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相制礼仪,明法文,掌六部,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皇上虽不擅文墨,选贤举能还是堪称贤明,金相辛苦,万事多操些心!”瑶姬深深地看着金铭。
金铭有些恍惚不解,还是反应道:“臣自当鞠躬尽瘁,不负娘娘所托!”
“金相,多年来,一直对瑶姬施以援手,大恩不言谢,瑶姬铭记于心!”福了福身,瑶姬走回宫中。望着那瘦弱的背影,嘱咐多加保重的话卡在金铭的喉咙里。
亓浩躺在龙床上,想自己枭雄一世,战场上所向披靡,称霸九州,英雄热血本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无奈芳华委地,佳人不再,繁华过眼,锦绣成灰,千百悔恨痛惜齐齐涌了上来,嘴角抽搐,一道血痕沁涌而下。生无可恋,死是解脱。本是我自为神的人平生第一次虔诚的祈祷,念着相遇下一个轮回,闭上了双眼。
“我,已经是大亓的王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你二。即使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当年登基大典上,亓浩对瑶姬深情款款的誓言,萦绕在明清殿内,回响不已……
还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的亓国人又接到了一个噩耗,武帝驾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亓国皇室近空,亓国动荡!
而趁着大亓元气大伤之际,原本就是存有异心的西夷也就趁虚而入,不出几个月就拿下亓国几个郡。屋漏偏逢连夜雨,更甚的是连月大雨,漠河下游改道,运河崩堤,大亓腹地的几个郡水涝成灾。
亓浩的遗旨倒是出人意料,新皇不是年长的亓雨辄,不是嫡子亓雪麟,却是年幼的皇孙亓泰悌。杨仪和金铭佐政,金燮冰接任大理寺卿。亓雪麟封为安王,接管燕宁十三郡,如今正是战火缭乱的地方。
大亓风光不再,此时犹如刀跕上的鱼肉,谁都想分一杯羹。
丞相府的书房里,金铭父子俩都正襟危坐的,本来一个是沉稳,一个是冷峻的,从来说不到几句话,而今个儿金燮冰却是有些激动,金铭也难得动了气,可见话题严肃又不怎么讨喜。
“爹如今掌着摄政大权,我握有兵权又管大理寺,杨仪又是离朝旧臣,何况他向来懂得审时度势,元家是姻亲,舅舅也该懂得权衡,风云之变只在一夜之间,爹只要点个头,大事可成了!”金燮冰分析得头头是道,太子的部署本就是他在调动,如今更是全凭金燮冰的话行事,他们要改朝换代可不费吹灰之力,何况慕容家的财力也是他的后盾。
慕容家族本来是离朝的皇商,到了亓朝,皇家事务不再固定商户,也就无皇商之称了。金燮冰与慕容兄弟的感情却始于他在通往西域的商道上从强盗的手中救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容桦。那次是重阳的夜光杯被雨欣不小心摔坏了,他便许诺一定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一件独一无二的物件。之后他想亲自去找名贵而稀有的鎏金银壶,无意中遇见慕容桦才出手相救,也因此耽搁了重阳的礼物,虽然重阳在收到慕容桦给金燮冰应付的一个小灯盏还是很开心地四处炫耀。
之后金燮冰便是雅居乐的常客,赫苏叶是酒友,加之慕容晔吟诗作赋,也就有了京城四少的美称。
“如今四海不平,百姓罹难,你不思救国,还以为一己之私吗?罔你曾读圣贤书,竟存着狼子野心了!”金铭这时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金燮冰的眼神都含着不甘。
“原本是离朝的百姓,如今可都姓亓啊,您再怎么忧国忧民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何况自古便是胜者为王!”金燮冰竟是一脸邪狞。金铭见了,心也不觉一跳,忙说:“若不以百姓为国,得了天下又如何,也不过是一片废墟,朝代更替,只是轮回!”
“要是我愿意,这片土地恢复生机不过五年,不过攘外必先安内,您说对吗?”金燮冰似乎是心意已决。
金铭见他不听所劝,也愤怒地说;“你别说了,若还尊重我,就死了这条心,若你一意孤行,那我会竭力阻止的!”
“您还是离朝的皇子呢,甘心为亓国卖命也就罢了,可怜所做的竟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哈哈,爹,你可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英雄不为红颜累!我们就各凭本事吧!”金燮冰夺门而出。
金铭先是愣了一下,也顾不上金燮冰的忤逆了,叫住他,“冰儿,我的一生或许失败,可是我并不后悔。而你以后也不要后悔才好,毕竟缨儿会回来的……”门外的人身体一僵,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十三章 他乡 乐不思蜀
原本最先挑事的邴国却出乎意料地没在亓军群龙无首时插上一脚。金燮冰撤兵后,蓝风也收整军队,准备班师回朝。
“将军,不打了吗?”蓝风原是主战的,才有这场与强大的亓国抗衡的战役,这时却不趁亓国大殇之际,dongluan之机,杀他个措手不及,将士们都十分不解。
“恩,不打了。”看着床帐内的人,蓝风笑了笑。他本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只是为了再见到趾高气扬的重阳,为两个人的见面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美人在怀了,还打什么仗,何况,此时火上浇油,重阳醒来后就真的会恨死他了。
那日亓军传出重阳在边城失踪时,蓝风也紧急派人寻找,终于在黑木崖下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她躺在一匹马身上,旁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哭着。谁都认为雪缨没有生命迹象了,是蓝风执意带回的,抱起她时,却发现她闷哼了一声,虽然气息微弱,却无疑是天籁之音了。清洗过后,才发现雪缨身上的血都是被她压在身下的马流出的和生孩子带出来的,她只有几处擦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都几天了,雪缨还一直昏迷着,军医说可能是悬崖太高,虽有马垫着,冲击力还是很大,内脏说不定受了震动。蓝风坐在床边,握着重阳的手,他虽然知道重阳成亲了,可没想到居然有了身孕,怀孕了还跑出来,身边没有人跟着吗,奇迹的是孩子还能生下来。蓝风转向旁边睡得安稳的孩子,虽然不足月,看起来却很健康。
蓝风带着邴军洋洋洒洒得回朝了,蓝虎气得直骂他不懂顾全大局。好在邴不悔病了,连朝都上不了了,没心思追究。
到了邴国的京师淮安,夹道欢迎的人有一队是迎春楼的姑娘,爱慕的就是大将军蓝风的风采。要是早先,蓝风肯定很高兴和她们眉目传情,可如今,他记挂的只有马车里的人。
雪缨昏迷一个多月后终于醒了,可是周围每时每刻都跟着一大堆人,名为服侍,实为监视吧,雪缨很是气愤。却不知那是蓝风怕她跑了,再怎么招人烦也也好过雪缨一去不复返。
蓝府很大,府邸的格局显然经过精心布置。屋顶铺着暗红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晶莹的光。屋前是一汪水池,清澈见底,大理石的池底放着几颗鹅卵石,却是颗颗圆润精致,几尾锦鲤在水中嬉戏,细一看,正是千金难求的红白丹顶。走进屋子,金硝瑞兽的香炉里燃着名贵的香木,袅袅轻烟升腾而起,做工细致的雕花黄花梨木桌椅上摆放的是“白如凝脂,声如鸣罄”的上好古瓷茶具。
饶是生在皇家的雪缨也感叹邴国的奢靡,一个将军府就如此奢华,那皇宫还了得,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混进邴国的皇宫逛逛。
雪缨乱闯,进了一间书房,看到里面竟挂着一幅美女图,那画的人,真真是雪缨见过的除了瑶姬之外最漂亮的人了,亓雨欣都被比下去了,细看来,那画中人竟与瑶姬有七八分相似,雪缨不禁吃了一惊。刚好蓝风找来,就向她介绍说这是邴国的长公主的画像,被他的大哥蓝云挂在这。
“我可不可以见见她?”雪缨向来是那种刨根究底的人,不问个清楚,终会是个心结。
蓝风有些为难:“不是我不帮你引见,是,是我大哥带着公主私奔了。”
“啊?”雪缨这可是一头雾水了,不过也先放下对这些风月的兴趣,笑了笑,指着画对蓝风说:“你看着画上的人跟我是否相像?”说完,还很认真地等答案。
蓝风仔细地比较着,发现除了雪缨眉宇间显得较英气外,脸的下半部分与画中人的面容是一般无二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蓝风有些吃惊,之后笑了笑,“不过也是了,皇上和你母后是亲兄妹,你和长公主长得相似倒也合理。”
蓝风并不知道邴不悔并不是先皇的亲子,是自小从别的皇亲那过继的,也没发现,为什么绿水就和她们两人长得就不一样了。而雪缨正听得高兴,乐呵呵坐在书桌旁,端详着那位美人。蓝风好笑地问:“怎么?就这么喜欢这幅画?”
“是喜欢画中的人,和我长得像呢!哈哈哈”是啊,其实雪缨身上越来越有瑶姬的影子了。
“倒也是,都是美人啊。”蓝风讨好地坐到雪缨身边。
“是吗?我也长得好看吧?哈哈,让他们都是没眼光的。”除了奉承的话,倒是没人真心夸过她漂亮。亓浩只会抱着雪缨说长得像他,瑶姬只会说她长得瘦小,金燮冰也不曾说过她好看,何况一直有一个亓雨欣比较着。想到这,雪缨转过去问蓝风,“你见过亓雨欣吧?你觉得她长得好吗?”
“那个在你之前登台的是吧?还不错,不过你不是压过她了吗?”蓝风这句话倒是让雪缨很受用,脸上的笑容绽得更开了,蓝风暗自窃喜,却不知讨得她欢心是一回事,要走进她的心是另一回事。
起先,雪缨还保持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接受蓝风的安排,想着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到邴国玩的,也就没惹什么事。但是她接着就发现蓝风根本不让她出去,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亲自盯着自己。在亓国皇宫,地形是被摸透了的,而且亓浩也不忍心真的拘束了她,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雪缨才能屡屡得逞。现在蓝风可是动真格的了,一天到晚都有人轮流守着,雪缨逃不出去,哪里还沉得住气,按捺许久的怒气喷薄而出。
“呀,我是大亓的公主,不是你们邴国的人,你怎么敢把我囚禁起来?”雪缨愤怒地冲蓝风喊。
蓝风笑笑地说:“现在外面可不安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有什么好不安全的,刀光血影又不是没见过,悬崖也跳过了,鬼门关都走一趟了,我害怕什么?”雪缨怒气不减,蓝风要是没说出个所以为然来,蓝府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皇上下旨要我娶绿水,而我想要的又不是她。”蓝风说着,看了雪缨一眼,雪缨装蒜地别过脸去,蓝风无奈地接着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我藏了一位惊世大美人呢。抗旨欺君,这罪名可不小,你要是从蓝府走出去,怕是直接就进天牢了。”
“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惹出来的,本公主还是成亲了的,有什么好误会的,再说了,我还是大亓的公主呢,不想活了就抓我试试。”雪缨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蓝风只好出此下策,对她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两国停战是因为你掉下悬崖,亓军急着寻找你,而我军也在找,都无心恋战?”雪缨点了点头,被众人捧在手心,她自然以为她出事了亓浩肯定会倾全国之力来寻找她的,也就不疑有他。
蓝风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解释道:“其实掉下悬崖的人十有七八都是活不成的,何况如今也过了大半年了,亓国早就放弃寻找了,金燮冰说不定也另娶他人了。”
“什么?”雪缨这可坐不住了,揪住蓝风大喊,“你找到我的消息就没有通知大亓吗?那他们总不能也没打探到消息吧?”
“你知道我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怎么会让他们知道消息好来把你接走?”蓝风向后退了退,示意雪缨看看四周,这消息都让他封死了,知道的人也都灭口了。
“你怎么能这样?”雪缨恨不得把蓝风打死,可是就凭她,只怕连近他的身都不行,更别说杀人后跑得出去了。
“所以啊,现在就是你出去大喊,说你是重阳,只怕也没人相信了。一不小心就正被当成我蓄养的红粉娇娃了。”蓝风还不怕死地继续说着,雪缨冲过来,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人发狂果然力量就变大了,蓝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挣脱。
蓝风的一番话让雪缨彻底死了心,除了偶尔闹闹小脾气,倒也没想逃了,逃也逃不出去。每天,雪缨就逗着雅馥玩,蓝风只要得了闲就过来闹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雅馥满周岁了,开始牙牙学语了。看着雅馥在蓝风的膝上呵呵地笑着,雪缨的心不禁也软了。
蓝风耐心地教雅馥叫爹爹,雅馥偶尔蹦出的一两声模糊的发音,也能让他乐很久。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何尝不丈夫。雪缨不禁想起亓浩也这样哄过自己,一阵思乡念亲之情弥漫。转念又想,如果金燮冰知道雅馥的话,他会不会这样宠她?
蓝风喊了一声,雪缨才回过神来说:“人家说有奶便是娘,雅儿喜欢奶娘也就算了,居然你也比我讨喜,这哪里公道啊?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谁是她的亲娘啊?”
蓝风笑了一阵,说:“你不知道吗?女儿都跟爹爹亲。”顿了顿,又说,“这雅馥名字是我取的,爹爹叫的也是我,那总该跟着我姓吧?”
“你不是都叫她蓝雅馥了吗?我反对有用吗?”雪缨也算默认了。蓝风正要接着说那她是不是也该随雅馥一起归他了,就有来人通报绿水来了。
对他们的亲事,蓝风一直能拖就拖,而邴无悔也没心情管她,绿水终于按捺不住,找上门来。蓝风赶紧出去迎接,顺便交代一番。毕竟雪缨不可能乖乖地呆着的,一听绿水来了,就要出去看看,是蓝风硬拦下的,并许诺带绿水来见她才消停。
绿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两人向来不和,何况有蓝风横在中间,情敌见面自是分外眼红,一开始就唇枪舌战的。本来雪缨想去邴国皇宫瞧瞧,所以没打算惹怒她。然而雪缨毕竟是忍不得委屈的,在绿水的挑衅下,也毫不留情了。蓝风不好插话,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你的驸马也是受不了你吧,才会放你出来祸害别人。”绿水这可戳到雪缨的伤疤了,蓝风也咳嗽了一声,怕绿水口不择言。
雪缨回说:“我好歹还是成了亲的,你的驸马还没娶你过门了呢。”
“你!”绿水看了警惕的蓝风一眼,忍了忍,说:“听说你的驸马是金燮冰啊,可是在群芳会上,他可是对你的妹妹照顾有加哦。也是,男人都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