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纫兰转身离开的瞬间,甄玉娆听见她口中迸出阴冷无比的句子来,
“戚嬷嬷,替我,也替去了的姐姐和秦家姐姐,好好疼爱这位甄三小姐!”
甄玉娆顿时绝望地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已经堕入了十八层地狱地狱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天日了。
50。陆纫兰报仇又解恨 阮嫣然故地再重游
走出暗房,陆纫兰抬头仰望天空,心中默默念道:
“姐姐,这样你在天之灵可能安些了?”
然而万里晴空连云朵也无一丝,没有人能回答陆纫兰。一路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进客厅,却见朱贞训端坐在主位上,含笑看着她。
陆纫兰心知这是朱贞训前来催促她兑现诺言,左右仇也报的差不多了,陆纫兰顿时觉得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她款款行至朱贞训面前,跪下道:
“妾身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知王妃想要妾身自行礼佛,还是由您来为妾身安排?”
朱贞训看着陆纫兰,那微妙的眼神让陆纫兰心里有些发毛,正当陆纫兰心中纠结的时候,朱贞训突然淡淡一笑,
“你哭过了?”
闻言陆纫兰双颊竟情不自禁地微微发烫,她轻轻垂下头,低声道:
“多谢王妃关心,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罢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为自己的姐姐流泪,本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朱贞训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陆纫兰。陆纫兰有些不解,却也不好就这样任朱贞训的手臂一直悬空着,只好双手恭敬接过:
“多谢王妃。”心中仍是嘀咕不已。
见陆纫兰接过了帕子,朱贞训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她起身道:
“我今日不过来看看兰妃妹妹罢了,既然妹妹无恙,我便先告辞了。”说着抬脚就往外走,陆纫兰忙就着跪着的姿势,转过身,
“妾身恭送王妃。”
行至门口,朱贞训突然回头道:“兰妃好好将养几日吧,待身子好了,记着再来同我说话。”说罢嫣然一笑,让陆纫兰一时忘了应答,只呆呆看着。朱贞训倒也不生气,只自回积珍阁不提。
此后朱贞训倒是没有再提起先前同陆纫兰说好的那件事儿,陆纫兰心中虽然疑惑不解,却也不想多提,只每日晨昏定省比先前恭谨了许多。
清河王玄清乐得见大小老婆相处和谐,倒也没有多心,不如说他现在已无力多想这些事了。自乾元二十四年夏天开始,他就渐渐觉得身子不比先前。每每传了太医来诊治,都只说王爷多年前曾经风寒侵体,再加上这么些年来心情郁结,在房事上又不加以节制所致。要想有所好转,须得克制房事,好好调养才是。
玄清对于太医一向还是很配合的,只是提到多年前的风寒侵体,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一旦彻底治好了好像自己就同甄嬛再无半点关联一样。素来以随和出名的清河王爷在太医的罗里吧嗦下,终于暴走了,直接砸了茶碗转脸走人。
只是玄清忘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个可不是吃素的,这边厢受了他的气,回头能不在玄凌和太后跟前狠狠上一记眼药么?很快,关于清河郡王心怀不轨目无君上的流言就又一次传遍了京城。
玄凌对这件事没有直接用强硬政策,其实把玄清的爵位再撸一撸也没问题,只是玄清府上的一堆女人都是自己和朱宜修做主硬塞过去的,且清河王正妃朱贞训又是皇后一族,降了朱贞训丈夫的爵位,也是间接打了后族的脸。于是玄凌只是让人去修缮了舒贵太妃在凌云峰的居所,又从京中几处规模大的尼姑庵里挑了十位姑子,送去舒贵太妃处服侍。
舒贵太妃人虽避世多年,但在宫里还是有自己的眼线的,自得知甄嬛回宫后才足月产下帝姬,便先入为主地认为甄嬛腹中的孩子绝无可能是玄清的种,想着自己的清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意中人,转脸就被这女人套上了高高一顶绿帽子,舒贵太妃心中如何能就此草草放过!只是这件事还不能张扬,一旦清儿与甄嬛之间的事儿被人捅出来,清儿和自己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已然三岁的孙儿予澈和孙女娉婷,舒贵太妃心中顿时犹豫了起来。予澈的生母朱贞训乃是朱成璧一族,娉婷的生母赵仙棠则是常年依附后族的赵氏之女,最初舒贵太妃对这两个人并无好感。但是在皇后的授意下,朱贞训经常带着两个孩子去凌云峰探望舒贵太妃,时间久了,舒贵太妃看着两个活脱脱就同刚出生的玄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孙儿,连带着对孩子们的生母也多了几分好感。不知不觉间,两个孙儿已经成了束缚舒贵太妃的牵挂。
玄凌打的就是感情牌,他知道,玄清现在最大的牵挂就是自己的母亲舒贵太妃。而一旦舒贵太妃有所掣肘,玄清必然不能自由行动,而玄凌要做的就是暗中分化玄清所能集结的力量。思索许久,玄凌觉得,是时候把慕容世芍叫回京里来了。
考虑到安全问题,自乾元二十二年穿越过来,玄凌就没有去过太平行宫避暑,每年都是以节俭为名,在京中苦熬盛夏,左右自己身为帝王,要多少冰有多少冰。只是连着几年不去,皇亲贵戚们难免有所怨言,玄凌也不好完全把众人的意见当做耳旁风。于是乾元二十五年的夏天,玄凌留下淑妃齐月宾、欣妃吕盈风和和淑和安两位帝姬执掌宫务,自己则带着一众后妃皇子出发,太平行宫又一次迎来帝王后妃的车驾。
目送帝后离开,齐月宾看到和安的脸色有些不悦,轻轻握住她的手,关切道:
“良玉,可是身子不舒服?”
和安忙伸手扶住母亲的手臂,“女儿没事。只是不明白为何父皇不带母妃一同前去呢?母妃的身子,父皇也不是不知道!”
“傻丫头!”齐月宾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和安的额头,“你今年周岁也十三了,以为自己还是小丫头片子么?你云霏姐姐今年也十五了,你以为你父皇是为了什么单单留下母妃和你欣母妃的?”
和安素来心思敏捷,多少也有她生母曹琴默的遗传,稍微想了一想,便明白了淑妃的意思,自飞红了脸儿,嘟起嘴来,
“母妃惯会欺负良玉!”
淑妃温柔地拍拍和安的手,
“母妃怎么是欺负良玉呢?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母妃总不能留良玉一辈子吧。”说到这里,淑妃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欣妃母女,笑着问:
“欣妹妹说是也不是?”
欣妃向来个性爽朗,闻言扑哧一声便笑了,
“那是自然,待来日良玉下嫁,欣母妃定要为良玉厚厚添妆!”
和安脸红得更厉害了,一跺脚,说:
“欣母妃也欺负良玉!明明大皇姐在良玉之前的!”
和淑本笑着看两位母妃调笑和安,不想话题竟被和安丢到了自己的身上,急得伸手便要拧和安的脸,和安忙叫着往淑妃身后躲,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倒是嬉闹了半天才分开,各自回宫不提。
到了太平行宫,内务府已经把各位主子的住处安排打扫干净,帝后的住处向来是固定的,按照玄凌的指示,几位有子女的妃嫔的住处都安排地靠近自己和朱宜修,好跟孩子们亲近亲近。
诸王中,岐山王留守京中。清河王夫妇携世子王姬随行,侧妃兰妃留守王府。平阳王则带上了王妃和侧妃容妃随行伴驾,侧妃慧妃则留守王府。让人意外的是,此次随行人员中,竟还有舒贵太妃,不过考虑到今年太后身体有所好转,钦仁淑太妃、庄和德太妃和顺陈太妃均随行相伴,舒贵太妃的出现也不那么违和了。
不过到底舒贵太妃是已经遁入空门的方外之人,再称太妃也多有不便,称师太又显得不尊。直到在初到太平行宫的第一次晚宴,太后对舒贵太妃口称冲静元师,下人们才确定了对舒贵太妃的称呼。以后,到了无人处,众人也改口称她为冲静元师,不再唤她太妃。
舒贵太妃最初到太平行宫其实心里不舒服地很,遥想当年先帝在时,自己集宠一身,但因着出身问题,素来为**嫔妃鄙视。封妃后,隆庆帝便一直安排自己住在太平行宫,以避锋芒。舒贵太妃自己,也是在太平行宫怀上了玄清,才得以母以子贵,一跃成为**妃嫱之首的贵妃。
只是如今斯人已去,太平行宫这个曾经充满自己美好回忆的所在,也已经换了主人。而那主人的母亲,正是朱成璧,这个自己曾以为胜似亲生姐妹,却在最后的关头狠狠捅了自己一刀的女人。清儿之所以和皇位失之交臂,也是因为那个女人的阴谋诡计,而自己还不得不对着那女人行礼跪拜,这是怎样的耻辱!
舒贵太妃心中痛苦不已,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尤其在晚宴上看到玄清朱贞训带着子女和侧妃赵仙棠出现,一家子喜乐融融,心中悲喜交加的同时,更是害怕自己的举动会破坏儿子的幸福,倒也把心底是不是涌上来的恨意按下了几分。
玄凌看在眼中,故意令人把清河王一家的席位同舒贵太妃安排地很近,又令人悄悄拿了果子给予澈和娉婷,哄他们拿去献给舒贵太妃。舒贵太妃一见孙儿俊秀孙女俏丽,都生得雪团一般,张口便祖母祖母叫个不停,又都嚷着要祖母先尝自己的果儿,惹得席上众人都忍俊不禁。
钦仁淑太妃素与舒贵太妃不和,但见着两个孩子这般可爱,也忍不住赞了两句,心里想着早知道这次过来就把和珍族姬婵娟一并带来了。庄和德太妃和顺陈太妃则暗暗有些感伤,玄汾成婚多年尚无所出,就是两位太妃也忍不住怀疑他的生育能力了。可这些话终究不足为外人道,两位太妃只能强颜欢笑,看向几位皇子皇女和王子王女的目光也炙热了许多。
PS:关于两个帝姬的年纪的依据:乾元十五年,甄嬛的嫂子薛茜桃跟丈夫做戏那一段,欣贵嫔曾说过我们淑和帝姬今年五岁。乾元十三年六月十九,是温仪周岁礼。
51。念儿孙舒妃陷两难 为母谋玉姗再怀孕
舒贵太妃本以为朱成璧会在太平行宫使出什么下作招子折磨自己,可是住了几日,朱成璧除了在头个晚上的宴会上露了个脸,完全没有召见舒贵太妃的意思。舒贵太妃也因此稍微松了口气。只是没过几天,舒贵太妃就听说这次来太平行宫,一向无宠且本被禁足在棠梨宫的甄美人,也因着是杰宝帝姬的生母与帝姬一同前来。
舒贵太妃心中彷佛重新燃起了一团火,甄嬛那个背叛清儿的女人,竟然还好好在这世上享受着荣华富贵么!她倒是享福了,清儿却一直饱受当年风寒侵体之苦,如果这种女人也配得到幸福,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至少也要让她为清儿赔罪才是!
舒贵太妃想着自己终究是甄嬛和玄清的见证人,甄嬛对自己应该也有几分忌惮吧。等入了秋,自己一介空门中人,定会被送回凌云峰,要找甄嬛理论只要趁着在太平行宫的这段时间才行。舒贵太妃心中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甄嬛,却因年久境迁,自己当年在太平行宫的旧人早就或死或散,一个也找不到了。舒贵太妃又不敢把这事情托付给一般并不相识的人,派自己身边的积云去又太过显眼,一直纠结了许久。
期间,舒贵太妃难免着急上火得厉害,清河王妃朱贞训便时不时带着予澈和娉婷前去侍疾。舒贵太妃倒是借此得享天伦,不过也因此愈发没有机会独处,等同甄嬛接上头都是在两个多月之后,这是后话。
然而在此之前,岐山王府又一次传来好消息,去年中秋刚刚因诞育和珍族姬婵娟册封了庶妃的玉姗,又一次传出了喜讯。而在岐山王府的信使到达太平行宫之前,这个消息已经通过天听处传到了玄凌的案上。
把纸条送于烛上点燃,看着跳跃的火焰渐渐吞噬掉洁白的纸片,玄凌长叹一声,玉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明明知道那个生子方一旦用得过于频繁,会对母体造成不小的损害,可为了能赶在岐山王对自己厌倦之前生下儿子,好让自己能够册封侧妃,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么?
放在别人身上,玄凌大概会说那个女人真是贪图荣华富贵啊,可是玉姗是为了什么,玄凌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沉吟了一会儿,玄凌喊来李长,换过已经冰凉的茶水,玄凌略略啜了一口,问道:“岐山王府现有侧妃庶妃多少?”
李长略一思忖,道:回皇上,岐山王府侧妃庶妃早已满额。这些年来皇上还特旨为岐山王爷赐下了三位庶妃,再加上去年因和珍族姬晋封的玉姗庶妃,岐山王府共有侧妃二、庶妃八。”
已经这么多人了吗?自己最初安排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么多,也难怪玉姗这么拼命地要往上爬,毕竟王府里有正式编制的女人就已经超过了十个人。玄济又是个好色的,玉姗本来年纪就不小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稳固自己的地位,一旦玄济又另结新欢,她跟女儿在府中都会生不如死,更不要说为母亲正名了。
放下茶盏,玄凌说:“传夏刈来一趟。”
李长心中一凛,夏刈在处,自己也要回避的,只不知道皇上又要拿谁的把柄了。看李长这样沉吟,玄凌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儿?”
李长躬身道:“回皇上,听小厦子说,这几日冲静元师似乎一直在寻找甄美人的居处。”
一听到两人的名字,玄凌猛一抬头,“她们接上头了没?”
“还没有。”不知道玄凌为何突然严肃起来,李长微微瑟缩了一下,“甄美人的禁足一直没有解,冲静元师又不肯假手他人,只自己同身边的积云师太一同在太平行宫四处寻找。”
“那就好。”玄凌松了口气,坐回椅子,“别管她们,左右太平行宫这么大,一时也找不到的。”想了想,又道:“这样吧,让乳母把杰宝抱到皇后身边去,就说天热了,帝姬人小怕热,美人份例的冰太少,怕热着了帝姬。”
李长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夏刈就进来了。对着玄凌见过礼,夏刈垂手侍立并不多言。
“慕容四小姐可动身了?”玄凌问道。
“回皇上,半月前慕容四小姐已然动身。”夏刈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个字。
玄凌点点头,“唔,你一路安排好人跟着,务必不能出一点差池。”
夏刈拱手道:“属下遵命。”
“还有,先前慕容氏的旧人可都召唤地怎么样了?”玄凌很是满意,又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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