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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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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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在顾韶看来关系到他的政治前途,关系到整个顾家的未来,更关系到他这辈子在青史上的评价,完全就是不容有失的一战!

那么,他这会哪来的心思查天花是谁干的啊?

满脑子盘算着怎么坑死老对手都来不及呢!

此刻一边回禀,一边就试探着提出,“不过……臣眼下虽然没证据,却有个想法!”

端化帝皱眉道:“顾相请说!”

“之前梁王殿下曾进言过此事兴许与肃襄二王有关,臣那会也是这么想的。”顾韶道,“毕竟无缘无故的,谁会行此丧心病狂之举?但前两日有一个人私下坚持要拜访臣,臣念他与燕国公关系匪浅,只道是牵挂太过之故,所以破例见了,只是那人见到臣后,打听的一些事情,却叫臣不能不起疑了!”

“这人是谁?”端化帝隐隐已经猜到,却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顾韶低着头,一副不便多言的样子:“回陛下的话,正是燕国公之父,简离旷!”

端化帝脸色难看起来:“你怀疑他?”

“臣只是觉得很奇怪,简离旷求见时自称关心燕国公合家——但其与晋国大长公主殿下乃是夫妻,燕国公一家子如今住的别院,但有什么动静,都是立刻飞报大长公主殿下的。他若真的想知道详细,怎么也该去大长公主殿下那儿吧?毕竟臣对燕国公的关心,怎么比得上大长公主殿下呢?”

顾韶一五一十的说道,“当然臣也听说了,简离旷以往颇多触怒大长公主殿下,与大长公主殿下之间不算和睦。然而如今是非常之时,两人的嫡亲骨血遭逢大难,至今福祸难料,合该做父母的齐心协力起来,好做儿女后盾不是?何以简离旷却舍近求远,寻到臣那儿呢?”

“当然,也许他确实关心燕国公合家,乃是去催促臣早日寻出真凶的!”

“但他当时询问的许多话,据臣看来,却是在想方设法的说服臣,卢家就是真凶!”

顾韶说到这儿,见端化帝已经是面黑如漆,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低头住了声。

简虚白当年在乌桓险死还生的内情,端化帝怎么会不晓得?皇帝分明的忍了忍怒气,才切齿道:“传简离旷!”

“陛下不可!”顾韶闻言赶紧阻止——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只道简平愉以有心算无心,预备了一张天罗地网在等他,哪敢让皇帝明着喊简离旷来对质?

以为自己忽略了老对手,已经陷入被动之中,顾韶认为,自己眼下最大的优势,就是简平愉远在桑梓,遥控指挥简离旷与简夷犹父子,终究不如他亲自在翠华山来的灵活机变。

所以他想送老对手下黄泉,自己却不受损害的话,那么必须以快打慢,抢在简平愉真正发难之前,先下手为强!

此刻他就郑重其事的说道,“陛下!简离旷终究是大长公主之夫,燕国公之父!臣也只是揣测,并无证据。您这样直接传了他来问话,届时问出来不是,却是臣挑唆他们父子之情了!陛下您也晓得,简离旷素来偏爱长子,对燕国公颇为疏远,如此岂不是让他们父子之间雪上加霜?!传了出去,也有损陛下英明!”

作为一个还在努力提升威望与威信的新君,听风就是雨什么的,要不得啊!

见端化帝听了这话,面露沉吟。

顾韶知道这皇帝一如既往的好哄,于是再接再厉,“何况一旦问出来是,晋国大长公主殿下虽然与简离旷之间颇有罅隙,到底是夫妻!前两日太后娘娘之举,已经让翠华山上下都在议论纷纷了,陛下为此接连数日侍奉太后娘娘榻前,方令谣言有所挽回。这会若又处置了简离旷,却叫众人怎么想?”

“毕竟肃王妃乃晋国大长公主殿下掌上明珠之事,朝野上下皆有所知!”

“届时,没准前朝后宫都要以为,陛下对肃襄二王心结之深,已然迁怒到大长公主殿下头上了!”

端化帝咬牙切齿道:“顾相不必担心!朕的姑母朕知道,晋国皇姑久厌简离旷,若知他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举,便是朕要饶了简离旷,皇姑也绝不会答应的!”

这个顾韶倒是相信的,但他的目的是送简平愉上路而不是弄死区区一个简离旷啊!

所以他正色说道:“晋国大长公主殿下的深明大义,臣也有所知!问题是,臣也听说,晋国大长公主乃是慈母典范,对膝下子女,包括义女与儿媳,皆宠爱万分,优容有加!”

“简离旷与大长公主殿下夫妻之情淡薄,对燕国公也不存什么慈父之情,但容臣说句实话,他对简三公子却是极好的——简三公子对其也非常尊敬!”

“试问此事若是闹开了,简三公子该如何自处?”

“简三公子为难,晋国大长公主殿下瞧在眼里,哪能不心疼?”

“然而燕国公的委屈,相信大长公主殿下也不会无视的!”

“有道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到那时候,却叫夹在二子之间的大长公主殿下怎么办呢?”

这番话说到了端化帝的心坎上,前面讲了,皇帝非常记他大姑姑晋国大长公主的好,连晋国大长公主当着他的面狠抽他唯一的同母弟弟,他都没拦不说,还帮忙踹了梁王好几脚。

足见他对这姑姑的尊敬。

所以如果只是为简离旷跟简夷犹考虑的话,端化帝才不在乎。

这所谓的姑父跟表弟,同他又没相处过,说是亲戚,感情实在有限。

在杀子之仇面前,这么点情份哪里够看?

但顾韶提起晋国大长公主——端化帝立刻迟疑了:“去年父皇驾崩,皇姑与皇祖母皆悲痛万分,伤心的程度绝不在朕之下!以至于今年正月里皇姑都没心思办寿辰!说起来皇姑也是做祖母的人,若非平安儿情况特殊,都要做曾祖母了!即使从皇姑上回揍三弟来看,身子骨儿还算硬朗,可要再替儿子们一操心,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顾韶不动声色的等待着。

半晌后,丹墀上终于传来端化帝的询问:“依顾相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第三百九十四章 悲催的简平愉

顾韶不温不火道:“陛下,简离旷牵涉太广,所以不能明着查他。然而单凭臣的片面之词怀疑他,却也未免有失公允。臣以为,莫如遣一深得陛下信任,又机敏细心之人,暗中探察,看他是否与天花之事有关!”

端化帝沉吟道:“那还是顾相去办吧,有道是一客不烦二主……”

“陛下,这事儿臣办不来!”顾韶有些无奈的提醒,“简离旷之父简乐之,曾与臣互为政敌!臣这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怀疑简离旷,已经是兹事体大,又知陛下圣明宽容,贸然开口了。如今既要证明臣的怀疑,那么臣就必须避嫌!否则,他日私下告知如晋国大长公主等人时,却如何服众?”

乐之是简平愉的字。

端化帝一想也是,思忖片刻,沉吟道:“朕想着三弟歇了这几日,料想伤应该都好全了,倒是正好接手此事!只是三弟之前才惹了晋国皇姑不喜,这会却就要查姑父与表弟,叫皇姑知道了,没准又要动怒!”

皇帝在心里扒拉着常用之人的名单:顾韶要避嫌;梁王不太合适;简虚白正在出花;卢以诚卷入天花之事又已自。尽;袁雪沛同简虚白夫妇有牵扯,照顾韶排除自己的理由来看也该避嫌;何文琼跟金素客等人在夺储时都惟顾韶马首是瞻……

这么着,他该派谁呢?

“顾相觉得朕之岳父如何?”端化帝寻思了一圈,总算想到个觉得合适的人选了:虽然说卫溪在夺储时也在顾韶的指挥之下,但一来他不像何文琼、金素客那样对顾韶特别热络;二来这到底是皇后亲爹,地位特殊。

顾韶毫不犹豫:“陛下圣明!”

他是真心觉得端化帝这个人选好——卫溪是卫皇后的亲爹,而顾韶呢?是卫皇后亲儿子的老师!

以皇后的精明,顾韶只要稍透口风过去,卫皇后自然明白该怎么提点娘家父亲!

——老对手,这大睿万里河山,我自会替陛下好好看顾,至于你,还是静悄悄的去吧!

给简平愉挖好坑的顾韶深藏身与名,波澜不惊的走出行宫。

回到自己住的别院时,却见管家正在庭中焦急踱步,见到他来,如蒙大赦,慌忙迎上来道:“老爷!”

“什么事?”顾韶边摘下软幞,取出帕子擦着额上的汗,边问。

“薄妈妈那边来了消息,说铃铛一直没下手,反倒不住试探她,所以怀疑出了岔子!”管家快走几步,从他手里接过软幞,边陪他进屋,边小声禀告,“方才遣了人来,问咱们该怎么办?”

顾韶闻言脸色沉了沉,不过也没什么慌乱的,只平淡道:“晓得了!告诉她不要急,这件事情不会闹大的!”

“可是薄妈妈怀疑那铃铛投了燕国夫人。”管家忧虑道,“若是如此,以燕国夫人的机敏,恐怕即使猜不到咱们头上,也会提高警惕——接下来想再得手可是难了!”

“得手困难那就不动手!”顾韶嗤笑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呷了口,安然说道,“你还真当我非杀那宋氏不可?”

见管家不明所以,他摇了摇头,“我同那宋氏又没什么一准过不去的恩怨,说起来她也是纪南的血脉,我要当真害死了她,回头下去了见到纪南,说不得还要请一回罪,到底宋家子嗣单薄,便是孙女儿,纪南也肯定舍不得折损的。这回之所以遣你去找薄氏那老奴,无非是做给简离旷看罢了!”

管家倒也不是想劝顾韶再接再厉弄死宋宜笑,他只是担心:“但燕国夫人若知此事,岂能不报复?”

“那也要她相信我是主谋!”顾韶嗤笑道,“你且放心吧,我已有安排,这回的锅,怎么也是简离旷去背!”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薄妈妈那边再派人来的话,老奴可就直接赶打出去了——老爷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日理万机都来不及呢,区区一个老婢,也敢打扰?简直就是没规矩!”

……当天下午,薄妈妈果然再次遣人前来催问对策,被赶走后,去回了薄妈妈,薄妈妈哪还不知道,顾韶这是要抛弃她了?

一时间六神无主:“大小姐虽然不似王妃娘娘喜欢主动出击,可杀伐果断却也不遑多让!她要知道我背叛了她,岂能饶我?”

既怕宋宜笑,又恨顾韶,“这老东西挑唆得我谋害大小姐,这会才听说铃铛反水就退缩,堂堂宰相竟这样胆怯,简直就是废物!”

薄妈妈这儿急得团团转且不提,卫溪那边接到差使后非常惊讶,由于在夺储时的摇摆,卫家虽然出了皇后,但无论端化帝还是卫皇后,对他们都不算亲热。

哪怕上回卫皇后没了才落地的小皇子,卫溪之妻田氏专门进宫安慰了女儿一番,虽然大大缓和了双方的关系,到底没能全部消去隔阂。

这会端化帝忽然交代了秘密差使下来——这种差使一般来讲都是交给信重之人去做的——卫溪意外之余也有点诚惶诚恐,生怕办砸了让本就不亲近的双方越发雪上加霜。

所以思忖了会,立刻去找田氏:“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咱们也不知道,所以到底要怎么个查法,还得你进宫一趟,请教下娘娘才是!”

“可之前二皇子没了,行宫如今不许随便出入,也不知道娘娘肯不肯见我?”田氏正在为难,却听底下人禀告说卫银练回来了。

卫银练此来正是带了姐姐口信,照面之后也不罗嗦,直接道:“姐姐方才打发人去给我送点心时带了话,说那简平愉近来很不安份,如今主政的顾相为此十分忧虑,以至于给太子殿下讲课时都要分心了!这么下去,耽搁了太子殿下的功课可怎么办?”

话说到这份上,卫溪哪还不清楚皇后之意?

顾韶作为先帝亲自定给太子的老师,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太子的嫡亲外家,卫家帮谁这还用说?

所以卫溪挽着袖子查了两天,就去给端化帝禀告:“这回天花之事,确实与老燕国公、简离旷有关!”

他没提到简夷犹,原因很简单,晋国大长公主不喜欢驸马简离旷,但对儿子简夷犹不坏。

既然顾韶的主要目的是干掉简平愉,那么就犯不着为此多得罪个深受皇帝尊敬的大长公主。

果然这个结果端化帝非常能接受,他拍了案,问:“前因后果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的话,臣已知一二!”卫溪心说要不是为了编好故事,我没查之前就知道真凶应该是谁了,至于需要两天才来吗?

他跟他的心腹幕僚结合卫皇后的要求,斟酌各方反应,理出来的“真相”是这样的:简离旷偏心长子,厌恶幼子,无奈简平愉偏偏把爵位传给了幼子,这让他非常不满意。

所以趁简平愉致仕返乡,远离帝都的机会,故意捏造幼子简虚白的种种恶行,在老父面前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极尽抹黑之能。

而简平愉根本没料到儿子会这么坑孙子,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但祖孙一别就是十来年,天长地久的,简平愉也当真以为简虚白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为了端正家风,必须清理门户了!

“老国公自不像简离旷这么丧心病狂,是决计没想过对嫡亲孙儿下毒手的。”奏对时一定要主动为简平愉摘清,这个是卫溪的幕僚提醒他的,当然这绝不是为了简平愉好,而是为了证明卫溪的公正廉明,绝对没有因为自己嫡亲外孙之师是简平愉的政敌,就对他极尽攻讦。

而且也是因为简平愉到底曾经位极人臣,还谋到个国公之爵——如果主谋用天花害自己嫡亲曾孙女的是他,那么传了出去,黎庶岂能不质疑朝廷的眼力劲儿?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么个没人性的老家伙,居然还让他做到过宰相,朝廷上下的眼睛都长哪去了?!

这种时候,顶缸的那只能是简离旷了——一来他官职不高,而且还是靠父荫才入的仕;二来他被晋国大长公主厌弃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拉他出来,既不会影响到朝廷的信誉,也不会得罪权贵,正是再好没有!

所以卫溪尽情的把脏水泼到了简离旷头上,“只是听了简离旷的种种挑唆之词后,对燕国公生了厌烦之心,想着寻个机会上表,改由简三公子继承爵位!但陛下您知道的,燕国公为人到底如何,咱们在帝都的人谁不清楚?所以老国公不遣人来帝都上表也还罢了,一派人来,稍微打听下就晓得真相了,到那时候,老国公如何可能再支持简三公子继爵?说不得还要将简离旷召回去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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