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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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颜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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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终了,将军李延却上得前来,朗声道,“听闻贵国林统领,剑法甚妙,在下想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林都尉,眼神征询隐儿,得到肯定之后,踏步上前,拱手曰:“请。”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一挥,剑柄在手上旋转一圈,又稳稳握住,伸臂于前。
那边李延见他如此,面色已变,大凡比剑,为示礼仪,一般先挽个剑花,再示意对方出招。可林都尉,剑也不拔,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延一武将哪里受得了如此侮辱,剑一挥,直挥过来。
剑在殿内烛光中映出诡异的颜色,他二人,刀刀杀机,绝对拖泥带水,我却越看越心惊。初时李延比剑,我道莫是萧晟摆下这鸿门宴,如今看来,倒似林都尉有意挑衅在先。
不多时,林都尉,似乎剑法微慢,但仍然招招要害。那李延突然怒喝一声,剑势一变,直直刺了过去,正此时,却听萧晟一声轻咳。李延硬生生的收了剑,林都尉显然未及他突然收剑,此时要收已是不及,电光火石间,就见他生生的偏了剑锋,饶是如此,那剑仍然刺在李延的肩头。一时空气都已然凝结。
萧晟手中杯盏一甩,“好你个郑天隐,朕设宴款待,你却血刃我大将,欺人太甚,来人——”话音未落,早在殿外涌进一批羽林骑精锐,一切显是有备而来。
一时殿中混乱,箭铺天盖地而来,原先的舞娘,此时突然舞起手中缎带。只是如今却不似先前柔媚旖旎。那缎带如蛟龙一般飞了出去,手中一带,箭矢尽在囊中,再着力一挥,箭像长了眼睛一般向那些羽林骑飞去,倾刻间,阵阵哀嚎,倒下去一片。如今看来,林都尉也是蓄意挑衅,只是未料,萧晟先发制人。
前排驽箭手手刚一倒下,后面早就替上,饶是那些舞女经过训练,也难挡这些战场刀口上滚下来的将士,隐儿明显占了劣势。
我掀帘欲出,脖上一凉,竟是两名侍卫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福公公立于身后, “皇上有令,谁若是放她出去,提头来见。”
我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以最快的速度,一头向刀上撞去,侍卫显然没料到,我自己寻死,慌忙后退。这一退,我人已闪身立于殿前。
庄严而华丽的大殿上,已是气象大变,历过一场恶战,随处可见紫红色的血迹,蜿蜒狞恶。一个卫兵呼喝着,扑了过来。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是侧身,回旋,劈手夺刃,横刀劈过那人颈项,鲜血沿着刀缝处飙溅,喷在我的衣襟上。 
脑子中有一大半是空白的,凭着仅剩的一点理智指引着,闪避、挥刀 
 86、拼死护2 。。。 
、砍杀,每挥动一下,心不跟着紧一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知道何时能够停止,只知道我不能让隐儿死在这里。
我听到隐儿唤我一声‘珂儿’,却无睱分心回望。此时心中却渐渐清明,原来不管发生何事,哪怕岁月无尽,物是人非,隐儿于我,如魔咒,缠在胸口,绕在心上,永远、永远。
一支羽箭凌空而来,擦过我的鬓发,呼啸而去。百步之外,萧晟阴着脸、扬着弓。
他神色阴戾,目光凝重得像一把刀,刺进我的身体,隐隐的痛。我深深回望他一眼,手中长剑却不曾停下,‘对不起’三个字,绕在心头,却无法说出。
殿外忽而杀声四起,不多时,殿门大开,剑戟森森的阵队一字排开。这些将士着布衣,然后看那阵仗,却也是训练有素。那阵队中央的女子,苍白的面容,墨黑的劲装,如恶鬼,却是传言中早已离开军营的穆雪男。
她一声喝令,那军士们潮水般涌了进来,殿中局势很快扭转。北辰军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西兹人。”一时,殿中大乱。
我呆若当场,已经不知道是何样感受。原来所谓不和,所谓‘天子一怒’,原不过,都是为着今天。隐儿他,何需我的保护,一切早在他掌握之中。
分神间,白光闪过,似有刀剑劈了过来,闪身的同时,暗责自己大意,怕是免不了受伤。没有预期疼痛,回首竟是穆雪男长剑横在面前,挡下那刀,再一反手,那人已横尸当场。她对我诡异一笑,朗声便道:“明珂小心。”
字字干脆清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已来不及错愕,心中暗叫不妙,再回首,萧晟脸色已然大变,状若疯魔,血红憎恨的眼神将我死死盯住,动弹不得;猎影弓已被张得最满,若一松手,不堪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一读者给我发来N个网址,是荐文的,只是提到我的《泣颜歌》时,是个大坑……之类的言辞处处可见,无一例外……
在感谢你们推荐的同时,我很惭愧……
于是更文,我保证这不是坑,绝对不是坑。


87
87、意遣行 。。。 
不断有兵士向我砍来,穆雪男均一一挡下,招招致敌要害,萧晟面色死灰,指间微松,箭若流矢直奔而来,身体刹那瘫软,一阵剧痛自胸口蔓延至全身。
我看着隐儿在不远处正奋力的杀过来,伸出手,想抓住,却怎么也够不着。看着他绝望悲伤的面容,努力的张口,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却连牵动唇角的力气也没有,只觉气血上涌,视线越来越模糊……罢了,罢了,一切爱恨情仇,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我好像在不停的奔跑,又好像被牵扯,好像我自己,又好像不是。迷糊间像是窝在温暖的的锦裘中,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撑不住了,再也撑不住了,沉沉昏睡过去。
睡梦中,嘈杂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叹息声淒淒切切。就算是在梦中,这声音却清晰无比,那种求之不得,寤寐难安的情绪,将我的心缠了又缠,绕了又绕,由不得的皱起了眉头,我害怕听到这种声音。只能在黑暗中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想摆脱这种心酸难忍的心境。好像有模糊的人影拦在我的面前,手持利剑,大声喝斥,说什么“红颜祸水,误国误民,当诛之。”随即,胸口被人牵扯,疼痛像一把刀子,反复在胸腔处辗磨,再也忍受不住 ,“呀”的一声,大叫出来。
好不容易睁开眼,却是一陌生的华贵妇人,正用力的扯着我的胸口,神情激愤,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萧晟已经冲到了床边,按在那妇人手上,低低的唤了声“母后”,眼中恳求之意,甚明。我心下了然,原是太后娘娘。
他母子二人对峙片刻,太后娘娘终是恨恨的看我一眼,甩手离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忙乱,太医院换过药,再重新包扎后恭敬道:“醒了,算是熬过去,皇上请宽心。”
待到屋内只剩下我和萧晟的时候,气氛顿时压抑起来,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千言万语,到口却变成低低一声:“对不起。”
萧晟忽然变了神色,冷冷道:“箭是我射的,你有什么好对不起。”
他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我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讪讪道:“谢谢你救我。”
他冷哼一声:“谢我做甚,我是救我自己,若不是我抢着你的‘尸体’挡在前面,或许现在,你未必能看到我。”
我本想解释那日穆雪男故意救我,不过是借你的手除去我,后又想,解释什么的也无意义,那日我站在隐儿那边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更何况,他显然不想与我多言,我句句被他挡下,生生的说不出话,只好闭目不语,待听到他拂袖而去的脚步声后,这才睁开眼来。
侍女每日照顾我的起居,太医也按时换药,只有萧晟,即使偶尔来过,也只是淡淡扫 
 87、意遣行 。。。 
我一眼,不肯与我多讲一句。最近更是连着好几日,都未曾见过他。但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某处偷偷的看我。我黯然的想,这样也好,来了,我也不知如何面对。
我躺在床上半月有余,身上的伤,总算是结了疤,可只要一动,还是能痛得呲牙咧嘴,不免又想起萧晟为我挨的那一箭,他也是这样疼吧……
等我能一点点能下床了的时候,才知道外面的流言,已经像风一样肆虐了整个宫室。都说此次西兹大战,北辰惨败,都是源于我。说我是郑临国皇帝的女人,一直潜伏在此,惑媚主上。又说,郑临国的皇帝一直等着我回去做他的皇后。那穆雪男身为德妃,却一直不曾晋升主位,甚至战场上还要拼死相救,皆因为此。更有甚者说,如今天郑临国皇帝身边最得宠的皇长子,就是我的儿子……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以各种各样的版本,被篡改,被流传,而我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我不知道萧晟用了怎样的手段将这些压了又压,可我知道他的努力,至少,现在我仍然活着。
正当我浑浑噩噩,不知何处去,何处从这时,太后遣人来召。侍女跪在地上颤声道:“云姑姑,皇上有令,她不得离开冰泉宫。”
被换作云姑的女官,轻哼一声,“好大胆的婢子,太后有请,岂容抗旨。”几乎同时,她身后的两名侍女以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一左一右夹着我的胳膊,半拖着我飞快的离开了宫门,并将我塞进一顶软轿。未等我回过神来,便觉脑后一痛,陷入了黑暗之中。
待眼前重现光明,便见金炉玉案,翠屏银灯,前方上首一妇人斜倚蹋上,以手支额,审视于我。我对萧晟心有亏欠,于她却是坦然,遂伏地行礼,不卑不亢,“太后千岁。”
她并未让我起身,只是道,“你可知哀家传你,所为何事?”
我心中苦笑,你哪是传我,分明就是强掳,口中却不敢造次,“明珂不敢妄测。”
太后轻哼一声,“你有何不敢?能在大殿上箭射亲子以救其性命之人,岂是寻常之辈。”
想起昭儿,我心中酸楚,无睱思虑太后如何得知,只是轻言道:“不过是一个做母亲的本能罢了。”
“好,好一个做母亲的本能,哀家也是位母亲,我那皇儿,为了你折尽了尊严,如今大战败北,群臣激愤难平,他保你性命便罢,竟还想纳你为妃,如此形势,哀家岂能容你。”
我听太后语气已是杀气凛然,我虽不愿为妃,但更不愿枉死她手,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无一成事。
正此时,帘外云姑声音轻轻响起:“娘娘,华阳公主正往这里过来,侍女怕是拦不住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清亮女声由远及近,“母后……母后……”
太后双眉微蹙, 
 87、意遣行 。。。 
对我扬了扬手,我跪得几近麻木的腿总算可以站了起来。
华阳公主风一般的旋了进来,直扑太后怀中,像个未嫁少女。
太后轻笑:“没点样子,也亏了明瑞好脾气容得你胡闹。”
华阳公主微一愣神,却道,“他自然得容我。”随后对着太后又是抱又是倚的。等再坐直,仿佛刚看站立一边的我似的道,“咦,她怎么在这?我刚路过冰泉宫的时候,皇兄正寻人呢。”
太后面色微变,,“你带她回去,别让你皇兄以为哀家要伤了他的宝贝。”
她语气平淡,似乎平常母亲与儿子赌气之言,可我依然能感觉那森然的杀意。
华阳公主领了旨,带我出了宫室。她在前,我跟在后,步伐不急不缓。我自然明白她肯定不是这么巧合的碰到我。快到冰泉宫之时,我想了想,低低说了声,“谢谢公主。”
“我一直不喜欢你,从那日在烟红阁,你从台下跃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喜欢。”公主凝神看我,冷冷道。
我知她对我从不曾有过善意,却不想,竟在那时,她便有了此意。我心中苦笑,看来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公主也不例外。既如此,多说无益,施礼退去。
待回到冰泉宫,太后身后的云姑派人送来据说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我握着它,辗转难眠,太后所言,我纵然不乐意,却也无法反驳,只怕太后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正心烦意乱之时,忽闻窗外一声轻响,,随即绫纱幔帐缓缓掀开一角,我忙闭上眼,屏声静气,假装睡了,从睫毛缝里偷偷望去,萧晟立在床前,静静的,一动不动,我手足僵硬,不知如何是好,眼睛忍不住微微动了起来。
“我知道你没睡,不要装了。”萧晟的声音说不出的暗哑。
我只得睁开眼,再也装不下去,黑暗中只看到他一个轮廓,却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悲伤。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晟却是慢慢的靠近,从容的脱了靴子,外衣,慢慢的在我身边躺下,像平常夫妻一般的从容。
仍是一片寂静,正待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他低低一声叹息,随即将我紧紧的搂着在怀中,微熏的酒气混着低低的声音扑面而来,“珂儿,他就那么好么,好到你可以为了他死?”
我本想说,若是当日情形反过来,你有危险,我也会那样做的,可想到太后今日的话,终是咽了下去。更何况我心里总算是明白了,对隐儿,我为他做任何事,在我看来都好像是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一切,而对于他,却总有千万个不忍,千万个对不起。也许终究是不一样的感情。
思绪片刻,我轻声道:“感情从来不是好或不好可以概括的。有些感情,也许自己也未察觉,或是以为忘却,却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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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是不敢体会,不敢细想,只能刻在心底,藏在深处。”
萧晟却仿佛不曾听见一般,只是搂紧了我,“他有什么好,他不能保护你,给不了你要的安定,他任人抢走了你的孩子,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把你推给了我,你说,你还拼了命的要保护他做什么?”
他见我不语,又低声说:“或者你觉得他哪里好,你告诉我呀,我……我也是可以改的。在阴山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喜欢你了。那个时候,我有我的骄傲,不肯透露自己的心思,等到现在我的傲气早已磨尽,你还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么?”
我无言以对,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不是不肯,却是不能,只是相见恨晚,如果在我对隐儿交心之前,也许……哪来的也许。如今大战败北,朝堂之上,众臣重压之下,我怎能在拒绝了你一番心意之后,再让你为难。
“萧晟……”我艰难的张了口,后面的话,却被他用手掩了下去,只听他急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你慢慢养好伤,待在这里,哪也不去,一切有我,谁也别想让你离开,你……你也休想离开我这北辰皇宫。”他仿佛立誓般加了最后一句话。
我心中却想,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知道太后是用我的性命相挟,又或是其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我伸手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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