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彦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地托庇到她门下的照影啊,星御心底其实一直有些嫉妒的。然而,无法讨厌。
了解照影越多,星御竟是对照影越加喜欢呢。
表面看着柔软拖沓,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看得透比谁都洒脱超然的人。
有时候竟是想看照影被踩在污泥里的样子呢。
“魁首,属下不担心照影阁下在药师一道上的水平,属下担忧的是,七长老,他那贪色的癖好……”易水寒看星御优哉游哉的样子,语气有些急了。
七长老是黑药师,杀人不眨眼的黑药师,然而,这还在其次,照影本身的本领有多高连她自己都懵懂,未必就怕了黑药师,只是,怕就怕照影引起七长老的注意。
“魁首,照影阁下明面上是您的‘内欢’,然而,属下是一步步看着照影阁下如何进入门里的,属下更是个药师……”
易水寒自然知道照影自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女孩子,然而,正是这样干净的女孩子,尚没有完全成长的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才最对七长老的胃口啊。
刑堂的萧堂主喜欢照影,无论是星御还是易水寒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萧堂主是认真的,他必然是耐心地守着照影真正长大,然而,七长老,他从来没有喜欢,只有掠夺强占……
“……过了今天,若是到明天早上,照影还没回来,我就用‘七星令’亲自找大长老去接人……”星御一甩手离开了。
易水寒在星御背后垂下了头。
原来就是这样的喜欢和疼爱吗?
为了有名正言顺除掉七长老的理由,哪怕明知照影可能会遭遇不测乃至不堪,也任由事态发展吗?
也怪不得魁首与阿乐,不,阿彦能那样相知相惜呢,因为他们都是那样为了所谓大局能放弃一切利用一切的人吧?
曾经,他被那一身艳红的狂野身影吸引了目光,不顾师傅阻拦,毫不犹豫地追随,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到底配不上魁首,他也再不想配得上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星门的人只知道左护法易水寒跟魁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带着那位魁首身边最红的“内欢”离开了……
七长老是如何死的,新的七长老是如何立的,在那一切的背景下竟没多少人留意了。
“魁首,希望你不会后悔,永不后悔!希望你的阿彦也能明白你的情非得已无可奈何为了大局……”
易水寒最后的那句咆哮,也不过是让星御用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来涂抹她的嘴唇,艳红艳红的连血都逊色的嘴唇……
七夕快乐,愿大家与有情之人做快乐之事。
062 你没有杀人!不是你的错!
“我是白药师,我不能杀人的……不对,不对,即使我不是白药师,我也不要杀人……”
照影望着自己的手,洁白无瑕的双手。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阴郁,还是高远的明净宁静,然而,正是这种明净宁静,却让易水寒心底一股股的绞痛。
“你没有杀人!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别多想,或许,我该让你多睡会儿……”易水寒手足无措地安慰着照影。
照影叹息一声。
“我当然没有杀人,杀人的是琥珀嘛!琥珀也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他只是倒霉被我下了‘骨头嘎嘣嘎嘣脆’,又被琥珀撞到墙了而已……”
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时不时地跟着队伍去狩猎见惯了生死,跟照影直接相关的命案发生的时候,照影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易水寒闯进来的时候,照影还记得申明:“我是正当防卫……”
就是不知道算不算防卫过当。
还好风婆婆本身就是黑药师,即使最后选了白药师的路,照影本身对黑药师也有很多了解。虽然因为经验的差距,照影最终还是中了招,不过,她最起码也给自己报了仇不是。
风婆婆一向教导她,不想欺负人就算了,但是,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
照影很听风婆婆的话,风婆婆的教导她一向照办的。
“我饿了,想吃热包子。”照影摸摸肚子。
易水寒目光一柔:“你喜欢什么馅的?豆沙的,枣泥的,紫菜的,雪菜的,五香肉的,还是什么别的?”
“随便啦,我吃饭不挑食的。”照影眉目弯弯的笑的略略有些腼腆。
易水寒别过了脸。
从照影的眉梢眼角,他就知道,照影已经不是女孩了。虽然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被伤害被欺侮的痕迹,然而,那会儿她昏倒被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可是在她的下裳摸到了一手的血……
“你等等,我去给你买。”易水寒走出去,快出门的时候,又折回来从怀里取出个竹筒状的东西塞到照影手里,“白药师不能杀人,那只是限于药草一道,用这个暴雨梨花针,别再让人伤了你……”
照影因为被传说中的暗器吸引了注意力,倒没推辞,还饶有兴致地接过来摆弄了摆弄。
颠来倒去也没看出什么神奇,又听到有人在敲门,照影索性将那“暴雨梨花针”塞到枕头底下。
下地,两条腿走路说不出的别扭难受,照影略略蹙着些眉头开了门。
绫音:七夕之夜,愿天下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063初潮来临,少女初长成
店里的老板娘被照影迎了进来。
“姑娘,这是妾身自制的用来过‘小日子’的玩意儿,都还是崭新的,您看合用不?咱们这里却是忌讳去外头买这些物事的,毕竟闺门的‘羞事’涉及女娃儿的名节,大意不得。”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神色亲昵温和。
照影腼腆而羞赧地笑了笑。
“看小姑娘的样子,‘小日子’是第一次来吧。这里面有些忌讳和注意的东西,若是不嫌妾身啰嗦,妾身可以给姑娘多讲讲。”老板娘善意的轻笑。
照影点了点头,柔声说:“我没有娘亲,烦您多指点些。”
老板娘闻言,望向照影的目光越发温和爱怜了。
“……主要就是这些。以姑娘的聪慧,应该记住了吧?不知道姑娘的针线活怎么样,若是姑娘不嫌妾身粗鄙,倒是可以教教姑娘怎么做这些‘小日子’用的物事……”
照影求之不得,毫不吝啬地展开一个笑容。
被易水寒给戴了面具易容后的照影容貌清秀,本算不得绝色,然而,配上那明澈温润的眼睛,再加上那剔透干净的笑容,竟无端端地让她整个人都耀眼起来。
见多识广的老板娘都不经意地失了神。
“……姑娘可真是出落的好,瞧妾身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竟看呆了去。”老板娘虚虚地自打了个嘴巴,“妾身带了针线碎布来,这就教姑娘学起……”
易水寒回来的时候,看照影与老板娘相谈甚欢,照影神色明快愉悦,忍不住也柔了目光。
“阁下,这里最有名的十八个包子铺我都给你买了些带回来,还热着,你要不要尝尝?”易水寒尽量放柔声音。
老板娘微笑着起身离开,并不多余的揣度些什么。
照影用被子把那些物事都先盖住,才转身下地洗了洗手。
易水寒看照影别扭的走路方式,忍不住说:“阁下,还疼吗?”
照影摆摆手:“不疼啊。”
这回的身体还不错,不像记忆里的她,‘小日子’一来就疼的满地打滚,这次,也不过微微有些别扭的不适。
易水寒显然以为照影在故意粉饰太平,他当然不会笨到揭照影的伤疤,他只是越发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
照影压根就没想那么多,事实上,因为“小日子”降临精神易倦的照影吃饱喝足了就又爬回床上昏昏欲睡了。
易水寒便沿着那条最初就想歪了的路越走越远了。
其实也不怨易水寒想左,实在是把照影找着的那会儿看到的场景太惑乱。
照影被引到七长老那儿的时候,七长老沐浴才结束,所以,那个男人自然是衣衫不整的,后来折腾了一顿之后七长老被阎王叫去谈话的时候,照影根本不敢多看死人的样子,倒是易水寒一眼注意到骨头粉碎瘫软成一滩肉泥的七长老濒死的时候,那根丑陋至极的玩意儿却是直挺挺地于空气中耀武扬威呢。
照影一见易水寒是来帮她的,精神一松就与周公喝茶去了。易水寒手忙脚乱地一接住照影倒下的身体,不期然就在照影的下裳摸到一滩的血……
064说不在乎容貌的女人永远是口不对心
易水寒是个武药师,治内伤什么的,他绝对是好手,然而,女科,他毕竟不精通,未经人事的他,在男女一道其实也不过一知半解。
照影“小日子”一来,脉象眉目表征自然有了变化,某种意义上说,她当然是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这与易水寒的认知相符合却又稍稍拐了个偏……
乱七八糟的境况,先入为主的认知,易水寒早忘了之前照影身为星御“内欢”的时候为了不穿帮,就是有在身上下一些让外人以为她已经经了阴阳的药的。
所以,美妙的误会就如此诞生。
照影迷糊压根没多想,易水寒自认体贴不多问,于是,误会就这样一步步加深……
很久以后,易水寒终于明白真相的时候,还在那里想:照影看着平和散淡,骨子里似乎是从来不吃亏的,或许是因为最初他让魁首派人扒了她的衣服惹了她,再或者他奉魁首的命令抽了她鞭子被她报复回来了?
知道照影其实安然的时候,因为种种误会让生命完全乱了套的易水寒也不过是欣慰的想:幸好,幸好是他搞错了,幸好照影一切平安……
在那家“家何在”的旅店住了半月,易水寒一直等到照影的身和心都安康了,才领着她出了那个小镇。
买了辆马车,照影跟琥珀窝在车厢里,易水寒坐在前头赶车。
“为什么要把我易容成老大娘的样子,你很欢喜当我儿子吗?”
有易水寒准备的易容面具,照影就懒的花心思改换容貌。
反正面具下的脸又不是婆婆三令五申让藏起的麻烦面目,照影乐的试试另一体系的易容之道。
只是,照影坚持要当男子,易水寒却死活不准,扑克脸固执起来,照影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做男子不是换张脸就行了的,要不露破绽就得再配合别的,缩骨术易筋经之类的体术也好,倒转阴阳的药物也罢,总之对身体是有很强的副作用的,又非逼不得已,那样子折腾糟践自己的身体干什么?”易水寒当然是不允许不答应的。
“那也不用做老大娘啊,做你妹妹什么的也行啊。”照影对这种鹤发鸡皮的感觉一点不喜欢。
果然,说不在乎容貌的女人永远是口不对心。
“年轻的孤男寡女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当幌子总是容易对你的闺誉有影响。”易水寒响亮的甩了下鞭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照影他另外的一点小心思:照影有双太特别的眼睛,如明镜一般明澈剔透的眼睛,那是无论如何的易容都遮掩不了的。
真要给照影做少女打扮,哪怕照影的面容再普通,也容易招来麻烦。
如果照影做老妇人打扮,他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照影弄成“老眼昏花”的样子啦,反正也不过在眼上多贴个小玩意儿。
065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她!
听得车厢里始终一片安静的沉默,易水寒微微叹了口气:“照影,到下个地方,我们一起做女子打扮就是。”
易容之道里,男子扮做女子比反之要容易的多,副作用也要小的多。
一直没有回音,易水寒忍不住挑帘子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照影枕着琥珀的肚子竟是睡着了。
指尖微微一跳,说不来该气该笑还是该恼的易水寒摇摇头叹口气,却将马车赶的更平稳些。
易水寒是绝对没料到那个人会在前头拦路,更没料到他们都易容了,那人却半点迟疑也无的。
“虽然你记得给那个叫琥珀的兽染了毛发,然而,那样无用的兽也能视之珍宝不离不弃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小姑娘……”来人笑的温和,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让人寒到骨髓的戾气。
“你来做什么?”易水寒下意识地不愿揣测是星御想要杀人灭口。
来人笑眯眯地摇摇手里的折扇:“左护法,你说呢?”
“虽然我被星门的人尊称一声‘左护法’,但是,你该知道我并没有加入星门,所谓‘左护法’不过是我追随魁首后才领的一个虚衔。我与魁首理念不合,追随的誓约打破之后,我与魁首再无关系更何况说什么‘左护法’。”
易水寒棺材般的脸上惯无表情,声音倒是溢出几丝阴翳。
“我一贯以为魁首固然狠辣却也磊落,怎么?因为曾当过魁首的追随者,知道些秘密,所以不许我离开,要索我性命吗?”
易水寒神色一变,冷肃漠然中带上平日少见的张狂嗜血。
若当真如此,那他当初还真是瞎了眼才认了那样的主子。
“能让你萧堂主亲自出马,魁首对我还真是看重。”易水寒一鞭子甩出让马儿拉着车子加速的同时,他自己一个纵身从马车上飞落下来。
苍色的灵力从身体里涌出,易水寒已是苍鹰一般地朝着那一直笑眯眯摇着折扇的人攻击了过去。
那人对易水寒的攻击只是轻轻一让,却矫豹般地迅速朝马车掠去。
易水寒惊得一凛,失声吼道:“与她无干,她是无辜的!”
没看到那人有如何剧烈的动作,然而马车却刹那间四分五裂。马儿受惊撒丫子跑的远远的了,那人却轻巧地揽了照影站在连声吼叫都没发出就已经倒地的琥珀的身上。
“放了她!”易水寒眼眶欲裂,目光犹如受伤野兽般狰狞。
“让我看看吧,你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呢?”那人拖着音调,温文尔雅的脸上浮着享受似的冷酷的笑意。
易水寒毫不犹豫就跪下来:“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她!”
出生入死无数次早已心无波澜,然而这次,易水寒扑克一般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浮现出惊心动魄的恐惧。
是的,恐惧。
琥珀倒下的无声无息,而被那人揽在怀里的照影也是那样安详沉睡的无知无觉。
表面看起来如斯平静的事情,却让易水寒的心底冷浸浸的,如掉进了冰窟窿般,渐渐连手都颤了。
066你居然把她弄到那样的地方!
易水寒一直清楚那人最擅长的就是刑讯以及杀人。
对那人来说把人全身的肉都剐干净了,白森森的骨架挺立却也依然让那人的心脏怦怦跳一点不是难事,同样的,让一个人在睡梦里毫无所觉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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