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运在那里看着训练禁军都上了岸,走到朱全垨身旁,皱眉说道:“朱大哥,这么快就让他们上战船,是不是快了些?这些人,连驾船都不会啊!”
朱全垨笑道:“陈都虞,不是还有你们虎翼军吗?”
陈方运一听,苦笑道:“原来你是想打我虎翼军的主意,我就知道……”
朱全垨正色道:“飞鱼帮现在控制了大半个梁山水泊,不知何时,便能把虎头坞,雪山会收入囊中。届时,飞鱼帮便是一家独大,以尤竣的野心,绝不甘心困在小小的梁山水泊中。到时候,他若倾巢而出,我等拿什么抵挡?”
陈方运知道,朱全垨说的是实情。要是飞鱼帮动作快的话,无需一个月,便能一统梁山水泊。虽然卢尘洹早已封锁了梁山水泊的主要出入口,可梁山水泊这么大,方圆几百里的,堪比鄱阳湖。水贼要是狠下心,流窜作案的话,岂能封锁得住?
别说区区几万禁军,就算是十万禁军到齐,也不见得一定能剿灭干净。陈方运心中也明白,招安才是上策。可水贼在梁山水泊逍遥自在的,为何要向你招安?
这般一来,似乎进行决战是难以避免的了。这个道理,陈方运懂,朱全垨懂,卢尘洹心里也明白。就连禁军的士卒,也都知晓,要想早日回京,不把这些水贼打败了,便一日都得呆在这东平府。
陈方运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朱大哥练兵吧!”
过了一刻钟之后,朱全垨大喝一声:“全军分成十队,开始上船!”
这些战船,全都停在岸边,靠着铁锚固定着,并不会随风飘远了。禁军士卒顺着战船上面垂下来的绳梯,慢慢地爬上了战船。没办法,这个地方没有码头,连登船的木板都搭不了。只能靠着绳梯上战船,也是权宜之计。
这些禁军也是骄傲的,他们花了几天功夫,便学会了游泳。还以为水战就这么回事,可一到战船上面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人站在战船上,脚下就似浮萍一样,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再加上水土不服的缘故,很多禁军都撑不了一盏茶时间,便吐了个稀里哗啦的。
陈方运看着被糟蹋成这样的战船,内心一阵心疼。虽说这战船旧是旧了点,可这也是虎翼军的最后家底啊!看着被吐得满船狼藉,陈方运不心疼才怪。
朱全垨见到此景,也算是早有预料,下令道:“吐没关系,吐完之后,清理干净才能下船!”
听得这话,陈方运总算对这大汉有些许好感了。其实朱全垨想的,不过是因为那些污秽在船上,下一批禁军上去,还是要被这难闻的气味刺激,更容易呕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谁吐得谁处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禁军教习
上了战船之后,一天的时间,近五万禁军都在呕吐中渡过了。自己没吐的,见满船都被吐得,那种刺鼻气味一熏,没吐的都吐了。
被虎翼军一个个拖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差点虚脱。要是再迟个一刻钟,说不定就有人昏迷过去了。
这些上了船的禁军,稍稍恢复了气力之后,脸青口唇白的模样,吓到了不少还没上船禁军,看向那些陈旧战船的眼神中,慢慢变成了恐惧。
而上了战船的禁军,等到吃饭的时候,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他们想着,若是明日还要上船的话,那今日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差别?吃东西的话,可能要吐得更厉害些。
朱全垨巡营之时,看到他们都不吃东西,很是奇怪,问道:“你们为何不吃饭?”
当禁军有气无力地说出理由之后,朱全垨哭笑不得,说道:“明日你们休息,先记住那种感觉,不用你们上船了。”朱全垨的训练计划,原本就是这么定的。毕竟这战船不多,一次最多只能放五千人上去,再多就不行了。将五万禁军分成十队,轮流上船。既保证质量的同时,也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上船实训。
要是原先在他的青龙峰那里,他都是赶羊一样,把手底下喽啰都赶上船,哪里有那么讲究。这一来战船不够,二来禁军的性命可比他原先的喽啰金贵多了,这种“赶尽杀绝”的办法,他可不敢轻易用出来。万一闹起哗变来,被逼急了的士卒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他自个。
要是原先在青龙峰上,他朱全垨还能靠着积威来弹压。可如今,他虽说得了卢尘洹和陈方运的授权练兵,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哗变,为了稳住士卒,卢胖子肯定要拿下他的。
这做人啊,做得太绝了,终归是没有好的下场。唯有留那么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朱全垨的话,让那些禁军定了心,都争先恐后地去争抢饭菜了。吐了一日,他们的胃里早已空空。此刻威胁一解,哪里还有没胃口一说?即便现如今吃的都是糙米饭,但也比啃干粮好多了。更何况禁军之中的伙夫,今日还杀了一头猪回来,还有热乎乎的猪肉吃。虽说那膻味还是那么重,可饿极了的禁军士卒,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看着一窝蜂跑开的士卒,朱全垨摇了摇头。刚想回营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心情烦闷,出来透气的卢尘洹。卢尘洹一见到朱全垨,勉强一笑,说道:“朱大哥,吃了吗?”
朱全垨摇了摇头,说道:“今日第一次上船的弟兄们,要是怕了的话,日后再想登船,那便千难万难了。刚刚便是要消除他们的畏惧,隔了一日之后,再让他们上船,应当会好很多。”
对于如何训练水军,卢尘洹一概不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辕门外有人大声喝道:“陛下有旨意,陛下有旨意……”
卢尘洹一惊,按他的计算,飞马急报回京不过刚刚五日。这么快就有旨意传来,定然是不得了的大事,不然的话,怎么会用上飞马急报?不敢怠慢,拉上朱全垨就往中军帐跑去。
朱全垨苦笑道:“厢正,我不过是一个招安的水贼头子,陛下的旨意,又****何事?”
卢胖子一边跑一边说道:“说不定就是陛下对你的封赏来了,你说干不干你的事?”
想起卢尘洹早就把奏折递上去了,想着小皇帝可能是日理万机,太过于忙才把自个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早已不报任何幻想的朱全垨,现在只想好好做事,先混个正式出身再说。至于什么封赏,朱全垨想都没想过。
来到中军帐后,飞马急报还没有到。急忙准备了香案,焚香净手之后,就等着接圣旨了。朱全垨也见过一次,这等仪式,虽然有点繁琐。可其中神圣的意味,却让朱全垨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他不知道,这是朝廷在有着控制全国权力的时候,才能如此让民心聚拢。若是朝廷摇摇欲坠,还有人对这圣旨有尊敬可言吗?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飞马急报把圣旨送到中军帐中。缺乏宣读旨意的小太监,飞马急报只能把圣旨递给卢尘洹,然后离开。只见卢尘洹双膝跪地,接过漆着火漆的木匣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在香案前。默念一番祈祷圣上安康的话语之后,才缓缓起身,挑开了火漆,打开了木匣子。
朱全垨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见卢尘洹掏出一封密密麻麻的信后,登时没了兴趣。卢胖子倒是一字不差地看完了,然后笑着对朱全垨说道:“朱大哥……哦不,应该叫你朱教习了!”
朱全垨闻言一愣,不解地说道:“甚么?”
卢胖子哈哈大笑道:“还不明白吗,陛下看了我的奏疏之后,御口亲封你为教习了!”
这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朱全垨一下缓不过劲来,良久才憋出一句:“这教习是什么职位,有多少俸禄?”
卢尘洹一愣,苦笑道:“朱大哥,圣上这是在保用你呢!这禁军教习啊,原是没有阶官的,也不是什么职官,只是个称呼。但你别小看教习,圣上心中说了,把禁军全权交给你操练,尽早练成一支水师。这么一来,你便不算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是带着圣意练兵的了,谁敢说上半句?圣上还说了,待得剿灭完水贼,回京后论功行赏。到时候,一个指挥使你是少不了的。啧啧,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一个指挥使,你一下子就成了,叫人好生羡慕啊!”
听得卢尘洹这么一分析,朱全垨才明白,自个中了大奖了。真的是祖坟冒烟,才有这么好的际遇啊!当然,卢胖子不会傻到,把陆承启给他的信里面的内容全都说出去。
原来,陆承启还说了,尽量招安水贼,这些人稍加训练就是一支水师,日后有大用。水贼头领,给高一点职位没关系。陆承启总算是明白了,单凭这几万不识水性的禁军,想要剿灭梁山水贼,实在难如登天。唯有以招安为主,围剿为辅这样才能尽快加强自身实力,并求得一方安宁。
卢尘洹心里可就琢磨开了,该不该派人去飞鱼帮招安呢?是瞒着朱全垨,还是不瞒着他呢?要是不瞒着他,恐怕朱全垨这火爆性子,知道了的话,怕是要再次反出去。可要是瞒着了,日后事情大白天下的时候,朱全垨与飞鱼帮这般不对付,日后还能共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雪中送炭
卢胖子满腹心事的时候,朱全垨却乐得屁颠屁颠地出了中军营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跟着他一同前来归降的喽啰,见朱全垨眼神涣散的满脸傻笑,那些个喽啰都嘀咕了起来:“是不是帮主最近事太多,脑子有点不正常?”
朱全垨只是在想着,日后成了指挥使,生活如何如何。但不代表他真的傻了,连手下这么明显的嘀咕都听不到。脸色一变,恢复正常之后,咳嗽了一声,说道:“啥呢,都嘀咕啥呢?你们明日也给老子去战船上,跟着一同操练。嘿,想要偷懒,没门!”
那些喽啰一听,都哭丧着脸。在青龙峰上,那些魔鬼训练还记忆犹新。现在到了禁军之中,还是逃不掉这个宿命,苦啊!
朱全垨板着脸,说道:“没事哭丧着脸作甚,这么多人,老子管得过来吗?叫你们去操练别人,都这般不情不愿,那你们去被老子操练好了……”
话音还未落,那喽啰抢着说道:“大当家的,别啊,让我们帮你操练禁军那些憨货好了……”
朱全垨的目的达到了,笑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给老子出去弄点吃的,老子还没吃饭!”这些喽啰一听,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出了营帐,为朱全垨打饭去了。
中军帐中,卢尘洹在苦恼着,如何招安飞鱼帮。要招安飞鱼帮,不把飞鱼帮逼入绝境,飞鱼帮肯接受招安?换了卢胖子自个,占据了梁山水泊地利,朝廷又奈自己不何,乐得逍遥自在的,谁肯找不自在啊!
根据监察司的最新情报,现如今虎头坞已和雪山会联盟,合力对抗飞鱼帮。三个帮派之间,大战一触即发。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飞鱼帮一统梁山水泊已经是志在必得。虎头坞和雪山会,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不如,先招安虎头坞和雪山会好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想必他们也是领情的。”卢胖子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可万一……万一他们不卖朝廷的账,非得自个对抗飞鱼帮咋办?”
卢胖子有点烦躁,但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成与不成,先派人与虎头坞、雪山会接触一下好了。谁合适呢?对了,陈方运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还让老子十分不爽,就派他去好了……”
卢尘洹果断的性子,想到便要做,连忙找来陈方运,说道:“本将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办。”
陈方运看着卢胖子眼神中的笑意,便知道这胖子的小心眼,是找上自己的茬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现如今卢胖子是他的直属上司,要真的想给他小鞋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见陈方运没有反对,卢胖子继续说道:“陛下的旨意,你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水贼这么厉害,梁山水泊又易守难攻,围困他们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办法,唯有招安他们。可派谁去呢?本将思来想去,官职不低,又识得水性的,唯有你陈都虞一人。本将让监察司探子带你去虎头峰,听说虎头坞和雪山会的帮主,都在那里,准备合两帮之力,共同对抗飞鱼帮。”
陈方运听到这,才开口道:“如果他们不受招安咋办?”
卢胖子说道:“朝廷给出的条件很优渥,都会给一个指挥使的职官,阶官都是从六品。你也是从六品的阶官,知道里面的待遇,实话实说好了。如果他们还不肯的话,就把朱全垨的例子拿出来。他们还是不肯的话,你就回来吧。等到飞鱼帮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肯了。”
陈方运很是不解,说道:“那为何不直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呢?”
卢胖子说道:“他们手里还有车船,这可是好东西啊。听朱全垨说,他们两帮,共有四百余艘这样的车船,要是我们能得到,便与飞鱼帮不相上下了。到时候,便是与飞鱼帮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方运明白了,原来这胖子打得不是这两个帮派的主意,而是在打他们战船的主意。卢胖子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些水贼,稍经训练,便能成为一支水师,可比自己训练省事多了。他们肯招安,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肯,也不关你的事。陈都虞,你放手去做吧,把圣上的圣旨带上,关键时候有用。”
说罢,卢胖子找出陈方运给他传的圣旨,递给了他:“探子现如今就在外面,你跟着他们走便是。对了,听朱全垨说,虎头峰上还有一个白衣秀才,唤作白通榆。此人通晓天文地理,是个人才,要是可能的话,尽量争取他过来。听朱全垨说,这可是他的兄弟。”
陈方运明白之后,便告辞出了中军帐。卢尘洹对他此行,也没有底。不过根据情报,飞鱼帮经过这些天的消化,已经把青龙帮全都化成自己的势力,实力又大大的增加了。现在他们对虎头坞和雪山会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从这里面下功夫的话,虎头坞和雪山会,有六成的可能归顺朝廷。
只是世事难料,如果虎头坞和雪山会创造出奇迹,把飞鱼帮击败的话,那形势就微妙了。
水战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当初在芦苇荡,两万厢军不是被一千多水贼杀得大败而归?熟读兵书战例的卢尘洹,还记得赤壁之战,二十万曹军被几万的孙刘联军杀得大败而归,自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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