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听了,便已明白一二,笑着点头。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徐老伯,多谢你,原来语儿的救命恩人是您呢,且再受语儿一拜。”言毕,起身拜谢徐坤。
徐坤感动的扶住叶雨,“小姐言重了,叶家命案来的突然,结案也很匆忙,我发现了这其中的可疑之处,本想向上禀报,可发现上头再不许提及此案,觉得这其中必有事由,只好先放在心底,等待时机。”
“这秘密像条沉重的铁锁把我的心禁锢了十年,只有这个秘密说出来,我才不再做这个秘密的奴隶,现在我终于说了出来,可以解脱了。”
徐坤说完复又泪流不止。
楚天舒隐隐的觉得事件事情似乎一有条脉迹可寻了。。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衷肠
星更疏,月更淡,长夜已将过去,听完徐坤的讲述,叶雨和楚天舒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现如今的徐坤早已不做仵作多年,自毁容颜,隐于山林这木屋之中,今日终得见到叶家的后人算是了却了心愿。
不过,徐坤问了一句话,另楚天舒和叶雨纷纷有了新的疑惑。
徐坤几番欲言又止,终还是问道:“叶家小姐,有句话老夫想问,老夫猜测这叶家的命案,非同一般,衙门里的人一再掩藏,而且那案之后不久,通城便换了新的太守,而且听说……那年的太守被调去远郡,不久也死于非命,那年主案的师爷失踪不见,听说不久也得了暴病而死,我便看出其中的蹊跷,装聋作哑,改了容貌悄悄离开县衙,所以老夫一直担心小姐,以为小姐也逃不过这次暗杀。”
楚天舒闻言轻挑双眉,精目闪烁,惊声复道:“暗杀?”
“那徐老伯是认为叶家几十口是被人暗杀的?”叶雨也蹙眉而问。
徐坤点点头,叶雨和楚天舒对视,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楚天舒复又开口问道:“徐伯为何不离开通城呢?这里虽是郊外可也通城很近,不是很危险么?”打破那沉静。
徐坤轻轻摇头,微叹口气,说道:“老夫这十年来便是守着这个秘密,装聋作哑,叶府再没有人敢踏足入内,也就不曾有人知道里面的事情,这样只手遮天这事,世上又有几人,不敢仗义直言为叶家伸冤,老夫已经亏对这个仵作之位了,老夫只想等在这里。虽然很可能这一生也等不到,可总抱着一丝的希望过活,老天有眼。今儿总算说给了叶家的人,就算明日真的死了,老夫也无怨无悔。无愧于心了。”
叶雨灵目一闪,轻声问道:“徐老伯。当年换下我外公外婆的尸体,那么现在他们所在何处?”
徐坤沉声答道:“叶老爷和叶夫人的尸体经不住腐烂,我怕被人发现,连夜将他二人葬在后山了。”
“那么可曾再开棺验过白骨?”叶雨凝眉,徐坤和楚天舒均面露惊疑,怎么她如此精通?
徐坤毫不隐瞒,说道:“验过。尸骨白如雪玉,绝无中毒之相。”
叶雨垂目凝思,看得出她在用心思索。
又隔了片刻功夫,叶雨和楚天舒对徐坤一番拜谢后,准备离去。
临行前,叶雨执意留下几锭银子,让徐坤远走他乡,以免再被叶家命案牵连,徐坤再三推脱不掉,满眼老泪纵横。直念叨着自己罪过。
二人步出木屋,回城的路上,残月已斜,黎明将至。膝陇灰暗的夜色平铺四周,尖锐的晚风像流水般呻吟,踏着淡淡的月色,思绪翻涌不止,默默的沉思而行。
叶雨内心疑虑纷纷,却是无一得到解答,心头不由越发沉重起来。
楚天舒沉思片刻,又看看叶雨,不禁明白了叶雨的身世,内心矛盾,不知如何才好。
“语儿。”柔声轻唤,叶雨虽专注着叶家人的死因,却也被这般亲切的唤声,叫的得一阵甜蜜。
移眸看向楚天舒,见那双精目之中,闪烁着深情与怜惜,柔情忽起,轻声问道:“大表哥有话对语儿说么?”
那般动人的神情,看得楚天舒越加心疼了,“语儿听了徐伯的话,有何看法?”
叶雨嫣然一笑,垂下头去,沉思片刻,凝眉答道:“若按徐老伯所讲,叶家人死于一种暗器,可任何暗器都不会突然消失无形,所以……”
“江湖上有一种武功绝学。”楚天舒接道。
叶雨淡笑点头,俏笑着说道:“大表哥也知道?”
楚天舒凝视着聪慧绝伦的叶雨,心动不已,这般女子让人怎么舍得再去伤害?
冷然一笑,道:“嗯,听我师傅说过,不过,这应该算是塞外的绝学,冰刃。”
“大表哥所言及是,这功夫便是以内力结成薄如刀锋的寒冰,并将或阴或阳的内力附与其上,专打敌人经脉穴道,寒冰本身入体即溶,没有丝毫伤害,但根据施功人的功力深浅不同而伤害不一,徐老伯所说那受伤的位置深度可见,是内功深厚之人所为,真接切入了经脉,所以叶家几十口均是受了这样的伤,起先不知,片刻功夫便窒息凝血而死。”叶雨头头是道的分析下来,楚天舒一听便明白了,都是习武之人,这些道理自然是懂得的。
见叶雨如此冷静细腻的讲述,楚天舒再次怀疑起她的身份,若他猜的没错,叶家此案与宫中之人有瓜葛,那么她是……
一双剑眉微蹙,凝视那张娇美的脸,本要看出其中的秘密,却不知哪一瞬被其所惑,失了心神。
叶雨转眸凝望过来,面容肃然的说道:“所以,叶家是被暗杀没错,但凶手是谁?能请来这样的高人定不是普通百姓所能,为何要叶家灭门?这些语儿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舒回神,心道:凶手?怕是若你知道了更加难过吧。
楚天舒淡淡一笑,默然说道:“语儿不但对花草精通,居然还了解经脉穴位,奇门功夫,果然不简单。”说完微眯双眸。
叶雨一心在这案情上,忽听楚天舒这样说,不免愣住了。
“呃,语儿,语儿……”叶雨吱吾着,编不出个理由。
见她这般为难,楚天舒心中掠过一丝不舍,但是他更想知道她是谁,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再相信眼前这个见识广博的女子会是一个深闺中的残疾小姐那样简单。
叶雨眸露闪烁,避开楚天舒灼人的精目,背过身去,说道:“天色渐亮,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还要逃避多久?”楚天舒不依不饶,叶雨闻言不语。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僵凝起来。
叶雨觉得自己在身后那双精目面前宛如被褪去衣衫一般,那冰人能看穿自己的一切,再多的遮掩也会于他的眸中无所遁形,不禁长长一叹,黯然说道:“不论我是谁,叶家命案查清后,便又是真正的我了。”
这话回答的委婉,楚天舒听得糊涂,这‘真正的我’到底是何意?
“真正的你?此话如何说起?”楚天舒凝目追问。
叶雨转回身再看他时,眸中流露出一种凄凉的悲怆,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一滴泪珠落在地上,令楚天舒心头一震。
“大表哥。”叶雨眼中升腾起蒙蒙的雾气,长长的睫毛慢慢合上,而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楚天舒见了,心底一片破碎,虽不知叶雨到底要说什么,一步跃至她身前,紧紧的拥入怀中,轻抚那如水的乌发,柔声说道:“语儿,语儿,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
叶雨心痛欲裂,难以启齿,这温暖的胸膛,如若今日说了,便不会再有了不是么?
柔肠寸断,泪水如珍珠断线般顺着面颊流下,扑簌簌的滴在楚天舒的衣上。
良久,叶雨含泪断断续续的说道:“语儿,语儿自幼来到楚府,二表哥对语儿十年的陪伴与真情,语儿万万不能辜负,此生……只爱二表哥一人,不……不能再……”说到此叶雨分明感觉到楚天舒的身体已僵硬了一般,间或着传来阵阵冷意。
叶雨又是一阵悲伤传过,咬紧牙关,她知道,这具身体是要还给表小姐的,她也知道表小姐心中所爱是楚天萧,她不能因一已之私而误了那两个人青梅竹马的情义。
楚天舒定住不动,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心中思潮起伏,不禁忘却了一切,动情说道:“只因他先与我十年?”
叶雨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是悲恸欲绝,心如刀割,暗忖:楚天舒啊楚天舒,哪里是他先于你十年啊?与我来说,你们又怎么分得出先后呢?
可这些情感又如何说出口呢?数月时光,短短不足百日,便不知不觉的动情与他,不禁黯然泪下,哽咽着说道:“不,语儿,语儿……本不属于这里,若没有这面容身体,如路边一朵入不得眼的雏菊,大表哥还会……”叶雨再无法说下去了。
“无论语儿是什么,都是大表哥的语儿。”楚天舒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十年时光,他孤苦一人,虽然身后有富贵荣华的楚府,更有显赫的外公庇护他,可他的内心从未向人开启,一张坚硬的外壳始终保护着那颗柔软的,已随爹娘而逝的真心。
而自从遇到叶雨一切都变了,那般坚定的复仇之心,那些天衣无缝的计划,一次次为她而变,屡屡面对无形的转变,他自己怎会不知,不过是为自己找遍借口掩饰罢了,心底却清清楚楚。
叶雨听了,暗自悲伤,她菩萨心肠,本想医心济世,为何上苍这般忍心让她如此断肠?
再多的期盼最终只能天涯相隔,心魂只能梦断,自己本是幽魂,又怎能再伤人肠?叶雨无法抑制那悲伤,樱唇颤动不止。
她提醒自己此番来人间,是为这身体的主人,是为深情的楚天萧,是为成就一对佳眷,让他们那段花情草意、相拥起一园芳菲,然后万紫千红至地老天荒!
夜风吹过,碧树长草,因风而动,宛如鬼哭,四下一无人迹,只有这一双白衣玉人相拥而泣。
紧紧相拥的身体里却是两颗破碎的心,夜风微寒,吹得二人身上说不出的寒冷,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盼归
“咚咚咚。。。。。。”寂静月溶之夜,突然生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楚天箫双耳一竖,紧忙披上外衣起身开门。
自白日里看见楚府的紧急标识,便派弘瑞去接线打探,等到这夜深人静才回,这让楚天萧有种隐隐的不安。
未及楚天舒开口问话,弘瑞压低声音说道:“二少爷!王伯快请。”
只见弘瑞错身一让,请进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自己却左右张望后轻轻关上房门,还警惕似的守在一边。
楚天箫一惊,眸光暗沉,王伯是最得祖母信任的老人了,楚府的生意也多是他经手,如此行迹,看来楚府定有大事,便转身进了里屋。
那老者跟了进去,朝楚天箫拱手做礼后,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楚天箫,垂首说道:“二少爷,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此信万万不可让表小姐知晓,如何做得周全,请二少爷定夺了。”
楚天箫接过信件,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上面只寥寥数字:“正值风光大好,悯恤语儿自幼困闷,允四下散心晚归数月。”
楚天萧面色凝重,心中暗忖:奶奶这明明是封要他和表妹散心游玩的信,可为何要王伯亲自来送,还特别嘱咐不许表妹知道。
心念转动间,问道:“王伯可否如实告知天萧,府里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老夫人密信让他们晚回个把月,恐怕不仅仅是信上的缘由,莫不是因为情况颇紧?
如此寥数语却不明说,楚天箫眉头紧蹙的盯着王伯。
“这。。。。。。老奴也不甚清楚,老夫人就怕二少爷有此一问,只说万请二少爷放心。楚府一切安好,老夫人还特别让老奴带来些银两给二少爷路上用,二少爷且收好。”说话间。王伯便把一个藏青色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另老奴不能在此久留,怕徒增表小姐的疑心。连夜就要赶回去了。”说完做个礼,不等楚天萧追问。就要离去。
弘瑞不清楚情况,但王伯位高,并不是他所能得留住的,见少爷只怔怔似陷入沉思,不言不语,也只好开门送王伯出去。
楚天箫下意识的摩挲着信封,祖母忽来急信。又是这么一番交代,想必府内有事与语儿有什么关系?可何事偏偏不能直言相告呢?怎么突然之间表妹的身上多了许多解不开的迷?
楚天萧百思不解,联想到今日叶府之行,可见叶家并非寻常富户那么简单,堪比楚府,若是楚家遇上这样大的命案,岂会就一个恶疾死了几十口这样简单的说法可以敷衍了事的。
楚天萧日里看过叶府后,便有了判断,叶家之死非同寻常,远不是祖母口中那么简单。
只是有什么怨恨才能如此歹毒之法。竟会把个大家族灭门!且祖母又要如此费尽心机的把语儿隐藏起来,除非是那人又堪比天高的身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人命视如草芥。。。。。。楚天箫大惑不解。叹了口气,不禁手下攥得更紧了。
原本奶奶要他和表妹快去快回,怎么今儿就突然让晚归,还要晚归数月,这许多的违反常态之举,心思缜密的楚天萧如何能轻信?
“咚咚咚。。。。。。”门又一次被敲响,这夜注定不得安睡。
楚天萧本以为是弘瑞回来,并未在意,仍是攥着信默然不语,却听外屋一声清脆的声音道:“二表哥还未睡么?”
楚天箫心头一紧,急忙把信压到床下,回道:“未曾!语儿怎么这晚过来?且等我一等。”楚天箫整理衣衫,出了里屋,见叶雨形单影只的立在厅里,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心疼。
“语儿于梦中惊醒,去院中透气,见二表哥屋里灯还亮着,便过来。。。。。。”见叶雨眼神闪烁,楚天箫知她心里有事,许是这几日触景生情,便柔声笑道:“语儿先坐下喝杯冷水,我也正有话想跟语儿说呢。”说着牵叶雨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里。
刚刚和楚天舒访了当年的仵作,回来的路上,叶雨断了与楚天舒的情义,就是不想再为眼前的温润公子和真正的表小姐再增事端,楚天舒送她回来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无言,只剩下心碎。
步入客栈东厢的庭院,叶雨方缓过神来,发现楚天萧的房间灯光仍然亮着,心下好奇,便悄悄走了过去,却不小心发现王伯从房内走出来,不禁俏眉紧蹙,一闪身躲了起来,待看到弘瑞与王伯走远,心想房中应只有楚天萧一人,便敲门进去。
此时,叶雨抬眸凝视眼前柔情体贴的男子,心下一暖,郁结于心的苦闷消散了不少。
这几日叶府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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