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吕烨伟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在街边买了几个饼,也不管好不好吃,先垫垫底再说。
吃完几个饼,吕烨伟问:“走得动了吗?”
“要去哪儿?”
“回家吃饭。”吕烨伟带头往家走。
到了家,来开门的是张阿姨。见到魏擎苍,她笑呵呵地把人迎进门,亲热地拉着他的手,“怎么就你一个,于臻呢?”
魏擎苍微微愣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道:“在家呢,我过来办事儿。”
“他身体还好吧,那孩子小时候经常生病,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挺好的,本该是我们小辈关心你,现在反过来了,真是很抱歉。”
在魏擎苍跟张阿姨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吕烨伟用神速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然后拿出一个保温盒,对张阿姨道:“阿姨你们先吃,我给林晓旭送点儿去。”
又对魏擎苍道:“我去山上,累了你就去客房休息。”
“林晓旭在山上?”
“嗯,守林子。来回得一个小时,要是没事儿我就不回来了,你随意。”
魏擎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与吕烨伟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非常合得来,就像多年的朋友,不讲客套的话。
陪着张阿姨吃完饭,魏擎苍决定去崖寨,也就是他已经买下的那块地看看。
34
走近村子,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他略微回忆就想起这几个人今天下午都去某局闹过。
那些人见到他,无一例外的多看了几眼。眼神里有打量也有戒备,这个小村庄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给人的和善感。
魏擎苍转悠到暂时停工的工地上,挖好的大坑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像是一张张血盆大口。
他站在围护栏外往里探了探脑袋,心里盘算着下一个阶段的投资要控制在多少。想得太投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几个黑影,借着机械设备的遮掩,从背后慢慢地接近。
晚上十点,吕烨伟接到张阿姨的电话,林晓旭见他神色凝重,不悦地皱眉,“又是聚众闹事儿的?”
“不是。”吕烨伟将外衣扔给他,“一分钟收拾好,跟我去找魏擎苍。”
每次只要吕烨伟用训练士兵的口气跟自己说话林晓旭就知道事情要糟,他不敢耽搁,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抓起钱包和电话跟着人小跑着上车。
“到底怎么了?”上了车林晓旭才有空将情况问清楚。
吕烨伟在土路上将车开得飞快,抽空简洁地回答:“失踪了。”
林晓旭第一反应就是魏擎苍被女人勾走了,但是看在于臻的面子上,他姑且往好的方面想想。
与林晓旭不同,吕烨伟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今天遇上聚众闹事,当时他和魏擎苍都在场。说不定……总之,现在情况很危险!
半个小时的路10分钟就走完了,吕烨伟直接将车停在公安局门口。车刚停稳他就推门下车,敲开公安局长家的门。
“我朋友出事儿了。”他对睡眼惺忪的局长说。
就这么一句话,几乎调动了整个公安局的所有警察。紧张而快速地搜索在黑夜里进行,很快,昏死在崖寨工地里的魏擎苍被找到。
林晓旭一看到魏擎苍那一脸的血,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按了几次才拨通于臻的电话。
“喂?”
电话一接通,林晓旭打个寒颤六神瞬间归位,对着电话吼道:“大榛子快来,出人命了!”
“别乱说!”吕烨伟抢过电话,瞪了咋咋呼呼的林晓旭一眼,对电话那头的于臻沉声道,“他被人打了,刚送进急诊室。不严重,不要慌。”
吕烨伟绝对是个魄力十足的男人,短短几句话不仅让电话那头的于臻冷静下来,连林晓旭都安静了。
他手撑着下巴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怎么回事儿呢?好好的怎么就被打了?”
吕烨伟嫌他转得人眼睛花,拽着他的手按在走廊的凳子上,“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回去陪阿姨,乖乖闭嘴呆着,先一个。”
林晓旭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在嘴上比了一个叉,表示自己不会再发出声音。
经诊断,魏擎苍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后脑有个四公分长的口子。现在,医生在对他后脑的创伤做缝合手术。
安排好工作的公安局长,也是吕烨伟曾经的战友万斌,朝急诊室门口的他们走来。
“怎么样了?”他问。
吕烨伟:“在缝合,今晚谢谢你。”
“分内之事,嫌疑人已经确定了,要控制住还需要一些手续。”万斌解释道。
“是不是崖寨村那些人搞的鬼?”
“初步判断就是他们。”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万斌就算是对铁哥们说话也滴水不漏,“具体的认定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吕烨伟点头,他知道这些事都有严格的要求,必须要按照程序来走。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嫌疑人,搜集证据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多费心,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对魏擎苍的身份,吕烨伟有瞬间的犹豫,其实第一时间冲进他脑海里的是‘妹婿’这个词。
坐在一边的林晓旭莫名其妙地被吕烨伟瞪了一眼,顿感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看他那眼神,吕烨伟没好气地狠狠揉了他的头发一把,就是因为跟林晓旭在一起时间长了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魏擎苍的记忆中断在一阵剧痛里,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果然进了医院。
他刚睁开眼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醒了。”循声看去,见到于臻苍白的脸。
“脸怎么这么白?”他张口,听见自己声音跟破锣似的。
于臻从一边桌上给他端过一杯温水。
“你没吃饭?”得到滋润的嗓子好了点,魏擎苍紧盯着于臻,看他苍白的脸色比自己挨了一顿打还疼。
“吃了,来的时候忘了关车窗,被风吹的。”于臻淡淡地解释。
魏擎苍不相信,伸手够床头的呼叫器。护士小跑着进来,见他醒了问:“除了头晕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没了,但是你帮他看看,他脸怎么这么白?”魏擎苍指了指于臻,
小护士转头看看于臻,“要不你跟我去做个检查?”
“不用。”于臻摇头拒绝,转而向魏擎苍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小护士也安慰他,“除了白点儿没啥,估计他有点贫血,这面色正常。”
魏擎苍还想问什么,刚才出去的吕烨伟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警察。
“做个笔录。”吕烨伟向魏擎苍解释。
小警察朝几人敬礼,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拿出记录本开始问问题。
吕烨伟朝于臻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行了,医生说醒了就没事,这里我看着,你回去。”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在着看他有没有需呀帮忙的。”于臻见吕烨伟把烟拿出来,提醒道,“这里不让抽烟。”
“知道。”吕烨伟把烟叼着过过瘾,想了想,他说,“行,你要是顶不住就给林晓旭打电话,我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嗯。”
“对了。”吕烨伟停住脚步转过来问,“你爸妈知不知道你们的事情?”
“我没说……”事实上,于臻是从来没想过要跟家里说这件事。
吕烨伟:“那他家里已经知道了?”
“应该吧,之前他妈妈来找过我。”
吕烨伟的眉头皱起来,眼里不知怎么的露出几分杀气。他沉默了一会儿,板着脸对于臻说:“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家里说,如果不打算跟家里说,你现在就离开松县。”
他的话让于臻很费解,吕烨伟做事果断而不是武断,更不可能是草率,他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我……”
“所以让你想清楚。”吕烨伟打断他的话,“你只有两个选择,跟他一辈子还是分手,越早做出决定越好,我希望是今天之内。”
“为什么真么着急?”
“因为魏擎苍他爹是个疯子。”吕烨伟表情变得阴郁。
于臻将很多事情连起来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道:“这次聚众闹事是他爸……”
他想到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魏擎苍怎么会被打?”
吕烨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说他爹是疯子。”
于臻沉默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魏擎苍他爹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见于臻脸色越发难看,吕烨伟拍拍他的肩,“估计受伤是意外,我猜测他的本意是想让魏擎苍在松县跌个大跟头,让他长点教训。”
于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吕烨伟拍了他的后脑一巴掌,“别人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你先想好你的事情。”
“知道了。”于臻摸摸后脑勺,转身进病房。
正好笔录也做完了,魏擎苍比刚醒来的时候精神不少。看来年轻就是好,恢复能力这么棒。
见到于臻,魏擎苍笑了笑,“给我拍张照片。”
“怎么?”于臻疑惑地掏出手机,用镜头对准魏擎苍。
“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丑不丑。”
照片里的人嘴唇泛白,眼窝陷下去,下巴上满是胡茬。头上缠了一圈刺眼的白纱布,几几戳头发从缝隙里冒出来……
总的来说,魏擎苍现在跟流浪汉没多大区别。
“媳妇……”魏擎苍皱眉盯着照片里的人,难掩厌恶之色,“我都这样了你看得下去啊?”
于臻在翻他的病例,闻言看过来,端详片刻之后,问:“怎么了?”
35
“你看你看,”魏擎苍指指自己的下巴和脸上的污渍,“丑不丑?”
“丑。”于臻非常认真地点头,顺嘴又插上一刀,“而且很臭。”
“……要不你贤惠一次?”魏擎苍苦着脸,见于臻一言不发站起来要走,他放软声音,“于老师……”
于臻好像被人点了穴似的,瞬间僵在原地,然后转头瞪着一脸坏笑的魏擎苍,“你闭嘴!”
‘于老师’这个称呼在魏擎苍不辞辛苦的调教下,已经变成特定用语。每次于臻听到这个词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起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逃似地离开病房,假装没听见魏擎苍愉快的笑声。
病房里只剩下魏擎苍一个人,他缓缓收起脸上的笑,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电话,拨通陈静的号码。
“最近公司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陈静:“魏总是指……”
“你盯紧松县这个项目。”魏擎苍沉声吩咐,“任何事情你都要亲自过问,除了你,谁问这个项目的情况都不要说。”
陈静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端倪,问:“出事儿了?”
“暂时没有,但是我有预感早晚要出麻烦。”伤口有些疼,魏擎苍深呼吸缓了缓,“我在松县出了点事情,暂时回不去,你多费心。”
能被他这么看重的人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行,陈静转念一想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你没事吧?”这完全是对朋友的关心。
魏擎苍低声笑了笑,“还好,没傻没失忆,还有心上人在身边照顾,好得跟度假似的。”
陈静见他仍然不忘晒幸福,知道绝对没什么大碍,隔着电话翻个白眼,冷哼道:“那你就度假吧,记得把加班工资给我补上就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经陈静的提醒,魏擎意识到他家里人肯定会到松县来。结束与她的通话,魏擎苍打给吕烨伟。
“有件事请你帮忙。”他道。
“说。”
“今天想办法把于臻送回去。”
吕烨伟停顿了一下,“原因。”
“我爸妈可能会过来,我不想他们为难于臻。”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吕烨伟却不这么认为。
他沉下脸,“所以把他藏起来?”
魏擎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让于臻避免跟自己的父母见面,确实是在保护他。但这与吕烨魏认为的那种保护不一样,他不会永远藏着于臻,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我爱他,在我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委屈。”魏擎苍握紧电话,“相信我,不会需要很长时间。”
电话那头出现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吕烨伟说:“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我会想办法让他回去,放心。”
“谢谢。”
话音刚落,于臻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一套衣服、一个刮胡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能下床吗?”于臻拿着新衣服为难了。
魏擎苍瞟了一眼输液管,“好像打着针不能洗澡。”
于臻认命地去浴室端了盆热水出来,假装没看见魏擎苍揶揄的眼神,一直低着头给他擦身。
“手给我。”
魏擎苍抬手。
“那只。”
擦完手,魏擎苍拦住于臻,“好了,擦擦脸就行。”
于臻淡淡看他一眼,挡开他的手,将毛巾伸进他的衣服里,替他擦身体。
温热湿润的毛巾搔刮着肌肤,水分蒸发带来阵阵清凉,魏擎苍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心尖儿被拨了一下似的,颤得指尖发麻。
他垂眼看于臻露出来一截白生生的脖子,延伸进浓密的黑发里,忽然就有了吻他的冲动。
可惜,他的手刚刚碰到于臻的下巴,就被对方狠狠地拍开了。
“你作死啊!”于臻瞪了魏擎苍一眼,拿过剃须刀,俯视床上的魏擎苍,“抬下巴!”
魏擎苍乖乖地抬起下巴,“哎,其实不刮胡子看起来是不是更成熟点儿?”
剃须刀嗡嗡地响,魏擎苍忽然痛呼一声。
“怎么了?”于臻皱眉,然后发现剃须刀诡异地跟魏擎苍的下巴二合一了!
“夹住了!”
“我看见了!”于臻没好气道。
奇怪了,新买的剃须刀怎么连根胡子都剃不断?
“好了没有?”
“闭嘴!”
于臻也急得冒汗,胡子太短,剪不断,只剩下……
“忍着。”他说着用力一扯,将那根胡子连根拔起。
“……”魏擎苍扯扯嘴角,“下手真狠!”
于臻又将剃须刀打开,睨着魏擎苍,“还剩下一半,留着还是继续?”
看看那个便宜货剃须刀,魏擎苍提议:“要不再去买个新的?”
“没钱!”于臻拒绝。
“好吧,继续!”魏擎苍视死如归地抬起下巴。
原先想着只用一次,于臻就捡最便宜的那种买,没想到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再次将剃须刀贴在魏擎苍的下巴,于臻睁大眼睛分外小心。
其实魏擎苍很想提醒于臻,他可以自己来。
但,人难得糊涂不是?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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