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童雪的琴技有所进步了。”辛然笑眯眯的说,然后松开叶繁的手,走到了前面,大概是想给小雪来个有力度的鼓励,当经过琴房窗户时,脚步却停下了,兴奋的脸部立马换来一副惊讶。
“颜落?”
身后三人相互对望了数秒后速度跟了上去。
“他怎么回来了?”海涛自言自语低咕道。
完全陶醉在音律中的颜落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仍然忘情的弹奏着。
“小颜同学,你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回来都不吱一声”。
辛然毫不淑女的走到颜落面前,左手叉腰,右手手指在琴键上胡乱按了几下,中断了颜落弹琴的动作,他睁开眼睛,随意的将四人扫了一遍,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心想你们大概没有时间陪我,所以就没有电话通知你们了,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当灯泡呀,你们都成双成对,我这个‘孤寡老人’就只好在这里‘自弹自唱’了。”
“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们是那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吗?”海涛走上前。
颜落站了起来,走到海涛面前,双手插兜,调侃的说道:“曾经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
海涛右手握拳,蜻蜓点水般的在颜落的胸膛上来了一拳。
颜落微笑着将眼神瞟向了处在身后的叶繁,叶繁朝他抿嘴一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来,颜落第一次看到叶繁如此阳光的笑容,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颜家大厅。
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给童雪做笔录,童雪并不想追查下去,这其中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阿龙,虽然阿龙是共犯,但也是她的恩人,加上还有一个糊里糊涂当了帮凶的马国军,如果追查下去,马国军一定会如徐悠如愿,难脱其罪,所以,童雪撒了谎,她骗警察说因为紧张害怕什么都不记得了,纪枫想提供一点线索,却被童雪拉着上楼。
待警察离开后,童雪才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但对于徐悠被辱她只字未提。
纪枫听完,没有多言,将她搂至怀里,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既然童雪因为顾及恩情不想让警察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那么,只有他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徐悠。
一起吃过晚饭后,颜落没有回家,和海涛他们去了曾经常去的酒吧,与其回家面对那另人窒息的一幕,还不如和海涛去酒吧,借着那狂野的气氛去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女在眩彩的灯光下伴随着激情的音乐放肆的扭动着身子,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颜落舒适的倚靠在真皮沙发上,略有所思的观望着四周,这个‘迷雾森林’是这座城市最有名气的酒吧,一般达官贵族的少爷公主们都会选择来这里。
“过去一起玩呀”。
海涛从舞池里跳了下来,走到颜落面前,拉起颜落。
“你们玩吧,我坐着歇歇,下了飞机还没有休息的。”
“噢……”,海涛没再多言,体谅的点了点头,将手松开,颜落重新回到坐位上,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
海涛回到了舞池,心洁见他一个人回来,扯着嗓门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他不过来玩吗?”
或许是觉得在这种吵闹的场所说话很费劲,所以没有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心洁也没再多问,扭动着腰肢朝辛然的方位靠了过去。
从洗手间回来的叶繁瞄了一眼颜落后在他的左侧坐了下来。
颜落朝他望了一眼,心想,这也太委屈叶繁了,他向来都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倘若不是因为辛然,大概这辈子他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酒吧确实不是一个能谈话聊天的场所,因此两人都没有说话,叶繁专神的注视着前方,像是在欣赏一场舞台剧一样,而颜落只是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在酒精的刺激下,颜落有些晕眩,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他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见颜落身子一摇一晃的前行,叶繁担心的跟了上去。
“你进去吧,我想回家歇会,有点累了。”
出了酒吧,颜落甩开了叶繁的胳膊,故作清醒的说道,此时此刻,他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送你回去吧!”叶繁从颜落手中拿过钥匙交给酒吧门童手里,继续搀扶着他。
颜落摇了摇头,再次甩开叶繁。
海涛瞄了一眼坐位,发现颜落和叶繁不见踪影,便拉着心洁和辛然从舞池下来。
走出酒吧,海涛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叶繁打来的。
“在哪呢?”
“在酒吧东门,快过来一下,出事了。”
海涛将钥匙给了酒吧门童,然后领着心洁和辛然急速的朝东门走去。
当他们赶到东门时,只瞧见一年轻男子正怒气冲天的揪着一个颜落的衣领。
“把手放开!”颜落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冰冷得如同从冰箱里传来一样,黑宝石般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放出夺目的光芒,如同一支利箭,正刺向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要不放,你能把我怎么——”
年轻男子的‘样’字还未说出口,海涛一拳速度挥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他愤怒的将头转向海涛。
“敢打老子,活腻了吧!”他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敬了海涛一拳,一脸阴笑的扭了扭手腕,接着迅速的转身,握拳朝颜落挥了过去,却被颜落握在手心,无法动弹,一挥胳膊将他摞倒在地。
内心烦闷不安的颜落正愁无处发泄,原本被酒精刺激得有些晕眩的头脑在此刻变得清醒起来。
他走上前,一把将男子拉扯起来。
叶繁见势不妙,慌忙上前拉住颜落,却被颜落甩在一边,接着又是一拳朝男子挥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男子口解浮出丝丝血迹。
男子欲反抗,颜落反手将他扣住。
“这就是你不放手的后果,懂吗?”颜落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朝男子耳边说道,然后一甩手将他推在地上。
愤怒的海涛欲上前,却被身后心洁拉住。
此时,酒吧门童已将车开了过来,心洁和辛然忙把拉着海涛上了车,叶繁拼了吃奶的力将颜落推上车子。
在等红绿灯时,叶繁将车窗摇开,朝停在左侧的海涛扬了扬手机,示意他看手机。
——趁时间还不晚,宿舍还没有关门,你先把她们两个送回去,我在桥头东侧等你。
海涛看完信息朝着叶繁会意的点了点头。
过了桥,叶繁靠边将车停了下来。
海涛把心洁和辛然送回了学校后直奔桥头,当他赶到的时候,只见叶繁正倚靠着车子注视着前方。
海涛下了车,顺着叶繁眼神的方向望去,颜落正坐在桥栏,失神的望着夜空。
海涛欲上前,叶繁伸手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那个晚上,颜落没有回家,一直在桥栏上坐到天明,海涛和叶繁则坐在车里陪了一个晚上。
一清早,纪枫就开着红色福特野马来到了颜家大门口,正好撞见刚回来了的颜落,惊讶了数秒后友好的朝他抿嘴一笑,像是在打招呼。
颜落脸色紧绷,没有一丝色彩,朝纪枫斜视了一眼后,劲直将车开进了车库。
差不多休息了二天的童雪身子已完全调整过来,笑盈满面的朝着纪枫小跑过去。
纪枫走上前,象征性的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打开车门,细心的将右手挡着车框,以免童雪碰到头顶。
他上车的那一刻,正好碰上颜落那冰冷的眸子朝他射来。
“他昨天回来的?”车上,纪枫问童雪。
童雪纳闷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是指谁。
“谁回来了?”童雪反问。
“颜落呀。”
童雪懵了数秒,原本晴朗的脸部刹间变得阴沉起来,笑容顿消。
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颜落身上有种什么魔力使得她如此无法释怀,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他,脑部就会浮现出那深邃迷人的眸子,以及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为何如此痴迷?
原本以为只要试着用心去接受纪枫,就能将颜落这段记忆抹掉,只是,当她听说颜落回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有些人或事,即使没有在心上刻上烙印,也无法从心里消失。
没有刻骨的回忆,却有铭心的印痕。
课堂上,童雪都无心听课,满脑子里都是颜落的绝望而去身影,此时的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人虽在课堂,心却早已经飞向了家里。
海涛不停的在课桌下发着信息,颜落一条也没有回。
而此时的颜落大概是疲劳过度,连鞋子都顾不上脱,就在床上沉睡过去。
杨嫂心疼的帮他把鞋脱了,将他身子挪正,盖上被单。
下课后,童雪向纪枫撒谎要留在宿舍,待纪枫驱车离开学校后,她才走出校门。
回到家时,杨嫂正在厨房收拾卫生,颜海忠还没有回家。
楼上传来了音乐盒里发出的‘天空之城’优美的旋律。
童雪换下鞋,小心的朝楼上走去,站在卧室门口,她看到颜落正坐在她的床上,盯着床头柜上的音乐盒出神,忽明忽暗的彩灯在漆黑的房间里发现斑斓的光芒,借着音乐盒的光亮,她看到颜落原本俊美的脸蛋上涂满了令人心碎的忧伤。
“小雪,你吃过饭了吗?”收拾完卫生的杨嫂看到童雪后关心的询问道。
她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嗓音中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颜落回过神来,慌忙将音乐盒关上,音乐嘎然而止,然后将音乐盒放回原处,准备离开,转过身,正好碰见杵在门口的童雪。
童雪有些尴尬的低下脑袋,不敢直视颜落的双眼。
颜落怜爱的看着眼前的童雪,本想说几句祝福的话语,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那种不舍与难过,更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的祝她和纪枫幸福。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后悔不该回来,不该重新去碰触这段感情,不该相信自己的自制能力,更不应该相信自己在经过了半年之后重新面对童雪时内心会毫无触动。
即使从未开始,却仍然无法忘怀。
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对童雪的感觉会如此强烈,也无法理解为何内心会如此强烈的渴望和平凡的童雪厮守终身。
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或许真如那句歌词所述: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也代替不了。
纪枫回家以后,拿着从学校搜来的关于徐悠的资料缩进了卧室。
要确保能够顺利的和童雪订婚,就必须先找到徐悠的行踪。
王意如站在门口轻敲两声,纪枫回过头,见是母亲,便立马将徐悠的资料收了起来。
“妈妈还没休息?”
王意如略有心事的看着纪枫,含笑朝他走了过来,很久不曾如此仔细注视过自己的儿子,突然感觉孩子成长了许多,完全像个大人了。她拉着纪枫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儿子。
正文 雪落心留痕(四十三)
更新时间:2012226 22:38:38 本章字数:11067
“怎么了,妈妈?”
纪枫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妈妈就是想过来和我的宝贝儿子聊聊天。”
王意如慈爱的抚摸着纪枫的额头,幸福的眼神里渗杂着些许无奈。
纪枫咧嘴一笑,灿烂如阳。
“你很喜欢童雪吗?”沉默片刻后,王意如试探性的问道。
纪枫被母亲这一问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用来手来回摸擦着脖颈,笑而不答。
“如果不确定自己的内心,没有完全的把握将自己的心稳定下来,就把感情暂时先放放吧,你还在上学,还很年轻,选择的机会很多,童雪虽然不是颜叔叔的亲生女儿,但他一直将她视为已出,她不同于其他女孩,妈妈说的这一些你应该都明白吧!”
纪枫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王意如,表情略带疑惑。
“妈妈的担忧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曾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童雪一而再的拒绝才另我对她念念不忘,可是,当她那天很认真的拒绝我时,我第一次体会了心痛了滋味,我也说不出童雪哪里好,可就是想要和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也许妈妈会觉得儿子没有出息,可那就是儿子想要的幸福,所以,我会答应妈妈,一辈子都对童雪好,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
儿子一翻诚恳的承诺并没有让王意如瓦解心中的担忧,相反,更让她惶恐不安。曾经,她并没有发现丈夫有什么地方不同,自从她的父亲去世后,纪云天也很少和她好交流,但这次订婚取消之后,面对纪云天的惶恐和不安,那种感觉仿佛童雪不是即将过门的儿媳,而倒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但那种焦虑不安又不是那种出于对女儿的疼爱,她总觉得纪云天的内心隐藏了很多秘密。
虽然她并不清楚纪云天为何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迫不及待,她将这桩联姻仔细回想了一遍,依妻子对丈夫的了解,她心里隐约的觉得,这桩联姻并不普通,而纪云天也不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纪云天了,随着地位的越来越高,权利越来越大,财力越来越厚,逐渐改变了他原有的个性。她内心真正担忧并不止是害怕儿子会辜负童雪,而是害怕纪枫和童雪的婚姻是他填饱胃囊的鱼饵,害怕纪云天的目标是颜家的产业。
王意如离开了纪枫的卧室,经过书房时,见纪云天正坐在书桌前,双手交叉,轻抵额头,仿佛沉思着什么。她走了进去,轻轻将门带上。
纪云天听见脚步声,将头抬起。
“在想什么?”王意如问。
纪云天伸展双臂,活动活动筋骨,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噢,在想孩子订婚的事情,你怎么还没休息。”
他端起茶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意如轻叹了声,自从她的父亲去世以后,纪云天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不再像曾经那般关爱,只是偶尔当着儿子的面会假装恩爱。
王意如的父亲曾是**市公安局局长,纪云天大学毕业后和王意如结婚,在王意如父亲的安排下,顺利的进入了**市中国人民银行,一直以来,纪云天都有些畏惧岳父,因此,对王意如是百般呵护和迁让,时间一长,纪云天慢慢觉得他和王意如的感情仿佛一根绳索,勒得他透不过气,他想挣扎这种束缚,很多时候,他很想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来支配自己的时间和生活,当面对岳父那副严谨的面孔里,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命运,既然选择了,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除非放弃眼前的权利和地位,可这种惑诱又有几人能够放下,更何况是纪云天这种从小就在农村的泥堆里摸爬出来的人,这种压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