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真的是在害怕，萧墨翰说得没错，他就是在害怕。
可是，他如此犀利地揭穿他的害怕，让他愤怒。
“什么叫荒唐？如果不去做，就算你们俩在一起，这事也永远会成为阻碍你们幸福的阴影。不如去做个亲子鉴定，以求心安。如果你们不是兄妹，不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一起了吗？”
徐思思听了他这话，唇角微露出冰冷的笑意。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萧以陌反手握住身后柯小菲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异常冰冷。
萧墨翰说得没错，如果一昧地回避，他们罩在这阴影当中，是不可能真正心安理得，不可能幸福的。
（下午还有几更。）
、最害怕的事1
萧以陌沉默地看着萧墨翰。
好一会才说：“我跟小菲商量一下。”
拉了柯小菲，走进里间，用力关上了门。
“小菲，我们该怎么办？”
萧以陌扶着柯小菲的双肩，朝下凝望着她。从来遇事镇定的他，此刻的声音竟显得很无助。
他凝望着柯小菲，目光一一扫过她光洁的额头，她微微翕动的睫毛，还有她微翘的嘴唇。
每一样，都充满了诱惑。
过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吻落到它们上面，可是如今，他却只能看着它们。
苦苦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无助地看着它们。
他的呼吸扑击到柯小菲的面上，让她阵阵悸动。
如果是在过去，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呼吸他的气息，踮起脚尖寻找那气息来的来源，狠狠地攫取它。
可是现在，她却想避开它，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令人不耻的事来。
“以陌，我们去做个鉴定吧。”
柯小菲无力地说，她的声音很微弱。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尴尬，这样的阴影。
她想要拥抱他，堂堂正正地拥抱他，同他一道沐浴在阳光下。
而不是象这样，胆战心惊，做贼似的跟他在一起。
“好。”萧以陌答应。
就是求个心安吧，就是求个了断吧，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他突然把柯小菲拉到身前，低头吻着她，他吻得很用力，比过去任何一次都用力。
好象生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柯小菲回吻着他，眼眶酸涩，她连忙闭紧了眼睛。
过了好久，萧以陌才放开柯小菲，下定了决心似的，拉了她往门口走。
“小菲，其实我们很傻，”萧以陌故作轻松状说，“我们当然不会是那种关系，去做个鉴定也好，再用不着提心吊胆的。”
“嗯。”柯小菲轻轻嗯了一声，心却揪紧了。
萧以陌又说：“今晚我们该怎么庆祝一下呢？被吓了这大半天，不知道吓死了多少细胞，得补回来才行。”
柯小菲勉强笑了笑。
答道：“没那么快的，听说鉴定结果不会马上出来，得等上几天。”
、最害怕的事2
“我们来个加快的。”萧以陌说。
突然就很想知道鉴定结果，马上就知道。
刚才还担心着，迟迟不敢面对那结果，现在却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它。
心理瞬息间的变化，让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柯小菲缓缓地摇摇头：“实验程序就是那样的，你想加快也没用。”
萧以陌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却骤然停住了。
暴躁地叫：“是，我是没用，我现在才发现，我真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以陌，”柯小菲受了惊吓般，仰面望着他，“我没有说你。不论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这样。”
萧以陌顿时泄了气。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小菲，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没有，你没有吓到我。”柯小菲拉住他的手，鼓足勇气说，“以陌，我们出去吧，没什么好怕的。”
“是，没什么好怕的。”
萧以陌手上用力，拉开了门。
萧墨翰和徐思思还站在原地，沉默地等着他们。
萧以陌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打冷战，这样的情形他见得太多了。
从小见到大，他们一旦闹了矛盾就是这个样子，人虽然在一起，却是谁也不理谁。
从小他和以笙就尝够了家庭冷暴力。
尽管那冷暴力不是争对他们兄弟俩。
“走吧，我们去做亲子鉴定。”萧以陌冷淡地说。
萧墨翰听见他的话，紧绷的的脸一下子放松了，显得有些激动。
“好，我们马上就去。”声音竟有些急促。
徐思思冰冷的目光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一个字没说，扭头就往门外走。
柯小菲望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说：“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要不，明天再去。”
萧墨翰说：“小菲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鉴定部门的人会等着我们的。”
称呼柯小菲的语气比过去格外的亲热了许多。
“哦。”柯小菲淡淡地应了一声，抓着萧以陌的手更紧了。
萧以陌鼻头酸酸的。
听萧墨翰的口气，他显然非常希望柯小菲成为他的女儿，甚至可以说迫不及待了。
、最害怕的事3
是因为他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想要一个女儿吗？
还是因为这个女儿是薛玉梅生的？
萧以陌不知道，他只知道，萧墨翰丝毫没有关注他这个儿子的感受。
四个人坐了三辆车，浩浩荡荡来到鉴定部门。
柯小菲坐萧以陌的车，萧墨翰自己开了辆车，徐思思则坐了另一辆车。
徐思思摆明了要跟萧墨翰划清界限。
到了鉴定部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不是在闹市区，很安静，看不见汽车经过的车灯，只看见许多的树。
绿树掩映下的一栋大楼内，有几扇窗户透出灯光。
风吹动树枝，沙沙地响，听得人心头直发毛。
柯小菲抑制着自己的不安，抓紧了萧以陌的手，随在萧墨翰和徐思思身后走进大楼。
弯弯拐拐转了几个弯，上了两层楼，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一个身穿白大褂，四十岁模样的男人正在等着他们。
除了他，室内再无别的任何人。
显然萧墨翰来做这个鉴定，是希望保密的。
柯小菲依稀有点印象，亲子鉴定不是随便可以做的。
不过，以萧墨翰的影响，他既然可以让人在下了班之后专门等着他，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萧墨翰上前几步，握住白大褂的手，寒喧道：“胡科长，下了班还让您等，劳烦了。”
胡科长殷情回握着萧墨翰的手。
“不要紧，能为萧董事长效劳，是我的荣幸。”
萧墨翰便说：“别的不多说了，我们开始吧。”
招呼柯小菲过去，捋起了袖子，让胡科长为他和柯小菲抽血。
柯小菲忐忑不安地拉起袖子，让胡科长抽了血。
两管深红色的鲜血装在试管中，让人触目惊心。
胡科长小心地将标签贴好，说道：“萧董事长，您请先回吧，我今晚加班进行鉴定，一旦结果出来，我马上告诉您。”
“好的，麻烦了。”
萧墨翰向胡科长告辞，招呼妻儿以及柯小菲回去。
走到楼下，徐思思冰冷地对萧墨翰说：“你爱去哪去哪，我今晚跟人约好了，要打麻将，没空。”
、最害怕的事4
说完，不等萧墨翰回答，坐上她来时坐的那辆车，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连带着也没有理会萧以陌和柯小菲。
萧墨翰尴尬地笑了笑说：“以陌，小菲，你们今晚要不跟我一道回去，人多热闹点。”
萧以陌岂会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淡然说：“你自己回去吧。你放心，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跟小菲不会怎样。”
拉了柯小菲，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萧墨翰望着远去的车辆，慨然长叹。
心头矛盾万分，不知道到底希望柯小菲成为他的女儿，还是不希望。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是觉得欣慰了，可是儿子却伤心了。
如果她不是，自己空欢喜一场，还跟妻子闹翻了，似乎又很不甘心。
萧墨翰在夜色中站了好一阵子，这才颓然上车，回去萧府。
他离去后没多久，一辆出租车悄悄地停在了大楼跟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径直走进大楼，来到胡科长的办公室。
胡科长看见她，大吃一惊。
刚要开口，女人却止住他。
女人递了个厚厚的信封过去。
“胡科长，不论亲子鉴定的结果如何，都请你先告诉我。”
胡科长看着桌上的信封，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
咽了口口水说：“没问题，这点小事，哪敢劳您破费。”
极为不舍地将信封推了回去。
女人又将信封推到他面前，悄声说：“当然不止这点小事，还有一件。”
她悄声说了一句话，胡科长面上露出惊异之色，极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真的要这么做？”
“没错，只要你做到了，这里面的钱都是你的。”
胡科长没再犹豫，迅速将信封拿起来，揣进怀里。
“没问题，这是小事一桩，我完全可以办得到。”
“谢谢。”
女人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胡科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外了，才搔搔自己的脑袋。
自言自语说：“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算了，想那么多干啥，还是看看有多少钱要紧。”
、最害怕的事5
胡科长将怀里的信封掏出来，取出里面的钱数了数，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兴奋地收好信封，到里面进行实验去了。
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天降财神。这个信封，加上萧墨翰给他的红包，他今天可真是发大财了。
那晚，萧以陌和柯小菲吃过晚饭后，在沙滩上呆了很久。
谁也不想提起回房休息的事。
回房休息，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却突然变得这般的令人难以启齿。
直到柯正严打电话给柯小菲。
“小菲，今晚你不回家了吗？”
“爸，我今晚搬回陌上芳菲住了，你跟妈早点休息吧，别等我了。”
“哦，好，你自己注意身体。”
柯正严放下电话，对正在看电视的薛玉梅说：“玉梅，小菲今晚不回来住了。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早点休息吧。”
薛玉梅哼了一声，关掉了电视，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柯正严紧跟在她身后，劝她：“玉梅，你看，小菲跟以陌这样好，难道你就真的忍心扯散他们两个？”
薛玉梅不回答，躺到床上，拉上被子，背向着柯正严躺下。
柯正严见她没有象前几天那样言辞激烈地反对，暗道有戏。
坐到床上，背靠着床头，拍拍薛玉梅的肩说：“玉梅啊，你说良心话，以陌这孩子到底好不好？如果他爸不是萧墨翰，你会不会反对小菲嫁给他？”
薛玉梅听见萧墨翰这几个字，心里就发堵。
火爆爆地说：“谁叫他是那个坏东西的儿子？只怪他投错了胎。”
柯正严温言相劝。
“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你也看见了，小菲有多爱以陌。小菲活了二十五岁，就没当真爱过什么男孩子，你过去不是担心她嫁不出去，成老姑娘吗？怎么，这会儿好容易她爱上一个人，你却反对她。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她痛苦，眼看着她孤独地过一辈子？”
薛玉梅半天没吭声。
过了好久才赌气般说：“女儿长大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去哪里，难道我还能拦住她不去不成？我又不可能当真打断她的腿。”
、最害怕的事6
白天柯小菲说的那些刺耳的话还响彻在耳边。
“我跟以陌是夫妻，我们不是私奔。夫妻一道出门，是光明正大的一件事情。”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走一步路都要向你请示？我就要去见以陌，除非你打断我的腿。”
是啊，除非她打断柯小菲的腿，否则，她怎阻止得了她跟萧以陌的相会？
他们两个连结婚证都办了，受法律保护。而且，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她还能怎么办？
女儿长大了，长大了啊。
柯正严笑了。
“玉梅，我就知道你心地好，是个好妈妈。”
“我才不好，”薛玉梅没好气地拔开他的手，“我只是懒得管她的事了。正好我们单位要组织人去疗养，我明天就去。这些事，眼不见心不烦。”
柯正严含笑摇了摇头，关了灯，躺了下来。
他本来想说，他陪薛玉梅一块去疗养，但怕徐思思为难柯小菲，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因此，忍住了没说。
柯小菲的心情却是迥异。
她放下手机，对萧以陌说：“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吧。”
萧以陌闷闷不乐地说。
柯小菲强作欢颜：“你说得不对，我的公司名字取得不赖啊。明天，我就去谈几个新的项目。还有，你明天把绿元的那笔款付给我，我要扩大公司规模。哼，你可别想赖帐欠款。”
“没问题，明天就付。”萧以陌懒懒地回答。
若是放在过去，说不定他会趁机敲诈敲诈柯小菲，至少敲诈个香吻什么的。
今天，却是提不起兴致。
香吻？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瞥了眼旁边的柯小菲，提醒她：“你还敢出去谈新项目？小心着点，别又被人绑架了。要不，你把孟清涟带在身边？”
柯小菲连连摆手。
“我才不要人时刻监视着我。这种绑架，只有伍君桓这种权势大的人才敢这样做，他现在不会打我的主意了，可以放心了。至于别的人，我会小心的。”
“好吧，你自己千万小心着点。”萧以陌只能如是说。
、最害怕的事7
脑中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可怕的念头。
以后，柯小菲再也不受他的保护了，将会有别的男人保护她，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种想法太可怕，他根本不敢深想。
“对了以陌，”提起伍君桓，柯小菲想起了他跟萧以陌的约定，“伍君桓没有跟你下战书吧？你们没有来个什么决斗吧？”
“没有，”萧以陌回答，“他的小腿断了，只怕没那么快好。”
“你们真的会决斗？就不能不决斗吗？”
“当然要。说了就要做到，怎可能出尔反尔？”
萧以陌回答得相当笃定，他是个男人，这口气怎咽得下去？
柯小菲郁闷，事情都过了，这两个男人还小气巴拉地记仇。
闷闷地问：“以什么方式？”
萧以陌满不在乎地回答：“什么方式都行。”
两个人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缓慢从沙滩走回到房内。
走得再慢，也终于走进了屋内。
回到卧室，萧以陌说：“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吧。好久没看电视了，想看看有什么好片。”
柯小菲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他们睡在一起，心里有障碍。
忍着心酸回答：“好。”
默默地走进里间，沐浴过后，躺在床上。
萧以陌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