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太美味- 第9部分

“你的徽记……嗯，像碎米荠……”照影转移话题，“很可爱的徽记呢。知道吗？碎米荠是非常有趣的花，一旦果实成熟便一下子蹦开向外散播种子。由於它传播种子的情形十分积极，因此它的花语就是——热情。”

“热情？是么？星御阁下也说我是个热情的小东西呢……”阿彦眼睛发亮，只是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难以掩饰悲伤和忧郁。

041　阿彦，吃了很多苦吧？

照影不清楚那位所谓的星御阁下是何人，不过，从阿彦复杂的神情倒是隐约能觉察些暧昧的JQ味道。

瞄一眼阿彦完全没有破绽的红妆打扮，再想想最初阿彦那副美少年的样子，照影很不地道地猜测——宜男宜女的阿彦会选择怎样的人做另一半呢？酷哥靓妹美女帅哥御姐霸王……无论喜欢男女，阿彦可都是真正的性别不是问题呢。

“……阿彦愿意做须眉，还是更是更愿意做红颜？”

照影一边拍着阿彦的背笨拙的做安抚，一边转移话题，当然也满足她自己难得的八卦心思。

阿彦歪着脑袋想了想：“承天族的男儿女儿一样有担当，在咱们族里能力是第一位的，性别到不像外面看的这么重。我的身份，让我习惯了或男或女的装扮，倒没什么特别挑剔的。”

用特别的药物熬炼，配合自小修行的特别心**法，从而让身体能在有触媒做引的前提下自如地在男身女身之间转换，这是阿彦所处的身份的惯例。

阿彦自小接受了那样的教育那样的培养，对性别之分看的其实淡漠。

“我也是懂药草之术的，硬生生地转换体质我能想象要费的功夫和需要的手段……阿彦，吃了很多苦吧？”照影摸摸阿彦的头。

阿彦叹了口气。

那是当然。从出生的时候，他们被选中作为接任那个身份的人就会不间断地泡一种可怕的药浴，为了让筋骨不被生来的性别限制更是要一次又一次地碎筋断骨……

上天的恩赐，让他们一族的人生来就有强悍的恢复力，然而，即便这样，能从那样的熬炼中存活下来的也十中无一。活下来的也要在后来的试炼中一次次行走生死边缘……

最终能继承那个身份的也只能有一个……

连阿彦也不知道他算是幸还是不幸。

不幸么？也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然而，也不能说全然不幸。至少，旁人生来性别无法选择，他却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做男子或者做女人呢。

隐约的讥诮的笑从嘴角一闪而过，面上的阿彦又是一副爱玩爱闹的调皮孩子样。

“小照影这副样子真丑！还不如小不点的时候漂亮可爱呢……”阿彦的手指在照影脸上作乱，有意无意地探查照影的耳际跟脖颈是否存在带了面具的接缝。

“你们云常族真可怕。那时候，我们可是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把你挖出来的……唔，黏糊糊的还带着血呀什么的，真恶心……一点不像我们承天族呢，出生的时候从种果里钻出来，虽然也是**的，可是带着的是一股子好闻的清新果香……”阿彦咋咋呼呼的。

042　给人家看看你现在真正的样子嘛

跟照影这样由阴阳交接男女传承的云常族不同，承天族是由“母树”上的“种果”孕育诞生的，青色的种果孕育阳性，赤色的种果孕育阴性。

承天族没有婴幼儿时期，他们从种果里诞生后，在数个时辰之内，就会长到云常族孩童七八岁大小，并在七八个月内长到云常族十五六岁的样子，之后，成长就会变得十分的缓慢。

成年后，承天族的男女会有正常的房中事，男子也会有“蝌蚪”，女子也会有“蜂蜜”，会定期释放“红豆”，只是，无论男女，他们的“种子”天生就像被“煮熟”的一样，是无法“发芽”的……

与其他种族的繁衍不同，承天族的传承是依靠“母树”。一旦有成员消散，只要“灵种”尚存，将“灵种”搁置于“母树”的枝丫内，“母树”上就会有新的“种果”长出……

“……很神奇……”照影对那个能“生娃娃”的“母树”着实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如人参果一般，长出来的看着就像个小娃娃……

“嘻嘻，小照影若是喜欢，跟我回族里看看就是……”阿彦弯着唇角，紫罗兰的眼笑的亲昵却也有种说不出的妖气横生。

眉心暗藏着朱砂痣的地方骤然一疼，回过神的照影凝重地揉了揉心思阿彦的头发。

阿彦却恍然未觉地腻着照影撒娇。

“小照影，给人家看看你现在真正的样子嘛。”

阿彦的小手爬上了照影的脸庞，紫罗兰色的眸子澄澈剔透，孩子般的无邪天真单纯好奇，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超脱性别和年龄的蛊惑。

晃了晃脑袋，照影很丢脸地咳了一下，硬生生把视线从美色上移开，咬了咬舌尖，召唤理智，让自己从那样的迷醉中清醒过来。

“咯咯，小照影果然不简单呢，我自幼修行‘魅术’。小照影只是个普通人，却能轻易地摆脱我的魅惑呢。”紫色的头发闪着惑人的光泽，阿彦半眯着眼睛歪头，眉目弯弯笑得狡黠而古灵精怪。

照影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阿彦的“魅术”。她只是对阿彦的娇媚而又天真的风情赞赏或者有些许的沉迷罢了。

“嘻嘻。小照影，‘魅术’博大精深，利用美~色甚至肉~欲，那是最下乘的。自然而然的让人放松心怀，水到渠成的让对方对你放下戒备，浑然天成的魅惑人间，那才是真正上乘的‘魅术’。”阿彦悠然的说道。

照影望着这样的阿彦半晌。即使明知道对方可能使用了什么手段，但她对阿彦还是无法有半点厌恶的心思。

043　她究竟算什么呢

“小照影心思干净，性情坚韧。如果是我无意中散发出来的‘魅术’，对小照影半点影响也没有。我刻意的运用‘魅术’，小照影也只是愣神了一会儿呢。”阿彦感叹。

如果换了别人的话，在阿彦用特别的语调，配合眼神的魅惑，说出那句“我想看看你现在真正的样子”的时候，就该用有些宠溺，有些无奈的神情去除易容了。照影却只是对着阿彦有片刻的失神。

“小照影的眉心有朱砂印记吗？君上回去后，九曜大人向君上要了你的生辰八字，推演了一番后，就一直追问君上你的眉心是不是有朱砂印记。”阿彦趴在照影的膝盖上，紫罗兰色的眼眸好奇的望着照影。

照影心下一震，身体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说：“照影是你们接生的，还是婴孩的时候，在你们身边成长了两年多，眉心是不是有朱砂印记，你不是很清楚吗？”

瞳孔的颜色蓦然变深又轻轻散去，阿彦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照影，若是没察觉你那一刹那的僵硬，没听到你骤然紊乱的心音，那该多好。

沉默良久，久到照影几乎以为阿彦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到阿彦含糊地说：“似乎当时就是因为君上接到了九曜大人的传言，才突然对你变得冷淡的，甚至故意丢下了你。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不过，阿彦是真的喜欢小照影的。”

摩挲着阿彦顺滑的绛紫色长发，照影含笑，盈盈的眸光里有某种清澈的水波流淌：“我也很喜欢阿彦。”

“喜欢阿彦那是当然的。连星御阁下那样别人说的冰山美人都喜欢阿彦呢……”昂起下巴，阿彦一副水仙花的得瑟样，照影忍不住失笑。

“小照影，你过的怎么样？”阿彦问，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和柔软。

照影浅笑着说：“很好啊。还有你也不过小鬼一个，别叫我‘小照影’。”

“嘻嘻，小照影长大了，不甘心当小娃娃了呢。”阿彦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番照影，“小照影开朗了不少呢。”

还记得那时候，小小一团的照影，总是沉默乖巧的让人心疼呢。

“见的多了，心胸越加的豁达了，自然性子就放开了。其实，我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拘束，表现的内向寡言，真的是朋友的话，我也可以是很健谈的。”

照影笑笑，不再执着阿彦对她称呼的问题。摸摸阿彦头顶的发旋，照影薄薄的唇勾勒出浅淡温和的笑意。

一无所有，撇开了所有的利益纠葛，单纯的享受人生，照影的生活反而前所未有的快乐无忧呢。

“……困……睡了……”

阿彦嘴角翘起，眼睛闭上，很快就发出了细细地鼾声。

手无意识地继续抚摸阿彦的头发，照影笑容渐渐湮没了。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心底生出一丝怅惘来……

这个奇怪的世界，她究竟算什么呢……

044　干脆将那代表麻烦的脸毁了的好？

照影依旧过着自己随遇而安的简单生活，仿佛根本不曾从阿彦嘴里得知那些隐秘一样。对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脸隐藏的秘密，照影并没去探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照影并不想破坏这样简单的幸福安宁生活，所以，她依旧没心没肺的在药铺里混日子。

阿彦活蹦乱跳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也同样在药铺呆了下来。

照影有些奇怪。

阿彦没有刻意地隐藏，为什么即使阿彦和自己同进同出，旁人对阿彦也毫无所觉，似乎根本看不到阿彦一样？

“切！好歹我是这一代的‘广目天王’。如果被这些普普通通的云常族就察觉了，那我还混个什么？”

阿彦骄傲的扬着小巴，紫色的嘴唇张合间，如莲花般娇艳，流泻出的声音清澈而甜美，如同山间清晨的一丝阳光，山涧汲出的一泓清泉，配合那张芙蓉软面，说不出的美丽。

照影心下暗叹。阿彦越来越像个魅惑人间的精灵了。
“嘻嘻，小照影看我看呆了呢。我记得小照影小时候可是个精致的小东西，现在一定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了。来来，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嘛。”

阿彦带着一点撒娇的娇嗔，差点让照影下意识的回答了“好”，不过，在那个答应的字眼到达喉咙的时候，眉心藏着的朱砂记一痛，照影的脑海里飞快闪过风婆婆的影子。

“我曾答应过人，不随便用真面目示人的。”照影望着阿彦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心底居然浮上来满满的愧疚。

“我也不行吗？”长长的尾音，仿佛小孩和父母撒娇一样，阿彦撅着嘴，紫罗兰色的眼睛眼神湿漉漉的，让人觉得拒绝他是一件十分罪过的事情。

照影落败，她沉思了一会儿，柔声说：“阿彦，我用的变幻面目的药叫‘易韶华’，药性还不到消散的时候，我手头又暂时没有解药……等找到七色华实，配好解药，我让你见我的真面目，可好？”

“呶，你说的哦，不许反悔！”阿彦调皮地冲照影抛了个媚眼，脚步轻盈，跑出去不知道又作弄谁去了。

照影望着琉璃镜子里那张普通的少年的脸，微微叹了口气。

她易容的时候，一向是按照那种不起眼，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为准则的。

这幅皮囊真正的脸，那样一副一看就招蜂惹蝶的脸，她还能隐藏多久呢？

说不爱美，那自然是矫情。

然而，如果美丽同时也意味着麻烦乃至灾祸，那么，照影宁愿与美丽绝缘！

眉目流转几分狠绝，照影在想——

是不是在麻烦找来之前干脆将那代表麻烦的脸毁了的好？

045　我的屋子不是那么好闯的

不用动刀子破相，只要用风婆婆留的药，照影就能让真实的容貌永久定形在某个她易容后的样子。

只是，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慈祥的风婆婆。

“我的娃娃长大了不知道迷死多少人。”

风婆婆虽然叮嘱她将那张脸藏起来，但是，背地里的时候，婆婆是很喜欢她的那张脸的。那样一脸怀念一脸慈爱一脸温柔……

轻轻叹口气，照影有些舍不得了。

婆婆喜欢的东西啊，她怎么能毁了？

如果婆婆在，一定不会允许的吧？

摇摇头，照影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吧。

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赵、赵英！”隔着窗户叫照影的，是刘岩。

照影挑挑眉，第一反应是——该死的！新设的药障明明加重了分量，对这块石头居然还是没用！

“有事？！”拉门出来，望着那不停地抓着脖子，脸上胳膊手上明显已经“桃花朵朵开”的男人，照影的心情好了一点。

——嗯，还不错，总算对这小子起作用了！虽然能让大象发癫发狂的药搁这小子身上也不过相当于“痒痒粉”，但是，总算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了！

要知道，她的这一亩三分地一向是禁区，别人谈之色变死活不靠近，就这小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搞的大伙儿都在传她对他有意思，所以这小子才总是“安然无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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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眼神躲闪，脸色颇不自然：“要到花神节了，家里做了百花糕……”把手里的篮子往照影手里一塞，麦色的皮肤出现了可疑的暗红。

“……很好吃，你、你尝尝……”近距离地看到那白皙的脖颈，刘岩心跳如鼓，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照影还来不及说什么，刘岩把篮子往照影手里一塞，扭头就跑了。

“喂。”愣了半晌，照影才追出去将刘岩喊住了：“回去拿艾草点了熏一熏！”

刘岩一下没反应过来。

照影抿嘴笑了笑：“我的屋子不是那么好闯的。记得回去用艾草把身上熏一熏，还有，这些天千万别沾水，过上两三天就好了。”

刘岩诺诺答应。照影已是一身轻地回转了。

顺手把篮子放在一边，照影忙着整理自己合用的药草。

——再利用这里的药草多配上几味药，照影就打算离开了呢。

嗯，在这儿呆的日子也不短了，该学的也学个差不多了，是该走了呢。

从把阿彦带回的那刻，照影就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了呢。

照影固然是一身秘密，而阿彦本身也算是个麻烦人物呢，还是快些离开，别拖累了这里这群善良质朴的人吧……

046　保证不会让你的石头被抢走的

“……嗯，甜滋滋的，很好吃……小照影，还有没有？”阿彦神出鬼没地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毫不客气就将刘岩送照影的百花糕吃干抹净了。

照影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随口回答说：“别人送的，没了。”

“好好吃，我还想吃呢。”连手指上沾的碎屑都舔干净了，阿彦着实意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