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蕾捂脸,羞愤欲死,完全不敢去看刚还被她调、戏过的陈绍。
有了这次意外事件,之后的整个下午,高蕾都老老实实的。直到下午五点,天已经有点擦黑,想着晚上开车不安全,而且这里毕竟是市郊,谢妈妈也没有挽留陈绍吃饭,便带了些自家做的点心给他,然后由高蕾送他出门,让他早些回去了。
总体来说,这次的会面还是很成功的,不过对于高蕾下午类似调、戏的话以及过分亲密的举动,陈绍虽然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可是总是忍不住去想,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哪个地方有疙瘩,不太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才回到苏邑的家没有多久,柳飞白的电话又来了。
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在过节的晚上打电话,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喂,绍哥吗,现在有空没有?”意外的,柳飞白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显得很正经。
陈绍正在把谢妈妈带来的点心扔微波炉里加热,听见柳飞白说话的口气,他的动作一顿,立即意识到柳飞白恐怕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我听着,现在很方便。”
“那就好,绍哥,你也知道,我当年离开部队离开得早,后来部队里发生的事我都不清楚,也从来没问过你,以前跟廖成柯那么好,怎么现在就像仇人似的,互不见面,就算战友聚会,有他的地方,你从来不到。”
“这次打电话,也不是要特意问你这件事。平安夜那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你,廖成柯在广东那边,好像牵扯进了一桩贩毒案,不过那天你要陪女朋友,我想着这事我去联系他,看能不能帮把手,就不用麻烦你了。不过今天,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廖成柯一直在找你,并且今天,找到了我头上。”
“哦?”陈绍的语气依然平静,淡淡道:“你把我的电话给他了?”
“当然没有,你这个号码我知道,重要的人才有,既然你没有给廖成柯,当然有你的原因。你的事,我一点也没透露,我跟他讲,我也有大半年没联系到你了,他压根不信,说前几天还看见我跟老赵等几个战友聊天,说你新找了女朋友,怎么可能没跟你联系。”
“都怪我嘴贱,把这事跟几个老战友说了,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拿到了我的聊天信息,”柳飞白苦笑,“绍哥,你老实跟我说,廖成柯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听他说话,总觉得毛骨悚然,怪危险的,好像跟他说句话都可能丢掉小命似的。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好,我知道了,”陈绍沉默了一会,才再次开口,“廖成柯现在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别跟他沾上边,他的事,你一点都不要管。”
“我知道,我也听出来了,他说话的感觉……阴森森的,特别让我感到怪异。感觉跟以前完全不同,好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绍哥,他到底遇到过什么事,怎么变化这么大?”
“没有什么事,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以前掩藏得很好而已,”陈绍淡淡道,“你就当他是个疯子,躲疯子你不会吗?”
柳飞白在电话那头愣了愣,然后摇头失笑,并没有对陈绍那句关于疯子的话产生重视:“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原来你跟廖成柯都是互相能拿命换对方的搭档,搞成现在这样,打死我也想不到……”
“我说过,没有什么,小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柳飞白又是一愣,陈绍的口气虽平静,但是他却从中听到一种藏得很深的沉痛,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在陈绍心中,一个愈合已久的伤疤,被他在不经意中揭开,又一次鲜血淋漓。
“我不问了,”柳飞白在电话那边直摇头,好像他这样能让陈绍看见似的,“绍哥,我真不问了,这事我不沾,一点都不问了,保证。”
“等一下,别挂电话。”陈绍忽然道。
“怎么,绍哥有事?”
“帮我找一只退役军犬。”
话题跳跃太快,柳飞白一愣:“咋了,你要养只狗防廖成柯?”
“……”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那啥,对这狗有什么要求?”
“聪明,凶悍,绝不咬人。”
“这样啊……”柳飞白摩挲了一会下巴:“绍哥,这要求不高,但是也不低,退役军犬本来就很难搞到,又要强悍又要完全不咬人,你容我慢慢找找。我尽快,半个月,半个月搞定,成不?”
“好,辛苦你。”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要这狗干啥,是跟廖成柯无关的事吧,那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柳飞白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好奇心杀死猫。
陈绍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送人。”
“送人?送谁?”柳飞白发挥想象力,一个接一个地猜:“送你家老爷子?不会吧,老爷子要是发话,下头连在役军犬都会送过来的。那……送你家大姐,也不会吧,你姐家里还有小孩子呢,养狗狗不安全。难不成送给你表姐和表姐夫,市长家也需要军犬护卫,你说是不是?”柳飞白自说自话一阵,最后把自己的猜测一个个全都推翻,剩下的只有一个选择:“绍哥,你该不会要拿这狗讨好女朋友吧?哎呀,我说,这女孩子都喜欢小巧可爱又毛绒绒的狗狗,你送只退役军犬去,别把人家吓坏了!”
到这里,陈绍终于说了句:“她不会。”
“还真是送女朋友的!”柳飞白一阵兴奋:“行啊绍哥!咱是谁啊,要送就送不一般的,那啥泰迪犬啊比熊犬啊太掉价,咱要送就送只军犬,高端大气上档次!”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萌物出场,原型来自一位口语老师的真实叙述,听起来确实非常牛逼
另,明天我要出去旅游一周多,21号回,下面还准备了五六张存稿,请大家慢慢享用,等我回来~
、第 19 章
一月下旬的时候,高蕾接到了自闭症康复中心的电话,要她回去继续上班。
这也就是说,邹家已经不能对她构成威胁了。
高蕾没有怎么去打听邹文怎么了,不过有几次在微信上,曾雅主动找她,把邹文的事情跟她说了。邹文犯的这些事,其实罪也不大,但赔偿费用和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免不了的,邹父邹母也曾数次想打通关系,赔钱了事。可是以往很好使的招数,这次通通不灵了,公检法的同志们十分公正严明、秉公执法,一点贿赂也不收,而且办事效率十分之快,这案子才一个多月,居然就结案开审了。
这让邹家父母不得不怀疑,邹文确实是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所以才走不通关系。
这条路子一断,就算请再好的律师,也不过是少坐一两个月的牢,进去是肯定要进去的了。这样一来,邹家父母更是为这个唯一的孩子担心,别的啥也顾不上了。原先还怀疑高蕾搞鬼的邹母,现在也不怀疑她了,一个劲逼问儿子,让儿子想想到底得罪了上面的谁,不然这一次进去,万一出来之后,又被人抓到把柄,又关进去,那才真是欲哭无泪。
曾雅的语气很感叹唏嘘,觉得真是恶有恶报,总算替高蕾出了口气。不过她也和邹家一样,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能和高蕾有什么关系,高蕾自己,怎么可能有这种能量。
高蕾听了,对邹文的下场没有太多反应,只觉得他父母可怜。
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高蕾都有点不想上班了,而且家里新来了一位“成员”,她天天陪着这位,完全不想走。
中心主任很好说话,毕竟也确实快要过年了,所以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春节假期过后再回来上班。
太好了,可以继续欢快地和新来的“女士”一起玩耍了。高蕾扔了手机就迅速跑下来,大叫:“Белла,Белла!”
“瞎叫什么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谢妈妈,一边揉着身边大狗的脑袋,一边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Белла要睡觉了,别吵她。”
高蕾撇嘴,自从Белла来了,她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好像Белла才是她妈的亲闺女。
是的,此刻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睡午觉的大狗,正慢悠悠扫着尾巴。尖尖的立耳,乌黑的眼珠,肩高60厘米,毛色黄黑相间,黑色的毛集中在背部。
——这品种,正是稳坐军犬第一把交椅的德国黑背。
做家养的宠物犬,德国黑背当然不如泰迪一类的可爱,而且一周以前才来高蕾家里的这只德国黑背,对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就算知道高蕾母女是饲主,对她们两个也爱理不理的。高蕾发誓,那个时候,她绝对从这只狗狗的眼睛里看到了蔑视,它是在嫌弃她们太弱了么!
反正,要不是陈绍请了个训练员告诉她们怎么养、怎么和狗狗亲近,这只德国黑背现在才不会安安心心窝在沙发上,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摸它的头呢。
你看,如果作为宠物犬,这家伙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真是都很不讨喜。
但是它可比宠物犬可靠多了,这一点高蕾绝对确信。
自打元旦那天陈绍回去之后,两人就没有怎么见面,一个在城里,一个在郊外,见面总不太方便,都是通过手机联系。所以一周以前,当陈绍带着一只连链子都不栓的大狼狗进来的时候,高蕾愣在了那里,谢妈妈更是吓一跳:“它、它、它会不会咬我!”
“送你,”陈绍走到高蕾面前,指了指那只大狼狗,解释道,“俄罗斯退役军犬。”
纳尼?
高蕾当时真被惊到了。军犬很吃香的,退役军犬都是炙手可热的货,而且很难搞到,也不知道这一只是通过什么渠道进来的,反正看起来身价很高的样子。而且它就站在门那儿,静静地一动不动,不是害怕进来,也不是不屑进来,却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高蕾心里一动,对着它喊道:“进来!”
大狗动了动耳朵,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我想错了?
“e in;”陈绍忽然开口,见高蕾愣神,便又重复一遍,“对它说,e in试试。”
高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尝试着叫了一声:“e in,please?”
“汪!”大狗一声响亮的叫唤,紧接着四只腿就进了门,进了门以后也不乱走,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就像守门神似的。
这时候陈绍解释道:“贝拉是俄罗斯军犬,只听得懂俄语和英语,以后跟它交流,用这两种语言都可以,中文,恐怕它一时还不能适应。”
“Белла?”
“汪!”
听见有人用俄语叫自己的名字,贝拉难得激动了一下,又往屋里走了两步。
高蕾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刚刚发出“Белла”这个俄语名字的谢妈妈,虽然这两个字用英文说差别不太大,但是谢妈妈刚刚的发音,不是英文啊!
“妈,你会俄语?”
“那当然,”谢小梅女士得意了一把,“我们当年不学英语的,都学俄语!这么多年还没完全忘掉,你妈我厉害吧?”
总而言之,陈绍的这份特别礼物就这样被收下了,不过至今为止,高蕾学会的俄语也就“Белла”——贝拉的俄文名字发音,其他时候都是用英文跟它交流,隔壁几个邻居来看过贝拉之后,都十分羡慕,像这样一只仅能听懂俄文和英文的强壮大狼狗,真是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国际范,绝对的国际范!
住在李太太家旁的王奶奶,还感叹说自家小孙子最近学英语的热情高涨,就为了能多和贝拉说两句话。
高蕾很感谢陈绍送来的这只大狗。她一直担心自己如果回去上班,大伯一家趁机过来揩油,自家老妈又被欺负了怎么办,但是现在有了贝拉,别说大伯来,就算有小偷有强盗,贝拉一狗也能轻松解决,老妈的安全,算是有保障了。
而且现在有了贝拉,她不在的时候,老妈还能絮絮叨叨跟贝拉聊天,少了些寂寞。知道贝拉曾经受过心理创伤,至今未能治愈,因此不能看见枪,否则会反应非常大,老妈自动脑补了一下贝拉所受过的苦,更是十分心疼,每天都把它照顾得好好的,就像带孩子似的。
可能也因为这样,贝拉对自家老妈,比对高蕾亲切多了。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亲切,不过它爱窝在自家老妈的身边倒是真的。贝拉很少对人摇尾巴,面对邻居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至于高蕾担心的“不栓链子它会咬人”,在训练员的解释和与贝拉的相处中,这种担心完全被抛到脑后,贝拉压根不咬人,不是它不能,而是不屑……不屑……不屑……
这真是一只高贵冷艳的德国黑背啊!
此时此刻,高蕾就拿着一只装了牛肉的碟子,一脸讨好地凑到高贵冷艳的贝拉面前,跟它套近乎。
谢妈妈抬抬眼皮:“蕾蕾,别喂了,贝拉今天吃得够多了,待会带她出去跑跑,锻炼锻炼。”
就算是退役了,小强度的训练也不能拉下滴,这能让它们保持好的体力和精神状态,不至于被新主人养成猪……
高蕾得令,立即上去换了一身合适冬天跑步的衣裳,对着贝拉做了一个特别的手势,连指令也不用说,贝拉“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精神百倍,一点慵懒劲儿也没有,跑到高蕾面前,领着女主人一起出门遛弯去。
高蕾喜欢和贝拉一起跑步,威风凛凛的大狗跑在她前面,来往的人都忍不住朝这一人一狗的方向张望,这总会让她觉得特别得意。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自从元旦那天大伯一家来过之后,这都快要一个月了,再没见动静。高蕾希望他们是被自己那次的架势吓到了,再也不敢来了才好。
不然的话……
倒也不怕,家里有贝拉呢,没有主人的允许,贝拉是不会准许陌生人拿走家里的一针一线的!大伯想跟贝拉说什么也没用,贝拉不听中文!
咳咳,总之,其实她挺想看贝拉发一次威的。
高蕾跑着跑着,习惯性神游天际,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不会是说曹操,曹操到吧?高蕾掏手机的时候还紧张,难道是大伯家又来了。不过等看到来电显示,她又放心了。
“阿绍,想我了啊?”高蕾最近已经越来越习惯对陈绍言语上的调、戏。
果然,那边尴尬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蕾蕾,过两天我要回帝都。”
高蕾一愣,奔跑的步子停了下来:“那你还回来吗?”
“回来,当然回来,”陈绍解释,“我是回去过年的,父亲让人催我了。”
“哦,那……那早去早回,代我向伯父问好,新年快乐。”想到他要离开苏邑,高蕾不由得有点怅惘,好怕他呆在帝都一去不回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不过在言语上,她是不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