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可要不得,龙凤可是太子爷和您呀!”红梅叫了起来。
“不懂就别乱说,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没教好呢。你抽到什么签了啊?我看看,快点。”红梅和雪缨拉扯着,旁边的三个人可是若有所思。绿水要回客栈,蓝风只好陪她先回去。
雪缨也出了观音庙,在街上逛了起来,金燮冰因为等亓雨欣出来有些晚,和她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偏生人又多,没法赶上。金燮冰似乎有些急躁,亓雨欣倒是有些欣喜。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红梅和赫苏叶焦急的声音,雪缨不见了!街上的人摩肩擦踵的,雪缨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金燮冰拉起亓雨欣,慌乱的拨开人群,四处张望着找寻雪缨。
雪缨本是跟着抬着观音像的队伍跑,扮观音的人看起来倒真有出尘的姿色,神态端静,仔细一看发现竟是男子,雪缨好奇地迫近好看个真切,心里想着若是让雨辄来扮,说不定还更好,心里有着一些计较,什么时候让雨辄扮扮姑娘。等雪缨回过头要叫红梅她们时,才发现找不到人了,开始觉得慌张了。
红梅都急哭了,几个人都想起了雪缨走丢的那次,那时雪麟刚出生,瑶姬在坐月子,亓浩陪着她,就让他们兄妹几个自己去夏宫避暑,回去的路上雪缨不安分了,吵着要下马车去玩,雪胤不让。她就在经过闹市烟云的时候嚷着停车,让红梅跟着,进了一间民居解决三急之一。出来的时候,马夫见公主低着头坐进马车,也就走了起来,后面跟着的雪胤他们也跟着离开了,没有人发现公主的侍女不见了。
等到了燕京的时候,雪胤他们才发现雪缨让红梅穿了她的外套,自己跑了。御林军都调动了,所有官兵都找重阳去了。良姑姑气得把红梅打了一顿,要不是看在她的老脸,红梅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红梅哭得可凄惨了,不然要她怎么办,公主威胁她,她敢不从吗?
可是等雪缨玩腻了,才发现雪胤他们不在,也就是那时遇到白薇的,阴错阳差的救了白薇。那时亓浩已经把大亓翻了几翻,劳师动众的,好在有惊无险,所以雪缨后来才一直被禁止出宫,只是野性难训。
当前后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被推来挤去,不知所措的时候,雪缨开始慌张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突然,眼角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皱成一团的脸一下子笑开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金燮冰看到了那个平时平时气焰嚣张的人无助地于人流中跌跌撞撞时,心似乎轻松了不少,正要冲过去迎接那个笑容时,雪缨却已经投入来人的怀抱,脚步就这样生生地止住了。
“赫苏,赫苏,还好你找到我了,幸好。”雪缨紧紧地抓住赫苏,赫苏叶也紧紧地抱住她:“是啊,幸好找到你了。”
金燮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雨欣扯了扯他。
‘我一直站在你身后,等着你偶尔的回头,只是你宁愿对着前面流泪,也不愿回身避风’,雨欣手里紧紧捏着那张纸签,上面写着,莫怨东风当自嗟!
。为您。。
第四章 订亲 合纵连横
中秋过后,各国的公主们都回去了。宫里传来无双早产了,女婴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而相府也频频向金燮冰发消息说无忧病重,太子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十天后就到了燕京。
太子把涟涟和那拉兰带回来了,安排住在潇湘馆。亓浩是不管的,就是听到内侍们议论太子带回来的女子都长得国色天香,他也一笑了之,想起瑶姬不经意间显露的媚态,心情就十分怡然,经常匆匆放下奏折,去和瑶姬闹闹。
瑶姬看了也好笑,推了推他说:“怎么皇上还跟重阳似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亓浩说:“朕听到权昌他们几个在说胤儿带回来的姑娘,说是长得十分好看啊,不知道比我的颜汐若何啊?”
瑶姬一听,脸色沉了下来,说:“臣妾年老色衰了,自是比不得那些芳华正当的美人了。”
“谁敢说你老了?能称得上美人的,除你之外可就没人了。”亓浩把瑶姬抱了起来,往内室走。
瑶姬圈住亓浩的脖子,点了点他的鼻子,说:“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啊?”
“真想知道?”亓浩把瑶姬放在床上,俯下身来,亲了她一下,说,“朕那日听见亓雪麟对你的宫女说的,也就记下了,没想到,真管用啊,喜欢吧。”
“什么?”瑶姬坐了起来,想雪麟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倒是懂得调戏宫女了。
“所以啊,麟儿也大了,赶紧让他住到其他地方,随便他要哪里。”瑶姬看着把她压倒的亓浩,一脸气结。太子的事,无双也来晦涩地向瑶姬表示过不满,瑶姬原本还劝她,如今看来啊,这说不定是遗传呢!
其实美女效应关键不在涟涟有多倾城,而在于涟涟带着不常见的西域特色,那金发碧眼,突出的五官都让人震撼,物以稀为贵,人以罕见为美,就如当年对丽妃的赞扬。丽妃本是西南一部落首领献上的贡品,却因那一曲惊艳的孔雀舞宠极一时。连百姓都道大亓皇宫里,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住着两位绝世美人,适逢瑶姬怀着身孕,那美人封妃,一时风头盖过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瑶姬。
第二天,瑶姬在逛上林苑的时候,正好遇见涟涟和那拉兰,两人向瑶姬请安后,就跟在瑶姬后面陪她四处看看。
瑶姬看到涟涟,虽然看她碧眼高鼻显得另类,却是不知名地觉得亲切,不禁和蔼了几分。会回嘉仪宫后,良姑姑问起,瑶姬说:“你说笙儿如果在的话,是不是也跟她一般大了?觉得她惹人怜爱,就想好好疼她。”良姑姑想着,不禁也落了泪。
当年嘉琳歇斯底里地冲瑶姬喊着:“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你母妃不过是战利品,我母后可是大将军的女儿,你还年长,为什么我却要先去乌拉和亲?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是你让大哥去求父皇的吧,所以你才能留下,所以之后你下嫁强大的亓国!而如今又来吞并乌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啊,连金铭也不肯放手?”瑶姬知道嘉琳恨她,却没想到嘉琳会用她自己的孩子掉包,带走刚出生不久的雪笙。
亓国不想插手海对岸的波图国的事,那拉兰只能耽搁在这里,而叙利国和邴国却都派了使者前来求亲。叙利国想要把萨达明珠嫁过来,而邴国想迎娶重阳。花魁安给重阳,表面上是对大亓的敬意,其实是把重阳推上风口浪尖,暗地里对大亓发难。重阳不理解瑶姬的用心良苦,让亓雨欣出场既是大亓露过面,即使要寻事,大亓的二公主也比不得重阳尊贵,怎么着来求亲的身份也就低了一等。
亓浩一听就大发雷霆,大亓是泱泱大国,还轮不到用公主去和亲,叙利国的公主要么就当成贡品一起送过来,要么就安分地呆着!亓浩的斥责让两国的使者颜面无存,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雪缨这次惹恼了亓浩,真的把她囚禁了起来,还禁止任何人探望,由着她在寕溪阁闹,不再管她。雪缨把砸的碎的东西都砸光了,恨恨地走来走去,忍无可忍,拿起书就扔了过去,正巧砸在端着一碗羊乳子进来的白薇身上,把碗都砸到地上了。雪缨一见砸到白薇了,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紧张地问:“没,没事吧?”正要走过去,见红梅进来了,也就继续生闷气了。
红梅帮白薇把地上收拾了一下,两个人看雪缨坐也坐不久,站也站不住,好笑地说:“公主,您就歇会吧。思媛小姐这会儿都在嘉仪宫了,等会就来了。”雪缨一听就来劲了,也不为难一宫的宫女太监了,乖乖地等思媛。
怕是亓浩松口了,思媛来和雪缨玩了一次,后来却也不来了,因为元无忧病重了。
无忧原本只是因风寒而染小恙,后来竟严重到药石罔效,瑶姬亲自出宫探访。本是娇艳的人儿终如枯萎的花朵,面无血色,显示着弥留的不祥。见面后,两人俱是一阵心酸,旧事重提,一切彷如昨日。
那日瑶姬刚诞下重阳不久,与无忧在上林苑散心。碰巧撞上了赫敏在呵斥一个宫女,说是花没看好,花粉迷了她的眼。仔细看来却是一丛牡丹开得正艳,碍着她的眼了。
“哟,这是谁啊,也不看是什么场合就在这放肆!是要让所有人都来看弃妇撒泼是吧,还真是用心良苦了。”元无忧冷哼一声。元无忧本就倾心金铭,无奈金铭不为所动,直到瑶姬牵线,金铭拜相,无忧才封诰命。无忧自然就和瑶姬走得近了。
赫敏气急地说:“元无忧,也就你窝在瓮里当孙子!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你男人心心念念的也不是你啊!呵呵,可怜你连屁都不敢放。”
这下气氛更紧张了,演变成了无忧和赫敏的争吵了,旁人都不敢劝,瑶姬左右帮不得,更尴尬了。
“你好样的还不知能以什么身份站这边呢!我好歹是堂堂的丞相夫人,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还是金家唯一的当家女主!谁看不出我们夫唱妇随,合家美满。”无忧反倒笑出声来,“叫你一声敏妃还是抬举你了,可怜的是连名分也没有。”
你!赫敏气结,终于面如死灰地走了,原本那样张扬的人如枯萎的花朵消失于人群中,人生伤感如是!是啊,再怎么计较都不及那个气定神闲的人,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呢!即使为他生了儿子,他也不曾立她为妃。赫敏不知道在她搧了瑶姬一巴掌的时候,就注定了一辈子都走不进亓浩的心了,因为相爱的人之间是对方再怎么不好也只能自己说,再不济也轮不到别人来教训。亓浩爱瑶姬至深,自己都舍不得碰了,怎么能忍受瑶姬挨打?
那日后,赫敏就去华清观修道了,自此不曾走出。
“我那时可以理直气壮地骂回赫敏,可是看到金铭寂寥的眼神时,我就无法自欺欺人了。呵呵,我是可怜啊,跟在他身后追了快二十年了,却进不了他的眼,更别说心了。”躺在床上的人泪无声地流着。
瑶姬一时哽咽:“无忧,你从来都知道我的,无论我多难的时候,你们夫妇俩一直无条件的支持和帮助。你们是我在亓国最可靠的人了,你不知道我多感激和庆幸能有你们!”
“我对你好是因为那个人想要你幸福,国仇家恨都能抛洒,他的眼里有的只是你能否展露笑颜。”无忧抓住瑶姬的手,“邴颜汐,不是我要恨你,是他都在皇宫和书房两地呆着,为了国事操劳,从来不问家事,不曾问及家人好不好,喜欢什么了。而只要你出事,他又会放下一切,担心得茶饭不思了,即使无法做什么,也会呆呆地望着嘉仪宫的方向。他待你如此,你好狠的心,竟可以自为冰媒,礼贤下士。赫敏说得对,有的人机关算尽仍竹篮打水,有的人什么也不用做却可以收获一整个秋天,世间事真不公平!”
这话说得多无奈啊,感伤不止屋里的两人,要来请安的金燮冰听了更是五味杂陈,被福安叫走的时候一脸僵硬,也就没听到下面的话,以致后来沧海桑田,多少人也跟着尝遍酸甜苦辣!
“无忧,无忧,你一直很开朗,在你身边真真什么都变得美好,没有忧愁了。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恨也罢了,对我的好却是假不了。当下若是见了我生气,我便先回了吧,过些日子再来,你得养好身子啊,也才有力气好来骂我呀。”苦笑着,瑶姬站起身,“还有,金相心系苍生,为亓国劳心劳力,亓国繁荣,金相功不可没;金家昌盛,无忧劳苦功高。亓国不比离国,金相自有计较,无忧情深,金相当有思量。你们一家欢乐,伉俪相和,万事皆好,无忧身体才重中之重!”
瑶姬走到门边又被无忧叫住了。“是啊,皇上再怎么爱你,也有过后宫三千,赫敏再执着也只得竹篮打水,而金铭即使不爱我,却只娶了我为妻,也不曾花巷留连。在外,他给了我威风赫赫的一品夫人身份,在家,他也一向尊重我,事事我说了算。呵呵,是啊,举案齐眉的终是我们,没有花前月下,也有小桥流水,”无忧目光炯炯,“或许,我比你幸福……”
幸福是种感觉,关乎拥有,而我们往往执着于过去的羁绊,追逐未来的可能,忽略了习惯的风景。
多年以后,雪缨就对金燮冰如是说:“谁都把不幸说是命运的不公,又把一切不平事都赖在别人身上,可悲的是,被认为得到一切的人所要的却是她们唾手可得的东西。”
无忧的丧礼办得隆重,瑶姬带着无双,雪缨和雨欣也来了。而雪胤和雨辄早到了,已经和三少一起帮忙打理事务了。
瑶姬她们走进灵堂,祭拜无双。瑶姬看到跪在灵位前面的思媛哭得不成人样,把她抱在怀里,想安慰,却自己也哭了,跟着的人看到皇后都哭了,赶紧加入,一时哭声震天。
雪缨看到金燮冰披麻戴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迎着进进出出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雪缨没跟上瑶姬她们,而是停在金燮冰旁边,拉住他的手,陪他站着。金燮冰僵硬了一下,忍着,没有挣开。
金铭走了出来,神态疲倦,雪缨向他请了个安。金铭点了一下头,顿了一下,让雪缨去看看思媛,声音嘶哑。
雪缨答应着,喊了一声‘冰哥哥’,抱了一下金燮冰,才走进灵堂。思媛还跪坐在地上,不肯起。雪缨走过去,先拜了拜无双,就去跪在思媛前面,张了张口,连节哀顺变都说不出来。思媛对着雪缨哭了一会儿,雪缨脚也麻了,扶着思媛要站起来。没想到,雪缨居然踩着了思媛的裙摆,思媛本就跪到腿酸脚无力的,裙摆被扯住了,一时没站起来,反而往雪缨那边扑,两个人跌在一块,往无双的灵位倒了过去。咚的一声响,之后又一声闷响,无双的灵位牌居然被晃下来,砸在雪缨的头上。
雪缨拿来下来一看,顿时心凉了一截,思媛还愣愣地看着她,瑶姬一脸痛心,无双显然是忍着讥笑的表情,雨欣正往金燮冰那边看,而金燮冰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还有一屋子假装没看到慌忙地找事做的人,雪缨百口莫辩。
雪胤闻讯赶来,后面跟着那雨辄他们。赫苏和慕容桦把雪缨和思媛拉了起来。雪胤一把把抓过雪缨,扔给门外的白薇和红梅,让她们回宫去。
雪缨委屈得想哭,却又只能忍着,对雪胤说:“哥,你可不可以让母后把思媛带回宫?就算思媛不想呆在寕溪阁,也把她带回去,求你了!”说完就跟白薇和红梅走了。雪胤一时呆住了,怀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