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昰皱眉说道:“我也是因缘际会罢了,方小哥不必如此。只要我等用心经营,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哼,说起来这些官,都是一个德行!没有嫌钱多的,只是现在管得紧,他们不好伸手罢了。唯有监察司身处高位之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要钱。哼,打得倒是好算盘,明知我等便是落在朝廷手上,也供不出他来!”
方腊一愣,问道:“这是为何?”方腊虽然聪明,但是对于官场的龌龊,他还是太嫩了些。
王昰冷笑道:“一个造反的囚犯,咬定一个官是同谋,却无凭证,谁信你?都道你是失心疯,攀咬朝廷命官,更是留你不得。他又是监察司大官,遣个人在牢中弄死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怕是你都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先去见阎王了!”
方腊第一次听说官场的黑暗,心中震撼得无以伦比:“竟敢如此?”
“这还算轻的,我王家先前,买通的朝廷官员,何止百十?不过都被那狗皇帝砍了罢了,狗咬狗,这一幕确实好看!”王昰愤恨地说道,“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确实该杀!”
方腊沉默良久,默默地听着王昰咬牙切齿痛骂,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昰骂了半天,才想到还是要做事的,恨恨地说道:“方小哥,我为何要入明教?就是要推翻这个狗皇帝,看看这大好河山,都被他弄成什么样子了!”
方腊附和了一句后,王昰才意犹未尽地说道:“是了,推翻这狗皇帝的第一步,要钱也要粮,王家那个钱窖,是我们东山再起的根本。明日我便派人去找那个监察士,打点好一切后,当夜便潜入王府,起出钱窖……”
方腊现在最怕的就是神出鬼没的监察司了,要是能买通他们最好了,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关系。听了王昰的话,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计划。
“就是不知道那个白眼狼,胃口有多大啊!”
王昰恨恨地说道,这些都是他王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方腊没有说话,而是从窗口望去,恰好能看到远处点点火光,依稀是几十里外的晋阳城。夜渐渐深了,只剩下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周围还有点点繁星……
长安城中,一处民宅里,一个壮年汉子正在看一封密信,这是从晋阳城送过来的,里面的话语,全是密令,没有专门的破译方法,根本读不了。只见这个汉子从身后书架上,缓缓抽出了一本书籍,逐一查找了起来。
“愿出所得十分一?就这点钱银,便想让我网开一面?”
这汉子冷笑了一番,缓缓地把这信凑在烛火下,点燃了。火光照映在他阴鹫的脸上,全然是冷冷的神色。“要不是俸禄不够,又升官无望,我何必贪这点小钱?罢了,罢了,弄少一点,也就少点人知道。监察司中的暗使也不是吃素的,还是小心为上。王家先前富可敌国,便是一个小小钱窖,也有不少油水罢?都说狡兔三窟,王家埋藏得够深的,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是否也埋了钱?”
他这不是瞎猜,皆因此时的大户人家,都有挖窖储钱的习惯。王家先前这么富,挖多几个钱窖也是正常。不过现在还想追究也晚了,王家被流放的流放,没流放的早就挖了钱窖,远遁他乡了。树倒猢狲散,还有什么能留下的?
正思索间,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郎君,这般深夜了,为何还不回房歇息?明日还要早点点卯,莫要误了差事才是!”
这汉子一见这妇人,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便回房……”
这妇人媚眼如丝地说道:“郎君是要去夫人那,还是去妾身那?”
汉子一把拦住这妇人的柳腰,把头埋入她的高耸的胸脯间,惹得那妇人“咯咯”笑了起来:“郎君莫闹……”
“当然是去你那了,那黄面婆,见了都要恶心三四日啊……奈何她家有些来头,不然早就休了她了。”汉子很是享受,要不是这妇人脸薄,可能就在这书房里颠鸾倒凤了。
“郎君现在身居高位,为何还不能休妻?”这妇人有点愤恨,想来是很痛恨这大妇了。妻和妾之间的矛盾,果然无法调和。
汉子苦笑一声,说道:“要是这般容易便好了,监察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万一事情败露,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妇人不依地说道:“郎君不休了她,妾身何日能抬得起头做人?罢了,郎君也难做,不如买些新衣裳,聊以慰藉便是了。”
汉子哈哈大笑道:“这事容易,过几日发了俸禄便给你买!”
妇人得了承诺,又抛了个媚眼:“妾身还要些珠宝……”
“买!”
“还有头簪……”
“买!”
“胭脂水粉……”
“买,都给你买!好了好了,咱们去歇息吧……”
“又来使坏,回房先,有下人看着……嗯……真个是前世冤家……”
这两人一路温存,却不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对狗男女啊,居然想休了我?哼,你试试看,我可是知道你所有的龌龊事的。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我返乡,还有个几亩田产。你身败名裂,看看是什么下场?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婆家打点,你能在边军混出个人样?现在做了官,就想踢开我?没那么容易!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得逞,还是我技高一筹!”(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赐名
几日后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晋阳城中一处民宅起了火,火势蔓延得?4??大。幸亏有铺兵及早看见,敲响梆子,便调来潜火兵,顺利扑灭了大火。大顺在每一个重要的州府内,都会在每坊巷三百步之内,设有军巡铺屋一所。铺兵五人,夜间巡警,收领公事。又于高处砖砌望火楼,楼上有人瞭望。
一发现哪处起火,马上驰报,由军厢主、马步军、殿前三衙、开封府各领军汲水扑灭,不劳烦百姓出力。这些负责扑灭大火的士兵,便是“潜火队”的“潜火兵”,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消防官兵。
至于巡尉,就是每县设巡尉一员,掌管弓手,戢奸禁暴。在城市一级,则设立“厢”,专门治烟火盗贼公事;厢下面置“巡铺”,遇夜,巡警地方盗贼、烟火,或有闹吵不律公事投铺,即与经厢察觉,解州陈讼。到了夜晚,在官舍第宅、名望之家隐没在大街两旁,以防盗贼。
“军巡铺”还负有火灾报警的责任,铺兵每日在望火楼瞭望,一发现哪处起火,马上驰报。而那些负责扑灭大火的士兵,则是“潜火队”的“潜火兵”。这些潜火兵的灭火器具多种多样,有桶索、旗号、斧锯、灯笼、火背心等器具,都是官司给支官钱措置,一一俱备。除了这些常规的器具之外,还有云梯,以大木为床,下面有六个轮子,上面立着俩乘梯子,各长丈余,中间是转轴,可以用于高层建筑的救火;唧筒是用长竹,下面开窍,以棉絮裹着水杆,一抽取水来,便能喷出,就好像后世的喷筒一样。还有水囊,是用牛马杂畜皮浑脱为袋,贮水三四石,用一丈长的大竹去掉节缚放在袋口。如果火烧到了楼棚,就用潜火兵三五人持着竹竿,调转袋口,向火源处用水浇灭。
晋阳城是一座大城,自然会有这样的潜火兵,发现得早,灭火也是正常的。
火势扑灭后,却没有人发现,原先隔着两条街,被朝廷封了的王府,居然潜入了好些人。借助着潜火兵救火的声音,乒乒乓乓一阵鼓弄,然后便扬长而去。守在王府门前的衙役,不知何时跑去看热闹了,自然不知道王府内发生了什么事。
几日后,监察司内部论调,晋阳城监察士回京述职,一切如常。
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猫腻,已经在夏日夜里的一场大火给焚毁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长安城中,陆承启也总算舍得暂时丢开了繁忙的政务,几乎全由内阁票拟,自己却陪同周芷若,在新建起来的一池三山外游玩。
随行的内侍,在池外凉亭中,辅了层竹片凉席,再摆上几个方形的蒲团在石凳上,随之却步退下,再有宫女尚食取来糕点果瓜之类,随即也退下了。就剩下陆承启与周芷若二人,在凉亭中下棋,品茶,其乐也融融。
正襟而坐,对面是花团锦簇的景色,旁边是清澈可以见底的池水,透明的渠水缓缓流下,不停的冲洗着水底的石子、沙砾,在阳光的照射下,沙石染上一层潋滟的波光,闪亮的象是宝石一般,悠游自在的金色小鱼,在池中往来嬉戏,与宝石相互辉映,光芒灿烂。水面卧着几朵睡莲,含苞待放的模样,煞是好看。
陆承启一心都欣赏这美景去了,心中万分感慨,这仅仅过了几日,便成了这副模样,做皇帝真是好。只要动动嘴,什么事都有人帮你办妥了。
周芷若在一旁执白轻笑道:“陛下,该你下了!”
陆承启难得“老脸一红”,谁不知道他是一个臭棋篓子啊,让他下五子棋还行,下围棋却是难为他了。原本想着“装傻扮懵”,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可周芷若实在精明,竟无懈可击。
“陛下,臣妾都让你十子了,你怎么还是不能赢啊?”周芷若见四下无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陆承启臭棋的真面目。
陆承启很是尴尬,笑了一笑,说道:“莫说朕了,便是状元苏轼,棋道也是一般。”这不是陆承启乱说的,苏轼文章、诗词写得好,但下棋确实不太行。但偏生他又是一个棋迷,能看人下棋下一整天都不觉得累,不觉得饿。后来他写了首《观棋》,里面就有一句“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引言中还写到“予素不解棋,尝独游庐山白鹤观。观中人皆阖户昼寝,独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可见他的水平确实不咋的。
有人就纳闷了,为什么苏轼这么聪明,却不懂下围棋?原来,围棋一道,需要花费大量精力,而且也需天赋,从小开始学才能成为国手。苏轼志不在此,没有在围棋上下过功夫,不善此道也很正常。
陆承启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五子棋和象棋,他对于围棋一窍不通,还是周芷若教他才会一点的。就算是这样,下棋的时候也是错漏百出,常常给周芷若吃得大败亏输,丢了颜面。偏生周芷若又喜欢和他下,男人不能说不行吧?那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陛下赢不了,要耍赖么?”
陆承启倒是想耍赖,可他连怎么赢棋都不知道,不然的话就可以像苏东坡那样,跟着周芷若下了。也就是周芷若下一步,他也在对应位置下一步。这个典故,叫做“东坡棋”,确实是耍赖的办法。
陆承启虽然知道典故,奈何他连个臭棋篓子都算不上,更别说赢棋了,只好推秤认输,转移话题道:“梓童,这池子花费了十万贯钱,也算是好看,只是不知道值不值得……”
一池三山的作用,周芷若也是知道的。她幽幽一叹,说道:“若是能为陛下添个一儿半女,莫说十万贯,便是百万贯又如何?对了,陛下还未曾给这池子取名呢,不如陛下为这池子赐个名?”
陆承启心念一动,便唤高镐取来文房四宝,准备给这池子取个名。(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中彩了?
糕点瓜果被撤开,由内侍端着。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陆承启静心沉气,由高镐磨着墨,自己却老神在在,思索着起个什么名字贴切。太液池是最贴切的,只可惜皇宫中早就有了,在后苑里。“昆明湖?直径才一百多米,叫湖有点勉强了,再说了,昆明湖是颐和园里面的,要用也不用它啊!天池?不行,以小喻大是可以,但这也太小了,不行不行……”
陆承启正纠结的时候,突然看到这凉亭柱子上的浮雕,是张牙舞爪的游龙,心中一动:“这凉亭是九龙亭,不如叫九龙池?对了,九龙池不错!”
高镐磨完墨后,陆承启提起金笔狼毫,蘸了一下浓浓的墨汁后,一笔一划地认真写下了“九龙池”三个字,周芷若在一旁看了,有点惊喜地说道:“不曾想陛下的字,居然有一分柳公权的风采!”
陆承启原先好不得意,这是他写得最好的字了,被周芷若这么一打击,差点一个趔趄:“梓童,你说什么大实话啊!”
周芷若掩嘴偷笑道:“对比起之前,陛下的字确实进步了……”
她没有说谎,陆承启重生那会的字,真的像狗爬一样,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学习繁体,写得歪歪扭扭,就算是练字三年的幼童,怕是都比陆承启写得好。陆承启也知道自己的短处,花了大量时间练字,总算有所成就了。陆承启并非不想发明什么“鹅毛笔”,而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书法一道,在于修心。正所谓字如其人,一手漂亮的字,是很赏心悦目的事。再说了,用毛笔有楷书、行书、草书,书写速度也不慢,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周芷若见陆承启颇受打击,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拿起尚未干透的宣纸,装模作样地说道:“这字匀衡瘦硬,有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确实有一番柳公权的韵味,只可惜陛下遵循法度太严,算不得一代大家。”
听了这话,陆承启脸上才好看些:“朕要做甚么大家,做好一个皇帝就不容易了……”
周芷若见有内侍在,不敢接这话。陆承启见此刻墨迹已干,便让高镐拿着这字,去将作监造块亭额,挂在这亭子上。
“梓童,你说朕算是一个好皇帝么?”
内侍全都退下后,陆承启沉默了良久,才突然这样问道。
周芷若脱口而出道:“若是陛下不算好皇帝,臣妾认为没有一个帝皇算得上了!”
陆承启摇了摇头,苦笑道:“梓童莫要安慰朕了,若朕算是一个好皇帝的话,为何还有人要反朕?”
这个命题有点大了,周芷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周芷若才答非所问地说道:“陛下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少收税赋,功德无量。与民休息,轻薄徭役,历代以来,唯光武帝可比。”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朕比不得光武帝,光武帝能做到即便匈奴挑衅,他也不发一兵一卒。辽国一旦犯边,朕便忍耐不住。如此好战,怎能比光武帝?”
“可是陛下确实打跑了契丹人啊?在臣妾眼中,陛下就是一个好皇帝,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唉,就怕在某些人眼中,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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