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一下,不料临时有事,校长便转而把目光投向我。
事情就是巧妙,在加上一股天花烂醉的联想后,也难怪看似子虚乌有的平淡小事也能被演变成义正言辞的社会陋习。
看来不只是我,王卿也不能忍受了,他向旁边站着的人招招手,我看见他们交谈了几句,王卿一脸肃静,然后那个人拿起话筒说,不好意思,我们王董不想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他出面只是为了澄清一件事,下面请大家安静。
果然全场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一个地方,然后那个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特殊的表情,就像在叙述一件十分简单的日常小事。
他说,照片里你们所看到的女人,不是我的情人。
全场哑然,他继续道,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不像女人的一个人,她总是可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总是能够让我感到困惑,让我拿她没有办法。你们所看见的不过是因为我的嫉妒心引发的,我们……夫妻间的小矛盾,是我作为一个不合格的丈夫的一时冲动。
会场的人终于忍不住骚动,纷纷交头接耳,我退向墙角,我想不通,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
在我屏住呼吸的时刻,在我心脏里的血液渐渐沸腾的时刻,我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刻,这一刻离我最近的人,嘴角的轻笑凝固,代替的是一种带着轻蔑和玩弄的诡笑,就像想要惩罚和报复。
花费了一会时间的平息,王卿又一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表情愈加显得郑重其事,她是我……他停顿了一下,全场安静的等待,他接着说,我警告你们,她是我爱的老婆,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妄加揣测,这次招待会后,我不想看到或听到任何针对她的负面传闻。否则,王氏集团会采用必要的法律手段。
他站起来,身姿英俊挺拔,还有一种令人甘拜下风的王者风范。他没有给在场的任何记者留机会,转身离开。走到出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似乎低下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后匆匆走出。
我把身体藏到墙后,是我无谓的紧张还是我眼花,可我分明感觉到他看向的位置。难道像我们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也已经产生了所谓的默契。
他这样做不排除是为了王氏集团的利益和声誉,但依旧让所有人震惊,还有让我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被关心和保护的感觉,我还是没出息的容易感动。
空空荡荡的金属质材漩涡顶棚另人晕眩,我想我该走了,去一个能够静心思考的地方。一个远近难辨的声音在我埋头走路的时候想起,我抬起头,不远处,一个深蓝的挺拔身形向这边移动。
第21章 震撼与追逐……(三)
他表情里藏着一些不被理解的痛惜,他恼怒地咬紧每一个字说,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在你背后撑腰,让你专门跟我作对,而且胆子一次比一大。是谁派你到这个世上,向我挑衅?
我的眼瞳快要掉到眼眶之外,他又要做什么,现在的他跟刚刚在众多记者面前完全不一样,我一万个不解,我问,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他把眼光定在我的身后,冷笑道,你不回答,我也知道。
我回头看见另一端,王子从侧面走出,单手插在裤兜漠视一切的轻笑,向我们扬起另一只手臂告别,然后一个转身消失。我邹然明白王子夺我手机的用意,一定是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在这。我真傻,竟然自欺欺人地以为我和王卿之间有默契存在。
我又被无聊地捉弄了,难道我只配做一个让人玩弄的角色。我不甘心地说,你总是不给人留一丝机会,我还没有回答,少了我的解释你怎么会知道?
他眉峰一转,冷言冷语,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只是我要在哪听你的解释?你是准备回家,还是打算像这几天一样躲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抿了抿嘴唇,僵硬地挤出两个字,回家。
他看了我一眼,我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对跟在身后的人说,罗茨,你送她回去,我自己回公司。
罗茨是个意大利人,中文说得极其利索,随性风趣,不像半百的样子。车上,他说话直来直去,开始的一两句交谈我还摸不着头脑,之后我们谈得很投机,他就像一个不错的朋友。
罗茨说,我一直跟着他,很少见他因为一个人抓狂,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坐立不安。不过我觉得,你该为你的任性向他道歉。
他说话的时候不时夸张地笑,就像讲一个有意思的笑话,但还是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善意。
我歪着头问,我的任性?
他点头,为了找你,他不放过一家酒店或旅社,甚至医院。他很担心你,加上这三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几乎没有休息。
我低头不语。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感觉不到他的爱吗?他爱你。我亲耳听到他对卡卡的遗像这样说。
我说,卡卡?
他的眼里流淌出不一样的东西,说,卡卡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孩,我看着他们一起成长,成熟,他从来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情,即使她已经去世。
我刚想张口有顾虑到可能不合适,便闭口沉默没有再提一个字,倒是罗茨耸耸肩坦率地说,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
我摇摇头,没有。
他看了我一阵,然后默默的说,其实,有些事情让你知道是应该的。在你之前,王卿对卡卡,你知道的,过于执着,这是让所有人担心的。幸运的是现在有你,他似乎正在渐渐突破那层厚厚的茧,卡卡在天堂,也会高兴看到他不被束缚的样子。
我想起他一直戴在手上的那颗钻戒,那是他对她不可取代的爱情坚守,如果真如罗茨所说,又有什么可以证明。
我对罗茨说,我现在不想回家,能不能带我去公司。
他笑着点头。
他的办公室,我一个人无聊地踩着地板转悠,早知道他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从早开到晚,我就不在这边傻呆着了,只是既然来了,半途而废实在说不过去。透过空旷的窗望夜空,进入秋天,星星已经不那么常见。办公室是很高的位置,我趴在玻璃上往下看,有点晕眩,其实我有点恐高的,但是越是害怕的东西我越是喜欢尝试。
罗茨说你在这,我还不相信。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我腿一软全身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惨叫一声,啊……
在这个声音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努力地让自己沉寂,把自己置于那种类似的境地,想像那些选择从高处跳下结束生命的人,想象他们在这一刻猛烈挣扎、搏斗的内心,是什么打击让他们用这种疼痛和不堪方式,我想,那一定是比从高处摔下去更加苦不堪言和痛不堪忍的。
他一脸不信,扶起我,说,我有这么吓人吗?你在看什么?
刚刚还真是有一种坠落,仿佛就要掉下去的感觉。我平复心情,为了掩饰在他面前尴尬的失态,我用极度不屑的口吻抱怨,看地面不行吗?
他看了一眼下面,接着盯着我看了好久道,在我印象中,你的胆子一向挺大的,怎么刚才被吓成那样,还是……你做了亏心事,所以怕我。
我翻了一个白眼,调侃,亏心事倒没有做,不过真的是很怕你。
他横眉道,真的没做?那么你这么着急见我,连家都不回,难道不是为了向我解释那些你做的亏心事?
我忙接话,谁说我要解释,我来不过是因为今天碰到一个问题,想向你当面请教一下。
不过真要开口说出那个问题时,我又很想放弃,因为真的觉得很荒谬很可笑,挣扎了过后我抬眼问,你……爱我?
或许他觉得我问了太傻的问题,看得出他恨吃惊,转而一笑置之反问,怎么?我演得不够逼真不够深情?
尽管这话狠狠地戳了我的心,但能听到他的实话,我痛了一下反而感觉舒坦更多,我低头囫囵吞枣一句,不错……很好……
原来我的心不完全是我的,说完话我也该走了,此刻,我却不愿抬头看他,哪怕只是假装微笑着不在意地跟他告别。经过他的身边,我竟然也会有些失落,仿佛被主人扔掉的动物,无去无从。
什么不错,什么很好,你给我说清楚。他语气凶恶地吓人,突然拉住我的胳膊,他厉声重复,不错,很好,这就是你站在这里想说的话?刺激我是不是?短信还不过瘾,你还想当着我的面?
我抬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发火的他,说,什么短信,什么当面?
他一把将我甩到侧旁的沙发上,然后丢过来一个漆黑的东西,他说,你一直观看着,我演得很逼真很深沉,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吗?既然认定我在演戏,还假惺惺地跑过来问我爱不爱你,这个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掰开手机,事实摆在面前,我无话可说,手机上一条的信息赫然写着:我一直在上面观望着,你演得很逼真也很深情。
我拿着手机,茫然无措,说,不是我,我没有……
他打断,不是你还有谁?
我放下手机,着急一下,说,是王子。
他的眼神更加犀利,眼眸寒冷如一座深埋海底的冰山,说,你终于承认你和他一起玩弄我。
我恼火地站起来,说,我以为我们是可以通过交流消除彼此的偏见,现在看来,我完全无法理解你那神奇的思想,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存在正常的谈话,因为所谓的交流只能添乱,只会更糟。
他紧紧盯住我的眼睛,对,你就是这样,什么都懒得对我说,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是满脸的毫不在乎。
我一听这话也激动起来,上前道,我说了,可是你信过吗?我说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你信吗?
看着他迷惘的眼神,我想自己太过激动,退后一步说,你能够找到我,想必也是他告诉你的吧。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出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冷语,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让我知道。
我抬头看向他,再一次被他一脸猜疑的表情打败,他从来都不会真正信任我。我放弃了,疲惫地垂头吐出几个字,我承认,你安心了?
为什么他始终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第22章 震撼与追逐……(四)
回到家里,奇怪一片漆黑,正要开灯被身后的一只手阻止,声音穿透黑暗像一股冷风灌入我的耳膜,如果我说我相信你,你是不是也可以相信我。
应该是习惯了商场的谈判,他把信任说得就像一笔交易,可是我怎么会甘心担当一个客户的角色,我索然无味得说,我们之间无所谓信不信。
又是无所谓,他手掌的力道加重,默默道,包括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吗?
是,我加重语气,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你尽管把我当做空气就好,大可不必顾忌我的感受。这样你放心了?
他的语气突然透着坚决还带着一丝情欲的味道,说,很好,这可是你说的,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顾及你的感受。
发觉什么不对,仿佛一片漆黑的色彩更加凝重,让人只想赶紧摆脱这片黑暗,我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灯控,却又被抓住。
他轻易就可以牵制我所有的动作,身体就像一个坚固的牢笼,笼罩在周围让我透不过气。
你干什么,我怒吼。
他笑道,我以为你看得出来……他的嘴唇已经贴在我的耳边恶意挑逗。
你再靠近,信不信我告你……告你……我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尽力地把头偏离他更远一些。
告我什么,非礼?还是强奸?他毫不避讳地说出来,身体更加压近。
竟然被他说破,那我还有什么好羞耻的,我仰起头坚定地说,你说的对,如果你就这样做了,我真的会,不要逼我。
他正面吻过来,狠声道,我现在就是要逼你。
从额头到颈项,被他一路吻下,做着一些无谓的挣扎,我几近狼狈,终于忍不住哭喊,王卿,你不要忘了,早在结婚后的一个月,我们就办了离婚手续,我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的妻子,你没有理由碰我……
他松开钳制我的那双大手,我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着什么,本想放松地深呼吸,突然却感觉腰间被紧紧收拢,我吸了一口凉气,他用依旧带着炙热的双手揽起我的后腰,让我更加贴近。他胸膛的温度让我不知所措,平日里的大力气仿佛甘拜下风,突然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感觉说一个字都很难,抓住他后背的衬衫,我支吾,你,你……
他把最后一个吻落在我裸露的锁骨,声音透着慵懒暧昧,说,谁告诉你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床是需要理由的,有多少女人想着勾引我上床,想成为我的女人。你就这么迫切地想找一个理由,那我告诉你,你是那些女人中幸运的那一个,因为或许,我会对你很负责。
无耻,我不稀罕……
啪的一声响,房间顿然通亮,我话未说完抬起僵硬的头看向悬在吊顶的水晶灯,它的光芒透过棱角像夏天晴朗的夜星。覆在我身上的人也陡然移开,极不自然地仰望二楼不远处的两个人。一个俊逸优雅,一个白发沧桑。如果王子的出现是由于他喜欢一贯的闹剧,最多让我们一阵出其不意,但是奶奶颤巍地站在那里,却让人不敢大口呼吸。
不算太近的距离,我却感觉老人就近近的站在我面前,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威严颤抖地质问,你们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没有再说一便的机会,老人的脚步还未迈出一步,身体重重歪倒。水晶灯明亮依旧,房间一下子却仿佛又陷入浓重的黑暗,蒙上凝重的气息。
站在手术室外面,靠在惨白冰冷的墙边,我咬紧嘴唇,似乎可以闻到齿间有一些腥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王卿当着媒体澄清那件事后,老人还是那么不放心,一整天都静静地守在房间等待我们回来,我不知道我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深深击中了她的心灵,打破了她紧紧抓牢的希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害得老人家突发病症。
我不敢看王卿,是无言以对。我甚至不敢看王子,他们的眼神像一把利剑插进我的心脏,他们此刻把我撕碎的冲动都有。
我不会乞求他们原谅,正如在老人被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刻,王卿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咬牙警告,一旦出现意外就要我的命。
这个家自始自终不曾亏待我,可我就像一个孤芳自赏的施舍者,一直自恃高傲地以为王家非我不娶,老人的请求甚至老人的希望更是把我推向顶端,我真的当自己是这个家高高在上的拯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