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轻举妄动,若是在苏平的谋划下,张静斋采取一定行动,让两州以为这支奇兵失去了作用(相信以苏平的手段不难做到这一点),到时候以阮香的名义去借兵,两家很有可能做个顺水人情,真的交出部队,毕竟三千人对拥有十多万部队的一个州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但对阮香他们现在情势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如此则张静斋去了后顾之忧,阮香则得到了急需的兵员。
吴忧叹道:“苏兄好深的算计!我们都成了苏兄的棋子了。苏兄就不怕我们到时候反戈一击,坏了你的大事?”
苏平笑道:“吴兄这是考我来着。想必诸位也该有数,目前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灵州,若不趁此良机回灵州发展势力,更待何时?云州战事一了,大将军腾出手来,要是那时候诸位还没有打开局面,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们死在苏中或者别的什么人手上啊。”
阮香道:“苏兄便那么有自信云州军必胜么?我们和泸、徽毕竟有共同的敌人。若是联手,张静斋的日子怕没那么好过吧?”
苏平道:“赵熙、孙政皆非良善之辈,就算郡主协助他们,就敢保证他们一定比大将军好一些么?不曾听过‘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么?郡主肯屈身相就,两家却未必会领情罢?”
阮香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苏平道:“可以附赠一个情报。在燕州境内伏击你们的山贼,‘黄蜂’原是泸州赵熙手下将领,陈霸是孙政亲信,这两人都是由这两家撑腰,在我境内捣乱的。为什么要伏击你们,原因不用我说了吧?”
阮君恨恨道:“原来这姓赵的和姓孙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阮香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们便和你合作这一回。”
苏平也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道:“郡主果然是明白人,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阮香又道:“阮香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苏公子成全。”
苏平道:“郡主但讲不妨,苏某可以尽力的地方一定帮忙。”
阮香道:“我想进宫觐见皇上。”
苏平皱眉道:“这事情却有些难办,不过我会尽量想想办法。若有了消息再通知郡主,如何?”
阮香道:“如此便劳烦苏公子了。我们打扰了一夜,也该告辞了。”
苏平起身道:“恭送郡主。”
此时天色欲晓,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四人出了使馆,外面士兵得了苏平吩咐,也未加阻拦。
第十三节双龙会
四人回到吉祥客栈,却不见了吕晓玉、水凝、左明霞等人,心中惊疑。幸好阮香发现了与她们事先约好的暗号,众人随着暗号指引,一路追到了城西区一处大宅院,暗号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了。
四人分头探察,不一会儿,阮君在大院南边靠墙一棵树下发现一滩血迹,薄薄的雪还没有将血迹盖住。四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肯定是出事了。
血迹延伸到街道的拐角处,四人忙跑过去,一个受伤女子正靠坐在墙边,看情形已然昏迷。却不是吕晓玉是谁!
四人忙去搀了吕晓玉,阮君急忙检视伤口,道:“两腿中剑,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人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阮香道:“能让她说话吗?”
阮君道:“我试试。”
阮君缓缓将一道真气输入吕晓玉体内,片刻功夫,只听“啊”地一声,吕晓玉悠悠醒来。
吕晓玉讲述了夜晚的经历。
吕晓玉、水凝、左明霞三人留守客栈,吕晓玉和水凝轮流守夜。开始也平安无事,大概夜里两点钟时,一群人冲进客栈,左明霞的哥哥左明山就在其中。水凝和左明霞当时就被制住了,吕晓玉则仗着身手轻捷,躲过那帮人的耳目。看那帮人将两人带走,便悄悄尾随在后。一边走一边留下暗号。
七转八绕来到这个大宅院时,终于被敌人布置的暗哨发现。三名暗伏的敌人突然出手,两个使剑的刺伤了她的双腿,另一人空手点穴,封了她身上两处穴道,不过敌人显然故意留下她,让她传话,请吴忧等人宅内相见。那帮人自称是黑龙佣兵团的。
吴忧皱眉道:“难不成还为那方子之事?唉,都怪我多管闲事。现在连小凝也陷在他们手上,这可怎么办才好?”
阮香道:“大哥跟那苏平斗了一夜,必是累了,竟然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怕过谁来?”
吴忧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嘲地笑笑道:“是啊,看来我是被那个苏平给整迷糊了,不就是区区一个黑龙佣兵团么,咱们连张静斋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他们。哈哈。呼延大哥,走!砸门去!这回咱们就堂堂正正把人给要回来!”
呼延豹一晚上气也没处撒,一听这话正对胃口,哈哈一笑道:“好!就让这班龟孙们见识见识爷爷的拳头!”
说罢冲向大宅院的黑漆大门,大喝道:“你家爷爷来啦,小兔崽子们还不出来迎接!”双掌发力,“砰”地一声,将两扇大门震得粉碎。大踏步走了进去。
阮君看着吕晓玉道:“你还能走么?”
吕晓玉已经裹好腿伤,试试运了运气,道:“可以!”
阮香道:“好,妹妹撑着点吧,咱们一起找他们算帐去!”
吴忧大叫:“青龙佣兵团来拜访啦!”紧跟呼延豹之后冲了进去。
三女相视一笑,携手进入大门。
前面呼延豹、吴忧已经乒乒乓乓和里边的人交上了手。呼延豹拳出如风,当者骨断筋折,吴忧专挑敌人关节下手,迅捷狠辣,碰着的手脚脱臼,两人狂风般地一轮攻击过后,前院二十多人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
黑龙佣兵团本以为吴忧他们人少,必定是潜入内宅,先救人再说,因此所有安排都是针对这一设想安排的,哪想到他们不管不顾就硬闯进来。因而外院没留高手,一上来就吃了大亏。
三女进入前院,只见满地都是哀嚎的汉子,左臂上都绣着一条黑龙。阮香叹道:“男人就是太暴力了。把人都打成这个样子。”很不忍心看这些人的惨状,经过他们的时候就抬起纤纤绣足,轻轻点在这些汉子的大穴上,让他们安静地睡上一会儿。
呼延豹打得兴起,又一脚踹碎通往后院的大门。两条链子枪如毒蛇般左右刺到,显然出手之人也是高手,算准了角度时间,叫他避无可避,呼延豹大呼:“来得好!”猛地一拧身,险险避过两人夹击,双拳齐出,已经打碎了两人的鼻梁骨,二人长声惨呼,双双向后飞出。
此时黑龙佣兵团高手已经赶到。当先二人正是吴忧在酒馆见过的梅青、梅云,呼延豹见两人用剑,喝道:“伤我晓玉妹子的便是你们么?”两人也不答话,剑势展开,狠狠扑上,两人剑法都有几十年的修为,武功胜过先前两人太多,二人联手更是风雨不透,无愧于落花剑法之名。呼延豹被二人困住,不由得焦躁起来,拳法也趋散乱,十招不到便露出破绽,两人大喜,长剑分别刺向呼延豹左胁右腿,呼延豹大笑道:“上当啦!”任凭两柄长剑刺向身体,双拳如雷,击向两人面门。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两人大惊收招不及,只听“砰砰”两声,两人面孔被呼延豹打得稀烂,气绝身亡。呼延豹左胁拉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右腿更是被削掉一块肉。杀了两人,从容地从衣服上撕下布条,裹了伤口,黑龙佣兵团十几名好手个个震惊,梅青梅云已是团内一等好手,十招之内就双双毙命,被呼延豹的悍勇所震慑,竟没人敢上前挑战。
呼延豹喝道:“要上就一起上!别躲躲闪闪跟个老娘们似的。来啊!”一个胆小的汉子,吓得“啊”地一声叫,丢了单刀,没命跑了。呼延豹哈哈大笑道:“无胆鼠辈,就这点儿能耐么!”一个黑衣老者越众而出,道:“让我来会会青龙佣兵团的好汉!”他见呼延豹已受重伤,众人都畏缩不前,自恃绝艺,便想拣个便宜。
这时吴忧正好从后边赶上,笑嘻嘻道:“老丈莫非是泸州易家的传人么?”
老者道:“是便怎样?”
吴忧道:“不怎样,不过可惜了易家的点穴功夫闻名当世,却只能拿来欺负弱女子罢了。”
呼延豹闻言道:“原来欺负我晓玉妹子你也有份!”
吴忧道:“呼延大哥且歇歇,这个老家伙便交给我吧。”
恰好三女也赶到,吴忧笑道:“晓玉看好了,大哥给你出气。”
那老者暗暗心惊,见吴忧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下已是怯了几分。吴忧哪容他退缩,拳脚齐发,一起向老者身上招呼过去。老者武功不弱,可惜一上来想捡呼延豹的便宜,气势上便有不及,又被吴忧言语激发怒气,出手间竟失了平时的气度,武功发挥不出平时的七成,明明看着吴忧出手只是寻常的擒拿手,然而招式绵密,破绽甚少,他又急于求功,心浮气躁,竟然落在了下风,越打越急,怒吼连连,眼看就要落败。一旁一个秃头汉子见形势不好,大喊:“他们人少,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
吴忧笑道:“要群殴了么?老婆帮忙吧!”
阮君早已急不可耐,娇喝:“炫目神光!”那秃头汉子急忙道:“快闭眼!”却已经晚了,十几个人发出惨叫声,捂着眼睛乱走,被阮君阮香拳打脚踢,一一放倒,那秃头汉子及时闭上了眼睛,这时喊道:“大家不要乱跑,一会儿就会好的,小心偷袭!”
阮君早就看他不顺眼,将其他人交给阮香,自己专门对付那秃头汉子。哪知此人似乎有所察觉,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身法也十分滑溜。阮君一时竟追他不上。阮君边追边念动咒语,眼看秃头汉子又要转弯时喝道:“炎墙!”一道火焰墙壁瞬间由地面升腾起来,那秃头汉子躲避不及,啊呀一声就冲入其中。这道炎墙宽仅半米,所以秃头汉子很快冲出来,却已经是满身着火,不辨东西,狂奔乱窜。阮君跟上,在他背上印上一掌,那汉子应声而倒。
这边吴忧早就收拾了对手,阮香、呼延豹也打倒了剩下的好手。几个人除了呼延豹受伤较重,其他人毫发无损。呼延豹抓着一个人厉声问道:“谁是你们团长?抓来的人在哪里?快说!”
那人连连求饶道:“好汉饶命。团长便是刚才那秃头汉子,抓来的人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众人急忙找那秃头汉子,哪里还找得到?想是他刚才装死骗过阮君,趁乱跑了。阮香道:“不用着急,大家四处找找,他身上带伤,决逃不远。”
众人想想也对,准备搜索。
这时候忽听一男子声音道:“各位可是在找此人么?”
一位十六七岁的白衣美少年轻摇折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面无表情的灰衣汉子,其中一个手上提着的正是那秃头汉子,百来斤一个人提在那人手里就像全无分量一般。
阮君喜道:“正是此人,公子是在哪里捉到他的?”
少年道:“我们从这里路过,见他鬼鬼祟祟从一个狗洞里钻出来,料来不是什么好人,顺手捉了来,见诸位似乎在找什么人,便冒昧问一句。”
阮香道:“不瞒公子说,这人抓了我两个同伴,只有他知道人藏在哪里,所以请公子将人交给我们吧。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过了。”
少年道:“姑娘太客气了,这是应当的么。”转头吩咐手下将秃头交给阮香。这时候从外边又掠进一道人影,却是和先前跟随那少年的从人打扮一样的灰衣汉子,他一手提了一人,来到近前,阮香等人一看,正是左明霞、水凝二人。两人脸色红润,呼吸平缓,显然没有大碍。
那汉子在那美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少年对阮香道:“幸喜令友平安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服用了一些安神宁脑的药物,已经没有大碍了,两个小时后自会醒来。”
阮香感激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大恩大德小女子必定登门拜谢!”
那灰衣汉子大刺刺道:“我家公子的名讳也是你们问得的么?”
少年轻喝道:“不得无礼!”转向阮香道:“在下确有不便之处,还请姑娘谅解。不如改日到我府上一叙,到时候咱们把酒言欢,岂不妙哉?”
阮香道:“是我等冒昧了。但不知公子府上何处?”
少年道:“我家距此很远,在京城是住在亲戚家里。要找我可到北区的大司农府,通报是光华的朋友即可。”
灰衣汉子急道:“公子,怎么可以……”
少年斥道:“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那汉子再不敢言语。
少年朝阮香等人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了。”
阮香等人拱手相送。
阮君道:“这帮人怎么处置?”
阮香道:“斩草除根!”
阮君面露不忍之色道:“这些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吴忧道:“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今天栽在我们手里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这些江湖人物定会邀集亲戚同门前来报复,到时候明的暗的一起来,必是麻烦不断、防不胜防,于我们大业十分不利。他们出来行走江湖,就应该有这个准备,强者生存,弱者败亡,是乱世法则。咱们落到他们手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特别是你们几个女子。咱们这次能取胜,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
阮香也道:“大哥说得没错,要不是呼延大哥先镇住了他们,姐姐又出其不意施展法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咱们了。”
阮君摇头道:“我始终觉得难以下手。妹妹,老公,就当我替他们求个情,饶了他们性命行么?”
阮香沉吟片刻,对吴忧道:“大哥怎么看?”
吴忧笑道:“这有何难?既是小君求情,饶了他们也未尝不可。”一脚踢在那秃头汉子太阳穴上,那汉子登时毙命。
阮君急道:“你怎么……”
吴忧不理她,对剩下的人道:“你们胆敢跟青龙佣兵团作对,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看见了吗?这几个(用下巴朝地上几具尸体扬了扬),就是得罪我们青龙佣兵团的下场。江湖上从今以后就没了黑龙佣兵团这一号。今天咱们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下次再叫我们碰上,嘿嘿,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说话了。要想报仇的,咱们也不怕,尽管朝着青龙佣兵团来就好了。来多少,咱们灭多少。都给我滚吧!”
阮君一愣,听吴忧一遍又一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