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素来修炼清正之气的李刻。即便是把我天胎剑里的阴气全部给他灌进去,也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他的心神,让他变成一具躯壳。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成了这幅模样。
除了用什么常人所不能设想的神幻之力来解释,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而就在我沉思的这个片刻,樱已经冲了出去,我甚至根本拦不住她,她就已经冲了出去,冲向了李刻,我也跟上去,大喊着想要拉住她,可是,她已经出手,李刻的气剑狠狠的压制了过来。而她迎着剑峰冲了上去,一个回身,我仿佛看见了一把东洋刀在空中横空一划。
信长之刃。
上次刘会长他们也提到过。
阴阳师的术法,带着浓浓的东瀛气息。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灵气,如同飘落的樱花一般罩在了李刻的头上。
李刻的身体,在那一刀之下分成了两截,两截身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半空中燃起了火焰,化作了会飞,甚至连鲜血和内脏都未曾落地,就已经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气剑如同雨点一般的打在樱的身上,樱疾步后退,如果不是我接住。她已经摔倒在地上。
但是。她很快甩开我的手,直起了身子,似乎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痕。
她虽然灵气依旧充沛,没有丝毫紊乱迹象,但是手臂,肩膀,腿部都在流血,长发已经散乱披肩而下。她一言不发,继续向大楼走去,我想要叫住她,说道:等等!李刻……
“李刻死了!”她停住脚步,说道。
“你……连尸体都……”
“留着干什么?你告诉我。留着有什么用!”她猛地转过头来,狠狠瞪着我,说道,“灵魂都没有了,留着尸体有什么用?”
我分明看见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发红。
我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自己心里也一阵阵酸楚。
我跟上了她,冲进了协会的大楼,大楼里冷寂无比,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们在大楼里一圈搜索下来,一无所获,整个大楼里的人都像是蒸发了一般,樱又给分局打了电话。据说,当时确实接到报案,而且出了警,保安的人没有透露身份,只是说协会下有人持械斗殴,人数很多,一开始以为是流氓或者黑社会性质团伙斗殴,就派了些人过来,但那些人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我和樱离开大楼,又在周边巡视,忽然,我们在马路的一侧看见了三辆警车,但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发现警车是空的,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樱仍然一句话也没说。
那些警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但这一切会是谁做的?协会么?还是……
即便再怎么纠结,我也想不透,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周围的灵气又开始发生变化了。
樱依旧在往前走,我冲到她身边,发现她已经魂不守舍的了,我知道她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但是却根本没办法压制住,这回轮到她忘记注意感受周围灵气的变化了,我拉着她,让她赶紧走,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但却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三个人。黑衣人,沈舟……他们身旁,居然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我见过好几次的女人……安小晴?!
怎么可能是安小晴,她不是刘会长的……怎么可能和沈舟、黑衣人在一起?我一时间更加糊涂,而沈舟却已经开口,说道:天胎剑,还是你们的命,准备留下哪一个?
这话刚说完,黑衣人那沉闷如同腹语一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道:都不需要留,他们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我退了一步。
心里想着,终于要对我动手了,果然,我手里的天胎剑还是他们争夺的关键所在。
但是,他们要这个,到底有什么用,这个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用?这些至阴的力量能帮我修炼,能帮到他们什么,难道他们也要修炼这样的术法,可是完全不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炼魂者,不需要那么多的阴气来维持身体的阴阳平衡,安小晴的幽冥鬼爪,虽然也是阴邪之力,但是却和天胎剑的修炼方式,灵气来源完全不同,对她来说,这天胎剑也没有多大用处。
而沈舟呢,他甚至只会一个狗腿子。
所以,天胎剑只有可能是黑衣人想拿到手。
如果让黑衣人先得手了的话,那或许,以他的行事作风来看,整个道门将遭遇灭顶之灾,或许之后,圈子就更加没有继续存在的希望了。
“安小晴……你……”以巨何弟。
我颤声说道,“我没看错吧?!”
安小晴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静静盯着我,那个黑衣人,则伸手,他身旁的沈舟即刻朝我冲了过来,沈舟道行不高,但是我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周身好像散发着非常奇怪的气息。
当他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时候的沈舟,居然没有瞳孔,眼睛里麻麻点点一片黑色,父亲的笔记本上有记载,这是中了上古邪术中的目溃之术,这术法能把人的七魄打散,使人的肉身完全失去自控能力,如果同时压制灵魂力量的话,那么这个人将变成傀儡,甚至变成一个人肉炸弹。沈舟最初是为了报仇,之后骑虎难下助纣为虐,现在,也被黑衣人当成了弃子。
难道安小晴也现在也是受人控制吗?我有些不敢想,这个时候,刘会长去了哪里?
我和沈舟过了几招,根本就不敢靠近他,我知道他体内全是满满当当的阴邪之力,如果死了,这躯壳难保不会轰然炸裂,那摄人心魄的力量,难保不会窜入我体内,把我也变成一具怨尸。虽然现在我的道行或许已经高深了不少,但李刻尚且那么短时间就已经变成了那样,我又能好多少?也正是我不敢接近对方,对方的攻击更加肆无忌惮。
很快,我就几乎被逼到了马路一边的墙角,而那一边,樱和安小晴也在缠斗着,但樱完全处于劣势,没过一会儿,我们俩就双双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我一咬牙,翻身道了安小晴身边,对樱说道,你道行高,解决那个人肉炸弹。
与此同时,我抽出了天胎剑,朝安小晴劈了过去。
安小晴一转身,一股强烈的阴邪之气,凝聚成一道鬼爪,死死的抓住了天胎剑的剑刃,我知道不能硬拼,横剑一划,顿时,黑色的鬼爪消散,安小晴也后退了几步,手掌上滴下血来,但是,她滴血的手掌之下,也同时凝聚出了点点黑气。我握紧了天胎剑,注视着她手掌底下的变化,但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危险。
等我感觉身后忽然有人冲上来,已经太晚了,我猛然回身,黑衣人已经离我不到五步的距离,他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我却看清了他的脸……确切的说,我看清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脸。
“你……”我瞪大了眼睛。
樱从旁边冲了过来,朝黑衣人冲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却有一道黑色的剑光,从斜侧面的楼道中激射而出,樱双手抵挡之际,黑衣人已经伸手打中了我的胸口,力量不算太强,但是我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去,手脚完全没有了力量,天胎剑顺势落下,黑衣人低身接住天胎剑,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横剑在我脖子上。
第二百零三章真实身份
“是你……”我咬牙。
腹语般的闷响从那人胸前里发出来,“是我。”
“你骗我……你果然在骗我……”我咬牙切齿,“姓秦的……你……”
“呵呵……”那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摇了摇头,说,“到死。你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说完,横剑一抹。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停顿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感觉,无论是我的道行,血液,还是力量,都开始从我的身体里被抽走。
死了。
没想到,真相和死亡是同时到来的。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我面前飘荡着。
我倒了下去,侧躺着,看着那个男人,静静站着,他好像在嘲笑我。
我感觉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
我努力最后一次张开眼睛,斜向上。我想再看一次那张脸,可这一次,我却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没有脸的男人,在和我争斗的时候,被天胎剑稍稍划破了一点儿袖口,而他的袖口上方,露出了一点儿纹身。那纹身不是道纹,应该就是普通的纹身。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反而觉得脑子清醒了起来。
我感觉这纹身在别人身上也看到过。
不是道纹……
刚才攻击樱,给这个黑衣人打掩护的,好像是,黑色的剑气,是诛邪么?诛邪会帮助秦先生?诛邪他……一直对所有人都抱有敌意才对。我的暮光转向了一边的樱,樱被打倒在了地上,安小晴站在她面前,却并没有下杀手。我看见了安小晴的手臂……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伸手死死抓住了黑衣人。
我想说话。但却只有一阵阵的喉音,我瞪眼看着他,我想,这是我有史以来眼睛瞪得最大的一次,然而,我听见的确实几声沉闷的冷笑。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产生了幻觉,我忽然感觉周围灵气开始变得极其强盛,由远及近。越是到了死亡的边缘,我忽然越是觉得身体的触感都变得更加明晰了。但我终于睁不开眼睛了,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的喉咙被割断了。
“有人来了。不用管这里,我们走。”沉闷的声响。
脚步声……有些杂乱。
“她怎么处理?”安小晴问道。
“让她活着,她做不了什么。”依旧是黑衣人沉闷的嗓音,“最后的盛典总要有人来见证,都死光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离开了,我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但是我却能分辨出,是两个人在说话:樱,情况怎么样?
“没事,救那个人,他好像……”
“伤口太深,喉管被割断了。而且用的是天胎剑。”有一个女人在说话,“恐怕……”
“带他回警局……”樱的声音。
这回,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血液也凝固了,只是,皮外伤可以愈合,血可以止住,但那家伙是在用天胎剑打他的命门,这一招最是阴毒,伤及魂灵,慢慢燃烧掉他的道行和最后的一点意识,但肉体却会自行恢复,我们如果来晚一点,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别说了吴恒……”樱的声音,“带他回警局,这个人还不能死……我们混混沌沌一年,连谁是敌人谁是盟友都弄不清楚这一年……现在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就差一点,那么说明我们也就差一点!”
之后他们还有对话,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脑子里萦绕着几个人的声音。鬼母龙婧、吴恒、樱,他们几个,居然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官方的人么?那么协会……我用最后残存的那点意识想着,车在颠簸,我浑身就像是被无数的冰刀在狠狠的割裂一般,有时候又如同火焰烧灼,但我想要喊却完全喊不出来。只有我的大脑是清醒的,我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很快,我在痛苦之中昏睡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我看见了很多人,但是无论是谁,最后,那些脸都开始渐渐融化,开始慢慢变的呢没有五官,好像所有人,最后都变成了无脸人。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感觉身子渐渐下沉,直到,我被人抱住,渐渐的我感觉轻松了许多,继而,继而,那种撕裂般的伤痛,开始慢慢降低,减少,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而抱着我的那个人,则好像已经慢慢走远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要去哪里,总之是离我越来越远,我想要叫住那个人,却好像无能为力。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和我近在咫尺,当我睁眼的时候,她低声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我看见,她的身体,居然开始变成点点虚影,好像就要完全散去一样。
郑小玉!
是郑小玉?!
她难道是为了救我所以……
我大声喊她的名字,竭力想要抓住她,而这一次,我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再次从床上坐起来!
梦中梦……
我感觉有些头疼,伸手捂着额头,回想之前的种种,我试着发声,声带好像没有问题,我没有死……那郑小玉呢?难道,真的是郑小玉……我不由得转过头,我看见,旁边的床上,正是躺着郑小玉,伍大师和陈柏川,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沉睡的郑小玉,我醒来他们并不惊讶,他们的关注都不在我这里,而是看着郑小玉。
我冲上去,问郑小玉怎么了。
他们原先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伍天赐才说道:天胎剑现在在受到巨大的冲击,剑内的灵气布局也在变化,这对郑小玉作为鬼役的身体伤害太大,她的肉身,她的灵气都在慢慢消失,等那边把凶剑铸成,也就是郑小玉的身体消亡殆尽的时候了。
“什么?!你说……天胎剑?!”我一愣,“你是说郑小玉她……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陈柏川说道,“如果不是你,他们的计划,能这么顺利么?”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语气无比激动,听了这些话之后,我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病床上。是啊,如果不是我失察,如果不是我傻,我怎么可能被耍那么久,其实,从工地沈舟制造怨尸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怀疑到他,他出现的时间总是那么巧合,而且,几大家族人的灭门,都和他的人有关,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其他人了。
我也终于想清楚父亲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死了,他加入苦修道,是为了反抗,而他知道,一旦被抓住,最后也只有一个死,还可能害了我。我也想清楚为什么圈子里没有人是赢家了,因为赢家就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人,他把包括协会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制造出了这混乱的大局,他,好像是想要杀光所有的人。
刘会长,刘洋。
他几次假冒秦先生的身份,时而救我们,时而做一些别的事,引导我们的思路。
同时,他作为我们的上级,一直在引导我们调查事件。
也只有他,能在苦修道和协会之间游刃有余。以巨何号。
我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苦修道总是犯下无比弱智的错误,总是被抓住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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