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恒忽地有点儿踌躇,本来他打算只要凌天宇一清醒过来,他就马上带他离开,可是现在他是醒了,为什么自己却不能干脆地一走了之呢。
“她还要多久才醒。”
看着了空再一次割开燕若梦的手腕,放出些血来。凌天恒终于忍不住问了。血不是很红,有点淡,一找到出口,马上就奔了出来,一点也不同僵尸,就算拿锯子割到骨头出来,也看不到几滳血。这应该是人的血吧。
“她应该好了。”了空毫无感情地回应着,顺手以法力将伤口愈合,省得再流出血来。
“那她怎么还不醒。”凌天恒不免有些烦燥。当日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凌天宇的状况的,可还是待了好几天,他才醒转过来。但是燕若梦呢,龙飘云离开都快半个月了,可是她却还是与之前一个样,还是在沉睡,每天只是靠打点滳来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要不然普通人像她这么不吃不喝过上几天早就挨不下去了。还好,她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懂得以此来告诉别人,她还活着。但是这样又能维持多久呢。那些药水虽可暂时维持她的生命,但同样也是在侵蚀着她的身体。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植物人的。
了空例行地看着电图上的数据,例行地检查一切仪器可有安置妥当。然后例行地环视一周,结束他这一次的例行检查。他走到门边,拉开门把,准备走出去。突然他停住了,微微回头道:“她能不能够醒,那就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醒。”
“什么意思?”凌天恒仿佛听出了什么。
“现实有太多她不愿面对、不愿接受的事,这便是她不愿醒来的原因。换句话来说她现在活在她的意识界中。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那要怎么叫醒她。”
“为何要叫醒她?”了空缓缓回过头,望着凌天恒,一字一顿的道,“让她醒来后知道她的师父已经离开;让她醒来后,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法力,成为一个普通人。你说,她愿意醒来吗?愿意接受这些吗?换作是你,一边是随心所欲,另一边却是寸步难行,你会选哪一种。”
凌天恒呆住了,他转头望向燕若梦,不知该怎么回答。
了空不再说话,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还有两个人需要他的照顾,他不可以倒下……
第十四章草原中的紫色(上)
天很蓝,蓝得就像是冰冻了的蓝莓汁,看着就让人想吮上几口。
云很白,白得就像是烫熟了的荔枝肉,看着让人觉得新奇,却又忍不住咬上半口。
草很绿,绿得就像是用剪刀裁细的新鲜海带,直想让人拔下来,来个凉拌。不过你若真想下手,还得看着点,那儿还有一大群羊儿正在进行它们的下午茶。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咩——”羊儿稍稍一惊,都住了口,瞧声音的方向望去。但很快又若无其事般继续它们的美餐。
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羊群边。
“咩——”几只小羊一下给吓着了,叫了起来,慌得四蹄乱踢乱叫。
“哈哈——”马上的是名紫衣少女,见此情景,不由得乐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拉住僵绳,仍是任由它放开四蹄奔跑。她的手中没有握着马鞭,仅仅只是拉着缰绳使自己不被抛落。但是马跑得很快很快,快得一眨眼又远离了羊群,只见到一丁点儿。
前方依然是翠绿的草,很大很大的一片,大得你一眼看不完,大得你快马跑上几天几夜也跑不完。
这儿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号称死亡沙海,在这儿没有任何生命,就算是沙子里那些微生物,也挨不到半天就走完了它一生的路程,但是现在这儿再也看不到一半有地的沙,到处都长满了绿草。每隔上一段路还有高大的白桉树,甚至乎连只有热带才有的椰子树也高高的竖在那儿,上面满满挂着大大的椰子,一个个灰灰的,像是已经成熟。
有树的地方就有人,一个个圆圆的蒙古包,整齐有序排列着。健壮的小伙子则在空地上角逐摔跤,而顽皮的幼童,却在一旁有模有样跟着模仿,时不时向围观的小姑娘耍个帅,直瞧得那些小丫头心里直痒痒,也想过去露几手。可是偏偏又记得姆妈的叮嘱,姑娘家可不能动手动脚的,要不然就会成为野丫头啦。到最后那佩服欣赏的目光,便成了羡慕妒忌恨。
太阳在地平线隐没的那一刻,不知哪里传出的“哦嚯”一声欢呼,紧接着便是“哦嚯嚯”的一声接一声,在草原的上空回荡。这一天最快活的时刻终于到来,每晚必开的篝火晚会又再到临。各家各户拿出今日的收获齐齐聚到一块,来个百人?大聚餐。简易的支架上串着一只拔了毛皮的肥羊,在柴枝的燃烧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几个好奇的小孩,因为靠得近,给四溅的火星烫得“呱呱”大叫。可大人们却是乐得笑呵呵。
这一边的烤全羊还要等上好一会,那一边的年轻男女却早就等不及了,以最先的三三两两,跟着一个个拉着手围了上来,到最后围成了一个蒙古包大的圆。在这个时候,姑娘们也不用再管姆妈那些千叮万嘱,她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又唱又跳,甚至乎还能与心仪的小伙子一块到圈中心对歌跳舞。
紫衣少女受到感染也跑到他们中来,她的脖子上缠着好几条哈达,随着她的跳动而轻轻飘荡。
没有节拍,但是却不会混乱。没有人指导,就那么一个跟一个做着同样的动作,就算你做错了,别人也不会怪你,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简单。
在这儿,只有真诚的对待,欢乐的笑声,没有算计,没有抵毁,当然也不会有陷害。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打进蒙古包的时候,紫衣少女已骑上她的夜照狮子马踏上那茵茵绿草。每一天她都在这草原上跑马,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若是遇到草原上好客的牧民,还可以得到一番招待。
快跑了好一会,跑到一片绿柔柔的地上,马渐渐放慢速度。紫衣少女仿佛知道它的心意,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脖子,笑道:“怎么,累了?”
马停下,微微屈了屈膝。紫衣少女笑了笑,翻身跃下地。夜照狮子马也不理她,径直就跑到一边啃草去了。
紫衣少女也不去阻止,取出包中的干粮也吃起来。昨晚的烤全羊,她还留了好几块,虽然凉了,但吃起来还是津津有味。拧开一个羊皮袋,浓烈的酒气便散了出来,她轻轻抿了一下,感觉味道没有以前那么难喝了。这是马奶酒,记得她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没将胃里的东西倒出来,但后来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而现在她甚至有些喜欢上这种味道,酸酸的奶味,高度的烈酒,瞬间冲击着喉咙,那真是爽呀。那一边在啃着草的马儿,突然踱到她跟前,那长长的马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
“怎么,你也想喝?”
夜照狮子马轻轻“嘶”叫了几下,双眼眨着,紧盯着她的手,她手中那个羊皮袋。
“那好吧,可不能喝多,要是醉了,跑不了,以后都不准你喝啦。”
她站了起来,将羊皮袋放到夜照狮子马的嘴边,微微倾侧倒下去。那马咬着袋口很努力地要将里面的东西喝个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紫衣少女连忙将羊皮袋扯出来。
夜照狮子马跺着四蹄不满地叫着。
紫衣少女瞋了它一眼,道:“乖,待会再喝好吗?”
“咿——”那马不舍地望着那收回包袱去的羊皮袋。紫衣少女轻轻顺着马颈上的长毛,哄道:“乖乖,听话。”
紫衣少女再次骑在马背上,打马狂奔。这一次真的是狂,喝了酒的马,就像喝了酒的人一样,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般,充满了热力,每个细胞仿佛给打了兴奋剂活跃起来。
风再一吹,酒意一起,再也不知什么是害怕了。紫衣少女举起双手,叫了起来:“哦嚯——”
听到她叫,那马也附和起来。“嘶——”头一仰,差点没将紫衣少女掀翻下地。
“哈哈,你又想来吓我。”紫衣少女非但不怕,反而更乐了。现在她不再怕骑马,也不怕会被马甩下来。虽然个头只是及到马背,但是各种的马上杂技倒比其他人容易学会,并做得到。这个时候,她双脚勾着马踏蹬,但上半身却是往后躺下,刚好头可以枕到马pp上。夜照狮子马背上的“巨大”,正好可以当一张软软的床。她张开着手,望着天空浮过的白云,望着那一只只独飞的孤雁,感受着从所没有的自由自在。
没有束缚,没有限制,只有无穷的空间。
也不知跑了多久,紫衣少女只是觉得身下不再晃来晃去。马好像停了下来。她睁开双眼,见到黑暗的天空。嗯?天黑啦!她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见到的都是草,远处并无火光,看来这儿附近并无牧民居住。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在马背上睡了大半天啦。此时也不知到了哪儿。
草原的夜晚很是凉快,如果就这么呆上一个晚上,恐怕会着凉的,总得要找处避风的地方安置好自己才行。她轻轻俯低身,摸着马头道:“小白,你不会想今晚在这儿吹冷风吧。”
“嘶——”那马仿佛听懂她的话,竟然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快去找个地方。”
话一说完,夜照狮子马便放开四蹄跑起来。原来之前夜照狮子马喝了酒,酒气发作,使它狂奔了一个下午,待酒气散去。它跑累了,便慢慢停下来。本来每天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去寻一处有人烟的地方过夜。可这一次,却偏偏错过了。附近又没有大量的马粪什么的,它没法子顺着跟去。加之天又将黑,它生怕将身上的主人给摔下来,自然放慢了脚步。这时主人既醒,那还不快去找安身之所,它也不想孤零零呆在草原中央。前几天,就是这样,引来了狼群,幸亏它跑得快,这才没有落入狼腹。怎么说,它也不想重蹈复撒了。
131。
第十五章草原中的紫色(下)
快跑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人家,不过倒从脚踏的嫩草中得知附近有水源,于是便寻了过去。有水的地方便有人家,可是并不等于草原也是这样,但是有水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有遮风避雨之所。果然他们找到了一条河,而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小小的山坡。说是山坡倒也不是,那是人工堆砌的一座牌楼。然而长期无人维护,天长日久便塌了,倒成了座“山”。
紫衣少女看着这个“住所”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呆子是要自己钻进去。她才不会呢,回头拍了一下马头,笑骂了声:“小笨。”
“嘶——”那马欢得踢着四蹄,敢情以为是在夸它。
紫衣少女走到水边先掬起一点水洗了把脸,跟着便走到“山坡”前十几步停下。虽然说并无瓦遮头,但起码也能给她挡住一面的风。
在马背上拿出个睡袋,便钻了进去。虽说立志要走遍草原,但是也不能随身带个帐篷什么的呀,只能简单带上个行李,反正草原上的居民个个热情,吃住无忧。露宿,饿肚子的情况还是少的。
睡了大半天,本来怎么的也该不困了,可是昨夜为了“逃”离那些直爽的爱慕者,无未亮便跑了出来,压根子就没睡过。刚才在马上睡得又不是很舒服。这时一阖上眼,居然也睡着了。
朦胧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琴声,铮铮之弦,如磨刀拼剑,急躁之速如狂风暴雨。天啊,到底是哪个混蛋,在搅人清梦。
火,很火,很想揍人了。
紫衣少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正要开口大骂,倏地琴音一顿,转作低音,低到就像是无力在弦上轻拔,偏偏又擦出了音符。原本还是烦燥的心一下子又慢慢给它抚平,正想着就此算了吧,继续与周公下棋去。然而却又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笛声,音色很清,就如同刚长出的竹枝般,可是却又很明快,听得出吹笛的人心情很好,仿佛要将心中的喜悦传送给世间的每一个人。
紫衣少女抱着膝盖静静地听着,给那家伙又弹又吹的,直将瞌睡虫消灭得无影无踪。
笛声伴随着琴声而起,你快我慢,你急我缓,两者好像在闹别扭似的,故意唱反调。然而却又是那么合拍,双方就如同是互补般。那渐低的音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音,免得让人以为此曲终了,而那一步步走高之音中又伴随着几个低音,使得那刺人双耳之音符得以缓冲。
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空在这三更半夜跑到河边来弹琴吹笛?
紫衣少女不免好奇起来,举步去寻找。
天色渐渐发白,嫩草上满是露水,踩上去软绵绵,湿漉漉的,感觉不太舒服。
东方,太阳升起那边站着两个人,因为背着光,她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是你们在弹琴吹笛的吗?”藉着说话,她向前走近。
白衣胜雪,曙光下,她就好像只是光彩下的一个制造品。
“你……”忽然间紫衣少女好像觉得在哪儿见到过这个女子。是在哪个村落呢?是草原吗?
草原上能蕴育出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女来?
是的,这名白衣女子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净得令人不敢接近,生怕自身的俗气会污染了她。
“你来了。”白衣女子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嗯,是……你是谁?”
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紫衣少女也定定地望着这白衣女子,甚至乎都没有注意到周围并没有琴,那么琴音又是何人所弹的,她是不是“责怪”错人了。但是现在她却忘记了这些,她只是想知道对方是谁。不知为何,她好像觉得自己是见过她的,而且对她好像应该很熟悉很熟悉的,可是却又觉得很陌生。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是从哪里来的?”
“我?”紫衣少女忽然有点茫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谁。在草原上,骑马奔驰,从来都不会在一处呆上两天,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打哪来的。
好像他们都认识自己!
是的,他们是认识自己的,所以他们都叫自己——飞飞。那飞飞就应该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却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呢。隐隐的,她又好像觉得自己不是叫那个名字的。那自己又该叫什么。她轻轻拍了拍脑门,怎么就想不到的。
“我叫无忧,你还记得吗?”
无忧?紫衣少女睁大眼睛望着她。
无忧!无忧!
这名字真的很适合她,那简直是绝配。
无忧,无忧。
为何这个名字又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