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上风……
“自陛下肯定咨议院立宪筹备之后,国内开始出现自由民权运动,各地纷纷对宪法草案的民间版本可谓是层出不穷,各界人士对各种私拟宪法展开了热烈的探讨……因此,为压制国民的言论和政治运动,政府应颁布《谗谤条例》、《新闻纸条例》,彻底从法律上禁止他们发布不满言论,……实在不行,可以发布《集会条例》、《保安条例》……”
张峰的建议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但想到那些“无需咨议院审议,只需帝国内阁通过、陛下授印即可实行的条例”背后隐藏的事物,陈默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皱眉头。
“但愿……”
心叹一声,陈默然把视线投向了这些高呼万岁的议员们,至少还是有人支持自己的,任何事物都难免有反对声而这些反对声,就是事物前进的一种必然
皇宫政务楼,依如过往,政务楼会议内,平阶上陈默然端坐于桌后,面前阶下一条长桌两侧依次坐着的内阁成员。内阁总理大臣张之洞、财政大臣管明棠、司法大臣张峰、外交大臣梁敦彦、科技大臣史司、交通总长梁士诒、农商大臣刘能贤以及由湖南省省长转任的内务大臣宋教仁。
众人依平时次序就坐,此时桌子上就被一叠叠文件占据了大半空间,就连同陈默然面前的小桌上亦放满了文件,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而会议的核心依然是“钦定宪法”。
“宋卿,那有什么情况吗?”
将视线转给宋教仁,陈默然微微一笑,在选择内务大臣的时候,自己着实犹豫了很长时间,宋教仁算是自己人,也是光复元勋,但是在光复后,两人在理念上却有一些分歧,他算是半个共和派,只不过现在他更是一个立宪派。
内务部看似不起眼,他只能算是半个强力机关,内务部掌握着全国警察,但中国的警察却是分省负责,唯一具有全国执法权的帝国调查局是司法部负责,内务部负责全国“劳动营”的管理,但其管理职能却是陆军部宪兵司令部与其共同管理,也正因如此,内务部很容易被人无视。
但事实上,内务部却是内阁之中最为重要的几个部门之一,或许内务部没有自身的强力机构,但是设立在全国各省的内务部办事处,却可以收集到各地第一手的时势资料,在立宪争端日起的时候,内务部至少需要一个“说真话”的人去负责。
也正因如此,最后自己才会选择宋教仁作为内务大臣,
“陛下,自《命令贵族院起草国宪之敕文》贵族院据此设立宪法取调局后,一月间,全国计发生一百六十三起示威游行,参加人数超过六万七千人,其中多以青年为主,全国计发生学校罢课三起……”
在汇报时,宋教仁不禁心叹一声,相信立宪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反对“钦定宪法”的人竟然只有那么一点人,原本他还以为……
“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我相信尽管大多数人对钦定宪法并不反对,但在青年之中,尤其是在学生之中,存在着大量的反对力量,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观望,等待《钦定宪法》草案的提出,如果宪法与他们想象不同的话,恐怕会引起大规模游行示威……”
宋教仁汇报了国内的形势变化时,陈默然只是静静的听取着。
“为确保“钦定宪法”获得通过,臣希望陛下能够下旨请张院长考虑私拟宪法的内容,至少借鉴私拟宪法的一些条款或精神,这样应可平息一部分反对之声”
相比于其它的内阁阁员,宋教仁更倾向于那些私拟宪法,在他看来或许那些民间私拟宪法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至少总代表一部分民意,同样的更表达着民众对宪法的期待,
“毕竟,他们所期待的是一个公平的可存万世的宪法”
而这时,张锋却只是抿了口茶,抬眼朝宋教仁看去。
“宋总长,难不成由贵族院和内阁以及司法、法律部门共同主持制订的宪法草案,就违背了民意了吗?就不是公平公正可存万世的宪法吗?”
他的一声反问,只让宋教仁一哑,生性耿直的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错误,一下得罪了贵族院、内阁、司法、法律以及其它参与制宪的部门和个人。张峰这么一说,众人立即都点头称是,在很多人眼中,宋教仁就是内阁中的异类。
而得理不饶人的张峰在宋教仁欲解释时,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
“再则,宪法提调局提出宪法后,会交由陛下以及内阁,也就是我们一条条的审定,只有我们自己都没意见了,才能提交到贵族院宪法起草委员会,经过贵族院刊行统筹评定之后,才会提交陛下,最终颁布全国,难道陛下、贵族院、内阁,都制定不一个万世宪法吗?。”
“就是,宋总长这么说,未免也太过武断了”
刘能贤半阴不阳的说了句,虽说他是内阁中最有名的“不管部长”,但是对于这个内阁中的异类,他自然要打压一番,毕竟,内阁是一个大整体。
见众人把焦点集中到宋教仁的身上,陈默然在心下一叹,看一眼宋教仁,轻咳一声。
“张卿,听说提调局制定出了草案是吗?”
第231章夜探(拜大年!)
第231章夜探(拜大年!)
淡淡的灯光照在桌子上,而一个人伏身于案前,正在那里处理着公务,此时窗外已经漆黑看不到一丝光线。
“铛、铛……”
接连数声鸣钟声响起之后,一直忙于处理公务的人费力地压住马上就要打出的阿欠,重又将身子向文件探去。就在此时,内线电话“吱吱”地响了。
“喂,总长阁下,今天晚上似乎警察都出动了……好像是调查局的命令。”
电话里传出声音只让宋教仁一愣,在听到这个电话之后,他几乎是习惯性的翻开记事本,翻看到今天的日程,似乎没有记录这件事。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一边翻看着记事本,宋教仁一边问道。
“不清楚,不过似乎没有戒严,但却在很多路口都设立了检查站,每一个进出的车辆、行人都受到严格的盘查。”
当然不会戒严,在南京戒严,除非是陛下的直接指令,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任何部门都没有这个权力,除了总督朝鲜的袁世凯,动不动就宣布京城戒严。
“你现在就去问一下,给我弄清楚,警察局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们是奉谁的命令,命令是谁签署的……”
极肯权威的声音从宋教仁的口口响起,身为内务部长,或许对于各省警察没的直接管理权,但是他却有名义上的管理权,现在南京的警察这么大的动作,竟然不和内务部打声招呼,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反感。
“不行,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挂上电话之后,宋教仁又轻声地嘟哝道。
“嗯还是亲自去一趟放心”
几分钟后,一辆汽车驶出了内务部,沿着亮着昏暗街灯的道路行驶着,这条街道两侧没有居民区,大都是政府机构,在驶入江苏路后,借着路灯的灯光,宋教仁便看到在街口处果然被设立了检查站,所谓严密检查并不算过份,除去警察之外,还能看到帝国调查局的探员用检查镜检查汽车车下,区分警察和调查局的方式很简单,警察也有便装,但警察不会佩带国旗袖标,警察佩带武器,但却不会佩带自动武器,警察……当然最显著的区别是,调查局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属螃蟹的,横行霸道。
“调查局”
想到调查局和地方警察之间的矛盾,宋教仁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务部负责警察部门,但是中国的警察所有权却归属地方,中央政府无权调动,能够调派的执法机构,只有这么一个调查局,而调查局又属司法部掌握。
“停车”
车刚一停稳,宋教仁便看到三名警察和两名调查局探员走到汽车旁,分别立于左右,接着是几道手电筒的灯光照入车内。
“这是内务大臣的车”
摇下车窗后,司机一边解释着一边取出通行证。
坐于后座的宋教仁摇下车窗,看着车外的警察问道。
“是什么人让你们在这设立的检查站?”
“长官,是调查局……”
警察还未解释,调查局的探员便走了过来。
“长官,陛下在三个小前签署了《保安条例》,根据条例规定……”
什么
陛下签署了保安条例
听着这句话,宋教仁整个人禁不住一惊,陛下怎么会……整个人处于惊讶中的宋教仁,根本就没听清楚那名探员后面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司法部,总长,之类的话语。
“兹”
划着火柴,张峰点了一根雪茄烟,深吸一口,呛的眼泪差点没出来,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五个小时前,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陛下签署了《保安条例》,条例的实施,严禁秘密结社,严禁非法俯,印刷教唆内乱的书籍和宣传品,而这并不是《保安条例》的核心,真正的核心是在全国市以上城市24公里内,禁止妨碍治安者居住,这是为了把他们赶出城市,从而为宪法实铺平道路。
“如有抗拒命令者,可以格杀勿论。”
心沉着,张峰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签署的密令,不仅如此,在城外,军队同样架好的电话线,宪兵也在各处配有部队,陆军医院同样做好了抢救伤员的准备,将要从南京城“迁出”的人员多达3595人,若是加上他们的家人,达万人之多,这些人大都是名声在外的民权主义者,希望……
往后仰面靠在椅背上,神情稍显沉重的张峰合上了双眼……
通往城外的道路上,一辆汽车静静的行驶着,在通过特别军事监狱的公路上,宋教仁人静静的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去那个地方,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尽管两人未曾谋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鬼使神差的来到这,去见那么一个“叛国者”……
南京特别军事监狱曾关押过一大批大名鼎鼎的囚犯,前清的西太后、光绪以及一位位亲王、贝勒,一些人在这里走上了刑场,也有一些人要在这里把牢底做穿,当然也有一些人,从这里走向了自由。
深夜间,在关押高级政治犯的甲区,看守来回走动着,关押高级政治的甲区与普通牢房有着明显的区别,在牢房中除去卫生间和单独的洗澡间外,甚至还有客厅,当然很少有人能在这里拜访他们。
从门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门口七步。
对那位曾流亡海外、大名鼎鼎的他来说,在这间牢房中的这段地板上,他来回不知走了多少次,深夜无法入夜的他,吸着烟,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那是“**政权”的看守在那里走动着。
走到窗边,透过那小窗看着满天的星斗,他禁不住地叹口气……
在这里一切时间都静止了,尽管这里没有普通监狱中的臭气薰天,但是在这里却是极为寂寞的,尽管这里关押着很多犯人,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交谈,即便是在放风的时候,如果有人交谈的交谈的话,除去看守的暴喝声,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会失去放风的机会,每天只能在这只有七步的房间中漫步。
这是第几次失去放风的时间了?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的他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为打发日子,他集中精神练字,还坚持每天原地跑上一两个小,弯腰数百次。现在的他不再为孤独的监狱生活焦灼不安,他确信自己已适应了监狱生活。
“咣”
突然,牢房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赫然是一个年青人,他看起来非常年青,看着走进来青年,他一愣,这是谁?似乎有些面熟,似乎……
“孙先生”
走进这间简陋的客厅,宋教仁礼貌的说道。
“宋钝初?”
终于,他想起了眼前这青年了,几年前刚回国的时候,他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在这里还适应吗?”
看着这位身陷囚牢的可谓是毁誉参半的“**领袖”,宋教仁开口问道。
适应?
宋教仁的问题只让他一愣,然后他闭上眼睛。
“我想说适应,但我想,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在说假话”
他如实的回答道,这座监狱和任何监狱都不一样,他更像是……
“自从入狱之后,我觉得在这里一小时是那样漫长,每度过一小时比度过一整天或者一个星期还要困难,然而我已经过来了……”
语稍顿,沉吟片刻,他又说道。
““适应”这个词用得不对。我不能去适应一个我憎恶的环境,去适应就是去屈服。我是对付下来了。每一时刻都是过得极慢,但总是要过去的“
他的语中带着肯定与自信,再一次抬眼时,眼中闪动的神采,只让人一愣。
“在这里,只有不屈的意志才在这一磨难中帮助了我。没有它的帮助,我支撑不到今天。”
“那……“
沉吟着,宋教仁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苍老许多的人。
“你为什么不写悔过书呢?当年……不少人都写了,现在他们都已经……”
提到那些人,宋教仁在心里甚至有些不耻那些人的为人,在关押一两年后,接连不断的有人选择写“悔过书”,以此离开了监狱,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直都未做出这样的选择,相比于那些人,这不能不让人……
“那你呢?为什么来这里呢?”
打断宋教仁的话,他反问一声,同时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自“上海事件”之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写“自悔书”以脱离牢狱,而那些看守总会把自悔书送到他的面前,甚至其中不乏他所认为的“意志坚强”的**同志,甚至有他的亲信同志,而那些自悔书中一句句、一声声的“自悔之言”,更是字字刺心。
“不知,先生可知,今日……”
犹豫着,宋教仁看着眼前这故作坚强之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还曾为他的苍老、憔悴、行动紧张而吃惊,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他相貌苍老、神情憔悴、行动紧张,但唯独不改的却是他那双眼睛中展现的坚毅。
“国宪将定”
“哦?”
眉头微微一跳,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人,难道他来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吗?
“国宪将定,这……”
沉吟片刻,他吐一句令宋教仁不敢相信的话语。
“这是好事”
好事?
宋教仁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人,他是在说反话吗?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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