年更狠地扑上去,一把揪住了虚壹的衣摆。呲啦一声,那件高大上的衣服就毁了。
“流年,他,是你师傅啊!”刚进门的宦荻好死不死地看到这一幕。在他眼里,就是喜好男风的师弟的魔掌终于伸向了温文尔雅的师傅!
“师兄。”不在乎地拍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土,染流年落落坦荡地向宦荻问好。那神情正派的,反倒让宦荻觉得自己想错了……虽然他本来就想错了。
“咳,你来干嘛啊?”一挥手,身上的长衫就换了一件。虚壹看到染流年那么光明磊落,觉得在气势上不能被比下去,于是也异常磊落的望向宦荻。
同一时间被两道如此磊落的目光注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宦荻觉得压力很大啊!
“我来是想问,既然师弟回来了,那么魔君这个职位是不是该由师弟继续担任?”咽口吐沫,宦荻战战兢兢地询问。虽然自己什么错事也没干,况且还是师兄,但在师傅与师弟前自己怎么就老抬不起头啊?这,不科学啊!
“为什么,这魔界,师兄不是管得挺好的嘛。继续呗,正好我也可以四下玩玩。”染流年满不在乎地拿起桌上一个果子,咔嚓咬下去,汁水溅在嘴边,那红润的双唇越发娇艳,一张平凡的脸却也丽得惊人。
“胡闹,没个正行。不过,宦荻啊,为师也认为你继续执掌比较好。流年还小,很多事他拿不准注意,还需要历练历练。而且,为师也还需要继续云游,上次被这小子受伤弄的中断了,这次我可不想再因为要在这小子身边辅导他熟悉业务而搁浅计划。”说完,虚壹也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下去,虽然骂染流年没个正行,但虚壹的神态与染流年真是十足十地像。
得了,这意思就是,他宦荻还要继续这烫手山芋,直到染流年与虚壹玩够了为止。为自己苦逼的命运深叹一口气,宦荻就走了。毕竟魔君还是很忙的。
“小年啊,你可要赶紧的!喀嚓!宦荻他稳局面稳不了多久,还是要你这个正统的血脉才行。喀嚓!”咬着果子,虚壹语重心长地教导。
“我知道啊,等我玩够了,喀嚓!自然就回来接这烂摊子。唔,至少,千年内魔界还不会有大动静。喀嚓!”染流年也是咬着果子,一脸严肃。
“你要知道,宦荻他再怎样,也只是暂时的。魔君还得是姓染的!咔嚓!”
“咔嚓!当然!”
屋子里一老一少就开始认真的规划未来,不时伴有喀嚓、喀嚓声,外面的侍从都以为里面那二位是在啮骨噬血躲得远远,谁又知道,里面是嚼着果子探讨人间哪处风景怡人,适宜游玩。
送行
对于自行改貌这事,染流年不是没想过,但是一想到其间的痛苦,染流年就忍不住一个哆嗦,然后对左丘瑾百余年前杀“死”自己的行为越加幽怨。
凭什么啊!自己挨了一剑不说,整个良好形象都没了,当初自己的容貌可是魔界第一的啊,就算上了天界也能名列前茅,就被那么一剑毁了!
唔,去找师傅排遣一下。
“师傅,你什么时候走啊?”虽然嘴上说着要去云游,虚壹还是很认真的打点行囊,一时半刻还不能从这魔界出去。
“走?收拾好了就走啊!”对于徒弟的脑残问题,虚壹很明显连脑袋都懒得动,直接一个脑残回答给拍回去了。
抽抽嘴角,染流年继续发挥“没撕破脸,就继续无下限。掉节操这事总要经历几回”的精神。凑上前,拽拽虚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师傅,徒儿好舍不得你啊!”说着,作势擦下眼角,偷眼看虚壹的背影。
虚壹自然知道无良徒弟又是打什么主意了,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看着染流年不语。
静默一会儿后,染流年就架不住了。
“好吧好吧,我就想问问我容貌还能恢复不?想我一魔界大好青年,还肩负着魔界诸多青年的梦想呢!”看到虚壹脸上明显鄙视的眼神,染流年低下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你总不能让我顶着一副路人甲的脸孔去骗小青年吧。”
都能自行改貌,虚壹的境界自不必说,这点小声他也是能听见的。听见了,自然就愤怒了,虚壹大吼道:“成天就琢磨些有的没的!我怎么没见你问问我如何提升法力?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百无一用的徒弟!没法恢复!就是没法恢复!除非等你到我这个境界,自行改貌,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给我用这个样子!”
“哦。……不会好好说啊!”染流年抬起头,也是平地一声吼。
……
然后就是该收拾行李的继续收拾,该哀怨的继续哀怨。
几日后,虚壹终于要再次踏上征程了。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挤在魔界与人间的交界处,毕竟是两任魔君的老师,为了表达恭敬,上至魔界高官,下至平头老百姓全簇拥到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令众人奇怪的就是,不明白这么个大人物怎么跟一个路人甲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自打宦荻接任魔君后,虚壹就对外宣称染流年已死,再加上染流年现在“面目全非”,众人皆以为是虚壹触人生情。
毕竟整个送行的人里只有染流年一人着红装,而整个魔界谁人不知虚壹最宠爱的小徒弟,上任魔君染流年正是最喜红装。想通了,便也不觉得虚壹称呼那个路人甲为“小年”奇怪了。
“小年啊,师傅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呜呜……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瞎吃东西,上次你吃坏了肚子,半夜拉稀,还要师傅给你收拾。哇,那味道啊……”虚壹抱着染流年,毫不避讳地开始揭短。
这次是送行,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么一想,染流年接着抱住虚壹哭,“唔,你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啊!呜呜……〃
“为师也很舍不得啊!记得你上次去人间还有师傅陪着,一朵大红花你带了一路!下次长点心吧,师傅都感到担忧啊!啊,我的徒儿啊!”
染流年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但又松开,告诉自己这老头就要走了,不要动怒,于是接着哭“我好舍不得你啊!你要早点回来啊!呜呜呜……”
“可是为师不想那么早回来!”突然收住哭声,虚壹一脸严肃地看见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染流年石化了。
我,我,不能不生气了!挥拳而出,染流年直接把虚壹打到了宦荻那儿。
堪堪扶住虚壹,宦荻无言的拍了拍自己师傅。照师弟那性子,没把虚壹直接拍到人间,反而还让自己道个别就已经很不错了。
“宦荻啊,你要好好照顾他,毕竟他比你小,屁大点事都不懂,跟傻子没啥区别。还有啊,管着点他,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为师不想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没进化好的猴子……”
宦荻很想止住虚壹的话,他已经看见自家师弟脸色铁青地走过来了。但是,作为一个成功的徒弟,宦荻很明显没有染流年那么目无尊长。长者训,静立听。于是,宦荻很严肃地听虚壹絮絮叨叨,然后心疼地看虚壹被染流年一脚踹去人间。
“去死吧,死老头!”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那小子谁啊,把魔君的师傅给踹了!但是看到现任魔君宦荻只是露出一丝心痛表情,身子却纹丝不动,也只好猜测又是那家大官的儿子,连魔君都要给三分薄面。话说,这薄面好“薄”啊!嗯,一定是个极大的官!众人呈“不用解释,我们都懂”的样子。
“流年,你有什么打算?”回到魔宫,宦荻边批阅折子,边问。魔界的君也和人间帝王一样,要批阅折子,为魔界的发展大计、国家兴盛拿主意。
“不知道,没准过几日也去人间逛逛。”染流年随手拿起一份折子看了看,就扔在一边。
“那便再延几日吧。三日后,天界的汝嫣公主寿辰,你随我一起去。正好,你还可以看见朝思暮想的左丘瑾。”宦荻放下笔,认认真真地看向染流年。
“……其实我是很着急去人间的,但是汝嫣公主名义上还是我未婚妻,所以我就去看看。……喂,我可不是为了左丘瑾,我不喜欢他了!”染流年眼神躲闪。
切,当初你“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对那汝嫣有多上心。现在你都“死”了,倒是玩起情深意重来了?对于染流年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行为,宦荻也不戳破。
毕竟是自己瞅着长大的,这孩子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便等他看清。反正整个魔界都挺他,谁还敢欺负他!
宦荻自然不知道染流年之前是被左丘瑾“杀死”的,虚壹告诉他的是“那小子不知死活去收服麒麟,然后拖着麒麟一块摔下悬崖,被伟大的师傅及时地解救,终于活过来了。”否则,宦荻一定死也不带染流年去,没准还趁着汝嫣的寿辰大杀四方,把左丘瑾杀个半死。
毕竟,宦荻最护短这事是魔界公认的。
寿宴
三天,对于魔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
即使心里再怎么期待,再怎么忐忑,再怎么焦躁,染流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淡定地在宦荻面前装逼,时不时逛悠到宦荻面前,貌似无意地说:“啊,汝嫣倒是跟我很配啊!郎才女貌……”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宦荻,意思就是“你看,我可没想左丘瑾”。
对于染流年的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宦荻一开始还安抚性地拍拍肩,后来干脆视而不见。师弟啊,如果你还是当初那一等一的容貌,我还有话说。可,你现在顶个扔人海里完全消失的脸,师兄真的不能骗自欺欺人啊!
终于到了上天的日子,染流年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但一照镜子发现,我靠!这他妈怎么打扮也是一个样啊!路人甲有什么好打扮的?于是干脆又睡了一个回笼,然后……迟到了。
“这魔界真是越来越不把咱天界放在眼里了。”
“就是就是,汝嫣公主的寿辰竟然还敢迟到,真是不识好歹!”
“我看,他们是等着左将军再打一次!”
……
众仙议论纷纷,话题主人公左丘瑾倒是淡定自若,斟杯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魔君到。”随着仙侍一声传话,宦荻带着染流年威风凛凛地出场了,忽略掉染流年差点被衣摆绊倒的话,整个出场是很成功的。
角落里一位小仙看见染流年眸色亮了亮,却没动身。
“呵呵,魔君可应该自罚三杯!这迟到的还真久!”位于上座的天帝捻着胡须,笑眯眯地看向宦荻。
表面上,魔界和天界达成和乐融融的景象,甚至还可以联姻。但私下还是暗流涌动,就看哪一方先按不住性子出手。
“当然。”宦荻在天帝身旁的位子坐下,拿起面前的酒盅,上来就是三杯。
“老弟,还真是好酒量。”看见宦荻识趣,天帝也不再纠缠。拍了拍手,就有仙女着彩衣上来献舞。
舞,染流年没怎么欣赏,一双眼睛时不时转到左丘瑾身上,然后自以为滴水不漏地转回来,再转回去,再转回来,乐此不疲。
对于染流年的小人行径,左丘瑾只当是魔界风俗开放,再想到之前某人对自己的死缠烂打,倒也说得通了。左丘瑾当然想不到自始至终就只有染流年一个人罢了,况且魔界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这位是?”天帝也发现坐在宦荻身边的人眼睛总是滴溜溜地往天界大将军身上放,有些不满地问道。
“哦,这是我师弟。”宦荻暗地里捅了下染流年叫他老实点,面上不动声色地回答。
“师弟?可虚壹不是只收了两个徒弟吗?那位不是已经……”天帝那声“师弟”声音有些大,引得众仙纷纷侧目,左丘瑾也望了一眼,听到后半句眼神暗了暗,旋即恢复如常。
“他是师傅新收的,叫……”
“念思锦。”师兄一卡壳,染流年立马接过话,笑眯眯地回答。
“哦。”天帝对此兴致缺缺,点下头就继续看舞了。
而左丘瑾看了染流年半天,才想起这个人与自己见过一面。
一望左丘瑾的表情,染流年就知道他一定忘了自己。果然,老子就是一副路人甲的样啊!愤愤地看着舞蹈,染流年也不再想左丘瑾了。所以他没注意到左丘瑾眼里有些怀念的神情:这孩子和那人好像啊!
“汝嫣公主到!”闲扯了半天,正主终于到了。
这汝嫣可是天帝的独女,而天后在汝嫣出生后染病去世,痴情的天帝也不再立后,独宠汝嫣,此女可谓一出生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倒没惯出娇纵跋扈的性子,反而温柔善良,长得更是没话说。当初一眼就被染流年早死透的爹看上,定成了准儿媳。
汝嫣一身妃色纱裙,后摆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