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纪违法现象……接到匿名举报信后,中纪委书记向东云非常重视,为了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责成我汇同之江省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迅速来到宁州,当场制止了宁州钢铁厂的转让签约仪式……但是,我们在签约现场发现,匿名举报信上的内容并不属实,举报信上附着的转让协议,只是谈判过程中的单方要求而已,是已经作废了的,真正的将要付诸实施的转让协议上,宁州钢铁厂的整体转让价格是十九点八亿元整,和专家评估的价格并无二致,也就是说,宁州钢铁厂的转让,根本不存在贱卖现象,匿名举报信是在凭空捏造,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雷腾说完,向几位领导点点头,坐回到椅子上。
省政法委书记徐克,伸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个写匿名举报信的太可恶了,好端端的一笔大生意就这么泡汤了,我说老雷,你们也太那个了吧,不经调查核实,就来了个先入为主,被八分钱的匿名举报信牵着鼻子走,够可以的啊。”
雷腾苦笑着说道:“我接受各位领导和同志们的批评,我已经给向书记打了电话,愿意接受处分。”
省委付书记张华顺冷冷的说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还是就是论事,先把宁州钢铁厂的事搞清楚了。”
“华顺同志说得对,宁州钢铁厂有将近二十亿的资产,这么大的国企转让,我们省委竟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这话的是省委宣传部长方力宏,他和张华派同属一派,自然是一个声音说话。
省长朱永军皱着眉头,他的脸『色』很不好,心情更是复杂万分,丁国明白铁心林开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搭上白铁心一条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迅速平息此事。
先轻轻的咳嗽一声,朱永军说道:“我的意见那,是要设法挽回此事的影响,不能因为一个误会,而影响了宁州市乃至我们整个之江省的改革开放的大局。”
“误会?朱省长,您说得太轻巧了吧。”省纪委书记李庆祥说道。
省政法委书记徐克说道:“要彻查此事,把匿名举报信的策划者揪出来,还宁州市委市『政府』和常宁同志一个公道。”
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向来和朱永军穿一条裤子,他微笑着说道:“老李,老徐,朱省长说得没错嘛,我们搞经济建设,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何必要节外生枝呢,总不能再搞出一个‘一一二’案来嘛。”他说的“一一二”,是指“一一二金融腐败案”。
李庆祥反驳道:“陶部长,你要把话说清楚了,怎么这个‘一一二金融腐败案’是我们搞出来的,什么叫搞出来的,请你解释一下。”
陶成然一楞,明白自己口舌之间出了故障,被人家抓住把柄了。
王国维一摆手,几个话到嘴边的常委,都一齐缩了回去。
“我们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吧,常宁同志,请你发言。”王国维看向了常宁。
“我,我能说话吗?”常宁指着自己说道,“王书记,我可只带了一双耳朵来的。”
“哈哈。”王国维分别瞅了陈思透和王群骥一眼,笑着说道,“借你的风水宝地开会,不让你这个东道主说话,有点说不过去嘛。”
常宁站了起来,先礼貌的欠欠身子。
“各位领导,同志们,请允许我先简要回顾一下,此次亚陆有限公司收购宁州钢铁厂的整个过程……始作俑者,应该是我们市『政府』的马中付市长,他是分管工业的,上任以后,首先面对的就是市属国营企业的亏损局面,首当其冲的,正是宁州曾经的第一大厂,宁州钢铁厂,因为宁州钢铁厂已经停产将近三年,不仅固定资产不断贬值,而且每年还要宁州市及东海市钢铁厂和湖城市钢铁厂拨出两三个亿,用于偿付其所欠的银行债务利息,以及大批下岗工人和退休工人的工资等其他费用,关于宁州钢铁厂的处置,前一届市委市『政府』有过决议,资产转让已形成了一种共识,关于这一点,应该有据可查,在座的老同志都应该知道的吧。”
“有了处理宁州钢铁厂的想法了,马中同志找到我,希望我能动员亚陆有限公司来宁州投资,实际上,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亚陆有限公司购买宁州钢铁厂,众所周知,亚陆有限公司是由范氏集团公司和欧美特集团公司共同出资组建的,我在其中的影响力,当然是决定『性』的,但是,我当时没有同意,所谓瓜田李下,难免有嫌,我在宁州市工作,我的家族公司来收购国有企业,难免不让人产生种种联想,职为重要的是,我也是出于私心,国内钢铁产业处于饱和状态,供大于求,收购宁州钢铁厂,实在是风险极大,因此,我拒绝了马中同志的要求。”
“可是,没有想到,马中同志贼心不死,竟串通付市长陈茂云,两个人瞒着我,跑到香港直接找到我外公范东屏,花言巧语的忽悠起他老人家来了。”
说到这里,常宁故意稍停了一下,果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笑声,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付市长马中的身上。
王群骥笑着心道:“马中同志,你比我厉害,我去年访问香港,想拜会范老先生,他老人家楞是不肯见我,我要向你学习,回头请你介绍一下经验啊。”
笑声中,马中不好意思的说道:“王书记,您就别笑话我了,为了这事,常市长整整骂了我三天,还扬言要把我和陈茂云扔到宁江里喂鱼呢。”
“为什么啊?”陈思透笑着问道。
“因为,因为我和陈茂云撒了个谎,杜撰了常市长许可混进范公馆的。”马中笑道。
王国维也是笑着点头,“哈哈,真有你们的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翻墙进去的呢……小常,你继续说。”
1012联合出击
常宁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我外公年愈八旬,早已不问世事,但他老人家心里有一个结,我们家里人都称之为‘钢铁情结’,就是说,他老人家和钢铁有不解之缘,为什么呢?很多人不知道,他当年解甲从和弃政从商以后,就是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台湾炼铁厂,从而开始经商之路的,虽然现在这家钢铁厂已为他人控股,但他始终认为那是人生的第一桶,以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此外,范氏集团公司在南美的巴西和澳州的澳大利亚,都有属于自己的铁矿,因此,马中和陈茂云见了我外公后,一通忽悠,就把他老人家给说动心了,大家都知道,在范氏集团公司,他老人家一开口说话,很少有通不过的时候,就这样,亚陆有限公司有了收购宁州钢铁厂的决定。”
“搞定了我外公,马中和陈茂云又来说服我,说实在的,在我外公同意以后,我也动心了,当然,这也是私心在作怪,因为作为代市长,我也想创造一些政绩出来,如果亚陆有限公司收购宁州钢铁厂成功,不但可以为宁州市带来至少五十亿的投资,还可以解决八千到一万名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不但一举消除了宁州钢铁厂这个财政‘窟窿’,还能每年为市财政带来三到五个亿的税收,所以,我同意了。”
“我必须承认,匿名举报信上所说的内容,有一点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亚陆有限公司收购宁州钢铁厂的前期,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方面,我以宁州市代市长的身份,想把宁州钢铁厂这个包袱扔掉,另一方面,我以亚陆有限公司拥有者的身份,企图在收购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一手托两家,我认为我做得还算不错,因为我遵循的是现代经济活动中的最高原则,那就是双赢。”
“下面,我要向各位领导和同志们解释几个问题,第一,宁州市将宁州钢铁厂予以转让一事,是宁州市『政府』的职权范围,不需要向省委省『政府』请示,因为早在五年前,国务院第一九九零一零九号文件就明确规定,宁州钢铁厂划归宁州市管辖,这几年,每年都是市财政在负担宁州钢铁厂,省财政并没有负担一分钱,权利和责任是互相制约的两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宁州市转让宁州钢铁厂,根本不需要向省委省『政府』请示批准。”
“第二,关于在宁州钢铁厂转让过程中不透明的问题,那是因为亚陆有限公司的要求,现代商业活动中,很注重信息的保密,至于个别人提出,应该随时随地的向市委报告谈判的每一个阶段,那实在是幼稚和荒唐的看法,根本不值一驳。”
“第三,有些同志对宁州钢铁厂转让谈判小组的组成人员,有这样那样的看法,其实是对谈判小组的污辱,组长马中,作为分管全市工业生产的付市长,他有资格担任牵头人吧,付组长刘北仑,土生土长的宁州人,作为市委大院里的市级领导,在座的哪一位敢说比他更了解宁州?付组长陈茂云,分管招商引资和经济开发区的工作,让他进入谈判小组,名正言顺嘛,谈判小组的其他四位成员,市委办公厅主任,一直以来都负责宁州钢铁厂的善后工作和下岗工人的再就业,市委办公厅付主任金汕和市府办公厅付主任邱玉宝,在青阳市工作时,就参与过十几次类似的谈判,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这方面,他们可以做我们大家的老师,至于市计委付主任古广明,他曾是宁州钢铁厂厂长兼党委书记,请他进入谈判小组,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在这里表个态,请组织严格检查我半年多来在宁州的工作,特别是宁州钢铁厂的转让,如果有任何违规违纪违法行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处。”
说完,常宁坐了下去。
王国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问道:“关于真假协议的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书记,这个问题你得问谈判小组的同志。”常宁说道。
付市长刘北仑站起身来,“报告王书记,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王国维抬起了头。
“刘北仑,付市长,宁州钢铁厂转让谈判小组付组长。”
王国维点了点头,“刘北仑同志,你请说。”
刘北仑说道:“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我负责谈判材料的保管,但实际上谈判材料的具体保管,是由市府办公厅付主任邱玉宝负责的,所以,每一轮谈判后形成的协议草案,都存放在邱玉宝付主任办公室的保险箱里,直到谈判快结束的时候,我发现邱玉宝同志的保险箱很不保险,他为了自己记得住,设置了一个数字为一二三的密码,结果,市委大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打开他的保险箱。”
会议室里一阵轻笑。
王国维微笑着问道:“所以,你们的那个最终的正式协议,并没有放在邱玉宝的保险箱里?”
刘北仑笑着回答,“是的,为了安全,我和马中同志,还有陈茂云同志商量了一下,就把协议的正式文本,一式三份,送到公安局,交给了方红军同志保管,他是公安局长,有一只全市最先进的保险箱。”
“嗯,你请坐……方红军同志来了没有?”
方红军站了起来,“王书记,我是方红军。”
看着方红军,朱永军心里一叹,他是知道方红军的来历的,他背后站着的是未来的一号人物,连他去站在常宁那边,墙倒众人推,大势去矣。
王国维点头道:“方红军同志,你说说吧。”
“王书记,我当时没有答应,可三位付市长联袂要求,不好推辞呀,我只好接受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当然,按照规定,我事先事后都进行了确认。”
“唔……”王国维摆摆手,示意方红军坐下。
可是,方红军并没有坐下。
“方红军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王国维和蔼的问道。
稍作犹豫,方红军点着头道:“是的,我有重要情况,要向各位领导报告。”
王国维还没有表态,朱永军先开口了,“方红军同志,和宁州钢铁无关的事,咱们会后再谈。”
“朱省长,我要汇报的情况,正是和宁州钢铁厂有关。”
“很重要吗?”王国维也问了一句。
方红军顿了顿,严肃的说道:“很重要,也许,也许和在座的某些人有关,而且,而且是涉及到犯罪行为。”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
王国维也是听得耸然动容,眉头一皱,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少顷,王国维瞥了常宁一眼,心说好小子,这回你是真的要“吃”人了。
他低声的与陈思透和王群骥等人商量起来。
丁颖凑过去说道:“王书记,到午饭时间了。”
“丁颖同志有什么建议?”王国维问道。
“我建议,先吃午饭,然后让各位领导休息一下。”
想了想,只有改变原来的既定程序,王国维接受了常宁的建议,宣布休会,下午的的会议三点钟开始。
如果是别人,王国维他们还不至于重视,可方红军的身份太过特殊了,他们搞不清他为什么如此积极的站出来,何况还可能涉及到个别领导的犯罪行为,在这种扩大会议上公布的话,影响太大太广了。
当然,王国维心里更多的是欣慰,方红军及其上面的人,代表着未来的领导力量。。||,常宁能与其交好,岂不为他自己来的仕途上了双重保险嘛。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只是文学家使用的语言,方红军最后那句话一出口,市委付书记丁国明的精神就崩溃了,他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勉强离开会议室的。
省长朱永军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铁青着脸离开会议室,赶紧找了间无人的办公室打起了电话。
常宁一个人陪着三位领导,来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陈思透劈头问道:“小常,你快说说,你们是不是要大干一场啊?”
“什么大干一场,我不知道呀。”常宁一脸的无辜。
其实,三位领导人中,陈思透是一点也不知道,王群骥只知道常宁要整朱永军的人,怎么整,整到什么程度,他一概不知,王国维是知道常宁计划中的大概,但涉及到“犯罪行为”,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你小子少跟我装蒜,快点从实招来,还有你们两个老王,这次可把我坑苦了。”陈思透苦笑不已,他稀里糊涂的被王群骥从东海拽到之江,无意之中当了人家的“帮凶”,等回到京城,怎么向方方面面解释?
王群骥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