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文笑着说道:“这么说,小常你接下来的道路,已经被人为的设计好了。”
常宁苦笑道:“重点关注和重点培养,意味着更多的眼睛盯着你,你以为被人盯着的日子会好过吗?”
王彬继续说道:“在最初的制度设计中,省部级后备干部群体被确定的人数,要达到一千人左右的规模,我记得一九八三年中组部下发《关于建立省部级后备干部制度的意见》一文要求,当年七月之前,要选定一千名省部级后备干部,这其中,省委记、省长和中央国家机关部长后备干部两百名,省委副记、常委和副省长以及中央国家机关副部长后备干部八百名,具体到各省市自治区,每地选出二十名左右省部级后备干部,共计六百名,每个部委五名左右,共计四百名,这一千人左右的大名单,构成了一九八四年的省部级干部的后备梯队,其后至今的省部级干部后备规模,大致也维持在这一数字范围,组织部门的后备干部名单,被要求保持常数,因提拔和调整而出现的缺额,必须及时补充,名单由组织掌握,培养意图和使用方向,一般都是保密范围,这项组织工作伟大意义,在于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后备干部的选拔标准,将干部的晋升和培养的操作,划分出了一个个相对公平的硬杠。”
“呵呵,保密,保密个屁啊。”常宁吸着烟笑道。
许善文冲着王彬催道:“王秀才,你快继续说啊。”
“八十年代后期,随着组织工作的不断开拓和制度的日益完善,省部级以下的后备干部培养轨道,也被陆续的打开,就象一座形同锥状的后备干部分布图,覆盖了省部级、地厅级、县处级三个层次,这其中,省部级后备干部人数在一千人左右,地厅级六千余位,另有大约四万名干部成为县处级官员的后备人选,现在的后备干部标准,也要比八十年代初期时的清晰醒目,以省部级后备干部为例,在中组部历年来的文件中,这一级别后备干部的年龄,从模糊描述,逐步到明确为应以四十五岁至五十岁的干部为主体,中组部要求,四十五岁以下的后备干部,各部委要有一至两名,省市自治区要各有三至五名,地厅级后备干部的年龄,要稍小一些,一般介于四十至四十五岁之间,同时要求储备相应数量的四十岁以下干部,县处级后备干部以三十五岁至四十岁的干部为主体,三十五岁以下的干部也要有相应数量。”
许善文对常宁笑道:“小常,你的年龄太小了。”
常宁懒洋洋的说道:“所以嘛,我跑得太快太早了,要熬不少年头喽。”
王彬微笑道:“能忍会熬,也是从政者必备的素质。”
常宁笑着说道:“就象咱们那位刚走的付记郑志伟,他就是能忍会熬的高手,无过就是功,十年十五年以后,也会熬到省部级的位置去。”
许善文问道:“王秀才,你再说说,从规则来说,怎样才能混进这个前途无量的革命队伍里去呢?”
王彬笑道:“老许,你这话说的,动机不纯哦。”
“呵呵,老许你还不到四十岁,想向省部级后备干部名单进军,有充足的时间嘛。”常宁乐呵道。
许善文说道:“没办法,既然走了这条不归路,当然只能拚命向前走了,王秀才,你快说啊。”
“嗯,后备干部的培养,是一个时间跨度极长的过程,在党的组织系统内,通常将一个干部的仕途生涯的三个关键时期,概括为入口、楼梯口、出口三阶段,入口就是仕途起端,楼梯口即逐级晋升过中的一道道门槛,出口则是严格按年龄到站退休,按照照组织部门的制度设定,目前后备干部的入口,主要来自于党内的民主推荐,这种运作方式的灵活度更大,同时,也意味着领导班子和组织部门的选择占据了主导地位,其中,正职后备干部,由级组织部门拟出建议人选名单,报党委研究认定,副职后备干部,则是由所在单位的党委集体研究提出名单,报级组织部门考察,此外,在公开选拔与竞聘中发现优秀年轻干部,也成为了另一个后备干部的主要来源,相比较而言,公开选拔的透明度更高,组织部门对于后备干部的职业规划,在大方向堪称用心良苦,看似仕途尚浅的后备干部,在地方组织部门的分类管理中,细化为党群类、经济类、政法类、教科文卫类、行政监管类五种类型的干部,分类不同,工作锻炼内容也就不尽相同,不过,缺什么补什么,似乎也是不同类型的后备干部,在晋升之前要完成的共同作业,这一点在省部级后备干部的履历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如实行岗位轮换,安排分管常务工作或者担任其他与培养方向相关的重要职务,或分配急、难、险、重的工作任务,选派到基层特别是环境复杂、条件艰苦地区或者经济相对发达地区,以及企业、重点建设工程单位任职、挂职,或选调到级党政机关挂职、任职等,在另一个层面,无论是挂下派,还是异地交流,都还不足以见证后备干部的仕途走向,真正能为后备干部升迁提供指标性参照的动作,就是被送去各级党校的“中青班”即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可被认为是一个明显信号,进了中青班,就意味着你真正进入了组织为你确定的轨道。”
许善文听得入了迷,可是旁边的常宁,却早已进入了梦乡。
0915人的问题
新来的市委记郝宝梅,果然是个好好好先生,抱着得过且过来的一把手,唯一的任务,就是等着两年后退休日子的到来。&&
这倒省了常宁不少的心思,工作起来,比余文良来的时候还要顺利和顺心。
班子调整以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议,一切都进行得非常流畅,几个空缺好久的处长岗位,也按照常宁的旨意,一一的作了安排。
新班子新气象,这种新气象,就是难得的团结和和谐。
郝宝梅笑眯眯的,象个弥勒佛似的,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对常宁的每一个提议,都尽可能的给予支持,别看老头只读过一年初中,但引经据典的水平,令常宁自叹不如。
常宁也是投桃报李,尽量摆正自己的位置,开头结尾,始终很好的突出了一把手的地位。
在新的常委会里,处境比较尴尬的是警备区司令刘中飞和市委办主任沈振廷,余文良在的时候,这两个人跟得挺紧,余文良一走,两人犹如孤魂野鬼,刘中飞还好一点,身穿军装的常宁,有资格只带耳朵不带嘴巴,而沈振廷,还得在会议动口动笔。
当然,装聋作哑,是明哲保身的最佳处世哲学,他们不说话,常宁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向来为人与善,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他不想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望眼望去,除了郝宝梅、刘中飞和沈振廷,其余的都是常宁的人。
常宁满意的想着,难的不是事业啊,而在于人,人才是一切事业的主宰,有了人,什么样的事业都可以创造出来。
结束了一团和气的常委会,常宁带着愉快的心情,走来记楼的走廊,付记肖兰擦肩而过,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常宁会意,不乘电梯,也不走三楼的连接记楼和市长楼的空中走廊,而是舍近就远的走起了楼梯。
果然,肖兰在转弯处等候,一见常宁,就主动的来了个拥抱。
肖兰吻了吻常宁的脸,低声的问:“今晚行吗?”常宁眼观六路,保持警惕,嘴里轻轻的笑骂道:“臭娘们,几天不吃就熬不住了。”肖兰不以为羞的说道:“人家想庆祝一下么。”常宁想了想,摇头道:“这几天不行,都是一些必要的应酬,脱开身。”肖兰善解人意的点着头,“那,那给个时间么。”常宁捏了捏小肖兰的屁股,“嗯,今天是星期五,这样,下星期一起,恢复正常。”
肖兰一听恢复正常四个字,立即又献一阵香吻,满心欢喜的扭着纤腰走了,因为所谓的恢复正常,就意味常宁对她的“光临”。
回到办公室,常宁意外的看到前锦南区委记刘海波,正坐在外间等着他。
常宁端着脸,默默地盯着刘海波,位者的气势一目了然。
高高在也能成为一种习惯,尽管常宁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但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消除,这也许叫贵族的血统,虽然中国没有贵族,但至少有种叫高贵的气质。
有的人在坎坷中消沉,有的人却能在逆境中崛起,这个刘海波属于前者,个把月未见,以前威风凛凛,目空一切的刘海波,曾经的豪气荡然无存。
“常市长,我找您……是想谈谈我的工作。”刘海波的语气,也充满了谦卑。
常宁和蔼的说道:“海波同志,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啊,我听说,安排你到政协你不去,后来安排你到人大,你又没有去报到,这很不好嘛。”
官员的命运,就是如此的可悲,下级永远是级砧板的鱼肉,即使活蹦乱跳,只要级轻轻地挥动手臂,轻者他们会遍体鳞伤,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重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刘海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曾经的锦南区委记,本地派干部中的领军人物,因为私心作祟,一步不慎,而成了如令的丧家之犬。
可憎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没有志气的男人,为了个人的利益获,为了所谓的美好仕途,竟然可耻到背叛自己的主子,真是从政者的不幸和悲哀。
刘海波不敢顶嘴,因为今天能见到常宁,也是他来之不易的机会。
其实,大人物并不难见,常宁更算不是大人物,只是他身边的人挡驾了要见他的人,这就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要不是常宁的秘李州腾动了恻隐心之心,刘海波今天也进不了常宁的办公室。
“常市长,我知道我犯了严重的错误,这是我的检讨,请您,请您批评指正。”
刘海波拿出厚厚的叠纸,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常宁。
接过材料,常宁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海波同志,对于你的工作能力,组织是充分肯定的,但组织评价一个干部,不但会听其言,更会观其行,我希望你安心在市人大工作,用实际行动来改正和洗刷自己的错误,你放心,组织是不会忘记你的。”
一边说着,常宁一边点了一支烟悠然的吸起来,他夹烟的手指很是潇洒,一支细细的香烟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底部,抬手抽烟时,两根手指紧贴着嘴唇,更为潇洒的还在后面,别人弹烟灰最多是甩动手指,而他则不同,连同整个手一起甩动,好像要甩掉一个沉重的包袱,极其夸张和潇洒,同时,一股凛然之气,也通过甩动烟灰暴露无遗。
话说得非常漂亮,其实在常宁的心里,早就给刘海波判了政治的死刑。
政治的投机分子,总是把自己的切身利益放在第一位,到了最后,往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市长,谢谢您,谢谢您……我不打扰你了。”
望着刘海波的背影,常宁充满了鄙视,这个余文良曾经的得力干将,却在余文良处于危机的时候,不仅不挺身而出,反而落井下石,这样的人,只能被体制的规则所淘汰。
没办法,如果在内心深处鄙视某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美利坚的总统,你也会把他看成一堆臭狗屎。
此景此时,在常宁的心目中,刘海波就是一堆臭狗屎。
刘海波走了不久,李州腾进来说道:“领导,何铁明同志来了。”
常宁咦了一声,今天是怎么回事,来的都是余文良的人啊。
“让他进来。”
何铁明也是余文良的得力干将,而且不管形势如何,始终不变的紧跟余文良,这份执着连常宁也非常钦佩,所以,在这次处级干部调整中,常宁不计前嫌,把他从市委组织部常务付部长的位置,调到铜山县担任县委记。
铜山县虽然是个小县,但从机关平调到地方担任一把手,属于真正的重用。
“常市长,我没打扰您?”何铁明笑着问道,语气中不乏尊敬。
“老何啊,来来,快坐下说话。”
常宁热情的拉着何铁明的手,把他让到沙发坐下,又是敬烟又是倒水,犹如朋般的亲切,让何铁明感动得受宠若惊。
人情,是最难还清的债务,也是有机会就要偿还的债务。
从公的方面来说,何铁明是个有能力的人,此次外派属于顺水人情,从私的方面论,是因为常宁欠着何铁明一个小小的人情。
当初常宁从万锦县调到市里,在对交通局进行整顿的时候,何铁明就是他的助手,而且交通局付科级以的干部,都是何铁明按照常宁的旨意定下来,一点也没走样。
常宁微笑着说道:“老何啊,这次把你派到铜山县去,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对不起了。”
这话说得,何铁明急忙站起来,却又被常宁笑着按回到沙发。
“常市长,我真没想到,没想到您这么信任我,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怕,我怕辜负了您的信任啊。”
常宁微笑着摇头,“老何,你此话差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我一贯认为,权应归有德者,这样才能让权力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何铁明激动的说道:“谢谢,谢谢常市长,以后,以后请常市长多来铜山县检查指导工作。”
“嗯,一定去,一定去。”常宁点了点头,顿了顿笑道,“老何,铜山是个穷县,那里的工作,肯定是困难和问题多多,为了对你老何任表示关心和支持,我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何铁铁明笑着说道:“常市长的礼物,最小也得要。”
“你老何去铜山县任,总不能空着手去,所以,我和许付市长商量过了,你赴任前,到许付市长那里去,让他从市预算外资金中,拨一百万元给你们铜山县,算作是市委市政府对你和铜山县的支持。”
何铁明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常市长,我真诚的谢谢您,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努力把工作做好,决不辜负您的重托。”
常宁把何铁明一直送到外间的门口,让何铁明感动万分。
李州腾跟着常宁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领导,你把何铁明给收编了。”
“呵呵,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策嘛。”
李州腾把一张报纸放到了常宁的面前,“领导,这是今天的《锦江日报》,面有一篇文章很有意思,你有空看一下。”
“哦,什么内容啊?”
“关于市农贸综合公司的通讯报道,写的是公司总经理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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