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充其量只是远景规划嗯就是对未来十年的军工规划罢了”
陈默然的回答只让史司的心脏开始激烈跳动。他知道陈默然说出这番话将意味着什么。
“好吧然之”
史司倒是没有再坚持他的这个需一亿六千万投资“大型现代军工厂”的计划,而且将手中报告递了过去,然后认真的看着陈默然。
“我知道,现在想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别说是你,即便是满清也拿不出来”
递过报告史司又继续朝下说着。
“现在,若是全力开工一年可造4。5万支步枪,3500支左右轻机枪、600架重机枪,子弹一万万一千万发,88毫米山野炮380门,另可制18门150毫米重炮,炮弹五十万发,迫击炮约可造千门左右,炮弹70万发。若是上海工厂配合生产,炮弹、山野炮、迫击炮可进一步提高产量”
接着史司又认真的看着陈默然。
“虽说看似武器数量不菲,可一个镇即需要万支步枪,到年底,我们所生产的武器,仅够装备至多7镇,而我们需要面对的是却是北洋六镇新军及各地数十万绿营兵”
在所有的人中,还没有其它任何人比史司更渴望造反,也就是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造反之上。
“没有足够的武器,然之,你觉得咱们若是造反,那么等待咱们的会是什么?”
史司的话让陈默然思考片刻,然后他开始看起了手中这份报告,这份报告是一份缩水版的五厂扩建,看着表格上的日产能,几乎就是等于把现在公司具备的武器生产能力增长了一倍,枪子弹炮弹均增加三倍。
“一千九百五十二万元十八个月内建厂投产。”
放下报告,陈默然显得有些谨慎。
“钱没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拿出更多钱来”
银子当然不是问题,别说卖掉油田后在英美两国银行存着一大批巨款,就是这半年,仅靠着洛克菲勒提供的廉价煤油、汽油,在英国、中国的获利就超过两千万元,这石油当真是流淌黑金。
“嗯这一句若哈德佛特公司不能于12月内交付,迟一日罚美金千元,随波,咱们去买的这机床,用什么名义去买,政府,还是私人,这种专造步枪机床,若是他们推迟交付的话,咱们就算是打官司,恐怕……”
“这个简单,只需在美国成立一家公司即可”
好像松了口气般,史司连忙开口说道。
“哈德佛特公司为多家美国政府、民间公司制造枪厂机器,也曾供给法英、奥、德、瑞、日、澳政府供枪枪厂机件或完全枪厂机器,其枪厂机器多为欧洲厂商仿制,美国对民间枪厂并无任何限制,可以美国成立一家公司购制机器,待交付后再运回国内,如此便不至耽误。而且在制造时,公司可派出监造和学工,按惯例,这些费用均由美方支付。”
又翻看一下手中的报告,并没有写其它更多的东西。
“嗯”
稍作犹豫后,陈默然才抬头看着史司。
“就按你说的办吧所需要的奖金回头让公司会计处划拨过去”
“那……那一个呢?”
见小厂被陈默然准了,史司嘿笑着得寸进尺的试探一句。
“那一个……”
瞥了一眼台上的那个文件平,手扶了一下,想着历史上三十多年后的抗战军需窘境,沉吟了一会。
“你不说欧洲各厂都曾仿造那些机器吗?单靠这么向外买肯定不是办法,未来若是光复了,咱们仅要像现在生产部分机件,还在制造各种各样机械,即便是前几年美国刚发明的万吨水压机,咱们也要制造,更何况是这种国之必备的军工机械,这样”
话说一半未理会史司面上的惊讶,陈默然便翻开那份文件和史司刚递的那一份文件仔细看了一下。
“随波,这些机器大都是数量叠加增加产量罢了,这次去美国的时候,你选公司最好的机械专家,去美国一边督造,一边看看能不能买来一些图纸什么的,最好再直接从这哈德佛特公司挖来一些技术人员,将来这大厂,咱们自己生产机器,自己建厂,且不说到时可以省掉一大笔银子,还能让咱们生产的机器有销路,以后,但凡能自造的只要不是急需的,就以自造为主,只要质量、工效相近,即便是价格稍高,也优先采购国货。”
陈默然的吐字非常柔弱,仿佛是这一句话要伤很大的神、费很大的体力似的。他似乎想起了后世的一些为人所痛心的局面。
“不仅以后军工如此,即便是民营企业也是如此,不能造的一号机进口,进口时直接引进专利,二号利就要立足国产,即便是价格高点、质量低点,也要国产货,如果大家都不用国产货,即便是将来咱们这国家光复了,也别想重新崛起世界强国之林”
此时的陈默然似乎又找回了十年前初上大学时的那种慷慨激昂,任何学机械的大都对中国的技术引进痛恨不已,那那里是技术引进,根本就是亡国引进,引进了“先进技术”几十年,结果不仅没进步,反而退步了,甚至于连机械制造的大半江山,最后都被一些人为了私利,拱手让予外国企业,一个个耗着民众血汗建立的行业巨头沦为外国企业所有,从张之洞办汉阳铁厂时,中国机械制造业百年努力被一笔抹掉。
想着那些,闭上眼睛的陈默然没有做声,只是重新陷入沉默,没有说话。数分钟过去了。史司只是坐在那里,他知道现在陈默然内心正在争斗着,而他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此时的陈默然显然重新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便他是有意这样躺着,有意这样凝望天花板,史司也觉得无妨。反正他们说话的时间很多,而且话题将会很广。
“随波,如果咱们要造反,要光复这个国家,就不能新瓶装旧酒,咱们要尽一切可能把这个国家弄好,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民族,同样的……”
重新张开眼睛陈默然看着史司,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句话还是埋在心底的好。
光复
说着这两个字时,目前有什么比光复更重要。陈默然暗自笑了笑,甚至笑自己似乎想得有点早了,若是不能光复,谈什么都是空谈,甚至可以说,如果光复后,自己不能够执掌大权,想这些也是白搭,甚至于自己的前期投资都有可能打水飘。
“好了,不提这个了,咱们现在……”
“要首先考虑光复”
“没错,随波,光复可不是嘴皮子上说说,要靠着枪炮,要靠民从去流血。”
陈默然神情变得严肃而且认真。
“流我们的血,流满清的血,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索虏入关,中华万里江山尽成赤地,这一次,民族光复,中华之地同需染赤”
“民族的旗,血色的旗”
史司看着陈默然表情凝重的吐出十个字,这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血旗歌》,现在正像那《重回汉唐》一般,被人们传唱着,曲眼前的陈默然谱的,同样词也是他写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
陈默然深深吸了口气,扫视着自己的这间书房,似乎是想把看透这书房,直到看到书房外的河山。接着他把胳膊肘撑在桌上,倾身直视着自己的朋友。
“我不仅仅要让这个国家光复,我还要这血染之地,再也不会染上同胞之血即便是要大地成赤,那也是别人的血”
这句话似乎是是句誓言,也同样是深深埋入陈默然心底的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他少年时的梦,是他青年时的幻。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梦被忘记了,而在过去的两年半之中,这个原本就埋在心底的种子,慢慢的生起了根、发出了芽,重新在他的心中出现了。
个人利益或许无法抛弃,但梦想同样也不会舍弃。而且有时候个人的利益是可以和理想划上等号的,更何况早在去年,一年前,陈默然就找到了那个等号。
“然之,我一直在心底有一个疑问”
“嗯?”
“你究竟是个**者,还是一个野心家”
没有犹豫,史司直白的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面对他的问题,陈默然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接着,他点燃一支香烟。自从姬丽怀柔之后,在妻子的身边,他是从来不抽烟的,可这里是他的书房。
“野心也好,**也罢,最终目标却是共同的不是吗?”
史司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摇着头,似乎他并不认同陈默然给的回答,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陈默然便转身朝着房门处走去,就在他的右手握到门锁时,他却又回过头来看着陈默然。
“无论是**者或是野心家,他们都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盯视着陈默然,史司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陈默然听到。
“理想成就的**,野心成就了理想,**者会为了理想的实现,放弃个人的利益,而野心家却是在追逐理想时,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那么你呢?”
问过这一句话后,史司便拧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只是把问题留给了面带诧色的陈默然,而面对问题的陈默然却是沉默着,他已经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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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人与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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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下干爽地泛着白光。河水清澈透明,轻缓地流动着,流到深处,变成了深蓝色。一辆辆拉着红砖的洋式大马车从土房前经过,沿着碎渣路向前方的鲁班新区工地驶去。
马车扬起的灰尘,路边的人们站在那里,看着队伍行进在大路上,尘土飞扬,树叶又被微风吹起,又落下。马车越走越远,但路边站着的人却是依然看着那马车,眼中尽是憧憬之色。
路边的一块木架子告示牌边,却依然挤满了人,人们挤在那看着那“鲁班新区”的规划效果图,更多的人却是在那按合计着自家几口人,应该租什么样房子,打从二月来到现在,几乎所有在江淮路矿工作的工人都递出了租房申请。
下工的电铃声响了起来,灼人的炼钢车间里,一群工人从东门出,一群工人从西门进,交接替只是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在连续工作8个小时,在工厂浴室洗个热水澡休息几个小时吃上一顿饭,再工作四个小时后,已经被掏劲了最后一丝气力,疲惫不堪的工人们又洗了一次热水澡,热水澡最能解乏。
过去,这些工人洗过澡后,便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然后回到的家里朝床上一趴,顾不上吃饭就趴在床上扯起了呼噜,可是在最近几个月,每天总有一些工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乘上公司内部电车绕道朝着那鲁班新区走去。
在车间里,总有一些工人得意洋洋的看着其它人,虽是同样的疲惫,但脸上却带着难掩的得意,只需要看那面上的得意,就知道他们是在一期工程完成后,搬进新区的工人。
再一次,当江淮路矿公司的员工拿上一元甚至两三元的工资之后,他们再一次对公司、对董事长生出了感激之情,未来的生活是什么?
两层小洋楼、烧着自来气、用着自来水,点着洋电灯的生活,就是每一个江淮路矿公司的工人们所向往的工作,而且在他们看来,这还是一定会实现的生活,短则一年半,多则两年,所有的工人都能的住上洋楼。
这是两个月来第几次来这?赵勋节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每天只要下了工,就会来这鲁班新区,看上几眼,看着那些工友拿着闪亮的钥匙,打开家门的那种得意,他几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搬进去。
平整的柏油路面,过去只在公司厂区、办公区以及管理人员社区能看到,赵勋节永远都忘不掉,自己每一次看到这柏油路时,当时感觉有些累的他,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那地躺着都比家里的破床要舒坦。
街道两旁是整齐划一的两层红砖洋楼,洋楼的前面离“人行道”一丈远的地方尽是精心修整的草坪,那些绿油油的草地都被修的只有一掌深,那样的地方没种上菜,看似糟蹋了,可看起来却是那个舒坦。
“栓子叔,你看这草地”
弯下腰赵勋节忍不住用手摸了下整齐的草地。
“这剪的可真是那个齐,就是在乡下侍候庄稼怕也……”
“麦稍子剪掉了,你还指个球”
看着那草地赵大栓的嘟嚷了一句,搬进这新区里头是好,可还要和公司签一个合同,什么物业啦、卫生啦公司翻出来十几个名字,按照那些搬进来的人说,这地方不仅不准盖墙头,那个什么卫生不单要弄好屋前、屋后的,草皮不能超过六寸深,屋里的破絮子、破桌子、烂床架子什么的,也得清出去,就边那个什么卫生间,也要做到无异味、无污渍,厨房里也不能见着油腥。
房子看着是舒坦,可住着却又不舒坦,公司派来的那些调查员,一个月至少会不定期的查上两次,拿着表格打对错号,第一次不合格会警告,第二次就罚款,第三次就开除,搬到新屋子里的新房客,每六天休息一天时,至少有半天的功夫,租着推车割草,过去只管洗衣服做饭的娘们,成天就是在那擦桌子、擦灶台、涮茅房,就连洗衣服,也得按固定的时间去洗、去晒。
“狗日的,这地方住着不舒坦”
嘴上这么说着,可赵大栓透着窗看着那新房子里的人,却是满脸的慕色。
“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辈子死都知足了”
家里婆娘在天在嘴边这么说着,可不是,虽说这里头规矩多住起来不舒坦,可在乡下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搬进在这两层的洋楼里头。
婆娘从嫁过来,给赵家生了四个娃子,十多年了,没享过什么福,饱饭都没吃上几顿,去年接了过来,住到这也算是圆了半辈子的梦了。
“大栓哥,过去咱在老家的时候,也就是夏天洗个澡,可现在一天却洗上两回,习惯了有那天不洗都不舒坦,过去那衣裳都能烙下泥糊糊来,现在那衣裳若是脏了,咱自己都觉得不自在。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就在这。”
赵勋节笑呵呵的话语,只换来赵大栓的一阵笑骂。
“狗日的,小节子,才来进厂做了大半年工,你到成了城里人了”
城里人,这三字说着有些古怪,可却让人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不单是赵勋节这么以为,就连赵大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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