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晏子雷的能力是我、我爸爸、我爸爸的爸爸、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累加起来的总和再乘以二,我没具体算过大体可以这么说——他很厉害,至于很厉害是多厉害,得问他的手下败将答案比较精准且不含水分有自夸嫌疑;再有不遑多让又死都不愿倒了高氏忠烈金字招牌的我竭尽全力的流血流汗努力,现在那些叔叔伯伯想不服气也不行了。
红门是靠经营声色场所起家的,凡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犬马、欢场无真情巴拉巴拉……这些词汇均是红门的专用关键词。混到晏子雷老爸那辈旗下拥有的酒吧、夜总会、KTV跟加油站一样多,估计是树大招风,每天来砸场子的跟来加油的一样多,老头子是个大老粗兼着点惟我独尊的味道,所以死得挺惨的,我老爸把大半条命搭进去前,他的黑色王国割地赔款差点损失殆尽,说实在的晏子雷没从父亲那儿捞到一滴滴好处。
他上台接任掌管红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了所有不赚钱还硬撑着的场子,变卖家产集中资金漂白成立了红门娱乐事业集团——一家电影公司、三间戏院以及去其糟粕留其精华的五家夜总会。
也许这一、三、五代表的东西太少,不过一路走到今天唯有深陷其中,经历过甘苦的人方知道代表的太多太多,一家两家赚钱不算什么,要黑白两边都赚钱、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意味着什么?那是过去手工作坊似的“加油站”根本没法比的!道上资历浅的人耻笑晏子雷守不住祖业,地盘越混越小,懂行的人才清楚真正笑到最后的是谁?
吐出嘴里的口香糖,摘下墨镜,抽掉发髻上的夹子,我对着粘在挡光板后面的镜子化妆,抹上粉色水亮的唇彩,扑上粉色的腮红,戴上粉色的珍珠耳环,换上粉色的小外套,穿上粉色的平跟鞋,最后梳出一排整齐的刘海,OK,红粉俏佳人新鲜出炉!
走下我那辆黢黑的跑车,过了马路弯进一条安静幽深的小胡同,树上鸟儿啁啾,院墙上猫儿打呼噜,空气里飘荡着饭菜的香味,夕阳的金芒洒在窄窄的泊油路面,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调整过步伐,挂上微笑的我清纯得简直像个大学生……
深吸了一口气,我按响了门铃,一会儿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门,甫一见到我笑得那叫一个花开富贵,咧着嘴道:“七七回来啦?快进来,大家就等着你开饭呢。”
“好的,大姨。”我乖巧的让她先走,再关上门。
大姨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问:“工作累不累?今天有点晚是不是路上堵车啊?”
“不累,路上的确有点小堵车。”昨天晚上有人在夜总会里嗑药被警察临检查出来,场子差点被封;今天一个片场一盏顶灯掉落砸到地上;一个片场突然停电半小时;然后来的路上遇到连环车祸卡得动弹不得……老天知道也会同情我说谎骗亲人。
所以我恨周末,特别是每月最后的这个——外公家的定期聚会。
把表弟妹一直吵着要的明星签名照拿出来后,屋子里三分之一的人完全沉沉浸在兴奋和欢乐中,剩余的三分之二除了还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就还剩下端坐在沙发上白发苍苍的外公,笑得慈祥和蔼的外婆以及大小姨。
“七七,今年你二十五岁了吧?”外公首先开口问道。
“不,爸爸,还差三十一天六小时十七分零……”一丝不苟的二姨瞄了眼手表,“九秒满二十六了。”
不愧是数学老师,我低下头以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外婆在一边感慨的叹道:“啊,时间过得真快,咱们七七都这么大了,芸芸走了也有八年了。”
“不,妈妈,芸姐离开我们七年一个月四天……”
“好了,我们不需要这些精确的数字。”大姨果断的制止了小姨,示意她注意父母变得黯淡的脸色,小姨闭上嘴转开头。
外公佯咳了几下,缓和缓和略显僵硬的气氛,接着道:“七七,现在工作得怎么样?要知道以你的水平到大学旁听一下取得教师资格是很容易的,我们学校师资一直不足,我可以向校长推荐你。”
这位老人家真是固执啊,三年来从没放弃说服我离开红门。我盯着交握的手指,腼腆的说:“外公,你放心好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成天呆在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红门早就脱离黑道做正当生意了。”
“红门是不危险了,我觉得危险的换成那个晏子雷了。”外公不高兴的说。
我诧异的抬起双眼,外公什么时候化盲目为专注焦点的?过去他可是以偏盖全不管不顾憎恶整个红门,我假装不解的问:“总裁怎么了吗?”
大姨把几本近期的八卦杂志放到我面前说:“你看看这些关于你们总裁的报导,简直是不堪入目,下流。”
我没看,因为这些东西出版前我已经晓得了,没有经过我默许的没人有胆登出来,但凡刊登的就等于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制造噱头的小意思,于是就那些在正人君子眼里极为露骨刺目的封面照片做出羞涩别开脸的样子,小声嗫嚅:“总裁和我不在一个楼层办公,我不知道……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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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反应,大姨连忙收起了杂志,而听我这么说的外公神色好多了,外婆拍拍我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样说:“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些事情没必要去知道,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
我发现这个家里就属外婆的思想跟我一致,我也是如此希望大家的,无知就是福啊!
这时大姨学外公咳了咳,我知道马上要进入今天真正的重点了,果不其然她说:“七七,虽说你目前的这份工作不算什么事业但也还稳定,你为了方便照顾爸爸住在医院附近,除了上班就是去医院日子过得蛮平顺的,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呀?”
个人问题?!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3章 双面人
天啊,个人问题。
我有没有听错或是意会错了大姨的意思?!
“七七,我晓得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人都比较喜欢晚婚,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毕竟人心不古,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大有人在,多挑挑多选选对自己也好,所以我不是要你马上找个婆家嫁了,而是先跟一些条件优良的男孩子交往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再谈婚论嫁不迟。”专攻心理学的大姨果然很会带话,有条有理说得头头是道,难以让人拒绝。
我始终沉默着,手捏着大腿逼红了脸,外婆看了笑眯眯的说:“二妹,瞧你把小七七逗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是怕自己过于狰狞的表情吓到你们……哎。
“哎呦,这么害羞可不行啊,不然改天怎么去跟那些男孩子们见面?”大姨高兴得呵呵笑。
天,“那些男孩子们”?!敢情不是一个而是一卡车?!我要晕倒了……
“妈,七七是在电影公司上班的,那里什么漂亮的男人没有,你千万别找个什么钟楼怪人出来,到时候七七准会撒腿就跑。”
不用到时候了,我现在就想跑给你们看。
说话的是大姨的女儿刘琛,外公家除我之外又一只黑绵羊,父母同样都是老师的她在一间知名西餐厅任经理,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混到这个地步说明她很有两把刷子,因此外公虽然不满归不满,但没跟劝我一样劝她改行。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姨嗔了一句,有点像大人向孩子撒娇的感觉。
留着一头柔顺直发的刘琛习以为常的笑笑,望着我问:“七七,我说错了吗?”
我轻瞥她一眼不知该赞成的点头还是勇敢的摇头,她则抿着红唇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然后将餐具一一在餐桌上摆放好,随后端着热汤出来的大姨丈接嘴道:“这个我们当然考虑到了,所以在人选方面非常谨慎哟,七七你尽管放心吧,不帅的你来找我理论。”
刘琛侧头看着父亲,好笑的问:“噢?说一个来听听看,到底有多帅?”
大姨丈手上戴着隔热的布手套,脖子上挂着围裙,十足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他插着腰宣布:“我同事教物理的罗嘉,怎么样?人家是不是帅哥?”
刘琛眼珠子转了转:“嗯,罗嘉倒是你们学校男教师之光,通过。”
大姨丈谐谑的点点刘琛的鼻子:“你通过什么?人家小罗不但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听说家里经济条件很优厚,可是他不依不靠自己出来工作,为了这个还闹了家庭革命呢。”
“嗯,这么说来果然是个挺难得的好孩子。”外公听到这里马上对未来的外孙女婿来了兴致,鼓动我道:“七七,下个礼拜就去见见,认识认识。”
厚……物理?我立马联想到了被苹果砸到头的牛顿,比萨斜塔丢铅球的伽利略……呃,不对,那老兄好像是研究天文的,不管,我宁愿对象是战争狂人巴顿,至少他还摸过枪驶过装甲坦克。
一顿晚饭吃下来我简直食不下咽兼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大姨小姨两家人离开,我回到过去妈妈的房间休息,才一吐恶气。
从浴室里出来穿上外婆准备的粉色棉质连身长及脚踝的睡裙,胸口的地方甚至还缝着一圈又一圈的蕾丝花边……捂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走到阳台,外公家住在学校老师的宿舍区,这里每间屋子里住的都是老师,大小姨们也不过住在隔壁几栋,后面就是外公曾经任职的学校,俯瞰过去可以看到学校操场,红旗飘飘的旗杆。
我可以想象当年老妈的心情,从小到大做学生也好当了老师也好,无论上课放学永远脱离不了学校的范围,当遇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老爸后,等于关在笼中的鸟儿被放飞,那种可以自由翱翔的感觉怎么能让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死都要和老爸在一起呢?
隔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窗台,大姨高亢的喊声,姨丈们浑厚的谈话声,表弟妹们混沌的支吾声伴随着厨房里香喷喷的食物味道开启了一天的序幕。
吃过早饭,一家人首先去展览馆参观小姨丈学生的书画作品展,然后去给大姨丈学校篮球队的同学当拉拉队,接着参加小姨学生的数学竞赛……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连假日都不放过学生搞那么多活动?更不知道我不过是老师的家属干嘛也要被迫参加?而且全程到场每一项都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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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我步出竞赛场地感觉逐渐到来的黑暗,身体里升起丝丝难掩的兴奋,我果然遗传老爸黑色因子比较多,我喜欢黑、习惯黑。
一路小跑着任晚风吹起白色百褶裙卷起波浪般的摆动,我轻快的坐上回家的车,虽然不敢催促小姨丈快点发动,但我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雀跃——我就要得到解放了!
饭桌上大姨又旧话重提,在外公的怂恿下,我终于不得不答应下个周末到刘琛的餐厅跟那个又帅又有才华的物理老师罗嘉见面。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清脆的铃声,我接起来:“喂,您好。”
“是我。”那头传来高哲冷凝的声音。
我神色不变:“哲哥。”
“我在外面,你快点出来。”
“好,哲哥再见。”我有礼貌的说完,阖上手机。
外婆问:“是你大堂哥吗?”
“对,哲哥来接我,他担心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温婉的说。
外公点点头:“他这样做得对,现在外面太乱。”
小姨丈说:“没想到他挺有心的,对咱们七七真好。”
“其他几个堂哥也一样,我是他们惟一的妹妹嘛。”我笑得像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冲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炫耀着,长辈们欣慰,小孩子们羡慕不已。
“既然他说要来,你赶快准备一下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大姨连忙吩咐刘琛把给老爸带的补汤药材打包好。
我提着大包小包告别了外公一家,缓缓的走出胡同,一感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我忙不迭的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一步的跑到马路边,看到对面一个穿着黑衣身材昂藏俊伟的男人正倚靠着我的跑车。
灯号一转我过了街,高哲说:“钥匙。”
我把车钥匙抛给他,然后绕到另一边等他一打开门,我也跟着利落的滑坐进去,他微微斜了我一眼,我不语把手上的东西往后座一甩,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开始换装,他一踩油门车子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粉色小外套换成了黑色紧身毛衣,百褶裙换成了黑皮裙,束起长发绾成髻,有夜视功能的墨镜往鼻梁上一架,我抽出面纸抹掉唇彩,问:“出了什么事?”
在红门彼此的分工很细,理财的不会干涉行政,人事的不会干涉安保,但并不代表大家各自为阵、互不相关——火车出轨没交警什么事。有时候红门里临时发生什么状况轮到谁当值谁就要出来管理,像我每个月月底离开的这两天,均由高家兄弟和红门几个管事的轮流接手我的工作,所以当高哲来电我便知道有麻烦了。
“总裁失踪了。”他瞄到我拿出手枪别到大腿上的枪袋里,撇了撇嘴。
我拉下裙子顺手把一把匕首插进靴子,坐直身道:“他去了夜总会?”
“跟女人没关系,从周五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联系不到总裁人。”
晏子雷会因为把马子突然闹失踪,不过通常不会超过半天,如果是周五的话那么已经两天了,我蹙起眉:“他人最后在哪里?”
“这段时间夜总会里不太平,我陪他去巡场子,在丽华皇宫刚好有人惹事,总裁让我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他就不见了。”高哲在红灯处停下车,“兄弟们到处在找,屈叔和狗爷都已经知道了,大发雷霆嚷着要撂人。”
哎,又是那两个爱子若狂的老头儿,但凡遇到晏子雷有点什么不妥,他们绝对第一时间跳出来,谁让晏子雷是红门老大仅剩的龙种?这“种”老在播是没错,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培育出一个后代来红门认祖归宗,万一出什么岔子,红门岂不要后继无人!?
“丽华皇宫?那总裁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高哲转头看着我说:“房凯。”
我扯了扯嘴角,有好戏了。
时针指着4点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