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嘛”
“老领导，您还是那样谦逊和严格要求自己”常宁由衷的说道
朱永军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渐失，“知道谁是领导了吗？”
“嗯，王记跟我提了提”常宁轻轻的应道
“陈海林记，也是你在西江省工作时的老上级了嘛”
朱永军当然要先提陈海林，不但因为他是任的省委记，他还是自己所属阵营里的战友，两人同属方派，都是方老看重的门生
常宁点着头道：“是的，陈记任职西江的时候，我还多次请他给锦江市的干部讲课呢，有一回恰好锦江发大水，陈记途中还差点掉入了锦江”
“是吗？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刚和陈记通了电话，你知道他在电话里问到的第一个之江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常宁习惯性的装傻充楞
朱永军笑了起来，“哈哈，陈记说，小常小半仙还好吗？”
“呵呵，陈记还记得我的外号？”常宁咧嘴一乐，一脸憨相
“哈哈，他可还记得，当初锦江的抗洪防汛演习，做过你这个总指挥的手下呢”
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是演习，要来真的，我哪敢指挥省委领导啊”
望着常宁，朱永军意味深长的说道：“常宁同志，别忘了，用不了一个星期，你也是省委领导了哟”
常宁当然知道朱永军的意思，一个星期以后，省党代会结束，他这个宁州市委记，将会成为省常委会中的一员
“请老领导明示”
朱永军先笑而不语，站起身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回头微笑道：“方家宁家，火水不容，那只是一段历史，现在续写历史的人，换成了姓陈的和姓常的，可不可以有一些的色彩呢？”
常宁心里一动，跟明镜似的，这不正是他来拜别朱永军的目的吗？上辈的恩怨固然难以一笔勾销，可下辈也不必死揣着上辈的仇怨不放啊，为了各自的利益，何妨各自后退几步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可见光明么
朱永军凝视着常宁，目光里有所期待
该常宁表态了
“老领导，我会谨记您的教诲，在我心目中，陈记和您一样，都是我所敬重的老领导”
朱永军颌首，赞许的笑了
1087省委来了新领导（下）
常宁是在省党代会上见到三位领导的，作为宁州市委记，坐在主席台上是肯定的，从而让的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和揣磨
党代会开幕式上，老领导的交接颇为感人，在中组部孙付部长宣布了党中央的决定后，老领导共五人，前省委记王国维、前省长朱永军、省委记陈陈海林、前省委付记现省长张华顺、省委付记余传仁，依次登上大会主席台亮相
全场报以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王国维率先发表讲话，作为一位年到六十五岁的老人，在之江省整整工作了四十二年，说声再见是多么的不容易，那一头白发令人无不动容，短短的几分钟即席演讲，多次被在场的近千名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的掌声所打断，当他转身而去时，常宁心里一酸，因为他依稀看到，老人眷恋不舍的眼神里，伴随着泪花的飘落
待到朱永军讲话完毕，在又一次长时间的掌声里，前省委记和前省长，没再和任何人握手，而是携手转身而去，对他们来说，之江属于他们的，也许只剩下了记忆
常宁坐在了主席台前排，按位次，他在十七人中排在第六，他忍不住心算了一下，不禁立即受宠若惊起来，除了前面的正付记三驾马车，还有省纪委记和常务付省长，竟然把自己排在了第六，莫不是哪位粗心大意的工作人员给搞错了呢
根据中组部的文件，省委十三名常委调整了四位，调离的是省委记王国维、省长朱永军、省委常委丁颖、省委秘长兼办公厅主任郭少华
的省委常委班子将由以下十三人组成：
省委记，陈海林；
省委付记、省长，张华顺；
省委付记，余传仁；
省纪委记，李庆祥；
常务付省长，崔红日；
宁州市委记，常宁；
湖城市委记，孙华洋；
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
省政法委记，徐克；
省委宣传部长，方力宏；
省委统战部长，周国波；
省军区司令，马太行；
省委秘长兼办公厅主任谢晖
谢晖，是原湖城市市长，“东海王”王群骥留在之江的代言人，常宁心里估计，陈海林提拨他当自己的办公厅主任，应该是陈海林一种向王群骥示好的策略，以便自己尽快的在之江省站稳脚跟
随着谢晖的上调，省会湖城市的领导班子也作了调整，原市委付记、小白脸郑志伟荣升市长，据说，这是他老丈人张华云付总理的弟弟张华顺一手促成的
当然，水涨船高，利益共享，常宁的好朋友、市委原宣传部长虞挺华，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任付记一职，这也是市委记孙华洋为了牵制小白脸郑志伟的一个举措
看着在台下第一排就座的郑志伟，常宁心里孩子气般直乐，他娘的小白脸，当初在水洋公社，你不但抢了我记职务，还抢了我的功劳，籍此成了当年的全国十佳优秀青年，老子今天终于骑到你的头上了
转念又一想，心里乐了，不禁想像着孙华洋的那张苦脸，摊上这么一位只会空谈的理论家当市长，孙华洋可有得烦恼了，就凭小白脸那一点经济头脑，给老子当个工商所长都不要
果然，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常宁正独自往外走，背后上来了孙华洋和虞挺华，伸手在他腰上捅了一下，“跟我走，我和老虞请你吃饭”
三个人拐进会堂旁边的一条小巷，从后门进了之江宾馆，也就是原来的省委第一招待所
一坐下，常宁就瞧着孙华洋乐个不停
大家都是明白人，孙华洋知道常宁在乐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自己叼了一支，又给了虞挺华一支，然后整包的扔给了常宁，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还幸灾乐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呵呵……我说老孙啊，谁又惹你了，我鱼跃龙门，就要荣升省委常委了，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作为老领导，你就不能为你老部下的进步道贺一声吗？”
“唉……”孙华洋一声长叹，往沙发背上一靠，苦笑着说道，“被你小子给不幸言中了，老谢一走，小白脸是千方百计的想当市长，还真的让他给当上了，你说说，我摊上这么一位市长，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常宁吸着烟，慢悠悠的说道：“我对郑志伟，还是蛮了解的，可以让他分管任何工作，但就是不能让他搞行政抓经济，他自己也算有点自知之明，在西江省锦江市和我搭班子的时候，他就从不敢胡乱插手经济工作”
虞挺华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郑志伟，觉得有省长撑腰，头脑开始膨胀喽”
“不会？小白脸几时开始变了啊”常宁奇道
孙华洋苦笑道：“把这么一个三百万人口的大市的经济工作，交给这么一个门外汉来管理，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小常，想当初我刚到青阳县时，什么也不懂，我是虚心向你和其他同志学习，沉下心来先当学生的，可我这位郑市长，前天一上任，昨天就发表了他的宏伟蓝图，争取在三年内，把湖城的老城区改造成现化的城区，你说荒唐不荒唐？”
常宁一听，不禁吓了一跳，湖城老城区面积五平方公里，那可是南宋时期的建筑，距今已有八百七十年了，湖城是全国最著名的旅游城市，其中的两大胜地，一为溪子湖，二为老城区的南宋建筑，拆除了老城区，那等于是卸了湖城市的一条腿啊
“老孙，这可不行，你得制止啊”常宁急忙说道
虞挺华道：“老孙和我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们想个办法，制止郑志伟的乱作为，要是等他的计划通过了，我们就有麻烦了”
“呵呵，老孙你是一把手，就不能一票否了他？”
孙华洋道：“那不等于他一上任，我们就对着干了吗，以后还怎么搭班子？”
常宁嗯了一声，“这倒也是啊，不过，让我出主意，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呢？”
“废话，你帮不帮我啊”孙华洋瞪起了双眼
常宁笑道：“当然帮了，但你得容我想想嘛”
1088试探（上）
常宁有办法帮孙华洋，按两人以前的约定，他也应该帮助孙华洋打压一下小白脸郑志伟
可是他没有马上说出他的办法，面对省委领导班子调整了的复杂局面，他灵机一动，觉到了此事的可利用之处，他要先保留着，在最需要的时候，再把这张牌打出去
三个人吃过饭后各奔东西，虞挺华却折了回来，来到常宁在宾馆的住处
“老虞，你有完没完，我可要休息了”常宁嚷道
虞挺华在床沿边坐下了，“不行，你得给我交个底，不然我睡不着”
“呵呵，你他娘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吃饱了撑着了，我问你，小白脸那么大的一个举动，想要真正付诸实施，需要经过几道关和多少时间？”
虞挺华想了想，“市规划局、文物局、建设局、市政府、市委、市人大、省规划厅、省文物局、建设厅、省政府、省委……直到国务院相关部门，少说也有二十多道程序，没有半年时间拿不下来”
常宁笑道：“就是嘛，你急个啥，等他批下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看到常宁笑得有点邪，虞挺华心里一动，“小常，你这家伙，莫非又要借题发挥了？”
“知我者，老虞也”常宁笑着又问道，“我再问你，经过调整以后，省委常委会的力量对比怎么样了？”
虞挺华道：“那还用说吗，去三进一，咱们的力量损失了三分之一，你、省纪委记李庆祥、省政法委记徐克、省军区司令马太行，只剩下了四票，常务付省长崔红日和省委统战部长周国波是逍遥派，省委记陈海林和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属于方派，省长张华顺和省委宣传部长方力宏属于高派，省委付记余传仁和湖城市委记孙华洋属于余派”
“老虞啊，方派和高派本来高是我们宁家的死对头，余派因为我三叔的事，也成了我的敌人，现在的局面是，不怕他们单个来打击，就怕他们三派大团结”
虞挺华点着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和因素，首先阻止他们的联合？”
“对，正是此意”
虞挺华微笑起来，“那我们就大干一场”
常宁显得胸有成竹，“形势不至于糟糕，一方面，常委会里我们有四票，还有两张逍遥票，主动权虽然不在我们手中，但有时候被动可以拖垮主动嘛，另一方面，宁州青阳两市的经济产值占全省的百分之六十，税收占百分之七十，出口占百分之八十，这两个市的人事权是中组部直接掌控的，而我们牢牢掌握着两市的主导权，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虞挺华笑道：“孙华洋是余传仁的人，小白脸是张华顺的人，只要孙华洋和小白脸斗起来，余传仁和张华顺就团结不了，而他们如果单独找我们麻烦，那就等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常宁呵呵的笑起来，“老虞，这么一来，你这个湖城三把手有得忙喽”
正说着，常宁的手机响了
是省委办公厅的电话，常宁关了手机赶紧下床
“老虞，对不起了，陈海林记召见敝人”
陈海林刚到湖城，也住在之江宾馆，常宁很快到了他的房门前
有了老领导朱永军临别前的暗示，常宁宽心不少，毕竟是省委一把手，真要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说起来，常宁和陈海林之间的缘源，可不只在西江省的那段经历
常宁调离西江省锦江市后不久，陈海林调到了中央党校担任付校长，常宁在中央党校拿到的硕士文凭，就是由陈海林亲手颁分给他的
后来，常宁临时担任国务院港澳办驻港特派员的时候，陈海林也曾短期出任香港问题中方代表团付团长，两人有过直接的合作
应该说，常宁对陈海林印象不错，常宁还觉得，陈海林应该也不会讨厌他
此时，看着常宁，陈海站起身来，主动的伸出了右手
“老领导，常宁前来报到”
一声老领导，叫出了陈海林的微笑，“还是叫小常？”
“是的，大家都这么叫我”
“四年多没见了……来，坐下说话”
“老领导，您比那时候瘦多了”
“老喽，不能跟你比啊”
陈海林今年刚好六十岁，仍然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虽然分开几年，但彼此都关注着对方，所以并没有多少往事可以回顾
陈海林含笑问道：“小常，没想到会是我接王记的班？”
“是啊，我和大家一样，一直以为王记正后，会是朱省长接班”常宁实事求是的说道
陈海林点着头道：“我也没有想到，三天前，我还在负责筹建国资委的工作呢，中组部一个电话，就把我弄到之江来了”
“老领导，欢迎您来之江工作”
陈海林笑道：“小常，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以后就是同一个班子里的成员了嘛”
“老领导总归是老领导”常宁也在笑
挥了挥手，陈海林道：“跟我还来虚的吗？”
“请领导指示”
陈海林说道：“小常啊，你我都是实事求是之人，不瞒你说，我对自己到之江来工作，心里是没底的，因为之江经济发达，特别是民营经济和外向型经济，而我呢，过去是务虚多务实少，对经济懂得不多啊”
常宁微笑着说道：“领导就该务虑，就该掌握大局，经济离开了政治，就是一句空话”
“你是这么认为的？”
常宁点头道：“报告领导，我在宁州就是这么工作的”
陈海林满意的点着头，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话，却反映了常宁对陈海林这位记的态度
“宁州的发展，走在之江的前面，中央也是肯定的，小常，宁州有你，我放心哟”
陈海林也不含糊，给了常宁一颗定心丸，在以后的时间里，常宁在宁州的地位，他这个省委记也是会尊重的
常宁起身告辞，“领导，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1089试探（下）
去见省长张华顺，对常宁来说，可是一件大难事，因为他根本不想去见张华顺
自从张华顺刚来那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向常宁作了一次无声的挑衅后，两个人仿佛约好了似的，都尽量的避免与对方见面，好在当时张华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