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如就让为师送你一程吧。”说着就向吴忧头顶拍落。
魔灵和妖灵同时大吃一惊,两人都看出剑池这一下用了全力,若是击实了,吴忧便会脑浆迸裂而死。他的杀气不是装出来的,竟是真的要杀吴忧。两灵一闪身,魔灵从背后扣住了剑池的脉门,妖灵将自己的上半身伏在吴忧身上准备替吴忧档下这一掌。
剑池就势急退,掌力半数贯在地下,半数被他硬生生收回,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吐了一口血。
魔灵嗔怪地拍拍他的背道:“这么拼命做什么?有话慢慢说还不行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
剑池看着仍然紧张地护在吴忧身前的妖灵,脸色惨白地一笑道:“妖灵,你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你能把性命都交给吴忧,忍这一时之气有何不可?我们时间很紧,没功夫浪费了。”
妖灵看看熟睡如婴儿般的吴忧,这一连串激烈的动作居然都没有让他醒过来。
“你们在骗我罢?”妖灵痴痴地看着吴忧,头也不回道。
魔灵和剑池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
妖灵将吴忧轻轻放下,转身对两人道:“我不管你们最终目的想干什么,也不管这个法术有什么副作用,你们只要告诉我,这个真的会管用么?”
魔灵和剑池一起用力点头。
“那么我们开始吧。”
魔灵忽然道:“其实这个法术对你……”
剑池一把拉住魔灵,摇了摇头。魔灵一下甩开他,道:“你别拉我。我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是我的姐妹!我唯一的姐姐!你的宝贝徒弟重要,我的姐妹便不重要么?”
剑池喝斥道:“都什么时候了,才说这种话!不知轻重。事已至此,难道可以收手吗?以前倒不见你有顾及过这个姐妹。”
魔灵默然。妖灵飘到魔灵身边,主动拉住魔灵手道:“妹妹,其实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咱们虽称姐妹,上千年间却天各一方,并没什么情分的。你也不用为此有什么为难之处。要是你怕以后会寂寞,也像我一般化为实体,了结这无聊的生命罢了。”
魔灵显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她这时已恢复常态,笑笑道:“刚才我只是一时失言,姐姐不要往心里去,既然姐姐不反对,咱们就开始施法吧。”
妖灵有些失望地望了魔灵一眼,她宁可看见魔灵发怒也不愿意看到魔灵这像是戴了一幅面具的笑容。不过现在再追究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施法结束后她们可能就此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当下妖灵也笑笑道:“好吧,我们就开始吧。”
第八节新星
圣京,收到了吴忧失踪的消息,荀卿掩不住脸上的喜色,对张静斋道:“主公,靖难军去了吴忧,阮香便如同断去一臂,实乃主公之福啊。”
张静斋沉吟不语,他心中想的是,远在云州的苏平一向将吴忧视为不可多得的对手,他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呢?
云州城,苏平对着浩瀚的星空久久无语,原来代表着吴忧的那颗将星湮灭的地方,一颗小小的星星逐渐崭露头角,发出了白炽的光芒,大有取代原来那颗将星的位置之势。苏平瞑目细细推算,良久,他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吩咐从人准备出门,至于去哪里,他却没有说。
云州是周国最大的州郡,共有十二座大型城池:兴城、火壁城、沃城、大月氏城、小月氏城、库比伦城、吉斯特城、哈克兰城、宁远城、铜川城、归宁城、云州城。
自从大地震之后,云州东部的沃城、大月氏城、小月氏城一带连续两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夏粮颗粒无收,云州东部的最大的河流呼伦河几十年来首次出现了断流的情况,临近的以游牧业为主的库比伦城、吉斯特城、哈克兰城纷纷受到波及,草原荒芜,牲畜大量死亡,人民流离失所。而挨着云州的北方强邻库狐,迷齐两国也趁机南下劫掠,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各地盗贼蜂起,多灾多难的云州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
苏平亲自坐镇云州让张静斋着实放心不少。其实苏平能拿出来的手段也不多。他减免了灾区一年的税赋,又从张静斋治下比较富庶的地区调集粮食,组织些灾后重建工作,而对于各地的盗贼则是打击和招抚同时进行,为了对付库狐和迷齐的袭扰军队,苏平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建立了多座烽火台,以守为主,间或反击,两国军队吃了几次亏之后收敛了不少。
在苏平的组织下,云州局势虽然还显得混乱,却还没有失去控制。不过苏平的这些手段最近进展的却有些不顺利。声势浩大的暴动一次连着一次,这里刚刚剿灭立刻下一拨又开始爆发。苏平收买分化的策略虽有成效,但是盗贼们警觉性也随之提高,用过几次之后也不是那么灵便了。消灭了几支山贼,新的山贼又出现,而不少苏平安插进去的探子被杀,计划遭受了严重挫折,甚至到了后来,云州没有受灾的地方也开始出现大批流寇。
云州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地方,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都是少数民族,大月氏城、小月氏城、库比伦城、吉斯特城、和哈克兰城原本是周国北方的几个独立的小国,城的名字就以城中聚居的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的名字来命名,这些小国构成了周国北方的屏障,将周和北方两个强大的游牧民族为主的国家库狐和迷齐分隔开来,但是周国国力慢慢强盛起来,野心勃勃的周国皇帝通过各种手段将这些小国逐一吞并。大大扩展了周国的领土,阮香控制的灵州和淄州加起来不过二百万平方公里,云州一州之地就有二百万平方公里。
原本云州属于人烟稀少的荒芜之地,只有云州城、火壁城两座不大的城池。后来为了更好地统治这些新征服的地方,周国以原来的云州城、火壁城为依托,先是扩建两城,然后又筑沃、宁远、铜川、归宁四城,以便加强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又迁徙大量内地汉民到云州,形成了现在的云州胡汉杂居的局面。
胡汉矛盾在云州一直是个尖锐的问题,汉人虽然是外来者,但是他们在政府的默许和鼓励下,把持了绝大多数的土地和牧场,垄断了工商业,而这片土地原来的主人,各少数民族的百姓却只能处于社会的底层。这种情况使得云州局势就没有真正稳定过,各少数民族的反抗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周政府每年都要在边地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后来为了分化瓦解这些少数民族,周王朝想出了一条计策,改镇压为安抚,将几个较大的少数民族的大首领召到京城,赐以豪宅美女,委以高官厚禄,果然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蛮子”(周王朝对少数民族蔑称)禁不起诱惑,流连京城忘返。群龙无首的起义也迅速被镇压下去。他们的后人长期受周王室控制,和汉族官员勾结一气,欺压治下的百姓。周王朝的这个计策可以说相当毒辣,各少数民族上百年来都忙于内部争斗,再也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大规模反抗,周朝的精力也逐渐放到北方的库狐和迷齐这两个越来越不安分的邻居身上。
长期以来,云州一旦有事,首先倒霉的肯定是这些少数民族。不管是派捐派税,还是征兵打仗,他们都是首当其冲。云州少数民族男人的寿命平均只有三十岁,男女比例更是一比三这样悬殊的数字,少数民族则更高。无数的家庭都是靠女人在支撑,这也造就了云州的女儿无奈的“名声”,因为她们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别的州郡本应由男人负担的那份重担。她们的贤惠、她们的能干都是迫不得已给逼出来的,只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丈夫、父亲、兄弟可能跨出家门那一刻就再也不会回来。人人皆知云州女儿贤惠能干,善于持家,可是谁又曾经想过她们贤名之下的无奈和悲哀?
八月,云州沃城。
高温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很久,持续的旱情仍然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白花花的太阳放射着灼人的光芒。气温是有史以来同期最高的。
走在街上的人们都有些无精打采,小贩的叫卖也有气无力,狗趴在街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呼呼地喘着气。
虽然最近各处不断有暴乱的消息传来,但是躲在厚厚的城墙后边的汉族市民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菜价、粮价涨了一些,这也是能接受的,听说现在很多地方都有人饿死,调拨的救灾粮当然是先满足城内的汉民的。同时城内巡逻的士兵更多了些,进出城盘查更严密了些,尤其比较刺激的就是城里每天都要处死几个异族叛乱分子。城里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也照常营业。
和街上的死气沉沉不同,醉仙楼一直热闹非凡。沃城现在是云州东部的军事行政中心,听说最近连深受大将军信任的苏平先生也将行署迁到了这里,以便于更好的指挥越来越猖獗的暴动,来来往往的军官和政府官员更是比平日里多了很多,他们也都愿意到这里来坐坐。
醉仙楼分三层,最低层是一些平民百姓吃饭喝酒的地方,提供些便宜的酒菜,这层客人最多,地方也最宽绰;第二层是普通的官员和财主们比较喜欢光顾的地方,布置自然雅致许多,开设了雅间,又有唱曲儿的等各种艺人助兴,也是热闹非凡;第三层是专为各种达官贵人准备的,都是豪华的套间,侍酒的也都是美丽的胡姬,能在这一层用饭的人涵养自然好的多,加上隔音效果好,所以非常安静。
这里的老板原名梅富贵,本来是个破落户,后来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给他算命,说他本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可惜名字不好,以至于一直走背字儿,便给他改名梅兰菊,想不到从此以后梅兰菊果然财运亨通,现在沃城三成以上的产业都是梅兰菊的,醉仙楼就是其中之一。梅兰菊知恩图报,将那算命先生延为上宾,让他同享荣华富贵,又听那算命先生的建议,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仁义财主。
这一天,醉仙楼一层和二层照旧热闹非凡,三层却显得有些冷清。偌大的三楼只有两桌客人,分别占据了位置最好的东西两头。这两桌请客的都是年轻的公子,这两位公子早早就到了,他们的客人似乎都还没到。
东首的公子风神如玉,着白衣,腰间随便挂着一柄长刀。这刀朴实无华,倒是和他身上名贵的衣料不怎么搭配,他从上了楼落座之后就陷入沉思之中。他身后侍立着一个年轻女孩,眉目风流,腰配名剑,她服饰华贵明丽,而显然她只是那公子的侍从,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和那公子并坐,她轻轻摇着一柄鹅毛扇子,为那公子扇风,对于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但是任何一个侍者走到离桌五米以内的时候,都要经历一次那女孩杀气腾腾的目光的洗礼。
西首的公子气质俊逸出尘,只是脸上略带病色。他衣着简朴,没有任何武器随身,手持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白纸扇,他浑身上下最出众的就是他的眼睛了,他眼眸清澈如水、深沉似海,里面隐藏着睿智的光芒。他身边只有一个青年男子侍立,虽然大热的天,男子还是穿着黑色的长袍,额头却一滴汗都没有。
看来双方的客人短时间内都难以到来了,西首的公子召来侍者,道:“把这些隔扇都挪开吧,视线还好些,反正只有两桌客人,我想那位公子也不会反对的。”
侍者早就得到老板吩咐,今天这桌客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他连忙叫来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就开始撤去那些碍眼的隔扇和家具。搬到东首的时候,女子不乐意了,她眼睛一瞪,道:“做什么!”那侍者吓得一哆嗦,一个板凳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时候那一直沉思的公子抬头来,这才注意到这些侍者们在搬东西,他也看到了对面那位年轻的公子,两人眼光在空中一会,同时挪开了目光。他微笑了一下,道:“云,算了,这样视线比较好。”
西首的公子一拱手,笑道:“打扰了。在下苏平,公子可是可是姓赵?”
东首公子也淡淡还了一礼,道:“苏公子认错人了,在下姓吴。贱名吴忧便是。”
苏平讶然道:“吴忧?你不是……”随即解嘲地一笑道:“我刚才以为你是一位故人,名姓虽相同,但是他应该早就不在人间了,何况你们……气质完全不同,想是我认错了。”
吴忧笑笑道:“是不是故人,何必那么执着呢?世事本无常,今天的朋友,可能便是明天的敌人,这一刻还同桌共饮,下一刻便反目成仇,认识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
苏平笑道:“有理有理,虽然吴公子的论调悲观了些,不失为一番人生良悟,为这句话就值得饮一杯。”说罢端起酒杯,朝吴忧举了一下。
吴忧将酒杯一举,却没有喝酒,他将酒洒在了地上。
苏平诧异道:“这酒不好?”
吴忧有些惋惜地盯着空酒杯道:“酒是好酒,只是可惜我不能和你对饮。”
苏平道:“我与公子你素未谋面,难道咱们往日有仇?”
吴忧道:“咱们往日确实无仇,近日却很可能有怨了。”
苏平审视吴忧一会儿,然后道:“你不是云州人。何苦替他们来趟这趟浑水?”
吴忧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只想看看,凭着这双手,我能在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里得到些什么。我需要权力和金钱。”
苏平身边年轻的法师陈青忍不住插嘴道:“你要的苏先生都能给你……”
苏平沉声道:“青!”陈青当即住口。
苏平对吴忧道:“公子敢孤身入我重兵把守的沃城,和苏某对谈良久而面不改色,这份胆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上一次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凑巧也叫吴忧。难道一个人的才能真跟他的名字有关么?”
吴忧缓缓转动着杯子道:“我不喜欢总是被人拿来和一个死人相比,即使这个人和我同名,而且很有本事。”吴忧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女孩艾云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这个动作虽小,却没有逃过苏平的眼睛。
苏平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道:“是我失言了。公子要在这里有所作为,我是你首先要除去的敌人,刚才你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将我一击必杀,我并没有做防备,而公子都放弃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吴忧道:“这里至少有三十六个人是负责你的安全的,如果我出手,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我虽然很想杀你,却还不想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