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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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器-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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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丝竹的演奏声时断时续,宁霜轻盈的脚步仿佛她是湖面上的凌波仙子,但她柔软的上肢动作却如同醉酒的林中仙女。神情也是含娇带羞,欲迎又止,几个狐步,她已经靠近到了吴忧饮酒的几案前,小蛮腰轻轻靠在案上,上半身几乎已经完全靠在了吴忧怀里,轻轻地伸手捞过吴忧的酒杯,一点点一点点地送到吴忧的唇前,就在吴忧张口欲饮的当儿,她忽然一声轻笑,迅速抽回手,酒杯高高扬起,将美酒倾入自己口中,却并不咽下,媚眼如丝地望着吴忧。吴忧还未会意,宁霜双臂缠上了吴忧的脖颈,用自己的红唇封住了吴忧的嘴。吴忧的眼睛有些茫然地大睁着,回手也抱住了宁霜温软的娇躯,啜吸着宁霜口中的美酒。宁霜娇躯猛地一震。吴忧已经大笑着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地按在几案上,让她动弹不得。

吴忧随即从口中吐出一枚药丸,正是宁霜刚才借着送酒送进他嘴里的。吴忧笑道:“毒蛇果然就是毒蛇,你想与我同归于尽,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吧。”他把脸贴近宁霜的俏脸,盯着她那充满怨毒的眼睛道:“我不会杀你,希望你也好好活着,活着就有杀我的机会,知道吗?不过说起来,歌舞真不错,还有,你的小嘴还真是香呢。”

“呸!”受过良好教养的宁霜只能用这个动作来表达自己的鄙视之意,她极力忍着屈辱的泪水,她决不能在这个恶魔面前低头。

“书记官,发布公告,我吴忧将娶宁霜为妻。”吴忧大笑着宣布。

第十六节东方

吴忧与宁霜的“婚礼”可以说十二分地草率。繁复的“六礼”自然全都省了,其他礼节也都省去。拉扯着宁霜草草拜了几拜,便直接送入所谓“洞房”——一顶行军大帐。比收一名普通婢妾还要不如,倒更像是山大王抢亲的架势。

宁霜明知这是吴忧有意侮辱,竟也忍耐下来,任凭两个手脚粗笨的女兵为她沐浴之后换上了吉服,而在此之前更是对她进行了相当屈辱的全身搜查,防止还留下什么利器伤害吴忧。牛油炬烛下,宁霜看着一身吉服,思绪万千,只是发呆。

众将大多醉倒,吴忧却没有真的喝醉,他也不急着去和宁霜较劲,乘着月色,他骑马巡营,十几名侍卫远远跟在他身后。而稍稍落后他半个马身与他并行的,是莫湘颀长的身影。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莫湘,她几乎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湘,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吴忧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之后道。

“怎么会呢?这次出征大获全胜,平灭宁家,贺喜主公还来不及。”莫湘淡淡道。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对付宁霜的法子。刚才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吃惊了,但话一出口又不能反悔。湘,你明白告诉我,我变了么?我是不是变得穷凶极恶,毫无怜悯之心了?”吴忧有些颓丧地问道。

“主公英明神武,宁氏咎由自取。”莫湘咬了一下嘴唇,夜色中,吴忧没有看到她这个动作。

“或许我应该杀了宁霜罢。斩草除根,不是大家都信奉的法则么?”吴忧叹了口气道。

“您这样对她,自然比杀了她难受万倍。”

“说实在的,我对宁霜这个女人深恶痛绝,根本没兴趣碰她。若能杀她我一定毫不犹豫……但我不能杀她……唉,为什么越是位高权重反倒越不能随心所欲了呢?”吴忧苦笑一下,继续道:“陆舒给我出的主意是,宁氏表面上的势力已经被我们灭掉了。而宁家地下的很多东西却更加庞大,如果我能让宁霜生下一男半女,那么宁氏残余势力就会彻底臣服于我。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等莫湘回答,吴忧解嘲似的摇摇头道:“我吴忧现在的家业都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打回来的,岂能靠别人成事?但……确实可以免去不少麻烦,单说云州可以有多少百姓不用被饿死了……”说到这里吴忧再次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两人沉默地又走了一会儿,吴忧忽然问道:“湘,你今年多大了?”

“……”

莫湘没有接话,吴忧也不追问,两人沉默着巡视了一圈大营,所到之处两人都受到士兵们欢呼迎接。

终究还是吴忧忍不住先开口了,“湘,你看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哪里?”

这时候已经打四更,莫湘瞧透了吴忧的心意——吴忧磨蹭来磨蹭去,就是心虚不敢面对宁霜而已,因笑道:“主公,如果无话可说不妨早点歇息,新娘子还等着您呢。”

“我不会去的。”吴忧笑道。“湘,你愿不愿意陪我纵马奔驰一下?这些日子全都在忙着算计人,都把我憋坏了。听闻你在前线连战连捷,心痒难挠,恨不能和你换过来。”

莫湘道:“可是错过了吉期……”

“什么吉期!”吴忧不屑道,“我敢打赌,要是我敢爬上宁霜的床,她就敢咬死我。我还想多活两天呢。姑且放着她罢,有她和宁氏宗族在,我相信宁家余孽不敢再造反。”

“夫人那里怎么说?毕竟……主公是又娶了。”莫湘低声询问道。

“罢罢罢。这事情居然这么烦的。颖儿应该明白罢。至于小君,我倒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恐怕哪个女人对这种事情都不能释怀吧。”

“你也是么,湘儿?”吴忧忽然问道。

莫湘低了头,就在吴忧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莫湘低声道:“我也是女人。请主公莫要再问了。”说罢马鞭虚击一记,催开坐骑,飞驰而去。

看着莫湘离去的方向,吴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当即大声吩咐侍卫回营。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现在吴忧就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皱着眉头看宁霜,宁霜看他的眼神并不完全是仇恨,而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神情。以吴忧一向善于察人的眼光,也看不出其中所包含的复杂含义。

面对这样一个已经被自己欺负得惨得不能再惨的美人,吴忧心里不由得有点惆怅,这个忐忑不安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的蛇蝎美人么?作为对手的时候,吴忧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次贱人,但此时面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宁霜,吴忧实在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吴忧虽然面对着宁霜,心里面徘徊不去的却是莫湘策马飞驰的背影,看宁霜的眼神也是相当迷惑,似乎等了太久的一顿盛宴到来的时候,却忽然没了胃口。

“宁……”吴忧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宁霜,称呼其官爵显然已经不合适了,“贱人”只能私下里叫叫过过瘾,“夫人”可更不恰当。犹豫了一下之后,吴忧道:“宁小姐,咱们走到今天,谁也料想不到。想想就在几年前,咱们同在淄州,也算认识。”

“还有婚约。”宁霜忽然道。

“……对。”

两人之间又是一段无语的沉寂,这时候东方天际微明,一抹淡淡的晨曦透过帐幕渗了进来。

吴忧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道:“我们都是在乱世图存,本也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我吴忧孤独一人,失去的是亲信朋友,你们宁氏失去的却是家人子弟,你心中怨恨,我能理解。”

宁霜冷冷地道:“我们家事,还不劳将军费心。我心虽有所怨,却非哀怨家人的离散,惟恨不能报仇雪恨耳。”

“你倒是直爽。”吴忧撩开了帐幕帘门,各营士兵们已经开始起早操演。

“如果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能不能保证,宁氏今后不再与我为难?”虽然准知道会碰一个钉子,吴忧还是试探了一句。

“我说能,你信么?”宁霜道。

“我不信。”吴忧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近似笑容的表情来,道:“宁小姐,原本我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的。可是你太过于聪明了。两个聪明人呆在一起,干得很可能就是蠢事。”

“你要杀我了么?”宁霜的神情格外的平静。

“不,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吴忧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把摔了帘子,带着点颇有些凶狠的神气大踏步走到了宁霜跟前。

“你……你无耻!”宁霜的俏脸刷得红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吴忧是无赖出身呢。

“是,我是无耻,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吴忧仿佛打开了什么心结,道:“反正我们早有婚约,也算拜了天地,我不指望你给我帮什么忙,但我也不会让你给我添乱!现在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你和董不语关系那么亲密,会不会早已不是处子了?”吴忧倏地伸左手捏住了宁霜颌骨,阻止了她咬舌自尽的企图,右手却伸进了宁霜薄薄的衫裙,触摸到了她柔滑的肌肤。

身体这样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猥亵,在宁霜而言自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自尽的企图落空之后,她拼命挣扎起来,但不论武艺还是天生的体力,她都差吴忧太远。徒劳的挣扎过后,她已经被吴忧放倒在榻上,现在她眼中的忿怒全都被惊恐所取代——她决没有料到,以吴忧一方诸侯的身份,居然能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来。两颗大大的泪珠沿着她的眼角流下,渗入纷乱的鬓角。她的胸脯激烈地上下起伏着,看上去格外诱人。

“我最喜欢的,就是不驯服的小野马。”吴忧笑得邪邪的,宁霜的反抗,反而让他抛开了顾虑。抛开了那份负疚感,事情变得简单得多了,一个男人要纯粹从肉体上征服一个没了反抗之力的贵族女子,对任何男人来说,似乎都颇具诱惑力。

生硬地扯去宁霜身上不多的衣衫,吴忧眼睛一亮,发现了那一点鲜红耀眼的朱砂,那正是豪门大户女子们贞洁的象征。“董不语这厮瞧着牛气冲天,手脚可不够快啊!”吴忧慨叹一声,魔爪已经伸向了宁霜紧紧并拢的两股之间。

“呜……”宁霜惊恐的脸上掠过一抹极红的红晕,苦于嘴巴被吴忧捏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远远的,拉乌赤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动静,吴忧做什么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的职责是不让人接近吴忧的大帐。莫湘到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没有阻止,因为莫湘一向有自由进出吴忧大帐的权利。虽然今天这个时候似乎不大恰当,不过拉乌赤也不打算阻拦。见莫湘招呼也不打,撩开帘门就要进去,他提高嗓门喊了一句“莫湘将军晋见!”

拉乌赤这一声倒是把莫湘吓了一跳,她立刻停止了掀起帐帘的动作,看了看拉乌赤,拉乌赤注意到她的气色不太好。

“湘儿么,进来罢。”是吴忧的声音。

“主公,紧急军务。”莫湘急促地道。

“等我出来。”吴忧道。

稍顷,吴忧整理衣裳出帐,笑道:“什么军务让你亲自来报?”

莫湘道:“此处不是说话处。我已邀陈玄、陆舒两位先生到中军帐中等候,我们就一起过去罢。”

见莫湘说得郑重,吴忧也收了轻慢之心,道:“如此不要耽搁,我们这就去。”

两人联袂到了中军帐中,发现刘衮、席雱等一众将领都已经在了。见到吴忧到来,一齐见礼。

吴忧还礼,笑道:“诸位原来早就到了,什么事情这样紧急,反倒是我最后一个知道。”

“主公,”莫湘有些歉意地道:“事情紧急,传令兵不敢打扰您,只好将报告送到我这里了,虽然各位将军都到了,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很好。你做事我放心。”吴忧笑了笑,道:“就辛苦你给大家说说出了什么事情。”

“库狐内乱的消息咱们早就知道了。最近回来的咱们的间谍证实了这个消息,虽然已经是去年的消息了。而且还有更详细的描述。我们可以确信,库狐王死了,现在库狐境内各部族为了争夺王位大打出手,实力大幅削减,短期之内是无力大举南下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趁着库狐人内乱,迷齐人大举进攻这个库狐。不同于南下劫掠,迷齐人这次是真正地开疆拓土,他们与库狐人风俗相近,语言相通,两国以前就多有摩擦,只是因为都垂涎于我大周的财富才狼狈为奸,现在可是露出爪牙来了。听说咱们的老对手折里带主动率领部族迁到了库狐、迷齐边境,为库狐戍边。而狐兰则是迷齐人指挥进攻的主将。这两人倒算是棋逢对手。不过狐兰背后是迷齐倾国之兵,不似折里带只有一族的力量,所以折里带的败北只是时间问题。我认为,对我们而言,这样的情势无疑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原来是这帮王八蛋自己打起来了。”吴忧笑道。

“不止于此,”莫湘道:“刚才说得是北方。在咱们的西面,刚刚出了一件大事。哈克兰王庶子大统领及别八示都受兀哈豹挑唆,囚禁哈克兰王,自立为王,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大有东进之意。”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最少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莫湘道,“是哈迷失六百里加急快递过来的。宁远兵不过千,着实危险。”

“这兀哈豹,我还真是小觑了他。”吴忧道。“立即……不,让我想想。”吴忧本想立即让大军回师,不过一想大军修整还未结束,仓促起行,将士们可能会有怨言,再说大军长途奔袭毕竟不能与小部队机动力相比,于是开始想别的办法。

陈玄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吴忧顾虑所在,乃献计道:“主公,哈克兰军力不强,不如遣一良将,但以小队人马疾驰增援宁远,大军休整完毕,再以雷霆之势横扫哈克兰。再者哈克兰偏处瀚海沙漠,最利于沙漠骆驼骑兵行动,我们对于沙漠作战准备还不充分。”

吴忧点头道:“陈先生所虑甚是。我军久战疲惫,应该好好休整一番。哈克兰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待我腾出手来就收拾他们。”吴忧面容一肃,开始发布命令、“席雱!”

“有。”

“命你为第一队先锋将,赵琼为副,领兵一千,带马三千匹,星夜增援宁远。”

“得令!”

“刘衮!第二队先锋将,哈齐宗为副,兵一千,马三千,增援宁远。”

“金肃、卫英,第三队。”

“第四队,范竺、白伶。”

“皮休、刘卞第五队。”

十将接令,吴忧道:“你十人可不拘队伍,在大营之内自由挑选士兵,点齐军兵就立即出发,路上不得延误停留,不管其他地方出了什么事情都与你们无关。我要你们一天赶三天的路程。马累死了不要紧,宁远要是丢了,军法可不讲情面。”

十将轰然应诺,匆匆出帐点兵去了。军营中立刻人喊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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