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拼命地反抗,冲过去扑到他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等到我嘴里都是铁锈味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仰躺在地上咽气了。”撒昆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对于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表示悼念。
Kim听了之后反倒赞赏的拍拍撒昆的肩膀笑道:“干得不错。”
那种身处绝境便孤注一掷的决绝果敢,骨子里他是很认同的。
“主办人很生气说要废我一双手,是生哥出面用一斤白粉换了我的命。在泰国拳王年年都换,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可是东森的毒品放到黑市里去卖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比账连我都算得清楚。生哥带我走的时候只说很欣赏我打拳的姿态,但是他却连笑都没有对我笑一下。”
Kim想起了当年,他。
好吧,就算是他吧,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到青帮兜售军火的据点要求退货,原因是他那把刚买的Cz52出现了问题,7。56毫米×25口径的型号竟然被换成了以色列的“沙漠之鹰”,天晓得这种高强度的“袖珍炮”怎么会被换到他这个初学者手上。他差点因为控制不好力度而打破自家的瓦斯炉。
而当时莫北正好也在那里,他们在开一个秘密的小型会议。
对于这个摸不清头脑的闯入者,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惊慌失措。这种惊慌所演变而成的迟钝导致心情不佳且脾气火爆的顾客直接抄起放在展示台上M92F贝雷塔手枪换了弹匣大打出手。结果当然是顾全大局的老板亲自出马把不会用“沙漠之鹰”的小顾客接到家里,全心全意地为他代理售后服务,不过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度过了一个怎样艰辛的换货过程。
之后的生活借着美洲第一大军火贩子的余威,他不仅免费获得了一把5。56毫米的SIGSSG550狙击步枪而且还以飞快的学习效率成功驾驭了“沙漠之鹰”这个小东西,还顺便勾搭上一个金主。
好了好了,回忆到此结束,让他再好好听听撒昆小朋友的回忆录。
“或许对于生哥来说我不过是一斤白粉的价钱,但是对于我来说生哥是值得我一辈子跟随的人。”然后他回过头,眼睛红红的看着Kim,认真道:“生哥对你那么好,你也应该报答他。”
“小朋友,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一门心思的挂在你那个生哥身上的,报答,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就算我乐意你乐意吗?”
撒昆尴尬低头,Kim看看太阳都快下山了正准备招呼撒昆进去吃饭,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这东西接下来怎么弄的?涂点什么药吗?还是直接给绑上。”
第32章 Chapter32
Chapter32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还响着几声稀稀拉拉的汽笛声,海风迎面吹过来有些冰冻的咸味和岸边高高低低的建筑物搭配的别有风情,远处一艘游艇静静的卧在海面上。
Kim打着夸张的哈欠,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午夜十二点,大半夜地跑来游海港,真不知道钟毅生在搞什么鬼。
“我们现在出港正好可以在近海看日出。”钟毅生率先跨上游艇,Kim也一脚跨过来,船晃得厉害,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拿宝贵的睡眠去换什么狗屁日出来看。一个浪打过来,他差点站不住就要往前倒,钟毅生扶住他,盘踞在脑海里的瞌睡虫被完全吓跑。
更远一点的地方也停着一艘游艇,John站在船头上拿着望远镜朝港口看,今天早上有人向他报告Kim的行踪,他就匆匆忙忙地纠结人手跑来维港守株待兔了,钟毅生那边看起来是只有一艘船,,其实四周围站岗放哨的快艇有不少数目。他暂时无法进入他们的封锁圈,只能在安全距离之内伺机而动。
看到钟毅生他们开船了,John有些着急,立刻下令:“快开船!”
驾驶室里的人却不敢开船,又怕John把火气发到自己头上,只好说:“今天Boss要来,让我们再等等。”
“他现在想起来了,早干嘛去了,马上给我开船,不等他。”
“今天早上就是Boss派人告诉我们在维港等的,我不能违抗他的指示。”
John放下望远镜,脸色黑了一圈:“你怕他难道不怕我,我的话对于你来说难道是玩笑?不要忘记身为你的上级,我一样可以送你下地狱。”
John掏出枪指着那个人的脑袋,没有任何退步的余地,整船的人都有些进退两难,他们对John的愤怒无力招架,但更不敢违抗莫北的命令。
“Boss来了。”这一声惊呼几乎就是一道赦令,一群人纷纷推开站到自己的岗位。
John听而不闻,自顾自的又拿起望远镜,莫北和其他人点头致意,径直走上船头,游艇开始驶离海岸,看得出来John并不想搭理他,莫北只好好脾气的主动去和他和解:“John,还在生我的气?”
“”
“只几天我确实表现的不够好,但那都是有原因的,你能理解吗?”
John表示不理解。
“首先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Kim,之后出现的问题我也暗中派人去解决了,所以你看你哥我也不是那么混蛋对不对?”
“放屁!”John虽然没放下望远镜,但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莫北的话上。
莫北干笑了几声道:“其实我这几天主要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顺着John的方向,他把目光放到海面,说出了一句足够让John动然的话。
“难道你不想知道三年前是谁开枪打伤了Kim吗?”
John果然马上放下望远镜,焦急迫切地看着莫北,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心情不会比莫北少,Kim失踪的那三年他就不止一次的调查过这件事,可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结果,所有人都告诉他那次监狱暴动是意外,Kim只是运气比别人差,运气?John才不会相信这种解释。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Kim是怎么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人就算在最绝望的情况下也能找到生机,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因为一场小小的监狱动乱而出事。
“谁干的!”这声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Lings。”莫北扶上栏杆,夜风吹动他的大衣,额前的刘海散乱在眼前挡住视线,
John正视着他:“你一早就在怀疑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需要的是真相,青帮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我和Lings的关系,你们都跟着Kim太久了,不可能公正的帮我调查Lings。”
“你是怕我们会错判?”
莫北默认,John垂首。
确实他们和Kim太过亲厚,对一切不利于Kim的人难免会带上偏见,他不敢说自己是公正无私的。
“更重要的是,我得给自己一个理由。”Lings侵占了他太多的年少时光,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拔除掉,他不愿意亏欠一个女人,但这场戏已经没有必要演下去了。
“我明白了。”John站到莫北身边,两个人望着平静漆黑的海面。
远处另一个亮光所在的地方有他们牵挂的人。
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33
“这游艇不错啊。”Kim到处溜达了一圈,最后站到船头,入冬之后海风吹过来不可避免的湿冷,可是他好像挺享受这种冰冷的感觉。
那么冷的风刚刚好吹醒他暂时迟钝的思绪。
因为周围的海域都被钟毅生的人控制着,贸然靠近是行不通的,最后莫北决定带上几个人从海底潜水过去。
John把氧气瓶背到背上,转身看莫北已经整理好了装备。
“Boss其实您不亲自去也可以。”虽然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装备用的也是最先进的,但是毕竟有危险,这帮忠心耿耿的下属第一时间考虑到自己上司的安全问题。
“你觉得他会吗?”John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们的对话,戴好氧气面罩走向游艇边缘,那架势明显就是说莫北你今天敢不去小爷我就带着Kim哥远走高飞,此生不会。
“你们没那个本事带他回来。”莫北迅速换好潜水服,快步跟上去。
干式潜水服的保温效果不算差,但海水温度太低,潜行深度又有严格的要求,因此每个人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使得潜行变得异常困难。
Kim一直望着海面,钟毅生不知道在里面忙什么,因为不喜欢那些牢牢盯着他的保镖,所以全部都赶回船舱里去了,很快他就听见轻微的水花声在背后响起。
终于来了。
莫北和John浮出海面正好看到Kim的背影。
John一看见就按捺不住了,忙压低了声音叫他:“Kim哥!”
Kim不着痕迹的扫了海面上的两个人一眼,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见,吹了个口哨喊着“好冷好冷”就往船舱里走。
“我哥他什么时候眼神儿不好了?”对于Kim没有正视他们的行为,John满脸疑惑,莫北因为寒冷而青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
他早就听说了这两天钟毅生和Kim的种种,某人享受的完全是贵宾级待遇,行动不受限制,出门专车接送,钟毅生堂堂一个帮派的话事人整天带着Kim到处乱逛都快赶上出双入对了。
奇怪的是听到Kim在钟毅生那里过得挺滋润的消息竟然比前几天他以为Kim受制于人更让他感到焦躁,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指数直线下降到可以冻结海平面方圆百里如狂风过境寸草不生的程度。
“他眼神不好的几率相当于你脑子不好的几率。”
“你是所我哥他是故意的。”John想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之后一个个眼刀飞到莫北脸上,不过看他表情太差,不敢明着飞只好偷偷地鄙视。
莫北黑着一张脸重新戴上氧气面罩,John一把拉住他:“就这样走了!”
“那还能怎样?泡在零下好几度的海水里看他红杏出墙。”莫北潜入海底,John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Kim,叹了口气也潜了下去。
他们人手有限,Kim不肯配合一旦打草惊蛇就保不准被对方的人瓮中捉鳖,虽然这也可以配合着演一场舍生忘死千里追夫的苦情戏,但是能不能感动他现如今心灰意冷铁石心肠的Kim哥还是一个问题,万一阴沟里翻船他们可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至于红杏出墙嘛,莫北也就是说说,真要出墙了那可是分分钟鱼雷手榴弹同归于尽的节奏啊。别看Kim表面上到处花费荷尔蒙不要钱的样子,骨子里不知道多有贞操观念,他么两个绝对是好刀配好鞘,别无二致。
听见不规则的流水声,Kim忍不住又往海面看了一眼,心中复杂纠结的情绪无法排遣,钟毅生看见他在发呆,拿着酒瓶酒杯走了过去。
“既然你喜欢吹风,总得喝点酒御寒吧。”
Kim接过酒杯,威士忌加冰,金黄色的液体里浮着几大块碎冰,钟毅生一仰头喝了一杯,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
Kim学着他的样子一口气喝了一杯,真他妈的透心凉。
大海广袤深沉平静无波,头顶上是旷达的月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的身体随着船摇晃着,把所有的敏锐尖利都摇散了:“为什么吸毒?”
钟毅生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他的眼睛被月光映得很亮,亮的诡异,好像所有的魑魅魍魉都被这双眼睛包藏其中,声音喑哑仿佛粗糙的砂纸磨砺在声带上:“你试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整整一夜,直到窗外的阳光都照在身上也依然有错觉自己是在晚上的无奈吗?”钟毅生晃着酒杯,抬头望天,“吸毒是因为空虚。”
却因为吸毒而变得越来越空虚。
“那么难忍,你为什么不去寻求一个解脱?”
“死算什么,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活着,才是生不如死的考验。
“没有想过要戒毒吗?”
钟毅生放下酒杯,不知道是因为风太烈还是酒后微醺,他的脸颊和眼角都是一片微红:“你知不知道我吸得是东森引以为傲的RX…7,到了我这种程度除非拿命去搏,否则戒不掉的。”
RX…7是东森的王牌,纯度很高,非常容易让人上瘾。
“况且我根本没有想过去戒毒,RX…7是我弟弟配出来,从我吸第一口开始我就没打算戒过。”钟毅生隔着衣料去摸中午留下来的针孔,那是他和钟毅峰现在唯一的牵绊,“我供他读书,是想让他走一条更光明的路,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成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很争气,从英国读了一个博士回来,之后在温莎当化学教授,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可是他偏偏知道我进了东森之后,就一心一意地想要回来帮我。我当时只想着要快点上位,和各堂口的老大抢地盘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横死街头,安全起见,只好送他回英国。”
原来那微红并不是风或酒精的作用,Kim看到了钟毅生的眼泪。
“他不想回英国,求我别让他走,别丢下他,可是我不能害了他啊,只能狠下心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准备第二天一早就送他走。不怕别的,就怕听见他再多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舍不得了。”
Kim的酒杯已经空了好久了,一直没有再往里面倒酒。
“第二天,我收到短信,他说有东西要给我,我以为他只是想骗我回去,想找机会留下来,就没去理那条短信。结果,到了中午负责送他上飞机的人跑过来告诉我阿峰他没上飞机,一个人偷偷溜回来了,听到消息我急忙跑回家里,可是他根本不在。”
钟毅生整个人似乎是瞬间颓败了,语气沉痛而沙哑,过了好久才用依旧不稳的声调说:“我等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悲惨的身体,我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几年的弟弟就这样被送到我面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最后想留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替阿峰入殓的时候,我在他嘴里找到了一个芯片,那里面是RX…7的配方,凭着这配方我一步登天入了总堂,一直往上爬到现在。”
钟毅生看着Kim震惊的双眼,灰白的脸色仿佛地狱的恶鬼:“那么你说,这样的毒,我该怎么戒,我怎么舍得戒掉它!”
Kim看着他疯狂的样子,神色怆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从固执的送他离开到固执的保留着他的配方,甚至固执的染上毒瘾,你弟弟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你,他从始至终只是为了让你过的更好一点,和你想让他过得好的心情是一样的。”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懂!”懂他每一天过得有多绝望,懂他这半生困苦,情无所依,懂他那一份毁天灭地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