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部落的人在哪里?我没看到。”矞往四周看了一圈。说道。
“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在这里,但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有时候丰部落会派人来这边巡逻。再往前走一点,应该能碰上巡逻的队伍了。”旁边的那人说道。
“丰部落的地盘这么大啊!”矞感慨道。
“这还算大?若是看到草原上那些真正的大部落,那你不是瞪出眼了?”旁边那人笑道,“草原上的很多部落他们会饲养一些牛羊马等,他们也狩猎,只是这边的猎物不多,大多数时候是吃那些饲养的动物。而饲养的动物,需要吃草。草原上的这些草,都是为了那些饲养的动物而已,若是草不够,就养不了多少动物了。”
没了饲养的动物。就没了食物的来源,部落自然也不会好过。听着旁边人的讲述,矞了然地点点头。这里大部分都是草地,没有茂密的树林,生活在这里的野兽并不多,不像他们濮部落。就算没有远行者带回去的东西,也能从周围的山林寻找到食物。
正说着,邵玄就听到了轰轰的声音,脚下的地面也传来了震颤的动静。
“有人来了。”
“别担心,是丰部落的巡逻队伍。”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草原上很多部落的战士,他们是骑马的?”
“骑马?”矞只吃过马肉,还真没骑过。
邵玄和其他远行者队伍的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边有一些凸起的大土丘,上面都覆盖着绿色的草地。
随着轰隆声越来越近,土丘与蓝天相接的地方,冒出了一个个身影,很快,更多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巡逻队有的是十几二十个人在各处巡逻,也有时候,是一大群一大群地一起行动,这其中并不全是巡逻队伍的人,大部分都是部落的其他成员。部落的人们不会整天呆在住的地方,一有空就会骑着马,成群结队地在草原上驰骋。
成百上千匹马,从巨大的绿色土丘上直奔而下,朝着远行者的队伍冲过来,带起一阵磅礴之气。
马群在快接近远行队伍的时候便开始减速,嘶鸣长啸之中,马群渐渐停了下来,将远行的队伍围住。
远行队伍的几位大头目对这里面带头的人也认识,带着一张热情的笑脸迎上去,跟对方聊了起来,还顺手扔给对方一些在路上换到的草原上极难见到的东西。
丰部落那边带队的人收了东西,说道:“我们部落的人很多都等着了,前几天就有人在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等到今天,终于见到了你们。”
见到远行的队伍,丰部落那边的人也非常高兴,有一些就嚷嚷着要立刻回去准备交换的物品了,还有一些则控制马速,跟远行队伍一起,一边往部落走,一边询问着队伍里有哪些新鲜的东西。有个年轻人还跟矞聊了起来,他对矞带着的蛙毒很感兴趣,还让矞到时候教他怎么使用那些抹了蛙毒的毒刺。
邵玄跟丰部落巡逻的队伍里带头的那人聊了几句,为了喳喳的事情。
巡逻队伍的带头人叫伊卑,看到天空中的鹰,伊卑倒是对邵玄收起了小瞧之心。
没有濮部落的首领广侯那般忌惮,伊卑他们对喳喳这样的巨鹰并不那么排斥。只要不攻击部落饲养的兽群,他们还挺乐意让喳喳在他们部落上空飞一飞的。
因为每天有不少天空中的大鸟将部落饲养的牲畜给抓走,而丰部落根本就没有自己饲养训练的鹰来防卫,平时只能人为地做出一些防备。伊卑没想到这次的远行队伍里面竟然会有一个带着巨鹰的人。对邵玄也多了一分热情。
见邵玄跟濮部落的那些人走在一起,相互之间还挺熟悉,伊卑便以为邵玄也是濮部落的人,只是没有在眼睛上画画而已。他们对于其他部落并没多少好奇心,以前也曾有过。等熟悉了,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反正都只是过客而已。
远行队伍里,也有一些濮部落的人,在出了部落之后将眼睛上的画暂时抹去,这样一来,反而让邵玄变得并不显眼。
远行的队伍跟着丰部落的人一起前往丰部落的驻地,天色已晚,远行的队伍也不可能交易完就走,走了这么远,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在丰部落留两天,歇一歇。等穿过草原,再走一点,就要进入中部了,到时候可没那么多歇息的时间。
草地风光无限,还能听到不少人唱歌,河边和湖边也有一些小孩子在玩耍捞鱼,周围来来去去,有骑着马跑动的大人小孩。看上去一派平和,根本想象不出。这个部落前不久还跟另一个部落交战。
没多久,邵玄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些由兽皮和草、木头等搭建而成的房子,其中有一些倒是像帐篷的样子。
“今晚现在这里歇息,这边都是给你们休息的。”伊卑指了指那边的一排木头搭建的简易屋子。说道。
木屋虽然多,但队伍里的人也多,又得挤一挤了。
邵玄和矞等人一起进入屋子,略收拾一下之后,邵玄从窗户看向丰部落的其他地方。
一些木质的栅栏里,圈着很多长相略奇怪的牛羊。或许是这片草原的野生驯化品种,和邵玄见过的一些牛、羊不同。更远处,还有一些驱赶着牛群、羊群往回走的人。
“对了,不是说,草原上的部落里也会收留一些游人吗?他们都住在哪里?”邵玄问向旁边的几位经历丰富的人。
“游人们不住在这边,这里都是丰部落的人居住的地方,有时候招待客人也会在这里,但是除此之外,游人等,都在那边。”那人说着,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邵玄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凸起的一座座绿色的大土丘,在土丘的另一边,则住着游人。
丰部落的人,虽然平时也会让游人们帮忙,然后给他们微薄的报酬,但总的来说,还是防备着的。
越过山丘,邵玄还能看到一些并不算高的山脉,山的顶峰都覆盖着绿色,树不算多,大部分也都是草地和石头。
更远的地方,朦胧能看到一些带着白巅的山影,那边则是其他部落的地盘。
听说远行的队伍来了,丰部落很多人都带着东西过来,跟远行队伍交换。邵玄本来没有交换的意思,他中途猎过一头牛,到现在还有很多烤好的肉没吃,剩下的水月石留着到中部了再使用。
不过,邵玄在木筏上无聊的时候,用一些兽骨兽角打磨雕刻过一些东西,手里有两把骨刀,几个雕刻成各种凶兽模样的骨饰,被一个中年男人用羊腿给换走了。那个男人还挺喜欢这些,给家里孩子换回去的。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过来交换东西的人也少了,吃过食物之后,远行部落的人也要休息了。
看着暗下来的天空,邵玄打算,明天去游人居住的地方看一看,他有种感觉,在这里,能找到想找的人。
PS:下一更会稍微晚点,大家先睡。
第一七八章合唱的人
太阳升起。
看起来这又是一个和昨天差不多的日子,但是,对这片草原的一些人来说,又和昨天不同。
比如丰部落的那些要跟远行队伍交换东西的人,正琢磨着拿什么去,换点什么好;比如一直防备着空中的人,他们今天能歇息了,平时会有飞过的大鸟抓走他们所饲养的牲畜,而今天,天空有更大的一只鸟在,没见到平时那些让他们头疼的身影;还比如,居住在丰部落游人区域的一位老人。
对老曷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来到山巅,朝着一个方位,拜祭祈祷,还有唱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祖辈就定下了这么个规定,每年的这一天,到这里祈祷唱歌,用以记住那些从很早就开始传下来的话,以及那个说出来都没人认识的部落名。老曷也习惯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继承祖辈们的意志,来完成祖辈以及他自己的心愿。
每当这个时候,那个神奇的梦,都会浮现在老曷的脑海中。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包括腾起的火焰,还有那个被火焰包围的双角。那似乎和先辈们说的一样,有时候,他甚至以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是自己幻想的,还是真实存在。
部落还存在吗?每当有这样的疑惑的时候,他就会站在这里祈祷,唱歌,坚定自己的信念。
很多游人并不理解他的行为,也有人会可怜他,他并不在意,只是坚持,也喜欢这样唱着。每当这时候,他会忘记所有的苦闷和烦恼,抛却其他忧愁,就在这里,唱上一整天。
今日,他也和往年一样。带着装了烤肉的草编袋子,一个水壶,朝着山上走。
丰部落地盘范围内的山并不高,这里。已经是最高的地方了,他倒是想到更高的山巅去,但姑且不说他能否活着登上山,那边也不是丰部落的地盘,大概还没等他过去。就被人当做入侵者杀死了。
站在绿色的山顶,老曷深呼吸,和往年一样,放开嗓门唱起了歌。
歌声从山巅传到其他地方,附近也有人听到,只是,他们根本不在意。每天都有人唱歌,至于唱的什么,唱得怎样,他们压根就不理会。仍旧自做自事。
“自开天辟地起,便有了我们的祖先,部落兴起时,以猎业为先,春季回暖,冰雪已消,飞禽走兽欢跳,鸟鸣兽吼相交,狩猎战士,欣然远赴……”
老曷自己一个人站在山巅。面朝一个方向,唱着唱着,他突然听到了第二个声音,有人加入了他的歌唱中。还唱着和他一样的歌。他唱的,是他的先辈们传下来的《狩猎歌》,也是他唯一会的一首歌,连丰部落的人经常唱的歌他都没学会呢。
因为就只会这一首,平时大家唱歌的时候,老曷也经常唱。周围一些人就算不会,也能跟着他唱几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唱的和老曷唱的,明明是同样一首歌,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前者唱得像是在悼念,越唱越忧愁,而后者,越唱越高亢,兴致高昂。
或许,也只有炎角部落的人,能够将这样一首悲情的歌曲唱得无比豪迈。
所以,一开始老曷听到有人跟着自己唱的时候,只以为是附近的谁,并没有转身,仍旧站在那里,继续唱。
但很快,他发现这么长的一首歌,对方竟然跟下来了,不仅如此,对方唱得比他自己唱得好,至于为什么能听出来,那还用问吗?对方唱的完全没有其他人唱的那么低靡,反而让老曷感觉更振奋,明明有些音调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却让老曷有种感觉:这首歌就应该是这么唱的。
对方就在自己身后,老曷很想转身看一看,到底是谁,问问是哪儿的人。但是,老曷没有回头,他要唱完这一首歌,不然就是对先祖们的不敬。
“……为了猎物,日日赶路,深入山腹,狩猎归来无空载,辨认兽踪有能耐……”
唱着唱着,老曷又沉浸在那样一个奇妙的状态,他看到了一个带着火焰的双角,似乎近在咫尺,但却无法触碰,总感觉还差一点似的。
等唱完一整首《狩猎歌》之后,老曷还没从那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老曷才渐渐回神,想到刚才和自己一起唱歌的人,老曷转身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咦,你是哪家的小子?怎会出现在这里?”老曷问道。
“嗯?”邵玄更疑惑,“您还见过和我一样的?”
“你是谁?叫什么?”老曷喝了点水,问道。
“我叫邵玄。”想了想,邵玄又加上一句:“炎角部落人。”
老曷看了邵玄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说了句废话。
喝了水,休息了一会儿,老曷招呼邵玄,“先不管你从哪里来,过来跟我一起再唱一遍。”
邵玄:“……”就这样?
经历了之前炎烁的那般强烈激动的反应之后,碰到这般淡定的,邵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于是,他走过去,跟老曷又合唱了一曲。
第二遍唱完,老曷坐在地上先休息一会儿。
“你从哪里来的?”老曷这时候问道。
“我跟着那边的远行队伍过来。”邵玄回答。
“咦?你也不怕危险,那些远行的队伍脾气可不怎么好,你这次应该是碰到好人了。”老曷说道。
“您刚才唱的时候,为什么要面对那个方向?”邵玄问道。
“你不知道?!”老曷责备的眼神看着邵玄:“那边是我们部落的故地!记住,以后别忘了!”
跟老曷聊了会儿,邵玄才知道老曷的来这里唱歌的原因。
看来,每一个炎角部落的人,都非常执着,以各自的方式活着,守着心中的信念。
老曷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儿媳妇自己跑了,老伴在家带着年幼的生病的孙子,一年中也只有这一天。老曷会来到这里唱歌,去年还带着孙子一起,可惜,这几天孙子病得有些重。老曷便独自过来,唱的时候,他也祈求过先祖,希望能得到先祖们的保佑,保佑自己的小孙子能病愈。草原上很多人。病着病着,就没了。
休息一会儿之后,老曷又开始唱歌,还拉着邵玄一起唱,他总觉得,跟邵玄一起唱的时候,格外带劲,有种热血沸腾的激昂感,像是要立刻出征的狩猎战士一样。
一遍又一遍,邵玄陪着这老头唱着。
太阳从初升。到渐渐开始落下,老曷才真正停下来。
歌唱完了,也该回去了。
老曷和邵玄一起下山,还询问邵玄接下来的打算,听说邵玄要去中部,老曷并不赞同。
“那边太远了,太危险,你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小子,怎么能跟那些远行者一起去中部呢?中部可比其他地方危险。我劝你,还是回到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吧。或许过得不好,但至少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看你长得挺壮实,想来生活应该不错……若是真找不到地方。可以留在我这里,草原上的生活虽然也艰难,但相比起那些到处漂流的人,要好多了。”老曷劝说道。
“没事,您别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邵玄说道。
“年轻人。别以为自己力气大一点,就能到处跑了,咱们虽然力气大点,可相比那些图腾战士,还是很弱的。”
“可我就是图腾战士啊。”
“……什么?”
“我说,我是图腾战士,还是中级的……哎,您小心!”
邵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头脚一扭,沿着山坡滚了下去,要不是邵玄手快将人拉住,老曷大概会滚得更远,甚至会撞上那些凸起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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