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透我的身体,霓虹灯影下的情侣相携俪影影影绰绰,我抬起头,眼前一片迷蒙。
周围一片死寂,时间仿佛被这个寒冷的冬天静止,我和艾伦曾经所有的美好,现下在身后两人的良辰美景中,渐渐夭折。
终是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也许……我只是认错人了罢。可是,除了那辆红色跑车像一尾流血的鱼消失在我目光深处,再无其他。
我愣愣盯着它逝去的方向,感觉有种最珍贵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一丝一丝被剥离抽除,深刻而持久的疼痛阵阵袭来赭。
一种被背叛的无助感涌入心田,泛起层层苦涩的浪潮,带来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狠狠揪紧我的心,像极了紧绷的气球随时可能涨破一样,“砰”的一声,碎裂般的疼痛。
“Honey,你知道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是什么吗?”
我对上他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眼里有晶光闪动。
“是我爱……”他右手作势“嘘”了一声,神秘道:“呵呵,不是我爱你,而是……”他顿了顿,复抬眸,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嫁给我。”
“Honey,上海那边有个合作,我要出差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没法陪你,你要乖乖的别到处乱跑,让我担心。”
“Honey,想来上海就告诉我一声,我派人去接你。”
……
艾伦素喜白色衬衫,外面配一件深色毛衣背心,搭上一条随意的牛仔裤,衬得整个身材颀长且比例完美。他总喜欢揉乱我的头发,带着宠溺的微笑捏我的鼻尖,笑我傻,笑我可爱。
可是现在,这些话语和画面统统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开始切割我的知觉。
一寸寸,深入。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1
双脚似灌了铅般沉重,在瑟瑟寒风里僵硬到近乎麻痹,我伸手本能地叫出租车,却忘记自己已经没有钱了。。
“小姐,请问你要去哪儿?”司机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操着一种鄙夷的腔调开口问道居。
我愣住了,我该去哪儿?他家吗?保安明显知道艾伦有个金发女伴,所以才那么对我……回美国?可是护照和证件统统丢了……留在上海找警察企图寻回被抢的行李?或者,明天,找到艾伦后向他问清楚?
也许,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你要去哪?”他有些急了。
“额……饭店,离这里最近的饭店。”我握着车把的手指都在颤抖,只想尽快摆脱这刺骨的寒风。再吹下去,我不知道该怎样让趋冷的心脏渐渐回暖。
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来到上海找他,玩什么所谓的爱情游戏,我现在就会在美国,安安稳稳地住在艾伦为我建的圣殿里。
明年五月初,我们会在洛杉矶举行婚礼,在所有人的祝福和羡慕声中,开启下一段旅途赭。
我一直相信他可以爱我到地老天荒,这近乎信仰。
怎么会……一夜之间所有一切都像突然失了焦,我把艾伦和他的爱情,都弄丢了。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听到?”
“啊?”我回过神,正好对上司机怒气冲冲的一副臭脸,“你这副样子不是耽误我做生意嘛!有病啊你!”说完不待我反应,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只剩下刺鼻的汽油尾气盈满四周……
你看,初遭灾劫,世人便已唾弃,做人怎能不小心。
我凄然一笑,无意识地跟着汹涌的人流一起迈步,只不过为什么大家都停下来了,我还在自顾低头走着。
然后——一个远光车灯明晃晃地直射到我身上,我本能抬手挡住眼睛,耳畔传来一个尖锐的刹车声,和着一堆人的尖叫和冷飕飕的寒风……
早知道就不逞强来上海了,就不会看见不该看的,早知道我就安心在美国等着做五月新娘了。
早知道,不该回来的……
眼前的灼热光线突然刺入我的脑中,然后瞬间黯淡,一股巨大的冲力向我袭来,我却顾不上害怕。
人行道冷得像冰,似乎还结了霜,当脸颊碰触到地时还有一阵湿冷,似乎有一种滑滑黏黏的液体开始汹涌流出,身体和脑袋一阵阵钝痛袭来,恍惚间听到四周喧嚣和嘈杂争执不休。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温热舒适的触觉,衣间似有淡淡花香,我努力想睁开眼,可终归只是徒劳。
直到……四周声音渐渐消失,一切都恢复到深夜的宁静安息,然后,我终于沉沉睡去。
。。。。。。
。。。。。。
①为神马一直有读者说看不懂,洛丽塔是假失忆哦,只是想忘记那段悲伤。简介里面的失忆两字我就打了引号哦,引号有一种作用,表示反语,孩纸们都懂得吧。
②下一章开始视角切回洛丽塔住到彦辰家里半个月之后,捂脸飘走~~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2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拉开严实的窗帘。窗上蕴了一层薄薄的霜气,让屋外淡得不成墨色的背景显得更加迷离。
我忍不住伸手轻触,画上一个浅浅的笑脸。歪着头定定看着它,直到阳光愈渐刺眼,雾气氤氲成水珠,这幅笑脸失了真,只得作罢。
秦彦辰昨晚没有回来,我乐得清闲。啧啧啧,都半个月了,他怎么还没养成不回家得事先电话通知我的习惯,真是孺子不可教,又浪费了我辛辛苦苦煎的牛排居。
收拾屋子的过程中,哆哆时不时过来蹭蹭我的腿,我穿上居家服准备去拿拖把的时候,发现它正乐滋滋地坐在上面,爪子抱着把臂,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我叉腰:“哆哆你还玩不够啊,下来。”
它伸着舌头冲我直笑,我企图从它爪下抢过把臂,于是板起脸,右手一指它身后空地,“我——说——下——来。”
但哆哆只是用舌头更加亲密地舔了舔我的指尖。
你……你……你……
一阵急促的门铃催命般响起,我不得不暂时放弃说服哆哆:我拖地你蹲在上面一点都不好玩的道理,赶到门边赭。
可是,我很快又后悔了,你不打招呼就彻夜不归,现在回来还要我给你开门,你又不是没有钥匙!我……我偏不给你开,你怎么样吧你。
前提是我把门外的人理所应当地认为成了秦彦辰,事实上极有可能不是。
首先,他从不会按门铃让我给他开门,我记得有一次我屁颠屁颠问他为什么,他顿了顿,然后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哦,我忘记了,你现在也住在这里。”
其次,彻夜不归这事儿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他绝无可能某天突然对我辛苦准备晚饭,结果又被放了鸽子这事良心发现,因此特地早上赶回来看望我,顺便道个歉啥的。
可是,不是秦彦辰又会是谁……他那么冷的性格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不可能是他朋友,也没听他提及过父母……难道是——强盗?
咳咳,事实证明紧张的情况下,人的大脑是很容易短路的,譬如那时候我忘记了,强盗要入室抢劫是不会按门铃提醒你的。
这也充分说明,上次在路上遭遇抢劫这事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我对居于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居然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不安!
我纷飞不止的思绪再次被刺耳的门铃声打断,这人看来比我还有耐心。
透过猫眼,我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影——是个男人,还是个挺帅的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微显闲散地立在门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稍仰起头立于墙边,神态里居然是说不出的慵懒优雅。
“别看了,是秦彦辰让我来的。”他略有磁性的嗓音竟也跟他的长相一样疏懒,却又像带着笑意。
啊……我砰一下往后跳了一步,他竟然知道我在看他,我耳后根莫名浮起一丝红晕,有种被拆穿的窘迫。可是,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3
我最后还是礼貌地开了门,言语晏晏地打了招呼。
他看到我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可不是,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女佣都是阿姨级别,我就算没有天姿国色,也算小家碧玉的长相了,稍稍装扮后,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他撑着下巴的右手伸过来,略显狭长的桃花眼盯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轻佻,连嘴角也噙着玩味的笑:“你好洛丽塔,我是唐恩浩。”
我心底有些不悦,面上还是弯了弯眼角甜甜一笑,刚想保持淑女的姿态跟他握手,可是——“呜汪汪汪……汪汪汪……”哆哆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护在我的一边,冲他嚎啕大叫了起来。
说是声势吓人,可又不尽然。
因为,唐恩浩进它则退,唐恩浩再进,它再退,直到退到沙发角无路可退的时候,它干脆拐个弯儿跑到沙发另一侧,隔着高大的遮挡物,继续冲他撕心裂肺地大叫。
面对哆哆如此龇牙咧嘴,情绪激动,我却连抚慰都无从下手。我同情地望了一眼唐恩浩,他居然耸耸肩,仍旧笑得温暖无害居。
我抿了抿唇,“我想……哆哆它不是故意的,它只是有些小脾气,估计是埋怨你打断了它享乐的机会。”
他挑挑眉,似起了兴趣,“哦?”
我摆摆手,觉得这事真没法解释,就换了话题:“呵呵……请坐,你说是秦彦辰让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嗯,他让我来替他拿个文件。”他踱步环视了一下客厅,最后落坐沙发上,“诺,就在这里。”他从茶几下面笑着拿起一个文件袋,漫不经心地跟我说道。
我就说,秦彦辰对夜不归宿这事一点羞愧心和负罪感都没有……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哆哆仍兀自吵闹,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以温顺著称的拉布拉多犬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现在经我仔细观察,我觉得,什么我替哆哆找的借口,都是假的,他们俩一定早就积怨已久赭。
果不其然,哆哆已经整装待发,尤其看到那个自称为唐恩浩的家伙亲密地坐在了我的旁边的时候,我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它浑身上下的毛都立了起来,这是——盛怒的表现。
这……这……这……我还没准备好啊,我不知道要是被狗狗咬了打针的医院在哪里啊,正当我万分着急,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唐恩浩只是做了个再细微不过的小动作——他右手握成拳,然后逆时针转了一圈,再“啪”一下突然张开手掌,然后……哆哆就呜咽了一声蔫了下来,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唐恩浩,表示接受不能。
他乐呵呵地啜了口我刚煮好的咖啡,对哆哆的行为充耳不闻,举止间带有我很欣赏的绅士风度,“味道不错。”
我颤抖地连“谢谢”都忘了说,再次转向哆哆,我说哆哆,你你你,你简直太没用了!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4
“起床啦!快点快点!”我双手叉腰好不得意地冲着那扇素色门板叫嚣。。
然后冷不防身后响起冰凉不耐的声音:“你真的很吵。”
心咯噔一下,他什么时候穿越到我身后去的?我一回头便对上大门边那张皱眉的酷酷的脸,鼻梁高挺,唇形坚毅。
等等……我没看错吧?这个男人脖子上居然挂着一条毛巾,一件条纹POLO衫配上淡蓝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就连腕表都换成了运动款式。
他是去早锻炼去了吗?
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将运动装穿出这么惊艳的效果,而且这个男人居然还是我的饲主兼衣食父母!
他!秦彦辰,浩森集团执行董事长,三十二岁。听说每个见过他的女人都会陷入一种情绪里——一见钟情居。
可是在我看来,他虽然有着颀长英挺的身姿,魅惑迷人的脸庞,却摊上了一副冷酷倨傲的脾气,简直是世上最缺乏爱的人,就连他冰冷的眉眼里都时刻透露出一种讯息——“惹我者死!”
我耸耸肩,退开三步,他那一米八二的身高视若无睹地从我眼前经过。凉飕飕的,真不简单,光他一个人就可以产生冷风过境的效果。
等等,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是什么?
“早饭。”他答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又没有问出声,你会读心术吗!
我绞着手指小声道:“其实……”其实我已经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丰盛的早饭就等你起床吃了啊赭。
“其实什么?”秦彦辰眼眸微眯,淡淡扫了我一眼,口气不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你要斟酌用词”。
我告诉自己要微笑,再微笑……
“其实我也好想换换口味,彦辰你真是……太贴心了呵呵!”我吞了吞口水咽下真实的想法,一把接过他手中之物,迅速奔向厨房。
我一边装着热气腾腾的中式早饭,一边泪流满面地看着旁边摆放整齐的玉米浓汤、奶酥三明治等,我大冬天起这么早弄一桌早饭容易么我?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你会去买早饭……
刚出厨房,突然!两只硕大的爪子华丽丽地扑了上来!
“呵呵,痒死了!别闹,别闹哆哆!”这只白色拉布拉多犬每天早上见到我都会喜极而泣,要和我热情相拥。我抱住它的头,意有所指地不住安抚道:“乖啊,你爹地起那么早,再不吃早饭待会就没力气去公司训人了。”
我一抬头就对上秦彦辰五彩缤纷煞是好看的表情,心里的不爽顿时一扫而空!
经我研究发现,这男人很极品,对人不友好,只对狗友好。我大胆猜测,他以前一定受到过排挤或是伤害,才会有这么强烈的人生阴影。
在他冰凉的眼神示意下,我收回思绪,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端来了香气馥郁的咖啡。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5
男子的声音优雅低沉,他吐气在我耳边,轻笑道:“洛丽塔,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让你慰劳慰劳我的胃,它有些饿了。”。
音调轻柔,似乎带着笑意。唐恩浩是个调。情高手,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让小女生心猿意马,面色绯红。只可惜对我无甚作用,我的心底满满都是艾伦的影子,虽然,他已经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半个月的销声匿迹,虽是我刻意逃开,可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那早已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爱情,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连根拔除。
他看着我久久不发言语,眼睫毛低垂,失神地盯着他胸。前的西装,突然有些无措,讨好道:“对不起啊洛丽塔,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