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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语思焦急地等待着易轻寒,连着几日了,为了会试一事,东厂的人是忙得连口气都喘不匀。监视、搜身、调查主考官是否与考生有关系,有关系的还要密切注视等等。易轻寒自从开考前几日便离了府住到东厂衙门,蓝语思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只能与易安抱怨。
朝廷没有为这届会试考生准备统一的粗布衣衫,易轻寒派人买的那些粗布全都积压在手里,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蓝语思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找到多家布庄,又将积压着的粗布低价卖了回去,损失一大半银子不说,累着人力物力,蓝语思急得嘴里都起了泡。
“相公,可都妥当了?”易轻寒派人传话说今日会提早回府,蓝语思知道,许是要告一段落了。
“妥当了,只等着放榜了。”易轻寒虽有些倦意,但难掩眼底的喜色。
“那你可知道,粗布都积压在手里了,前几日我叫易安求着几家布庄,折价卖了回去,损失了好些银子。”蓝语思皱着眉头说。
“晓得了,损失便损失了。”易轻寒从怀里舀出十张两千两银票,递到蓝语思手里说:“总能补回来了吧。”
蓝语思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到:“偷的抢的?”
“凭你相公还需去偷去抢吗!这是人送的。”易轻寒想起齐瑞祥送银票时的模样便勾起嘴角,齐瑞祥手里已经没银子了,所有的银子都压在那批布里。还未得知此场会试不需做统一的粗布衣衫时,齐瑞祥便想将那批布卖掉,然而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出手的,只能另想办法。
蓝语思看着易轻寒那熟悉的,带着一分胸有成竹三分得逞似的笑,心里隐隐有些觉察,于是试探地问到:“你,早就知道今次恩科不会做统一的衣衫?易安也知道?”
易轻寒稍微迟疑了一下正要否认,未等他说出口蓝语思便肯定了心中所想,不由得气道:“合着只有我一人是傻子,就连易安知道的都比我多,是吧。”
易轻寒见蓝语思的小脸倏地便黑,心知不妙,连忙说:“娘子多想了,相公不知。”
“不知?”蓝语思倏地站起来,越想越觉得易轻寒早就知道了此事,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故意布的局。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易轻寒不是个看重钱财之人,为何会想到赚那批莫须有的衣衫的钱,其中定有猫腻。
“真的不知,娘子。。。。。。”易轻寒从未见过蓝语思此般模样,连忙站起身。
“不知便不知吧,我累了,这几日想着这件事,有些乏了。”蓝语思自嘲地说:“我本就是个粗俗妇人,损失了钱银子岂能不着急,相公是做大事的,必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易轻寒跟着蓝语思进了卧房,黑暗中,她好像默默走到床边,脱鞋上床。
“娘子。。。。。。”易轻寒有些忐忑,他不愿告诉她这些事情,免得她为自己担心。他觉得,做他的女人便要开开心心地一辈子,他不想让她生活在尔虞我诈里。
“我乏了。”蓝语思闭上眼睛。
“娘子,为夫真的。。。。。。”易轻寒没了底气,见蓝语思已经觉察,便老老实实地承认。“其实,是为夫设的局。。。。。。此事凶险,稍有不慎便。。。。。。”
蓝语思倏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气也消了大半,犹豫了一下便说到:“隔墙有耳,若真的凶险,便不要说了。”
“不气了?”易轻寒轻轻地问。
“比起生气,我更怕你有危险。相公,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莫要骗我好不好,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我总不会给你添乱的。倒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就买了镇北城的那批布,若是买了亏得更多了。”蓝语思说到。
易轻寒深深望住蓝语思的眸子,忽觉一直被自己当做孩子般看待的妻子,其实已经很成熟,或许,她可以为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舒坦些,做我的女人,只要开开心心便是了,什么都莫要担心,莫要想。”易轻寒抚上蓝语思的额头,说到。
“我怎能不想,怎能不担心,越是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就越是担心。”蓝语思坐了起来,说到:“你总是想自己扛,殊不知我会觉得自己很无用,就连陆夫人都可以为了自家相公装疯避祸,我就这般无用吗?”
易轻寒深深望住蓝语思,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算我帮不了你,也可以听你倾诉,若是有些什么纰漏,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蓝语思越说越激动,“为何连易安都可以与你一起承担,我却不可以。”
看着蓝语思唇红艳艳的模样,易轻寒一时心动,搂住她便落下吻。
**红帐,软衾温香,果然肌肤相亲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一番折腾后,易轻寒抱着喘着粗气的蓝语思,轻轻说:“日后若有事的话为夫定会与你讲,绝不食言,但你也要答应我,莫要担心莫要做傻事。”
蓝语思回身抱住了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应了。她不求他立刻便改了这毛病,但他既然肯应,便是个好兆头。
两人缠绵了一阵,易轻寒又起身吃饭,蓝语思说到:“官服舀来,腋窝处破了线,脱下来补补,这几日累着了吧。”
起身燃起灯烛,屋中一瞬间光亮起来。“方才这般暗,你怎地看到我腋窝处破了线,是在暖阁里注意到的?”
“不是,再暗上一些我都可以看得到。”蓝语思说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呢?”易轻寒随口问到。
“那也可以看到,所以休想瞒我什么。”蓝语思穿针引线,将易轻寒的官服缝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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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易轻寒便起身离府,临走前亲了亲蓝语思,说到:“撒了这些时日的网,今日相公便要捕鱼了。”
蓝语思心里高兴,起身问到:“是捕什么鱼?”
“礼部尚书简青阶。”易轻寒抚上她的小脸说到:“等相公回来讲与你听。”蓝语思看着易轻寒的背影,忽地心里明亮起来。
易轻寒到了东厂,领着四十几名番役便直奔礼部尚书简青阶府上。砸门而入,便见几个下人飞跑着进府报信。
身着麒麟服的易轻寒大步走向内院,身后一群番役凶神恶煞地跟着,简府养着的打手不敢上前,自顾自找地方躲了起来。不是他们舀钱不办事,实在是这年头无人敢惹东厂。
“来了,本官等着呢。”简青阶挥挥手,将身后的妻妾儿女们赶回后院,对着易轻寒说到:“易大人,别来无恙。”
“简大人客气了,本官早就说过,你我是后会有期。”易轻寒森然一笑,吩咐左右私下搜查。
“易大人要什么,本官便给什么,唯有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要惊扰到本官的老母及妻儿。”简青阶早朝上又被人参了一本,直指他私下里将今次会试考题出卖。前几日也有人弹劾他,然而自知并没做过此事的他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便也没多加在意,毕竟,庆元朝弹劾之风甚行,几乎每个官员都弹劾过别人,每个官员也都被别人弹劾过。
然而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简青阶便有些觉察,尤其是今日早朝,庆元帝竟大发雷霆,隐隐有彻查此事之意。
“此事本官说的不算,还要看简大人您是否知情识趣。”易轻寒凑近简青阶,压低了声音说到。
众人似乎早有准备,搜出了地契金银珠宝若干之后,又将府上大管家押了出来。简青阶面色铁青,看着大管家不语,跟着易轻寒又回到东厂大狱。
易轻寒没耽搁,立即将他押去了审讯室。
“简大人,说吧,会试考题卖得多少银子。”易轻寒也不用刑,吩咐左右将简青阶脱得寸缕不挂,丢到当中。
简青阶忍着羞辱,抬眼看向易轻寒说:“易大人,凡事做人留一线,若哪日本官洗脱罪名,你在本官面前又当如何自处。”
“哼,不会有这一天了。”易轻寒说完便示意人将简府大管家带了进来。
“万岁爷吩咐本官尽快彻查,本官也不想多废话。”易轻寒看着那大管家说:“你,在会试前五天,在一家茶肆里与王福私下见面。你得钱两万两,用一个褐色钱袋装着,王福则得考题,用布褡裢装着的,是也不是!”
那大管家本想誓死不认,没想到易轻寒竟连此等细节都探查到,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章,简青阶的事情便会大白了呵呵,小易和小语也将进入最后的考验。
77第七十七章跟你混了
第七十七章跟你混了
“呵;易大人知道得如此详尽,莫不就是这其中的当事人不成?”简青阶木着脸冷笑着说。
“如此详尽?呵呵,既然为圣上办事,便要尽心。莫说这件小事,就算简大人你做过的大事;密谋的大事;本官也早已查得清清楚楚。”易轻寒眼神一凛;看向简青阶。
简青阶倏地抬起眼;盯着易轻寒看了看,便又佯装无事地低下了头;冷笑着说:“易大人要审便审;本官也无甚话说。本官身为主考官;绝不曾做过此事,他日见了万岁,你我再做计较。”
“呵,不怕本官拿你家眷了?”易轻寒嘲笑地看着简青阶。
“天子脚下,本官清白之身,易大人也不会做得太绝,若是日后万岁问起,易大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砍的吧。”简青阶那时怕易轻寒将自己的家眷一并带走,所以才说了几句软话。此时知道其子简广笔必定去寻徐止求助,便放下心来。
“本官是不会做得太绝,但却不是因为怕了你,本官是没功夫管那么多。待你罪行败露之后,自有那苦寒之地收留你的老母独子,自有那教私坊纳了你的妻女小妾。”易轻寒勾起一边嘴角,眼里满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本官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你们这些鹰犬迫害,纵是屈打也不会成招。”简青阶抖着嘴唇说着。
“哈哈哈,来人,给这个有骨气的用刑。”易轻寒说完便挥挥手,一旁的番役端着一个瓷碗便走了过来。
简青阶被吓怕了,想起上次的遭遇,连连往后退着叫骂着,边骂边挥舞着手臂。“畜生!鹰犬!你不得好死!”
那番役生怕易轻寒听了气恼,一把便将他的两颊捏住,将碗里的药汁倒了进去。
“莫怕,不是那催情之药,总玩一种把戏岂不是很无趣。”易轻寒看着他惊慌失措地将手伸进喉咙里抠的样子,冷笑一声说到。
简青阶呕吐起来,抠出大半药汁,低头颤抖不停。
“快灌解药,你怎能给简大人喝毒药。”易轻寒装模作样地对着方才那番役说。
那番役听了赶忙又端起一个瓷碗。简青阶看去,只见墙边桌子上摆了二十几个瓷碗,不寒而栗。
简青阶只觉浑身发热,那番役又将一碗药倒进自己嘴里,过了半晌方才觉得舒服些。
“简大人骨头硬得很,本官也是无法,再来吧。”易轻寒对那番役说到。
那番役听了又依着次序端起第三碗,倒进了简青阶嘴里。如此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简青阶早已奄奄一息,于是又被灌了一碗参汤,这才悠悠转醒。
给犯人依次喝下毒药、解药、毒药、解药、毒药、解药,也就只有东厂才做得出来。偏还都是不同种类的毒药,短短两个时辰,简青阶尝遍了世间苦楚,骤冷骤热,浑身青紫,奇痒无比,五脏俱损。
“简大人累了,先送下去歇息吧。”浑身□青紫一片的简青阶被番役拖了出去,留下那大管家独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管家,久等了。”易轻寒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简府大管家。
“大人,小的都招,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那大管家声音里带着近乎求饶的语气,又有些绝望,磕头如啄米。他确实为了爱女筹银子,偷偷进了简青阶书房偷得那考题。招供,死路一条,不招,连简大人都被用了刑,何况自己。
“你的命,是你的,任何人都帮不了你。”易轻寒往后靠坐,悠悠说:“齐瑞祥老东家是你的亲家?”
“大人英明。”那大管家堆坐在地上,心道这东厂怕是全知道了,于是很是配合地说:“那日,小人的女儿来找小人,说是需要大笔的银子为其夫婿走动关系。她的夫婿便是小人的女婿,也是齐瑞祥老东家的独子,小人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一时鬼迷了心窍,便……”
“等等,齐瑞祥乃本城最大的布庄,还需与你要银子?”易轻寒打断了那大管家后面的话,问到。
“小人起初也纳闷,后来听女儿说,齐瑞祥新进了一大批粗布,银子都压在上面,转手也是一时无人接洽,这才……”大管家绝望地看着前方,恍如隔世。
“你的女婿所犯何事?”易轻寒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是为了供词,仍旧不紧不慢地问着。
“他,卷进了一场人命官司。”大管家眼睛里已经没了生气,沙哑着声音说到。
“哦?人命官司?记起来了,死者是我东厂小吏封旬之子。”易轻寒做恍然大悟状。
“小人自知罪无可恕,愿以死相抵。”那大管家想到此案若是定罪便是抄家灭门之祸,好在独女已经嫁入齐家,自己老伴也是多年前便早逝了,孤家寡人无所牵挂。
“你自是罪无可恕,但舍得爱女落入勾栏吗?”易轻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到。
“大人,小女早已嫁入齐家,并不是我家的人了。”那大管家猛地抬起头,看着易轻寒说到。
“哦,是是是,想起来了。”易轻寒一拍椅子扶手,又说到:“伙同卖取考题,不是进勾栏,是死罪!”
那大管家跪着往前爬了两下,说到:“大人,这话怎讲,此事全是小人一人所为,一人所为。”
“此事事关重大,就凭你一人?”易轻寒大喝一声,招呼两旁的番役用刑。
那大管家被绑在一张排满铁钉的长椅子上,用绳索将人捆紧。随着两边人越来越用力,椅子上滴滴答答地留下了血。
“莫要有所隐瞒,也休想包庇,若是没有同伙,那你女儿便定是一起行事之人。”易轻寒走到那大管家身前,蹲□子慢悠悠说到。
“大人,大人,我女儿确实不知此事,求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大管家奄奄一息地说。
“一个妇人,确实。。。。。。”易轻寒用手托着下颌,装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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