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我支持你个人的决定,尽管我是不赞成的。”心道也好,听说这眼前的小半仙,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百闻不如一见,就先站在旁边欣赏欣赏吧。
常宁连声说谢,心里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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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8不管部长
常委会结束后,常宁成了“不管部长”的消息,象插了翅膀似的,很快的传了出去。
县长邓志军让秘书把常宁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支香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说:“小常,你有啥想法,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常宁笑笑,“领导,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有啥想法,我真的没想法,一切听领导的安排。”
前有两人在乡下待过两个月,现又算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常宁和邓志军的关糸,不是一般的密切,邓志军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办老实事,当上代县长后的想法很简单,头等大事是明年的两会上,把代理县长的代字拿掉。
邓志军实实在在的说:“我得给你找点事做哟,不然,你小子又会玩消失的。”
“领导,千万别,”常宁神神道道的说,“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耐心的等一阵子,你要是还想继续让我管农业水利,我保证,嘿嘿,我保证到时候有人会出面,求着哭着让我继续革命的。”
邓志军轻轻的笑了,“把农业交给你,我挺放心的,秀才管农业么好有一比,让农民不拿锄头拿钢笔,行,我就听你小子一回,先竖着耳朵把上上下下的骂声都装进去。”
常宁站起来,自得其乐的说:“这就对了么,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透,这革命工作,不来回多折腾几下,是不会轻易成功的,你领导就放宽心吧,你屁股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的,谁也甭惦记着。”
望着常宁的背影,邓志军也乐了,这小子最后那几句话,可说中了他的痒处。
从邓志军办公室出来,常宁沿着走廊,一路摇头晃脑的走,嘴里还哼着现编的小曲,整个一个逍遥派形象,迎面而过的郑志伟见了,都忍俊不禁。
葛小菲见了常宁,指指里间低声说:“高书记正在和统战部邬部长谈话。”
常宁虎着脸道:“你一个小秘书,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通报你就通报,耽误了革命工作,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说得声音挺大,就是给里面听的,下属也是人,受了委屈,恰到好处的发点小脾气,反而会受到领导的喜爱。
“进来吧。”是高飞的声音。
常宁进去后,高飞就向着沙发上的统战部长邬长鹤笑道:“邬部长,说小常,小常到,你们正好聊聊。”
邬长鹤一身褪了色的旧军装,笔挺的坐姿,无不表明了他曾经的军旅生涯,四十五岁,身材高大,三年前的正团级转业干部,曾经在西北边陲戍边将近二十年,转业后回到家乡望海县,当了个基本不管事的统战部付部长。
高飞又对常宁说:“邬部长是我父亲的老战友。”
常宁闻言,心里立即释然,这位常委会里唯一的立场不明者,原来也是自己人呢,“邬部长,您好。”
邬长鹤把常宁拉到沙发上,爽朗的笑道:“小常,我要纠正高书记的说法,我是高书记父亲的老部下,当年给他当过三年的通信员,我自己要说老战友,会折寿那,哈哈。”
常宁客气道:“邬部长,对不起,我还没过去拜访您,请您原谅。”
豪直的挥挥手,邬长鹤说道:“整那些虚的干么,有事就来,无事别来。”顿了顿问,“听高书记说,我们统战部与宣传部共用的那个小院子,你不愿意去?”
“邬部长,这是真的,”常宁老实的承认,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大家一样,最喜欢到您隔壁的组织部那里去。”
“哈哈,好,说得实在。”邬长鹤站起来笑道,“想见组织部,肯定要进步,这是有上进心的表现嘛。”
送走邬长鹤,高飞关上门,挽着常宁的胳膊坐到沙发上,“怎么样,标准的老军人。”常宁一脸的钦佩,“我就喜欢军人,听说他携家戍边二十年,真了不起,让人肃然起敬。”高飞点点头说:“当了八年的边防团团长,脱下军装甘当一个正科级的统战部付部长,这更让人钦佩。”
常宁望着高飞问:“这回升了部长,一定是你操作的吧。”
“嗯,我以前没有干过,但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高飞微微的翘了翘嘴角,继续说道,“郑世诚咄咄逼人,一直不肯放过我,田凤山也想在青阳搞点名堂,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嘛,邬长鹤转业后委屈了三年,这次人事调整前,我给吕省长和王部长打了电话,两位省委常委一起发力,要一个县委常委就是一句话的事。”
常宁搓着手埋怨道:“臭娘们,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邬部长是我们这边的,常委会上有了简单多数,我用得着这么委屈求全么,他娘的,我早就跟李万韧那混蛋吹鼻子瞪眼了。”
“别急嘛,”高飞的手放到常宁的膝盖上,笑着说道,“你也不错么,常委会里多了个老学长。”
常宁笑问:“你知道了?”
高飞点点头,“书记碰头会上,他主动提的。”
“嘿嘿,想跟我攀交情,他还差了点,”常宁拿手抚摸着高飞的脸,低声调笑道,“我只跟女人攀交情,漂亮女人,那种特别的交流感情,嘿嘿。”
“去你的交情,”高飞白了一眼,在常宁的手背上轻拧一下,却不推开,反而攥着往自己脸上贴得更紧,“听他的口气,对你蛮看重的,以后你可以和他多亲近亲近嘛。”
常宁轻轻推开高飞,点上香烟,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一付运筹帷幄的形象。
“臭娘们,我这叫走钢丝,打个擦边球,我可以做,我相信我也善于去做,但你不能做,丁姐也不能做,因为你们是我一个人的,统统的全部归我管。”
“唉,以前没当干部的时候,我总奇怪那些提着皮包,整天忙忙碌碌的家伙,怎么会那么热衷于挖空心思,投机钻营,并为之沉缅,乃至为芝麻大的小职位,付出毕生的心血,现在我明白了,当官就跟抽烟喝酒一样,是能够让人上瘾的,一旦沾上了,就总是难以停息下来,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不断的推动着你,逼着你去奋斗拚命……我过去的口头禅是平常心,现在仔细一盘算,我那个纯真的平常心,早已丢到太平洋去了,用京城宁老爷子的话说,这个现代文明的世界里,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陶渊明。”
高飞轻轻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常宁的腰,“小常,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嘿嘿,这是一个未来的政治家,在摆脱过去即将上路之际的感慨,咋样,感慨得还行吧。”
“胡思乱想。”高飞说了四个字,把常宁拉回到沙发上坐下。
常宁乐呵呵的笑着,“政治就是个胡思乱想的东西,所以,有位古罗马哲学家在一千三百年前就说过,政治家里百分之七十都是神经病患者,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则都是是精神病,瞧瞧,咱俩也算在里面了,你是神经病,我是精神病,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整天想的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把为人民服务变成了挂在门口的遮羞布。”
高飞跟着笑起来,“咯咯,你说得也是,过去你在乡里的时候,还能操心老百姓的事,现在进了县委大院,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阴谋诡计。”
“呸,你这个臭娘们才搞阴谋诡计呢,你们十一个常委,才都是阴谋诡计。”常宁笑骂着。靠到沙发背上。双腿习惯的往高飞的膝盖上翘。
高飞微笑道:“十一个人都是政治家?你也太抬举他们了,邓志军在会上提出李万韧的建议后,李向冬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支持,你说他是政治家吗?李万韧喋喋不休,整个失去了理智,他的好哥们余春明竭力赞同,顶多是象你说的,两个神经病患者,组织部长孙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有担当的人,永远不会有出息,邓志军太老实,孙明才和邬长鹤太忠直,郑志伟太狡猾,傅秋平太聪明,你说,谁能成为合格的政治家?”
常宁坏坏的笑问道:“还有两个美貌的女人呢?”
高飞讨好的笑着说道:“你说的,你的人,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是不是。”
“不对不对,你今天对我有点过分的讨好,一定有事,我得仔细想想……”常宁坐起来,故作沉思状慢吞吞的说道,“一般情况下,臭娘们,你一定有事求于我,而且是非我不可的事情,对不对?”
高飞低声道:“小常,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之间的事,我爸妈他们全知道了……是我告诉他们的,你别生气呀,早晚的事嘛……所以,所以他们想见见你,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你看……”
常宁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摇得飞快,“不敢不敢,我怕被人打骂……咱们是邻居,要见我也很方便嘛,你让两位老人趴在墙边,我天天上班下班,进进出出,很容易看见的。”
高飞哭笑不得,“那你打算几时去我家?”
“嘿嘿,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啊。”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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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9秘密侦查
在县委大院和县委干部宿舍区之间,有一片四五十米宽,三百来米长的林地,是原县自来水厂的所在地,四周有道矮墙围起,自来水厂搬走后,这块地就划归县委大院,具体经管的是县政府办公室后勤科,每年拨点钱,三四月春天的时候,买些树苗往那里栽,十几年过去了,最早种的桉树和水杉都长到了十多米高,最后没有空地可种了,里面又到处是杂草丛生,人进去都难以下脚,后勤科索性锁上大门,懒得再去管理,遂成了个人迹罕至的小密林。98
晚上九点钟,常宁跟着于建云,来到县委大院食堂后面的一间贮藏室里,于建云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指着露出来的洞口说:“这是以前备战备荒时的防空洞,可以直通水塔,我在县委大院保卫科干过半年,所以记得这个地方。”
常宁有些担心的说:“老于,你的人在食堂进进出出的,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于建云道:“放心,我的人进去了就没换过,哪来的进进出出,食堂的负责人是我一个村的人,我吩咐过了,其他没有人知道的,要换人或送吃的也是在晚上,而且都是我自己亲自来的,谁也看不见,这个贮藏间又在食堂的后院,锁上门谁也不知道有人在这里。”
两个人打着手电,弯腰在洞里走了大概一百米,然后通过一张小木梯,就到了自来水塔的最底层。
不象现在有的自来水塔,是用钢架做的,这个废弃的自来水塔,其实是个炮楼式的石砌建筑,圆柱形,直径不过两米半,上下一共五层,有十四五米高,上楼的竹梯都是新的,估计是于建云临时在竹器行买来的,到了第四层,见到一张军用折叠床,手电照过去,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和衣而睡,于建云说,那是我侄子,前年的退伍兵,一个小电风扇呼呼吹着,床边还有台电话机,旁边一个纸箱里放着几瓶啤酒、三四个军用水壶和几袋饼干,常宁心里一乐,电话线和电线都拉过来了,挺会过日子的,于建云笑说,他们都扎根这里十来天了,还没挪过窝,这些东西都是我两天一次带过来的。
水塔的顶楼,一个老警察戴着夜视仪席地而坐,旁边是一大堆香烟头,于建云说,老陈头,你小心点,抽烟会被看见的,老陈头笑笑说,这全是白天的,我晚上不抽。
“老陈头,这位就是住对面二号楼的常宁常助理,常助理,这位是刑警队的老陈头,陈一三,一二三的一三,名字好记得很,局里最老的警察,擅长追踪和观察,青州同行尊称火眼金睛。”
陈一三,这名字真牛,常宁道:“老陈头,你辛苦了。”
老陈头说:“常助理,你被人盯上了,那才叫辛苦呢,咋天晚上,你九点十分出门,后面有人跟着你吧,你后来甩了没有?”
常宁暗暗佩服,“老陈头,你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感觉到,这些天我只要晚上出门,总有人在背后盯着似的,开始以为是你们的人在保护我,昨晚才发现,是那个到过我家的小偷跟在后边,那家伙身手不错,我在老城区转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甩了他。”
老陈头嗯了一声,“常助理也是个行家嘛,那家伙还嫩了一点,所以在你楼上时,听到电话响,慌乱离开之中留下了个脚印,那个当时在你楼下接高书记电话的家伙,才是个厉害角色。”
“哦,老陈头,你是说,那天晚上,有两个人进了常助理住的二号楼?真有你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报告,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陈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嘿嘿一笑反问道:“于局,洪局调走后来了新领导,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我问你,我们师徒两人离开局里这么多天,你和领导及同志们是怎么解释的?”
于建云看一眼常宁,拿脚踢了老陈头一下,“老陈头,你以为我傻啊,要是我出面,反而会引起怀疑,是你们姚队拿了个去年没破的盗窃案,说在海州发现了盗窃犯的下落,向余局和我请示,余局亲自批准的,我自始至终没说话,现在最难受的是你们姚队,天天变着法儿在局里演戏,向领导和同志们报告你们胜利的消息。”
老陈头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反正你们当领导的都擅长吹牛说谎,不然,骗了领导不算,还来监视领导,事情闹出去就不好收拾了。”
于建云叱道:“老陈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陈头不理于建云,冲着常宁道:“有些事,常助理心里明镜似的,比我这个坐在这里天天看着的人都清楚。”
常宁一边点头一边笑,“老陈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没关糸,大家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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