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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早饭来了!”绿倚进来时就看见轩辕公子面无表情,裴公子则一脸得意,而小姐却满脸无奈的怪异景象。
各色糕点,小吃陆续上桌,无不精巧细致,光看就叫人垂漣三尺。丫头们放下糕点散去后,一女子才悄然走到竹屋内,这女子一身淡紫罗裙,面貌秀丽,身材高挑。虽然眼眉中带着笑意,但眼底却透着倔强和不妥协。举手投足间颇具气质。
“小姐,冯管事求见,是关于鸿河一带洪水泛滥,梓城难民哄强米铺的事。”紫鸳立在慕容舒清身后小声地说着。
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丫头,要是一动肯定又醒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说吧,于是转头对紫鸳说:“让他进来吧!”
第六章 放粮
随着紫鸳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宽大的藏青袍子,方脸虎目,额头饱满,一身硬朗。走至慕容舒清面前,抱拳行礼。
“什么事?”慕容舒清手握刚沏好的新茶,没有多余的话。
“鸿河上游暴雨数月,引发洪水,今年的粮食颗粒无收,洪水暴发太猛,官府粮仓多数粮食被毁,朝廷调派的粮食又多日未到。饥饿难耐下,少数难民开始抢劫一些小米铺,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威胁慕容家粮仓和米铺。”冯毅恭敬的汇报着梓城的情况,站在一旁,等着慕容舒清的命令。
“黎靖嘉呢?”这个一向蔑视商人的父母官,她倒想看看他怎么处理。
“黎大人已经将剩下完好的粮食分发给难民,并将家中存粮一并用于赈灾。灾民已经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可是难民人数众多,粮食不够,朝廷调派的粮食又迟迟未到,民众已经不相信朝廷,人心浮动。”
“朝廷调派粮食何以迟迟未到?”官确实是好官,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次调派的粮食大多从运城一带送过来,运城到梓城水路较快,但因为水患,不得不改走陆路,所以费时颇多。”
“还要多久可到?”慕容舒清皱眉。
“据探子报,快则二十日,慢则一月。”
“联系其他粮仓米铺老板,让他们放自己库存两成粮食,不够慕容家补足。告诉黎靖嘉,我慕容家开粮仓赈灾,让他调派官兵协助,维持秩序。至于难民要多派人安抚,告诉他们,我们有充足的粮食,别在出现抢劫粮食的事。另外派人接应朝廷调派的粮食,二十日内必定要送至梓城。”思索片刻,慕容舒清缓缓地吩咐冯毅。
“是,属下立刻去办!”说完,藏青色人影已消失在竹屋之内。
竹屋内安静了下来,众人各有所思。轩辕逸本就严肃的脸更见深沉,虽然他经常在外打仗,对朝廷中事并不完全掌握,可也知早在五年前一场洪水使东隅国半数受灾以后,皇上就命专人治水,五年过去怎会因为几场大雨就导致河水泛滥,让整个梓城受灾严重?!
裴彻则一脸深思的看着离去的藏青人影,沉稳内敛的内息,形如闪电的敏捷速度,看来那个冯管事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武功决不在他之下。这样的人居然肯居于人下,而且还是个不满双十的女人。看他恭敬的态度,应该是真心诚服。再把视线调向慕容舒清,只见她轻拍着陷入梦乡的小女孩,脸上带着柔软的微笑,哪里还有刚才发号施令的果决!
“姐姐,这次赈灾我们可能要损失梓城粮仓三成库存。”慕容星魂粗略的算了下这次水患的损失。不禁皱了皱眉。
“嗯。”慕容舒清点头应了一声,看小女孩睡熟了,交给旁边的绿倚,让她抱进内室休息。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才继续说:“即便是这样,也要放粮,不然受苦的只是灾民!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除非治水取得成功,不然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不定时的发生。”
“朝廷早已派人治水,看来是没有成效了。”轩辕逸深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
“有,薛赴的荷包胀了很多。”嗯,皱眉也没能破坏他俊美的脸,反而更添冷隽气质,还真是养眼。
轩辕逸没有再说话,脸色却越发阴沉。
“我们这次放粮赈灾,看那个黎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慕容星魂早就听说姓黎的老是和他们过不去。这次要不是慕容家肯放粮,他的乌纱怕是要不保了。
“黎靖嘉可以说是个尽职的好官,只是迂腐的认为商人重利,赚的都是投机的钱。所以才会处处为难我们。这次也是个好机会,让他对我们有所改观,我们是做生意的,和官府搞好关系对我们大有益处,至于其他商家在这以后也会以我们马首是瞻。毕竟比起抢粮毁铺,两成粮食不算什么。在民众间更是树立起了乐善好施的美名,以后粮食的买卖首先想到的将会是我们慕容家。”慕容舒清清茶在手,讲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张口结舌。
难怪慕容家在短短三年内崛起,放粮本该是受损失的一件事,在她的操控下反而成了一举多得的益事。裴彻第一次严肃的审视起了慕容舒清。阳光下素白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张顶多只算得上清秀的脸,一身淡绿轻杉,一头及地青丝,却有着说不尽的飘逸,自在。
轩辕逸却一脸笑意,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双眼紧锁着那个依然不动如山,浅笑盼兮的女子。
这轩辕逸笑得诡异,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现在却阳光灿烂起来。慕容舒清给他那双似乎承载着“温柔”的眼看得心里直冒苦水。他是太闲了,想拿她当猎物吗!
“你们不是要出去?”慕容舒清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提醒他们该出门了。
“对噢,我们今天去紫云峰,姐姐一起去吗?”
“不了,昨晚受了点凉,一大早月儿就过来了,现在有些累,想休息会,你们去吧,好好招呼两位公子。”希望这轩辕逸不要再像昨晚一样找她麻烦。
出乎意料,轩辕逸对于慕容舒清的不愿陪同,并没有多说,只是一双眼紧盯着慕容舒清,慕容舒清随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任由他看,只是不去理他,不过不得不说,还真有压迫感。
“好。那我们走了。”说着,三人离开园桌,准备离去。轩辕逸的俊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再看一眼倚在书架旁的慕容舒清,忽然大笑出声,率先踏出竹屋。这笑把裴彻和慕容星魂笑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嗯!”轻轻应了一声,没再看向他们。眼睛虽然看着书,但慕容舒清的心神却被那笑声震的恍惚了。看得出来,轩辕逸对她极感兴趣,而要对这样霸气十足,俊朗非凡的男子动心怕是十分容易的事,但她不是慕容舒清,看看手中的紫镯,她会留在这里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她可以动心吗?若不能确定会永远的留在这里,那动心、动情,只能是害人害己。
若真是要永远留在这里,她是断然不能接受三妻四妾的婚姻,如若芳心已许,才发现所托非人,那又情何以堪啊!
外面阳光灿烂,湖水清澈,凉风吹得手中书页沙沙作响,慕容舒清靠在窗边,任清风拂面,看着如绿海般广阔的竹林,不禁莞尔,罢了,她的其它功课一向优秀,只可惜感情却忘了修学分。她淡漠惯了,真若爱上什么人,怕也不会干柴烈火,惊天动地吧。既然如此,又何须太多在意。爱情不过是她生命的一部份而已。
依然挂着浅笑,只是这次,慕容舒清的心思都陷进书里。
第七章 访客
紫鸳将渐凉的茶倒了,重新砌了杯新茶放在桌上,才小声地对倚在窗边看书的慕容舒清说道:“小姐,傅老爷来了,现在正在观雨楼等着,说是想见您。”
久久,慕容舒清才从书中回过神来:“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送帖子的!”紫鸳把慕容舒清递过来的书放到书架上,把新泡好的茶奉上。
“送帖子?用得着他亲自来?”接过茶,慕容舒清在心里叹到,来了三年,这些丫头们把她服侍得太好了,刚开始还不习惯,现在倒是很享受,人果然都是好逸恶劳的啊。
“以前派人送过几次,您都让管事去了,这次怕是要您卖他面子,亲自来了。”
东隅国的经济,北边主导者是以马匹起家的霍家,西边与苍月国接壤,本没有什么经济发展,但近两年来在边界上出现了个飘渺山庄,做两国的边贸生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东隅人还是苍月人,但是在两国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而东边和南边以前是慕容家,安家,傅家三分天下。后来因为慕容祥没有经商手腕,渐渐衰败,安家势头渐长,傅老爷子虽然也算经商有道,只可惜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傅家也面临危机。这三年,慕容家日渐强大,与安家已经是不分上下,更有凌驾之势。傅家明显略逊一筹。今天傅博文亲自上门送帖,多半是因为一向只产棉和丝这些原材料的慕容家,这两年来也开始从事布匹生意,这也难怪以布匹生意为主的傅家要着急了。
“好吧,去看看。”说着,慕容舒清伸了伸懒腰,慢慢晃出随园。一路上闲暇漫步。紫鸳跟在慕容舒清身后,猜测着傅博文的来意,若有所思。
“傅老爷真是稀客啊!”踏着悠闲的步子,清亮的嗓音在跨进观雨楼后响起。
傅博文听见声音,抬首看向刚进门的慕容舒清,一袭淡绿轻衫,却难掩其风华,举手投足无不自信,随意。若是从前,他决不屑于和个无理取闹的千金小姐多费唇舌,只是慕容舒清接手慕容家后一改原来的作风,自己就是太过自大,三年来吃了不少亏,当时还讥笑慕容家无人,现在可不敢小看这总是带着浅笑,一脸无害的女子了。
“呵呵,老夫今天来是特意给慕容小姐送帖子的。”收起眼中的精光,笑着将烫金的帖子递给站在一旁的紫鸳。
“傅老爷太客气了,叫人传个话就好了,烦您跑这一趟。”看着紫鸳递过来的帖子,慕容舒清点了下头,并没有接过。只是浅笑的寒暄着。
看慕容舒清没有接帖子,傅博文干脆直接到明来意,“不烦,不烦,这月十八是老夫六十大寿,慕容小姐到时一定要赏脸啊!”
“原来如此啊,那当然是一定要到的!”六十大寿?看来这场鸿门宴是避不掉了。
“好!好!呵呵!”拿起桌上的清茶,傅博文状似无意闲聊的问道:“慕容家布坊这两年来做的有声有色,去年没有参加御用锦缎的角逐,真是可惜啊,不知今年可有兴致加入竞争者的行列呢?”
“慕容家从事布匹生意时间尚短,技艺也不成熟,这御用之物定是要精美卓绝,万里挑一才好,我慕容家并无角逐之意。只是~~~荣大人一再要求我们参加,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啊!”傅博文才暗松了口气却因为后面的话忽的眼神一暗。
明明就希望他们不参与,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现在脸上还要故作惋惜,慕容舒清暗笑在心,只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喝着茶。
“慕容小姐客气了,素霓裳所出之品,也非俗物。有慕容家参与,这次御锦之争必定大有看头。”傅博文知道自己所说的并非只是奉承的话,素霓裳虽然是这两年才开始做布匹生意,但因为慕容家原料自产,成本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当年素有“天下第一针的”罗云娘的两个徒弟,一个擅长染布,色泽鲜艳,长久不退,一个擅长刺绣,所绣之物皆犹如活物一般。
现在傅家彩云坊生意已少了四五成,大家也是看在多年来御用锦缎都出自彩云坊,生意才能做下去,要是今年保不住这御用之名,怕彩云坊就完了。
“哪里,只是尽力而已。”说完,拿起刚泡好的茶,闲散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早了,老夫告辞了,慕容小姐到时要早点到啊!”这傅博文纵横商场多年,又岂会看不出慕容舒清已无意再谈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当然!紫鸳,送傅老爷。”
“是!傅老爷请!”
初夏,又是她喜欢的季节了,慕容舒清漫步在小径上,倒是怡然自得。夕阳西下,迎着余晖,闻着清风送来的荷香,她心情很不错,今年星魂已经12岁了,在过3年,就可以放他慢慢试着管理慕容家的生意,等到他年满18,就把慕容家交给他,反正自己也不是慕容舒清,到时找处清幽别院住下,与香茗美酒,青山绿水为伴,逍遥自在。
慕容舒清沉浸在快意山水的好心情中,不远处仓皇的两个人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她微眯起眼打量,其中一人应该是慕容祥的二夫人云佩华。那另一个小丫头是谁?一身的狼狈,两人还慌慌张张的。伸了伸腰,反正也无聊,慕容舒清起身向二人走去。
“夫人,求求您,救救小姐吧。小姐真的好苦啊!”小蝉拉着云佩华的裙摆,一张脸哭得全皱在一起了,她这次偷跑出来求夫人,要是夫人也不救小姐,那小姐就完了啊!
“我何尝不想救宛儿,可是~‘~~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办法。”云佩华听了小蝉的话,心到要揪在一起了。可怜的孩子啊!
“您去求求老爷,好歹小姐也是老爷的骨肉啊!”小蝉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但这是救小姐的希望,她死命的抓住云佩华的裙角不放,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老爷几时听过我说的话,几时当宛儿是他的骨肉啊!”说完,两人便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慕容舒清倚在出云阁门边,实在无奈,看两人哭得昏天暗地,自己再不出声,她们非哭瞎不可。
“今天好热闹啊!”慵懒的声音才响起。里面的两人象见鬼似的跌坐在地上,小蝉更是吓得全身发抖。
慕容舒清漫步走到二人面前,云佩华已经站起来了,抹了脸上的泪,颤抖的声音说道:“舒清,你~你怎么来了?”云佩华握着手中的丝巾,心里怕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虽然这几年慕容舒清不用她们叫她大小姐,可以叫她的名字,但受了多年的欺压,恐惧还是一直笼罩着她。
“这是谁的丫头,眼生的很。”慕容舒清看着地上都快圈成一团的小丫头,只觉得无奈涌上心头,让她想起三年前所有人见了她像见鬼似的,没事就爱下跪,狠不得匍匐在地上一样。现在好容易好点了,又冒出个小丫头来。
“奴婢~~奴婢小蝉,是~是~~服侍宛如小姐的!”小蝉哭得沙哑又抖得不像话的声音听得慕容舒清直皱眉。
“宛如?那你怎么在这里?”想了很久,她才想到慕容宛如,是慕容祥的第一个女儿,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