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城大闹一番了?
虽然不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但他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想闹出些事情来的,特别是在这给了他家一般感觉的赛里斯帝国。
只是不臣虽然大包大揽的痛快,但具体该怎么挣钱,还真是一个让他伤脑筋的事。
“不臣兄,不要太心急,天无绝人之路,明天再想办法也不迟,而今天色已晚,咱们先去住店吧。”潘德笑着安抚他道,一副似乎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也罢!”不臣最后还是答应了潘德,左思右想不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盘缠有限的缘故,不臣他们没有挑比较高档客栈住,只是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名字很欢乐,叫做“同福客栈”的客栈住下了。
这家客栈的老板虽然也是个女的,而且风韵犹存,不过却不叫湘玉什么的,而是姓苏,名唤宛卿,为人干练精明,看起来很有点不臣后世女强人的意思。不臣一行人与她打交道还算愉快,钱到房开,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在草草吃了晚饭之后,不臣往床上一倒,就来了场蒙头大睡,烦心事明天再操心吧,眼下先美美的睡一场。不过因为他睡的太沉的缘故,小汐在凌晨三点给他发的邀请他都错过了。
因为要一起修炼的缘故,菲菲和艾艾是和他住一间房的,见他懒散如斯,菲菲本想一脚把他踹醒的,却被艾艾拦住了,说是这一路劳累,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今晚不练也罢云云。
菲菲本来是不打算听劝的,不过转念又一想,那样的话不臣可能会觉得她太不近人情,对她的印象变差,于是只能作罢。
不臣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在自然醒之后,不臣颇觉神清气爽,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不再叫事,随随便便就能迎刃而解了一般。
事实上他今天运气还真的不算差,刚一下楼准备吃个早饭,便在路过一张靠窗的桌边时听到了一个似乎能解决他经济危机的好消息!
“嘿,听说了没?廖招财廖大官人为了给自己的老丈人庆贺六十大寿,已经许下了一千两黄金的赏格,只要谁能献上一个货真价实的乌山官瓶,这一千两黄金就是谁的!”
“廖大官人?就是那位给威远王府做御用商人的?”
“没错,就是那位!”
“听说他可是趁千万贯的!”
“那是自然,威远王府的御用商人,怎么可能没有这等身家?”
靠窗的桌上正有几人在兴致勃勃的交谈着。
“不臣兄,你的烦恼之事可有解法了?”潘德和李铁匠师徒坐在客栈一楼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不臣向他们走来,笑眯眯的问道。
不臣苦笑着点了点头,潘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局面,昨天他也是钻牛角尖了,找活干打听消息什么的还有比在酒馆饭店更方便的吗?
“只不知这乌山官瓶是何物?”不臣在潘德旁边坐下,笑着问道。
潘德摇了摇头,这事他也不知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乌山官瓶是个古董。
“去向那几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潘德笑着建议到,然后便站起身来走到那靠窗的桌面,笑容可掬的打起了咋呼。
片刻后,潘德回来了。
“怎么样?”不臣急忙动问道。
潘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打听到了乌山官瓶是何物,当下便与不臣细细的分说了起来。
原来,所谓乌山官瓶是一种外表呈紫红色,内壁薄如蝉翼,外形修长而优雅,表面常常绘以古乌山风格画作的精美瓷瓶。因为出品自专为乌山帝国皇室供货的乌山官窑而得名。这种瓷瓶不仅制作工艺考究,连制作者也多是古乌山帝国时期的著名匠人,在几百年前属于价值极高,且有价无市的高端奢侈品。
不过这种瓷器作为高端奢侈品还仅仅只是在乌山帝国时代的事情了。在乌山帝国灭亡,特别是在乌山官窑毁于战火,乌山大匠们几乎都没于战乱,这种瓷器的制作方法彻底失传后,其价值更是飙升到了一个极其骇人的高度。
“原来如此。”不臣微微点头,两眼眯了起来,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就是这东西有点不好搞。”不过潘德却皱起了眉头。
“好搞的话也不至于价值千金了。”不臣耸了耸肩说道:“潘兄可打听到这乌山官瓶具体哪里有么?”
潘德也不瞒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有两处能搞到,第一个,有些著名古董收藏家的家里;第二个,人迹罕至的乌山古墓中。”
不臣摸了摸下巴,他这次来乌山四镇,本来就是打算去某座人迹罕至的乌山古墓里走一遭的,因此也还算顺路,不过远水不解近渴呀,他现在连前往目的地的盘缠都没有呢。
看来这次要做一把飞贼了!不臣自嘲的笑了一声,心下打定了主意。
“潘兄,只不知那乌山官瓶谁家有?”
第58章 打劫狗官
……
“布州知州周杰斌,诨名豁牙周的。”潘德回答道,显然已经做足了功课。
“知州?那不是一州主官么?”不臣皱了皱眉头,他是连王都敢十个十个杀的,官不官的又怎么会在乎?主要是对方明明是个流官,为什么会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就算是对方的下属或者某个劣绅送礼巴结,也没有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的道理,毕竟对方几年后就会走。
“没错!至于这位周州官的乌山官瓶哪来的……”说到此处,潘德的熊猫脸上浮现出了一个与他憨厚外貌极其不相称的奸笑。
“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不臣苦笑着说道。
潘德点了点头,肃容说道:“是他的倒斗队倒回来的。”
“他的倒斗队?!”不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可是官呐!而且这种事不是礼家最深恶痛绝的嘛?”不臣好歹还是知道的,在赛里斯这样的道德社会里,盗人坟冢可是与杀人父母无异的,属于极其丧尽天良的行为!他一个贼干这事也就罢了,那周州官可是一州父母官呐,他怎么敢这么干?!
“是的。”潘德沉下了脸,“确凿无疑,就是这位州官的倒斗队。至于礼家什么的……”潘德显得有点无奈,“不臣兄,难道你没听说过‘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句话吗?”
不臣当然是听说过的了,“只是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就没人向东国朝廷参劾他吗?”
潘德只剩下苦笑了:“不臣兄,自古以来,不论古今东西,这官与官之间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啊,那周州官人情做的极好,不仅自己从倒斗中得了利,还慷慨的将所得之财物分给了一众上司下属,那些官儿们别说是参劾他了,不竖起大拇哥交口称赞他就已经算是低调了。”
不臣也苦笑了两声,他在战火纷飞的西陆呆的久了,人都变得天真单纯了。
“而且……”潘德叹了口气,“谁让那是乌山人的坟墓呢?”
“乌山人就不是人吗?”小牛在一旁听得心痒,插进了话头。
潘德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解释道:“乌山人当然算人,只是却是敌国之人。”
不臣不知道小牛明白没有,反正他已经听明白了,潘德的意思很简单——敌国之人无人权。
“小孩子家家的,老老实实学手艺,别打听这些乌七八糟的!”李铁匠攥起沙包大拳头给了自家徒弟一个爆栗,说着话,还拽着小牛的胳膊把他拉走了。这位铁匠兄从刚才听不臣和潘德提起周州官自建倒斗队脸色就不大对,此时见自己的徒弟插话,果断的暴走了!
不臣和潘德都能猜到李铁匠这是怎么了,说白了,李铁匠就是个大龄愤青,他自己技艺精湛,老实做人,却因为累受文官上司打压而不得志,而那些掌握了一国权柄的文官却在滥用职权,胡作非为,这让他如何能不愤怒?
潘德看着李铁匠的背影叹了口气,要说愤怒,他又如何不愤怒?只是这些年以来看的太多,受的太多,已经麻木了。
不过潘德与不臣并不知道的是,官僚倒斗这事并不止周豁牙这一桩,事实上,自从百年前乌山帝国灭亡,赛里斯帝国将其的国土兼并,分为四镇七十二军州,并且派遣流官之后,就一直在持续着。
财帛动人心,小民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受了十年寒窗之苦,只盼有一朝货与帝王家,连本带利捞回来的官儿们了,礼家之礼毕竟只是一种道德的束缚,对人缺乏强制性,而且对于官儿们来说,他们之所以做了礼教门徒,并不是真的相信这东西说的是正确的,而是因为只要把礼教的书读好了,他们就能做官而已。而在得官之后,礼教事实上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就已经失去意义了。而为了一个已经失去意义,且没有强制性的东西而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他们如何会愿意?
因此当时不仅民间对乌山古墓的盗掘很猖獗,连官僚都加入了这场倒斗大狂欢之中!
而在这样全民参与的倒斗大狂欢之中,古乌山帝国的坟墓们毫无疑问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尽管乌山帝国享国寿七百余年,出过不计其数的帝王贵胄,但他们的墓葬,还是在短短不到百年间就基本被盗掘一空,只有某些埋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并且有尸王镇守的古墓才幸免于难。
而布州知州周豁牙的乌山官瓶就是来自于一座藏于深山之中的乌山古墓,因为是官方倒斗队的缘故,周州官的倒斗队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都不是民间小团伙可比的,普通人员是抽调的乌山四镇的镇军精锐,带队的是则是将官和高价聘请来的阴阳教天师,装备更是乖乖不得了,可以直接从军镇的武库里面明目张胆的调,什么军器好用用什么,什么铠甲结实披什么,用坏了也不心疼,直接向国家上报是因年久损坏的就行了,如果遇上个比较实诚的上官,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再调一波倒斗装备来的。而在这样强大的武力之下,就算是有乌山尸王镇守的古墓也不叫什么事了。
李铁匠走后,不臣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一会就动身去布州。”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周州官家里盗走乌山官瓶了,开玩笑,这等狗官的贼赃为什么不盗,凭什么不盗?
“嗯。”潘德点了点头,“要不要叫菲菲和艾艾小姐跟你一起去?”
不臣微微摇头:“做这事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多反倒费事。”
“那就祝不臣兄马到功成了!”潘德抱拳拱手道。
不臣笑了笑,说道:“还有什么详细的情报吗?比如说那姓周的狗官都把他的贼赃藏在了哪了?”
潘德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用大拇指指了指窗口那桌仍在高谈阔论的一帮人,“此辈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细节如何清楚?还是到了地头打探比较好。”
“嗯。”不臣应了一声,叫来店伙计,要了些早点,三口两口吃完,又问潘德借了点钱,便出了客栈。
“不臣兄,你不给大伙说一声吗?”潘德苦笑着问道,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臣竟然这么急。
“事不宜迟,若是旁人得了乌山官瓶献给了那廖招财,那千金悬赏岂不就没了么?”不臣说道,“通告大伙的事就交给潘兄了,另外我回来之前你们就先住在这家店里吧,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你们。”
“也行,就交给我吧。”潘德点了点头。
不臣对潘德道了声别,便大踏步的向城外行去了,只是他出了城之后却没有直接往去布州的官道上走,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个牲口市场中。
开玩笑,此去布州足有四百多里,难道都让他开11路走过去么?一匹坐骑是十分有必要的。
说起坐骑,不臣倒是蛮想念黑马王的,不过褐衣马种不适航海,若是带着它出海,八成半路就会病死在海上,为了它的马身安全考虑,不臣还是把它留在了黎特罗城。
只是不臣也不是打算遗弃黑马王了,他原本的打算是让波普老爷做完买卖回国之后托信得过的马贩子把黑马王和菲菲、艾艾的坐骑一并走陆路送到东国来,只是路上出了海盗王那档子事,显然送黑马王来东国这事就要耽搁一阵子了。
不臣现在的这点钱是不够买什么好马的,顶多就是买匹能代步的驮马而已,不过不臣也不打算挑剔,这马只要能驮着他走一半路程就够了,至于另外一半路他打算客串一下山贼,打劫一匹马来。
他不臣大爷是盗神,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打劫一匹马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反倒是一直规规矩矩的作顺民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在和一个马商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不臣买到了一匹年齿稍大了些的驮马,这驮马通体棕色,骨骼宽大,一看就知道早年是做过战马的,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才被军中淘汰出来落入了马商手里。而这也正是不臣选这马的原因,虽然因为年纪原因,这马的耐力和速度都已经不大行了,但是作为一匹久经训练的战马,其操控性与胆气却是一流的,有这么一匹马在,遇见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作出反应,而且临阵也不会怵头,像普通驮马那样还没咋样呢,就屁滚尿流了一地。
此时正当中午,不臣又在市场外的摊子上买了点干粮与一葫芦酒,打算在路上吃喝,然后便翻身上马,踏上了前往布州的旅途。
第59章 黄雀在后
初春时节,大地一片萧瑟,今年的气候虽然较之去年好了很多,但仍然冷的渗人,农夫们愁眉苦脸的蹲在田埂上,呆呆的望着自家的田地,若是今天的田地还是像去年那般大面积减产,他们这些小农之家就真的招架不住了,到那时节,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了。
在这愁云惨淡的光景下,有一人一骑正悠然自得的行在田地旁的官道上,之所以说这一人一骑悠然自得,是因为那人骑在马上根本就不看路,这人两手枕头,身子仰躺在马背上,草帽扣在脸上,两条腿架在马鞍桥上支了个二郎腿,腰上悬着个酒葫芦,看起来好不惬意的样子。
这人的这副姿态自然是让农夫们看的份外不爽啦,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一众农夫们就从田地上抓起土石来攥成泥弹,使尽了力气就向那人砸去。
只是面对农夫们的泥弹攻势,那人却好像身上长了眼睛一般,但有泥弹飞来,他往往只是侧侧身子,变变睡姿就躲了过去,就算农夫们瞄的是他胯下的马,他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伸伸腿,将那泥弹踢飞出去!
农夫们看的火大,增强了泥弹攻击的密度,那人终于有所动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