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得莫名奇妙,不过,这人于他也无关系,古言竟闭上眼睛安逸地躺在软榻之上。
“哈,你可真是怪人。怎么?不怕我害了你吗?”孟东阳本不是好人,对于世俗所言的古言,孟东阳倒有些好感。早些时候顾忌着炎津,孟东阳只得将他视为仇敌。但今日,炎津要保他的命,孟东阳便能好好地同他摆谈一番。古言躺在软榻上,却是动也不动。孟东阳也不恼怒,他歪着脑袋,又道:“真是稀奇,你这般人是如何弑父杀母的?”
顿时,古言睁开眼睛,一双如同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向了孟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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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孟东阳一愣,但很快他只是耸耸肩膀,摊开手,笑了起来,“真是可笑,你这样是恨我呢还是恨自己?”
一听,古言便愣住了。只啊,孟东阳说得不过是事实,若是要恨,要千刀万剐,第一个就该是自己。古言坐了起来,他同孟东阳对视而坐,“我没见过你。”
“我也没有见过你。”孟东阳越看越觉得古言这人实在是有趣,心中不免想到若是将这人就这样交给炎津,想想便觉遗憾。
古言眨了眨眼皮,他看着孟东阳,这人虽是仪表斯文,但骨子里也少不了些花花肠子。抿下唇,古言打算不再同他多说,“你要如何才会让我走?”
“我不过是听人使唤,”孟东阳从软榻之上站了起来,“说白了,就是奴才一个。”
话毕,孟东阳竟转身欲要离开。古言见状,心中疑惑。听孟东阳这话知晓他是炎津的人,不过,他如此对待自己却有些不符常理。见着孟东阳走到了门口,古言握紧了拳头,心下起了心思。猛地,孟东阳转过头来,“你好生歇息会儿。”
“你不怕我跑了吗?”古言转过脚,落到床边。
“不碍事,你跑不远。”孟东阳其实还希望古言能跑,那样,这人怕是要活得长些,自己也能多见见。
“你是个奇怪的人。”古言站了起来,哐当一声,这双腿却是无力他又跌坐回了软榻之上。孟东阳眯着眼睛笑了笑,这下,古言才知道他口中的跑不远是何意。不在意地捶了捶膝盖,古言猜定是有人给他的腿下了针,看向孟东阳,沉默不语。
孟东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估摸着他刚刚那句奇怪的人。孟东阳抬脚又走了回去,他邻近古言软榻旁边停了下来,“我,哈……你……”想来孟东阳是何等潇洒的人,但如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摸着后脑勺,看着古言,脸色竟有些紧张,“你,我,你可愿与我做趟买卖?”
“你说。”孟东阳如此当真应了古言那句奇怪。
“我一生无心,天下从未有何物入得了我的眼。如今,我瞧上了你,若你应了我,我便带你走。”孟东阳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古言。古言一听,倒是愣了半晌未有反应,这奇怪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孟东阳见状,霍地又摆手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你无那般龌龊念想。我只是想同你结伴,一生漫长,若是连个有趣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悲哀。我不愿如此过一生,只是想同你深交一场罢了。”
听到此,古言心中像是被什么凶猛地撞过。深交,曾几何时,他背负骂名再无亲近之人。如今,却有这般人物要同他深交,古言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激动。他压抑着,握紧了拳头,“你,不怕死吗?”
“若是一生有知心人相伴,死亦何欢?”孟东阳听古言这话,便知自己有戏。孟东阳自问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跟了炎津,便一世为炎津做事,从未为自己想过什么。但见着古言,想着当初那些听说,于心中画出的古言模样与此刻相比,倒真是差得甚远。光是那丑陋不堪便是胡说,孟东阳瞧着古言那胜如潘安的相貌,嘴角便勾了起来。虽说古言一头白发,但却为他平添了几分冷艳。
“世人皆避我,唯有你……”古言将孟东阳上下打量了番,他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乖张之人。此人随兴所至之极,真是性情中人。摇摇头,古言还是开了口,“我今生没有资格同你把酒言欢,但若是有来世,我定要和你与这江湖闯出一番天地来!”
被孟东阳的话语所激,古言竟猛地起了一身的傲气,那是曾经被炎津活活地熄灭的。孟东阳一见,大步跨去,一把拉起古言,“咱们都是直来人,今生不谈来世!”
“好一个今生来世!”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一记冷酷犀利的声音。只这声,孟东阳和古言具是浑身一紧。孟东阳连忙松开古言,赫然,这来人正是炎津。想来是自己通报的炎津,瞧这脑子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孟东阳站在古言身边,耷着眼皮,心中暗自揣测炎津这话里背后的意思。炎津双手背在身后,阳魔紧跟其后。他走到桌子旁,坐了起来,翘起二郎腿,眼睛死死地钉在古言身上,话却是对着孟东阳说得:“东阳,你可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啊!”
“属下未有迎接主子,望主子息怒。”孟东阳不敢多言,只得缩着脖子弓腰向着炎津请罪。
啪一声,炎津一拍桌子,厉起眉头大声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属下,忠心不二。”孟东阳猛地抬起眼皮看向炎津。
“忠心不二?你就是这样对我忠心不二的吗?”炎津往前跨去,他抵在孟东阳跟前,压低了胸膛,恶狠狠地逼问道。
孟东阳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喉咙,这才应道:“主子要得是人,他在这里。主子要得是活人,他在这里。”
“哦?那你说得今生来世呢?是我听错了?”炎津瞪大了眼睛盯着孟东阳。
“主子没有听错,东阳喜爱古公子,欲与他深交,今生来世。”孟东阳说这话时,眼中是淡淡欢喜。只是,他这话让古言吃惊不已,让炎津怒不可遏。
炎津手一伸,揪住孟东阳的衣领,将他踢到了半空中,“你是我的狗,谁准许你和他深交的?”
“我是人,不是狗。”孟东阳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他是人,他也有感情和追求,也有想要亲近的人。
“别忘了,你是作为我的狗活下来的。”炎津的胸膛里全是怒气,但他不知道这些怒气是因为孟东阳的背叛还是其他什么的。现在,不是理清怒气缘由的时候,而是解决面前这条已经背叛他的狗。
“我是人,不是狗。”孟东阳重复着自己的话,他的眼中是坚定的信念。作为没心没肺的孟东阳活到现在,就算有了地位权势金钱,但是他感觉自己还是当年在小巷里吃嗖菜喝臭水的过街老鼠。是了,如果不是炎津他不会是武林盟主,可如果不是炎津他也不会是一条狗。他是人,不是狗。
炎津听着孟东阳这样说,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直以来孟东阳都是他极其得力的手下,但如今却为了一个贱人轻而易举地背叛他。霍地,炎津一个巴掌甩向了孟东阳,将孟东阳打倒在地后,他又跨到古言跟前。古言双腿无力,本是抵在床沿才算站稳了脚,但炎津这一过来,古言心中一惊,又跌回了软榻之上。炎津见着古言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怒气更是愈演愈烈,原先在路上设想的句句亲近之话全都变了味,脱口而出的竟是另一番景象,“你个贱人!我今天便要杀了你,让你再也从阎罗王哪里出不来!”
贱人,又是贱人。古言听着这话,心中五味杂全。他抬起眼皮,直直地盯着炎津。他没有动,倒是孟东阳先动了。他挡到了古言的跟前,双手打横,“主子,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吧。”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炎津握紧拳头,一张俊脸通红。
“属下不敢。只是若是主子动手,东阳也只得用命以护。”孟东阳昂起胸膛,丝毫不惧怕炎津。
炎津被孟东阳这模样气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猛地,他竟冲出一掌正击中孟东阳的胸口。噗一声,孟东阳喷出一大口血后,倒在了古言的身上,古言顺势又倒回了软榻之上。孟东阳的头搭在古言的胸口处,他眯起双眼,咧着而笑,“士……为知己者死。”
“你……”古言看着孟东阳,他的全身止不住地发抖。从来没有人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从来没有人像孟东阳这般只见一面却用命相护。不求,不得,不欺。握紧了拳头,古言的喉咙里溢出了丝丝凉意。突然,他竟喷出了一口黑血。
炎津见状,心中有些愕然。想来孟东阳不该因他一掌而受如此重伤,难道是自己盛怒之下下手太重了吗?炎津上去,伸手扯起孟东阳。孟东阳刚一起身,手上不知何时握有一把尖刀欲要取炎津的命。当炎津瞅着时,那刀尖已经快要到他胸口了。躲闪不及之时,突然,孟东阳整个人偏向了一旁。炎津立马出手打掉了孟东阳手上的尖刀,偏头而去,却是古言救了他的命。
“主子,我对不起你……”孟东阳被炎津抓住,他竟转头对着古言深情并茂地说道。于是,炎津立刻转向古言,古言心中一片茫然。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孟东阳又出声了,“主子,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的。这次计谋不成,下次定要报了这血海深仇。”
瞧着孟东阳这样儿,听这话,显然他口中的主子说得是古言,而要报仇的对头正是炎津。到此,炎津本还念及着方才是古言救了他,此刻他又起了疑窦,“你倒是厉害啊,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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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瞧着孟东阳这样儿,听这话,显然他口中的主子说得是古言,而要报仇的对头正是炎津。到此,炎津本还念及着方才是古言救了他,此刻他又起了疑窦,“你倒是厉害啊,贱人!”
古言本还在感叹这天下终于出现了一个不算计他的人,但看来是他想错了。埋下头,古言笑而不语。炎津瞅着他这模样,心中有些发毛。这时,阳魔上前,凑到炎津的耳边,“主子,我看这事儿有些蹊跷。”
经阳魔这一提,炎津算是冷静了些。说得也是,这天下谁和古言勾结都有可信,唯独孟东阳……炎津霍地抓起孟东阳的头发,厉声逼问,“说,是谁主使你的?”
“哼,这出戏便是我和主子演得,就是要趁你不察之时杀了你!”孟东阳还是一口咬定古言就是他的主子。
“我看,这戏却是要演给我看得。不过,这背后的人——”炎津霍地伸出另一只手掐住孟东阳的脖子,“说,是谁?”
“我说了!”孟东阳被掐得脸有些发青了,他咬紧牙齿,依然如此回道。
看到此,古言倒是有些悲从中来。他自己已经不值得可怜了,可怜的是孟东阳。他不想做炎津的狗,但却做了别人的狗。这又何区别?就在古言思绪渐远之时,突然,一股股冰冷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回过神来,赫然,孟东阳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会说,那就永远不要说了。”炎津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他看也不看古言,对着阳魔命令道:“把他带上。”
话毕,炎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这满是鲜血的房间。阳魔见着炎津离开,这才看向古言。他暗叹,这人好生奇怪,竟能数次死而复生。上前,阳魔拉起古言就要走。不料,古言却是无力不能行走。无奈,阳魔只得打横抱起了古言。就在这时,阳魔眼尖瞟见了从孟东阳怀里滚出的玉佩。定睛一瞧,玉佩上刻得正是一个雪字。眼珠子一转,阳魔算是明白了,孟东阳这是要为炎雪报仇,真是情害人啊。
出了房间,一路快行,刚离孟府,阳魔的路便被人给截了。抬起头来,阳魔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上下打量了番,颇是不屑。
赵文书对孟东阳幕后的主子颇是好奇,他念想着若是能在那人跟前自荐一番,飞黄腾达也就指日可待了。可等了半晌,等来得却是阳魔抱着古言欲要离开。好不容易才抓着的剑公子,赵文书如论如何不能让阳魔带走的。他挡在阳魔跟前,昂着头恐吓道:“识时务地就把他给我,不然,我要你小命难保!”
“哼,天下不要命的可真多!闪开!”阳魔自来也不是好惹之人,何苦他根本未将赵文书放于眼中。
感觉到被人所轻视了,赵文书年轻气盛,竟一把抽出腰中的剑。不料,阳魔竟一只手一招便夺了赵文书手中的剑。赵文书大骇,被吓得不轻。他欲于求饶,不料阳魔心中怒气所在,而他便成了出气的头。霍地,阳魔一剑下去砍掉了赵文书握剑的右手。赵文书大叫,岂料,阳魔这还不算完,他举起剑对准赵文书的左眼过去。顿时,血溅当场。
“哼,不自量力。”阳魔哼了声,将手中的剑丢到了地上。这样害人比直来要了赵文书的命还可怕,古言抬起头看着阳魔。他从不是善辈,自然也不会帮抓他而来的人求情,更何况他这求与不求亦无区别。阳魔抱着古言飞了几步,这才出声,“没见过杀人吗?你杀得人可比我多的去了!”
一听这话,古言晓得了阳魔对他的敌意,于是聪明地收回了目光,将头偏向了一旁。于是,这一路,两人具无话。将古言带回宫中,阳魔便将他安置在了冷宫。放下古言后,他便咻地飞走了。古言瞧着周遭灰尘扑扑的桌椅,在看看自己的双腿,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声。
古言就这么一直坐在椅子上,他等待着,一直等待着。大约到了黄昏,门外才走进来一名小太监,黄皮寡瘦的。他走到古言的跟前,虚着眼睛,贼眉鼠眼地将古言个瞅了个遍。看完了,他竟转身便要离开。
“不是让你来照看我吗?”古言出声叫住了小太监,此时的他,已不是个能照顾自己的人了。
小太监转回头,眼中全是不屑,“咱家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