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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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天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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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讶异,只觉困惑:“长公主似乎对下官有敌意,下官可是有何地方冲撞了长公主?”

“呵,谁人不知苏尚书人中龙凤,恭顺谦谦,岂会不知好歹冲撞本宫。”东惜若言语讥诮,眼色宛如天上的冷月,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苏允,别企图对我父皇阿谀奉承,挑拨君臣关系,你以为方才那番说辞,本宫便会对你感激?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伎俩。”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傻分不清是非善恶的蠢公主么?

语罢,东惜若毫不留情地上了肩舆,只留苏允一人身形僵在原地。

那凛凛华贵之气令他震慑,苏允若有所思地望着渐渐消失的肩舆,心思莫测,只觉心冷如冰。

东国的长公主,东惜若,年方十二,却有那般高阔心智,到底是传闻有误,还是她本性如此?

第24章 北国重月(1)

   东帝的寿辰,三国臣使来贺,借这次贺寿的机会打算向东帝提和亲一事,虽都未曾明说,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于是,当夜寿宴结束之后,三国臣使都在东国的行宫内暂住几日。

沧澜大陆和平多年的四国鼎立的格局,终究要破局了。

行宫内,万盏灯火摇曳,漆黑的夜幕下,仿佛无数明珠闪烁。一处寝房内,灯火辉煌,金色的光散发着,拂过白玉作的棋盘。

一枚黑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棋盘上,将对方的一条大龙拦腰截断。

男子放下手里捏着的黑子,苍白修长的手稳定而迅捷,点死了对方的去路。冷玉般秀白的脸庞冷然凝定,他有着贵族也难以企及的气质,优雅沉静、散淡超然。

他正是北国摄政王,萧重月。

白子已然没有了退路,坐于他对面的一个男子约莫二十左右,年纪和他相当,男子手执白子,看着棋局,不由赞叹:“重月棋力之高,堪称国手!”

“赢长谬赞了。”萧重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墨玉般的眸子里却有隐隐的笑意,仿佛是从海底深处弥漫出来一般,如水般平和温凉,“尚未到绝地,如何便弃子?”

李赢长心中暗自叹息,即使两人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像萧重月这样沉静平和的人,他始终看不出深浅。

“你真的打算替那个小皇帝说亲?”想起萧重月让他暗中查探东惜若所有过往的事,他终于没忍住问出口,“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这对北国称霸有利无弊。”萧重月拿过他盒中的白子,放在了布满黑子的某处,“赢长下了这一步,我们便是平手了。”

李赢长低头看去,吃惊,接着便立刻明白了,猛一拍脑袋,大笑道:“重月,难怪你能在那琼楼玉宇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却只能落个江湖草莽。”

萧重月只微微一笑:“赢长何必自谦,你乃英杰之才,武林称霸指日可待。”

“重月,你这是在笑话我!”李赢长无奈,谁让当年二人刚认识的时候,他吹牛吹得差点背过气去。

萧重月似是也想起了当年的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诚挚的笑意。

“好了,我也不说废话了。”李赢长立刻正了脸色,将他所查到的消息娓娓道来,“重月,你确定今晚你见的是东惜若,东国的长公主?”见萧重月沉默,他蹙眉,百思不得其解,“东国皇宫有我安插的眼线,她称东惜若自小胆小怕事,怯懦无能,但单纯善良,过于亲信任何人,她和离妃母女二人也相处亲密,从无嫌隙,和你说的那位长公主完全不同。”

萧重月从棋盘上拿掉了一颗白子,下了一颗黑子,语声平静无波:“今日一见,东惜若并不像传闻那般,只是金钗之年便聪慧敏俐,胆识超人,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深的城府。”

但,令他费解的是,东惜若贵为东国第一长公主,身份超然尊贵,有东帝和惠皇后庇护,何苦伪装那么多年?以离妃的背景,定然威胁不到她,更何况,东惜若今年约莫才十二岁。

他又将黑子下在白子大龙旁的某处,棋局忽然逆转:“赢长,我让你查这些,只是想确定一些事罢了,至少知道,东惜若此人不容小觑。”

李赢长不以为然:“区区一个毛小孩不足为惧,再怎么聪慧,终究是个姑娘家,成不了大事。”

萧重月凝视棋局,摇头:“赢长,轻敌乃大忌,要知道当年只是武氏庶族出身的武则天,身份低微,最后却取李唐江山而代之,一朝成为女皇,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说着,又将一颗黑子拿走,落下白子。

“你担心东惜若不会答应和亲?”

萧重月点头:“东帝视东惜若胜过自己,以他爱女成痴的性格,定不会强迫东惜若,除非她……”他忽然沉默。

李赢长好奇:“除非什么?”接着又凝重神色说,“重月,你何不将东惜若占为己有,可助你一臂之力,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心中怀有鸿鹄之志,不屑做那君子脚下的屈膝之臣。”

萧重月微微笑了笑,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笑意隐秘莫测:“我心中早已有打算。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会一一讨回。”

“重月……”感觉到他身上骤然深重冷凝的气息,李赢长再也忍不住问出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疑虑,“为什么你从不相告你的过去?我当你是唯一深交的朋友,那你呢?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发自内心地让人害怕。”

萧重月收了笑意,低声说:“赢长,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永远不会在相信别人的基础上去做事,即使我知道,仇恨和**只会让人更寂寞。但我不得不这样,即使是你,也一样。”他忽然一声重重的叹息,“赢长,但我是将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的,我那样的过去,只会给你徒增危险和麻烦,毕竟你将来会是称霸一方的英雄。”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罢了罢了,不管如何,你萧重月一直都会是我李赢长的好兄弟,有我李赢长一碗粥喝,必有你萧重月一杯羹!”李赢长不在意地挥手,接着皱眉,“你总说我将来会称霸武林,号令群雄,说得你好似和神棍一般。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游手好闲的德行,我老爹都气得快从棺材里跳出来恨不能掐死我。”

他玩世不恭地笑笑,“当然,这是我老娘自个儿说的,我有那样强悍如天的老娘在,我做什么事她都不如意,老窝囊废窝囊废地叫我,在她眼里,我老爹是最强最好的男人,其他男人都是窝囊废,包括她的儿子我。”

听他那般絮絮叨叨的闲话常聊,萧重月只觉心情渐渐开怀起来,不由感喟:“你别不知足,我倒是极为羡慕你的。”他抬头看李赢长,又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提醒,“赢长出来那么久,你娘不会担心么?”

闻言,李赢长顿时面色煞白,惊得立刻跳了起来,脚下运气用力一垫,如箭般飞出窗外。片刻,又忽然折回来,趴在窗边低声:“忘记和你说一件事,我曾在我娘的密室里见过一幅画,那画中人看着挺像东国的惠皇后。哎,我走啦,这一走不知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说罢,身形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里。

第25章 北国重月(2)

   房中只剩下萧重月一人执着棋子,静静地凝视着那一盘被他改过的棋局。

白子绝地逢生,黑子陷入危境。萧重月脸上浮出了一个深深的冷笑,尚未到绝境,如何便弃子?

想起方才李赢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望向窗外,外面夜色如磬,黑沉沉的苍穹之上如同潜伏着一头沉默的野兽,沉沉的令人压抑。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眸光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柔的流光。

当年那个人,会是惠皇后谢锦惠么?

“公子,属下有事禀报。”门外,忽传一声低低的声音。

“进来。”萧重月恢复神色。

一人一身黑衣,推门而入,朝他握拳禀报:“昨晚西楼玉从寿宴出来之后,并未回到行宫,去见了东国的长公主。南宿臻回到行宫之后,就没再出去。”

萧重月点头,黑衣人退了出去。

他起身站到了窗边,静静思忖。

西楼玉动手竟那么快,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或许,他和东惜若一样,只是多年来的伪装而已。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荣耀和地位,权谋和争斗,仇恨和复仇……身处在那个权力巅峰的皇宫,长年累月,对于那个傲视天地的帝座,任谁都会觊觎。

傲娇厌世的西楼玉也不例外。

正想着,窗边突然露出了一颗头来,竟是返回来的李赢长。

萧重月诧异,蹙眉:“怎么?”

“算了,我不回去了,打算就此跟着你混得了,我可不想回去做那个忍辱负重的孝顺儿子,我见我老娘那眼神就后怕。”他歪着脑袋,仰头望着萧重月,目光希冀,“你别不说话啊,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萧重月笑道:“怎么会?想留就留吧。”

李赢长立刻直起身子,重重拍上他的肩膀,豪气冲天道:“果然是好兄弟!兄弟,出去小喝一杯?”

萧重月摇头:“不了,喝酒误事。”

“那……要不去窑子找姑娘乐乐?听说,这东国盛产美女……”

他话还未完,萧重月就说:“醉生梦死只会让自己麻痹,过度纵欲只会让自己陷入危境。”

李赢长下巴掉地,望着眼前这个超然于世、淡漠冷静的人,无语至极。

“萧重月,我看你也别当什么摄政王了,出家当和尚算了。”接着他又郁闷道,“和尚都没你这么清心寡欲的!你看人家辩机和尚,背地里和高阳公主谈个小情说个爱,临死都不后悔。我看你以后死了,找女鬼谈情说爱去吧。”

“算了算了,无趣,我自个儿喝酒找乐去。”

李赢长头也不回地消失,只留下脸色苍白的萧重月独自站在黑夜里,怔怔地出神。

冷冷的夜风吹到他的脸上,却令他浑身发寒,犹坠冰窖。

爱欲情痴,这些东西有何用?到最后只会成为自己的负累。就像他当年那样,年少轻狂倾尽一切付出自己所有的深情,最终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伤害。

这种致命的弱点,他怎么能保留?这些只会在成就大业的道路上阻碍自己。

想着,他心中越发沉冷,正欲关窗就寝,黑夜里一道凌厉的芒色激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叮”一声,两截断裂的飞刀掉落。

萧重月竟岿然不动,依旧站在窗边,神情又清又冷,朝外面虚空处淡道:“壮士在梁上待了许久,可否出来一见?”

隐匿许久的苏允吃惊不已,飘然落地,对着他笑道:“摄政王大人好深的内力,在下佩服!”见他沉默,看也不看他一眼,苏允心中一沉,神情却恭谦温润,“摄政王大人,在下有要事相商,可否进屋一谈?”

“请。”对于苏允深夜到访,萧重月有些意外。

苏允缓步走进屋内,看到桌上那一盘棋局,眼色不易觉察地变了一变,只听负手立在窗边的那人静静问来:“苏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苏允缓声道:“在下想和摄政王大人做一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萧重月依旧静立不动。

苏允微微一笑,将棋盘上的黑子悉数拿去,只剩白子,“摄政王请看。”

萧重月转过身来,注视着那棋盘上用白子写成的“皇”字,不由定了定,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下知道像摄政王这般人物,定是心怀沟壑之人。”苏允的笑容渐渐莫测,“只要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在下许诺,一年之内,北国的帝位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哦?是么?”萧重月却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蔑笑声,“苏大人好大的魄力,如今你在东国区区尚书之位,无权无势,你怎就有信心和能力助我一臂之力?”

那种不屑的语气,令苏允的神情当下一僵,接着他的眼神有些尖锐起来:“自然是有,摄政王以为在下为官两年,就只得了个尚书之名?只要摄政王答应,我便能许诺,希望大人能好好权衡。”

萧重月漫不经心地转过身,神色淡定:“以我在北国的地位和权势,何须苏大人的帮助。何况,我要那区区皇位有何用。”

苏允从未料到他竟然一口拒绝,他身形僵在那里,看着在窗边负手而立的人。

燃起的青檀香,在房间内绕出了一圈圈诡谲的白色痕迹,窗外的夜风吹来,白色雾霭只萦绕在萧重月的周身诡谲万变。

这个多年浸润在诡谲波澜的政治权谋之中的男子,性格沉稳,安宁平和,恭谦有礼,然而,那种“非人”的淡漠超然却令苏允忍不住对萧重月寒颤起来。

如此深不可测之人,怎会对那皇位毫无野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允的眼神瞬息万变,他不确定地问:“莫非摄政王要的是整个天下?”

萧重月却沉默不语,依旧静默凛然地站在那里,仿佛天下万物任他予取予求。

没有想到,这个人竟有如此野心和心思。

苏允神色隐晦不明,缓声冷道:“摄政王好大的野心,要知道这沧澜大陆赤炼城的城主才是世间的主宰,摄政王这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夜已深,苏大人请回吧。”萧重月也不辩驳,直接下了逐客令。

闻言,苏允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天上清辉皎皎,夜幕如拢薄薄的蜜色,萧重月抬头望天,只觉这繁华万千也比不过此时浩瀚如海的心境。

赤炼城强悍如天的神力只是世间以讹传讹的传说,不足为信。即便有,能者为王,只要他找到赤炼城所在,挟制城主控其神力,整个沧澜大陆,便落入他一人掌控了。

第26章 乱点鸳鸯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开,晨曦初露,万物如生光辉,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狩猎的围场上,旌旗飘飘,号角鼓吹,马蹄嘶吼。

东帝寿宴的第三天,神庙祈福之后,便要进行一次为期两天的大范围射猎,射猎最多者可以向皇帝讨一个恩旨,这是东国皇族素来的一个礼俗。由于今年贺寿的还有三国的臣使,因此,三国臣使也在邀请之列。

东国长公主向来得东帝宠爱,所以也被恩准与太子东清焱同行。

东帝坐于上席,东惜若和东清焱各居两旁,三国臣使于下席分别左右而坐,之后便是朝官,其余武将皆身着骑装,参与围猎。

东帝依礼将酒洒地,紧接着张公公高呼一声礼成后,隆隆的敲鼓声霎时响成一片,直冲云霄。东帝举起手中的红旗,挥下的那一刻,顿时乱马奔腾,尘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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