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穆雪男越近,手
82、生嫌隙1 。。。
中砍下的力道就越来越大。
可我却又明显感觉到我的心在痛,从前我也上过战场,可我穿的是郑军的服饰,可如今我却在不停的砍杀郑军,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可却是无可避免的站到了与隐儿对立的一面,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我对他的一种背叛。
不断有带血的刀扑上来,唯有挥刀去挡。正酣斗间,眼中余光瞅见几匹轻骑从郑军的缺口中呼啸着向西南方向疾行。最前方那位分明就是穆雪男。
我勒紧马嚼,纵身一跃,跟了上去。身后将士继续战斗着,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从后方接应皇上,此时打斗正烈,自然也没人注意到我。
黑夜之下,不辨东西,只觉嘶杀声离我越来越远,只余风在耳边呼啸着。
前方酣跑的轻骑,突然调转了马头,飞速向我逼近。我咬紧牙关,提剑对着对准左边一骑,横刺过去,马上人闷哼一声,翻身落马。
此时两匹轻骑已经向我夹击而来,刀向我劈来,我伏在马背上,全力一冲,左右两侧的刀锋就碰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兵刃交接声。抬起身,手中长剑,划过最后一人的脖颈。有血线慢慢溢出,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有劲风从身后袭来,本能的伏身闪过,再迅速回转,挥剑去挡,巨大的撞击声,手臂酸麻作痛,冷汗混着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正顺着额前发梢往下滴,滑入眼窝,忍不住眨了眼,电光火石间,左肩一阵刺痛,右手执剑全力刺出,又一人落马。却也忽感喉头一凉,一柄尖枪正抵着我的喉咙。
“龙姑娘,不要逼我动手。”来人压低了嗓音,可却饱含威胁。
龙姑娘?多久没人这样叫我,细看去,却原来是林护卫(第四十五、四十六章中跟着小隐的护卫)。
我正在脑中飞速的计算着,若是我跟他硬碰硬,胜算有几分,一直藏在黑暗中的穆雪男却忽然道:“退下,不得无礼。”
林护卫得令,收枪后退。
她对我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你随我来。”
“娘娘——”林护卫略有迟疑。
她斜睥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怕她伤了本宫?还是怕本宫伤了她?”
林护卫后退一步,“属下不敢,属下奉命保护娘娘,不能让娘娘有丝毫闪失。”
我跟在她的身后,拐进了山洞。洞中黑暗,只有洞口洒进点点月光。
未等我开口,却先道,“多年不见,你倒是清减不少。”
“昭儿在哪?”
她在马上微倾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放心,昭儿他很好,我对他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前年他偶染寒疾,整夜整夜的哆嗦,迷糊着喊‘娘’,是我抱着他整整两个晚上。他大病得愈,我却寒气侵体,病在榻上一月之久。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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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该谢我才是。”
“穆雪男,我再问你一次,昭儿在哪?”我冷声道。
她抬手一掠鬓发,莞尔一笑, “我若不说,你又能如何?想杀我不成?”
我望着她得意非凡的脸,将一腔不甘的愤怒强压在了心底,平静地说,“望月宫中的温泉真是不错,你父皇倒真是疼你。听说你们西兹人死后并不入土,而是火化。您的父皇和列祖列宗们的骨灰都供奉在函光殿中。我说得可有错?”
她脸色微变,咬了牙问,“你想怎么样?”
“把昭儿交给我,若非如此,我将他们的骨灰,全部请出来。”我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慢慢道,“还会命人分放在特制的香囊里,分发给所有的娼妓。我让你无颜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你敢。”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那愤恨的目光如火烧般,烙在我的身上。
我咬着牙低声道:“我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何况,如今我完全有这个能力。”
洞外似有整齐的脚步声,我侧耳听去,那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行走时所发出的声响。稍许,只听林护卫轻呼一声:“皇上——”
我的心中一动,忍不住回头。一袭白衣的隐儿,踏着夜色而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就听身后一声惨叫,“皇上,救我。”
隐儿以极快的速度从我身边掠过,我的目光循着的他的身影望去,却见穆雪男已经从马上坠下,半趴在地上,身躯弯成柔若无骨的弧度,一只手伸在空中,以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等待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拯救。
她抓着隐儿的手,一直在喊,“皇上,痛,好痛,救救我。”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腿间似有血液流出,那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战衣滴入土中,又迅速的干涸。
“军医,军医。”隐儿高声叫着,那样焦急的神色。
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早有寒刃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却只是茫然的看着眼前忙乱的一切。
担架很快将她抬走。
把刀架在我脖颈的黑甲的军士问:“皇上,是就地正法,还是抓回去。”
他说:“放了她。”
军士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统统给我滚出去。”他怒喝一声,只一瞬间,狭小的山洞中,仅余我们两人。
我张了张口,想说,不是我,我怎会杀你的孩子,可舌尖却似被冻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珂儿,跟我回去吧。”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上十分的力气,那是极力忍着悲伤的结果。
他每说一个字,我就觉得心被狠狠的剜上一刀。我就能回得去了么?我的手上沾满了郑军的血,适才那些军士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若是那孩子真的就这么没了,谋害皇子是何等的重罪,朝中大臣如何容我,你又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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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面对。我不能,也不忍将你置于那样的境地。从你放任我来北辰的那一刻,早就注定了,我们渐行渐远的结局。
我不在乎,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隐儿呀,为何你的眉那样深深的皱起,为何你看我的目光比那冬日的泉水还要寒凉,你嘴上不说,你的心里在对我失望么,在你眼里,我已经冷酷无情到要杀害你孩子的地步了么。
现在你叫我回到你的身边,似乎是说不论我犯下多大的错,你都可以不计较,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人真的很奇怪,信任需要经年累月才能形成,而怀疑只在一瞬间。
仿佛有冰冷的手捂住我的唇,千万种语言聚在喉咙,却说不出来,只觉心中委屈万分。我转过身,手中长剑拖地,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我在心中想,只要你叫住我,我便告诉你,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
我恨穆雪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就不顾一切的站在了于她对立的场面,不光是因为她抢走了我的昭儿,还因为我嫉妒,嫉妒她明正言顺的站在你的身边。而我,却只能选择站在敌对的角度,才能生存,才能再见你一面。
守在洞外的郑军见到我,哗哗的拔出手中长剑,怒目相向。其中一人举剑横扫,我挥着手中长剑,用尽全力,在他扑上来之前,对准喉头刺了过去。
“杀了这个妖女!”不知是谁奋力疾呼。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了,公司整天开会,有点小忙。
加上忙于……约会……所以……又拖了这么久……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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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这个妖女” 不知是谁奋力疾呼。
我茫然的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军士,心却似乎空了一般。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似乎我每一步走来,都是个错误。因为这些错误,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失去了云瑞,失去了我的昭儿,如今连隐儿也失去了吧。我最后的坚守,在这一刻轰然倒蹋。
纵然经历过数次的生死相接,却在此时失去生的意愿,脑中只是闪过奇怪的念头:来吧,不论是谁,来杀了我吧。
我闭上眼,在脑中想像着,那些尖刀是如何刺进我的胸膛,又是如何的用力拔出,鲜血又是以怎样的形态喷礴而出。
刀光在眼前闪过,肩头一痛。我低着头,看那腥红的液体顺着刀峰蜿蜒着流淌。刀尖刺破皮肉,却又奇怪的停滞不前。
我咬着牙,心里却忍不住暗骂:要么你别杀,要么给个痛快,这算什么?
睁开眼,却见林护卫正拉着那人的手臂,阻止他的进一步的行动。
“林统领,你放手,让我杀了这个妖女,我大哥就是被她杀的。”那汉子粗喘着气,愤怒的喊。
“皇上已经命令放了他,你想违抗圣令么?”林护卫,哦,不,如今的林统领,大喝一声,一掌向那汉子身上推去。刀尖顺着那人躺下去的躯体,离开了我的肩头。
身体骤然放松,随着刀尖的离去,瘫倒在地。大片的空气涌入胸腔。这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突然被带离水中,自由呼吸的畅快。再不得不承认,我仍然觉得活着比死亡要好。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为什么要死,伤害我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死?我从地上抓过本已经被我丢弃在地的剑,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来吧,即使死,我明珂,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手压唇边,一声尖哨。黑暗中,冲出一匹红色骏马。我翻身上马,身体伏紧马背,微一侧身,双手紧紧拽着马嚼。身下骏马到底是名驹,一个低头,急转,人马画出一道圆弧,几乎半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身后有人惊呼,“那是皇上的‘奔虹赤’。”(注:第三十章中,老皇帝赏给明珂的西岭宝马)
不知是林统领的拦阻起了作用,还是众人见我驾驭得了‘奔虹赤’的震惊,总之身后似乎并无追兵上前,我再次稳住身体,以疾箭般的姿态,飞驰而去。
远处,漫天黑暗中,阵阵蹄声传来。跨下俊马,似乎识得那是敌军服饰,阵阵长嘶,不肯再前。我挣扎着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玄色战甲、墨色战马,衬得马上的人森森如阎罗,他对我伸出手来,“能上来么?”
我瞪他一眼,心道,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后宫里那些虚弱的女人。这样想着,手搭上他的手,奋力一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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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到马上,他却惊呼:你受伤了?
我刚张嘴,想说,这点伤算什么,却又听他道,你不要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城里了,军医会为你止痛,你先忍着点。
我靠他怀中,心想,一点也不痛,真的!
我在哪里,又要去向哪儿,根本顾及不到,只是感觉到有人抱着她,麻利的打好绷带,小心的放到床上,很快就有人端来药碗。顺从的喝了,不觉得苦,只觉得人更为恍惚。没有挣扎,没有顺从,只是任由摆布。
萧晟似乎在床头立了许久,走出去,又踱回来,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离开了房间。我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应付他的任何问题。
这个晚上,我意外的睡得很沉,梦中孑然一身,似乎由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次日,我在一阵喧天锣鼓声中惊醒,简单梳洗之后,不顾侍女阻拦,快步前往城楼之上。萧晟见到我,对我挥了挥手,军士们自然的分开两边,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城墙下,郑军一片稿素,龙旗之间,是垒起的太鼓重台。一人立于鼓前,用力的抡起,鼓声击得人热血沸腾。城下军士齐声高喊着要为小皇子报仇。鼓声混着高亢的人声,地动山摇般的震憾。
不是不明白,隐儿这么做,无非是激起军士的士气,可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场景,终是不能介怀,那鼓声一声声,辗转成刀,一下一下凌迟于心。
“皇上……”有侍卫慌张而至,“城中百姓闹事,说……说是要为小皇子报仇。李将军已经派人过去了,着属下过来请示皇上,是否……武力镇压?”
我的脑中嗡嗡的响,她的孩子是她自己害死的,却也能得到如此多的关注,可我的昭儿呢?
“皇上,明珂恳请,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萧晟静静的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良久才道:“去吧。”
广场上,大概聚集了近千人,人人脸上充满着仇恨,叫嚣着,漫骂着,士兵们没有得到命令,不敢随意行动,只是将他们围在了广场中央。
人群中一男子,见到我时,突然大吼一声:“我见过她,她是萧晟的女人,杀了她。”
这话分外刺耳,所有人停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的向我投来。然后所有人开始一致的向我这个方向挤来。欲冲破士兵防线。
“去,把那人给我带出来。”我对侍卫吩咐道。
“姑娘……皇上在那边看着呢……您……”侍卫小心翼翼道。
“罗嗦什么,要我亲自去不成?”我厉喝一声,侍卫得令,不再言语,冲了过去,将那喧闹之人带了出来。
那名大汉被带到了我的面前,嘴里兀自叫骂着。
“放开他!”我命令道,从身侧侍卫腰间拔过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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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在他的脚下。
那男人失了钳制,反而显得局促起来,嘴里嘟囔着,犹豫着看着脚前的佩剑,却不敢上前。
我讥笑道, “你不是要报仇么,怎么?现以给你机会,却不敢了?”
那男人看看我,又转头看看身后那无数愤怒和期盼的目光,终于用筋肉纠结的手拾起剑,冲了过来。
那剑,带着风声直朝我头顶上压过。电光火石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身影交错间,剑已经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沁着细小的血珠。
“还要报仇么?要,我就杀了你;不要,幸许还能有条活路。”
男人的剑早已经掉在了地上,满脸惊惶,瞳仁因为害怕正猛地收缩。他哆哆嗦嗦的说,“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
“很好!”我收了剑,在那男人放松身体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挥剑,划过他的脖颈。男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热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血液哗的一下,带着他的不甘,喷到我的脸上。巨大的身体随之瘫蹋在地。
“还有谁要报仇的?”我高声质问。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或仇恨,或惊恐的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地狱里突然爬出来的魔鬼。
哼,到底不过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我扔了剑,转过身,一步步往回走去。
广场外,萧晟立于路边,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你又何苦这样,白白给世人留一个骂名。”
我能失去的早已全部失去,还在乎什么骂名?
当天夜里,郑军叫战不应,开始强行攻城。
鼓声隆隆,无数的军士,嘶喊着,向城中冲来。几十架云梯,蔓藤般紧紧的附在了城墙上。
城中守将亦是经验十足,以长长的拒杆和巨大的落石回应,成百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