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只是让陈默然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质问道:
“难道说,我们派出十五个师去欧洲,就不是去当炮灰吗?”
陛下的质问,只让蒋百里整个人先是一阵吃惊,然后又申辩说:
“陛下,情况不同,如果我们把军队指挥权交给英国人或法国人,他们不会爱惜中国士兵的生命,可是如果我们单独指挥的话,可以保证士兵的生命不至被浪费”
一听这话,陈默然就提高声调——恐怕在他们看来,陛下还从未用过这样严厉的语调——实际上,根本就是斥责蒋百里的论调。
“不派兵去欧洲,才是真正的爱惜将士们的性命,不要忘记我们建立陆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而不是去帮助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去打仗”
蒋百里只是低着头,对陛下的斥责他根本就是无言对答,蔡锷一看苗头不对,便从旁帮腔说道。
“陛下,参谋部是从整体大局考虑,既然我国业已参战,那么派出军队,就是不可避免的,否则,恐怕会引起协约国内部的不满”
“难道,他们不满,朕就要拿将士们的性命去让他们满意吗?”
面对陛下斥责,一直低头不语的蒋百里直接开口反问道。
“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派出陆军的话,陆军为什么要扩编?若只是保卫中国,一百零六个师足够了,为什么要……”
“你们不懂”
直接用四个字作了回应,陈默然看一眼台下两边条桌的内阁要员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扩编军队,他们难道真以为,自己扩编军队就是为了帮助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吗?
也不怪,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历史所以才不懂,可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又有几个人能看懂这个历史?能看透世界时局的演变?没有,至少没有第二个人
你们不懂
有比这句话更严厉的斥责吗?在所有人看来,怕还真没有比这更严厉的话语了
你们不懂,虽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是对这些被外界视为这个国家支柱、栋才的人而言,几乎就等于一种侮辱。
面对陛下的这般斥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偶尔会把视线投给对面的同僚,似乎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答案,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却压根就没想到陛下会用这样的言语。
意识到自己用词过重,陈默然便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有时候,局势就如同迷雾一般,我看不透的时候,你们却能看透,所以,在大多数时候,我需要依靠诸卿的帮助,才能掌探好这个国家,同样,我能看到的时候,你们却看不清”
在众人沉默不语时,虽说会场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但陈默然还是没有忘记再次敲打一番,以把他们拉回正途:
“这么说吧,我们和西洋人打交道的时候,首先要想到自保,就是自己不吃亏,如果我们现在到法国派兵的话,那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吃亏,吃大亏”
面对陛下的话语,蒋百里的颈脖子上已冒出了汗珠,原本他以为,陛下早已决定向欧洲派出军队,所以才会同意扩军,所以才会……但事实证明,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改变不向欧洲派兵的想法。
对于陛下来说,和欧洲人打交道,即便是暂时的吃亏,往往也是为了在未来占便宜,就像在中德同盟条约签字时向德国做出的让步一样,它的本意固然是引入德国制约英国,可现在的事实却证明了陛下的远见。
在过去的十年间,德国成为列强在华最大投资国,近百亿马克的投资以及贷款,依靠德国的投资和贷款,中国建立了大量的现代企业,而为了吸引德国资本,中国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让步,当时在很多人看来,那么做非常无奈,因为最初做出这个决定就是出于“以市场换技术”、“以市场换资金”的决定。
在战争爆发之后,通过对德宣战,在没收德国在华资产的同时,对拒绝偿还贷款,换句话来说,通过这场战争,中国不仅得到了通过军事力量占领的两百万平方公里的新领地,还额外获得了超过一百亿马克的回报。
有时陛下一意孤行的背后,往往有着其它的考虑,心下想通之后,再加上先前陛下的那番解释,和其它人一样,蒋百里脸色也开始缓和了下来。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议题,非常简单,”
见会议开到这种地步,陈默然知道现在需要自己为这次会议作出一个基调。
“第一,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通过外交上的尝试,诱使法国人交出广州湾,同时应该如何利用法国人,诱使英国人把至少新界交还给我们”
只要英国人交出新界,那么维多利亚湾对英国而言就会变成一个鸡肋,一个用小口径岸炮就可以封锁的海湾,还有可能是一座不可放弃的天然军港吗?
“第二,我们需要用什么方式,向欧洲人展现陆军的战斗力,”
陛下的话,只让蒋百里等人的眉头一跳,陛下先前不同意派出陆军,而现在却又想展现战斗力,难道陛下还有其它的打算?
当然有其它的打算,从朱尔典离开皇宫之后,陈默然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介入一战,当然这种介入必须是那种有限的介入,能够让英国人、法国人说不出话来的介入,只有如此,才在向欧洲派出陆军的问题上拖延时间,从而让法国人交出广州湾,甚至还能再顺便收点利息,为了这个问题,自己足足思考了两天两夜。
“陛下的意思是……”
一样忧心忡忡的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反对派兵的袁世凯,先看一眼陛下,已经出任贵族院院长的他,隐约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来,在心下反复思量一会后,便出声作了发言,他强调指出,必须全力以赴地通过外交手段打开局面,并措词尖锐地说道:
“我总览了一下草案,看上去似乎是以派兵为主,以派兵作为突破,所谓的派兵,就是派出陆军去欧洲。不过,对草案的真意可否作这样理解:始终以派兵作为打开局面的根本,也就是说,不派兵,就没有打破局面的可能。”
正当蒋百里想站起来对此进行答复时,看到他已经受到陛下严厉斥责的及海军大臣萨镇冰便站起来回答道:
“在起草这一计划时,军方曾同国务院进行过协商,不过,派兵只是筹码,也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当然最终,是否派兵,要由政务会议决定后再呈请陛下批准。”
面对这么一个回答,袁世凯再次强调要用外交手段打开局面。
“知道统帅部也同海军大臣的意见一样,我就放心了??反正,我觉得……”
说话时,他朝着陛下看了一眼,在护宪事件中,或许陛下有意拿他当替罪羊,但最终陛下还是没忘记他,现在能成为贵族院院长,多少的,他已经满足了。
“陛下的提议再合适不过了,外交,外交,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英国人想牺牲法国人,未尝法国人就不会牺牲英国人,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咱们就要做这个渔翁,反正无论是英国人,或是法国人,对咱们都是有所求,只要战争在继续,像现在这样,打成消耗战、僵持战,咱们的这两百多个师,就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吃不着还想吃……”
其实在袁世凯心里,他更想用“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来形容,可这样的话,在这种会议上还是不说为妙,免得给后人留下他袁世凯,除了女人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想的印象。
袁世凯的话,让陈默然朝个看一眼,然后正面坐着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会议的情况。这时,他仿佛不能自制地动了动上身,以平常谁也未曾听到过的那种高亢声音说道:
“袁卿的话,甚和朕意,朕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谈判,既然是谈判,咱们就得摆出一个架子让他们看到难度,才能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没错”
点头附和着,袁世凯又补充道。
“陛下,我认为,有必要让舆论行动起来,把消息透露出去,当然主调不支持政府向欧洲大陆派兵,总之,先用民间的民意作挡,然后再慢慢的和他们谈”
袁世凯的建议,只让众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时候,袁世凯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他们却注意到,陛下的脸色因为他的这番话露出些笑色。
“这个老狐狸”
朝袁世凯看去的同时,在心下嘀咕一声,管明棠不由的在心下感叹着,袁世凯有他的过人之处,最起码在揣摩陛下的心思上,他比其它人的反应更快,更敏感。
在管明棠朝自己看来时,袁世凯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再次半闭着眼睛,他这个贵族院院长参与最高政务会议,往往不需要发表太多的意见,有时候,只要一两句也就够了。
“那如何展现我们的军事力量呢?”
管明棠慢声细语的反问道。
不过这并不需要袁世凯回答,陈默然直接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并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是多年前的一封信,这些年,一直揣在我的怀中”
这张纸片是某一位被囚禁在监狱中的人给自己写的信,之所以收着这封信,就是因为信中的一句话。
“这封信里有这么一句话“以中国之弱,何敢言大,中国之衰,何以敢称帝,中国,内,民智未开,外,外患未靖,海,海外无寸土殖民,耻,国家之地为外人所据”……中华之帝国,帝则两千年传统封建,国则,新瓶旧酒,实为不堪”
陈默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读到这句话时只觉面上一赤,可这会,他去扬了扬手中的这封信,接着补充说:
“第一次拜读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脸是红的,可心是平的,他告诉我,我需要做到那些事情,我要努力去做,一样样的做到这些事情,结束一些事情,开创一些事情所幸……”
面上露出一些笑容,陈默然第一次将这封信展示给他人,在庆幸之时,面上露出些许得意,话语也变得轻松起来。
“现在十年已经过,内,民智初开,外,外患已靖,海,海外已有百万殖民之地,但这个耻啊……”
手指轻击着桌面,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一些无奈之色。
“到现在,还是未能解决,朕想解决,可苦于现实,有些事情只能暂时坐视,所以,对朕来说,为了挽回一些局面,我们需要更多的殖民地,只有在海外取得更多的殖民地,才能弥补一些事情,从而挽回些许国家颜面,在收复失地之前,有法子向帝国五亿公民加以交待,那些西洋人想利用我们,行,但首先,他们必须要承认一些事情,同意一些事情,比如,我们将向某一地,派出我们的军队,他们不同意,没关系,我们自己派兵去打,我还就不相信,以中国的军队,我们想打下一片地方,就没有可能吗?”
“不知陛下所指……”
“中东”
(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误了更新,实在是无语之过抱歉抱歉)
第43章间谍游戏
第43章间谍游戏
外交官,办理外交事务的官员,外交官驻在国享有外交特权和优遇,不过也正因其在驻在国享有的特权,才使得处交官往往会成为间谍活动的主流,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职责,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外交、政治、军事上的需要。
也正因如此,在帝国建元后,曾有一个时期,调查局曾对大使馆进行着严密的侦察活动,从中获得了不少外交甚至军事情报,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有一些外交官,因涉及窃取中国的国家机密,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被驱逐出境。
当然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外交官半公开的情报活动并不会受到制止,固然外交上的考虑是其一,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在国际间谍游戏之中,很多时候,很多国家都是通过外交官这个特殊的渠道,刻意把一些机密情报外泄,从而为本国的政治活动服务。
中国,同样也不例外
南京,法国驻华大使馆,做为盟邦,现在的法国外交官们的活动比过去更为活跃,几乎每天,在这座大使馆内,都会举行宴会,宴会是为招待各国使节举行的,但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邀请中国政界的官员、议员,对于法国驻华大使馆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无非就只有两个,第一是游说中国向法国战场派出他们的陆军,而第二,则是希望中国政府能够通过某种政府担保贷款,用于购买中国的战争物资。
当然一切都不是非常顺利,对于大使馆的二等参赞费米尔而言,他在大多数时候,都不需去为这些事情烦心,当别人在那里同中国的政界人物周旋的时候,他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非常清闲,事实上,作为一名情报官员,他并不比其它人过得轻松,甚至还要紧张一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绝不是一个适合开展情报活动的国家,这里的反间谍系统非常有效。
最近,英国人和中国人在搞什么鬼?
想到昨天晚上康德大使透露的那个信息,英国人似乎和中国人达成了某种政治上的交易,当然是背着法国做出的,因此中国在派兵的态度上,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否则,中国的舆论界也不会反对对法国派出军队。
尽管法国欢迎中国军队的到来,但现在法国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的交易内容,是否涉及到法国的利益,尤其是,他们是否会牺牲法国的利益。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正在思索中的费米尔,接着一个低沉而有些紧张的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告诉他,希望和他见一见。
尽管电话另一头的人没说他是谁,但费米尔还是从他那低沉而有些紧张的声音中听出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是他发展的内线,在中国国务院中任职,无论在任何国家,每一个人都是有价的,而在中国,这个极为讲究官员品德的国家,适当的活动之后,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个法兰西交际花,就可以让一位职位不高,但却非常关键的官员投降。
和以往一样,费米尔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看起来和在中国工作的那些西洋教授、专家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在离开大使馆后,甚至特意步行了数百米,过了几个路口之后,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生产国,在大量汽车出口的同时,同样也使的这个国家的拥有世界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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