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 第38部分

　　22　　嚼舌

　　同样一件事，会办的两边瞒，不会办的两边传。吴原属典型后者，搞得两家关系紧张，他从中乱嚼舌头不能不说占有很大关系。

　　自睿睿生病住院后，吴原对儿子的关心一下增温了，转眼又轮到住姥姥家，这一周中吴原破天荒来到两趟，看看孩子还在不在，抱一下，然后放心离开。

　　话说周日一大早，吴原如天帝降临般来到我妈家，一进门，二话不说，先给儿子把了泡尿，然后很有成就般地大嚷，“我给睿睿把着尿了！”他的这一行为让人颇感欣慰。“吴原终于意识到家庭责任感了。”我不无感动地想。

　　谁知当天下午，婆婆一个电话打到我家，一开口便质问道：“小欢，睿睿怎么又上火了？”

　　听到这话，我一头雾水，“睿睿什么时候上火了？没有的事儿。”

　　“吴原今天早上给睿睿把了泡尿，发现他尿尿发黄！”婆婆不高兴地说。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赶紧解释道：“妈，那没有什么的，大人有时的小便也会发黄的，再说睿睿憋了一晚上，早上第一泡尿难免发黄，这很正常嘛……”

　　“不！”她总是不等我说完就一口打断，而且口气生硬毫不留情，“尿尿发黄说明孩子身上有火，我带着他的时候，尿尿从来都澄清，小欢，我说过多少遍你总是不听，给孩子喂饭一定要欠着口，晚上睡觉不能盖太厚的被子，一旦捂出肺火，可就麻烦了！”

　　哎！又是老一套，这还没完没了了？吴原这个间谍，有他在中间叉口舌，凭空生出多少无端的是非啊？他老是这种做法，日子能好过吗？两家关系能相处好吗？

　　吴原的若干口舌都是无中生有，令我遭受无端的伤害，种种的反常表现都缘于吴原性格中的极端——小心眼。
23　　小心眼
23　　小心眼

　　（一）

　　吴原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人尽皆知，家庭琐事一旦触他之怒，轻则大发雷霆，重则拳脚相加，总之，每次都不可避免引发一场激烈的家庭战争。

　　刚结婚后，吴原便表现出这一特征。

　　一次偶然遇到他的表弟，表弟见他穿的衣服上有块油迹，便开玩笑说了一句：“吴原，你这是穿的哪辈子的衣服啊？”当时我随之一笑，并没有往多处想。

　　可是吴原的脸马上就阴沉下来了，他闷着头一声不吭。

　　表弟似乎察觉出他神色不对，深知他的小性子，于是不再多说。

　　回到家，刚走到楼下，我正开小厦子门，准备放车子。这时吴原憋了一晚上的怨气终于发作，“什么东西？我好心好意给他介绍对象，他倒好？竟敢嘲笑我的衣服脏！”

　　不知底情的我看他生气，一边放车子一边好心劝道：“这么点小事，你就气成这样？至于嘛？——别没事找事了！”我开玩笑般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把自己的车子狠命一摔，扭头就走。

　　一时我呆住了，我们刚结婚没几天，他就朝我发火，太不可思议了！

　　我这个人比较愚顺，只要别人开心，自己多少受点委屈也无所谓，为了让丈夫的怒火尽快平息，我赶紧放好车子，紧随其后上了楼。

　　一进门，吴原仍然余怒未消，他怒气冲冲朝我嚷道：“明明是他不对！……他凭什么说我穿得不好，你看他穿的，像什么——”

　　“好好好，是他不对，行了吧？你呀，真是小心眼……”

　　随着这句“小心眼”的说出，“啪”的一下，是茶杯重重落地的声音，在瓷片飞溅的碎砾中，我看到一张因气愤而变了形的脸和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你是谁的老婆？胳膊肘往外拐！你向着外人，和他一张床睡去吧！”

　　我万万料不到吴原的脾气竟然如此之大，一时有点发懵，心房也禁不住剧烈跳动起来，“吴原，你真是不讲道理！我好心好意劝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算我说错了！——”我一赌气去了小卧室，再不理他。

　　从门缝中我看到，吴原双手抱头，闷声不响坐在沙发上，像傻了似的，呆呆的，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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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每次轮到住婆婆家，心中都怀着十二分的恐惧，生怕吴原又对我有什么不满，从而对我造成无端的伤害，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并不因我的小心翼翼而躲过……

　　我凡事谨小慎微，但是有吴原的小心眼做前导，仍然免不了迸发出一点矛盾的火花。

　　一天晚上，我把睿睿哄睡后，自己也累得不行，想洗漱一下马上睡觉。正在这时，吴原看完电视满意地走进卧室，他对自己的举动毫不在意，“扑腾”一声栽倒在床上，嘴里说着：“累死了！累死了！”

　　我暗笑，晚上不想起来就不起来吧，耍什么花枪？对于他震得整张床惊天动地的，我却是敢怒不敢言，实在不愿再与他生气。

　　因我刚从娘家回来，为了图省事，我把换洗的衣服装在一只大塑料袋中，拿的时候难免发出一点磨擦声，这时我怕惊动他们，便悄悄走下床，想要拿件换洗的衣服，但就是这几声若有若无的声音成为吴原发火的导火索，只听他大叫一声：“你干什么？早不拿晚不拿，偏偏我睡觉了你拿东西，你成心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同时感到浑身的血霎时涌到头顶，我忙了一晚上，睡觉前想换件衣服，这也能惹他发火？他的心眼怎么这样小？

　　吼完之后，明显看出他高兴了，翻了个身，把头拱进被窝，一会儿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我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心情再也不能平静，吴原呀吴原，你的心眼怎就这么小？你还算个男人吗？

　　一晚上气得我久久不能入睡。

　　（三）

　　住在婆婆家的每一天都像是投入一场战斗，时间紧，任务重，而且没人帮我，我感到特别无助，这天早上也不例外。

　　周一早上学校7点准时升旗，我这天5点半就醒了，正在刷牙，忽然听到儿子的哭声，女人嘛，总是心软，我赶紧丢下牙刷，奔向卧室。

　　只见吴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斜楞着眼，见我进来，不高兴说了句：“你到哪儿去了？孩子哭也不管！”

　　我顾不上与他理论，赶紧上床抱起孩子，给他换尿布穿衣服喂水喂奶粉，忙活完了，孩子似乎是怕我离去，似懂非懂地望着我，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一放到床上就哭。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公婆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可能仍然处于睡梦之中。

　　无奈之下，我不得不求助于吴原，“吴原，你抱一抱孩子，我上班时间到了。”

　　“……”他像是没听见，把头更深地钻进被窝。

　　“吴原，你抱抱儿子，我要晚点了！”

　　“知道了——真烦！”他慢腾腾起身，很不情愿的样子，起床后不是接过孩子，而是翻箱倒柜找衣服，裤头背心袜子秋衣秋裤毛衣毛裤外套长裤……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找全了；然后一件一件穿上，又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抹脸梳头，我尽自己最大的耐心等待他全部做完，终于收拾完了，我想这下他没有理由不管孩子，我终于可以上班了；哪知道他一转身，走了！

　　“吴原，你快来抱孩子，我真的要晚点了！”我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心剧烈的跳个不停。

　　“……”沉默，永远的沉默，在他眼中我竟然如此地位？

　　正在这紧要关头，“吱”的一声，公婆卧室的门开了，公公走了过来，见到我衣服不整的样子，似乎略有迟疑，但是很快他就抛除了世俗观念，勇敢地走了进来，从我怀里接过孩子，“来来来，找爷爷，——让妈妈上班！”

　　公公的及时赶到让我不胜感激，我如释重负，顾不得洗脸梳头，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换鞋，飞也似地逃离了家。

　　此时离升旗只剩十五分钟。

　　到了学校，鲜红的五星红旗已经冉冉升起，全校师生早已整齐地在操场上列队站好，只有我蓬头垢面如过街老鼠般偷偷溜到队伍最后面，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与周围环境实在不协调。

　　晚上回到家，眼前情景再次令我大吃一惊，我的被子胡乱堆在床上，加之孩子换下的尿布脏衣服，乱糟糟一大堆，看着就堵心，可是吴原那边的床铺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床单一丝不苟。

　　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待遇怎就差别这么大呢？

　　（四）

　　吴原心眼之小，小到什么程度，连抱孩子的时间长短都和我计较。



　　一天下午我下班后，正碰上吴原抱着儿子在院子里溜达。一天没见了，爱子心切的我忙停下车子跑过去逗睿睿，吴原见我回来了，立刻掉头往回走，我于是准备和他一块儿上楼，谁知刚走了一两步，吴原迫不及待叫住了我，二话不说就把孩子往我怀里塞，我手里拿着提包手套钥匙，被他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我便跟他商量，“等上楼了，你再把孩子给我不行吗？你看我手里拿着这许多东西，而且衣服还没换……”

　　“我已经抱了好长时间了，我累了，腰疼！——该你抱了！”他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硬是把孩子塞给我，然后撒开两条长腿“蹬蹬蹬——”朝楼上快步跑去，不时回头偷看我一眼，似乎是害怕我前来追赶。

　　一个大男人，连抱一下自己的孩子都跟老婆计较，小心眼到这种程度，您听说过吗？

　　（五）

　　自从吴原把自己的工资存成死期，并且全部交给婆婆保管后，我的工资因为要养活自己和儿子，再也没有余额每月交给婆婆二百元了。有了先前的底子，吴原潜意识中还认为我应该每月给他妈二百元，嘴上不说，行动上却用尽各种办法来暗示我。

　　一次我、吴原、婆婆三人抱着孩子在楼下散步。返回时，吴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婆婆稳稳当当居于中间；我由于抱着孩子，负担较重，所以落在最后。

　　到了家门口，吴原从裤兜里掏出家门钥匙，可是他却并不开门，而是拿身子堵住门口，面朝我们婆媳俩，与婆婆开始了一问一答式的对话：

　　“妈，咱家还有电吗？”

　　“才买了，花了二百块钱！”婆婆从容回答。

　　“水费交了吗？”

　　“交了。三十八块，咱家是整个单元用水最少的。”婆婆不无自豪地说。

　　“物业管理费呢？”

　　“你爸才去交的。一个月好几十呢，——可真贵呀！”婆婆依然不慌不忙。

　　“有线电视费和煤气费呢？”吴原仍然没有开门的意思，还是一个劲儿地问。

　　“哎呀——该交的费用俺们都交了，不用你操心！”婆婆似乎意识到吴原的意图，她开始不耐烦了，于是向儿子下达了命令，“你快开门吧，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个时候问——”

　　吴原见该说的基本已经说完，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已经清晰明了，于是不失时机补上一句，“哎！一个月交这么多钱，再这样下去，我们家要破产了！”说完之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气，叹气之后，这才慢腾腾把门打开，放我们进屋。

　　当他家的儿媳可真难啊！连进个门都要先听一番暗示性的教导，话说半截藏半截，可惜吴原的话说得还是太直露，要是再含蓄一点就更好了。

　　（六）

　　占便宜卖乖是吴原性格的一大特色。

　　例如每天饭后的刷碗，每当我收拾桌子的时候，吴原就恰到好处的消失，在我刷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及时出现，笑嘻嘻凑过来，“嘿嘿——我来刷吧！”我已经满手是水，再说自己干的活自己摸得着，不必要再让他干，我总是笑笑拒绝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句话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于是脸色立刻舒展开来，同时高兴夸我道：“好老婆！好能干啊！”

　　在家是这样，出门更是如此，唯恐自己遭受一丁点儿损失，给儿子理发同样上演了一出可笑的闹剧。

　　儿子每次理发都是我妈和我两个人去，一个周日，吴原来看儿子，我见天气不错，便想给他理发，吴原听说后觉得很新鲜，他大概认为很好玩，便自告奋勇要给儿子理发，并且信誓旦旦许下承诺，“我有钱！我来出！”很大方地拍拍胸膛。

　　理发时，儿子连哭带闹，一脸的鼻涕眼泪，还弄了我一身头发渣子，吴原似乎很扫兴，没有他预料的那般好看，理完发，要给人家钱了，吴原却用手摸摸口袋，一脸为难的表情，“欢，你有零钱吗？我——”

　　对他的小气，我早已司空见惯，我不屑一顾地瞟了他一眼，利索地摸出一元钱，递给理发师，抱起孩子头也不回就走。

　　吴原这种骗局玩得次数太多了，我感到无比厌倦。

　　吴原见我不理他，一路上嘟囔：“你看你，又来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零钱——不就一块钱嘛！”我暗笑，至于不至于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那点小算计实在摆不了桌面上来。

　　一进家门，吴原恶人先告状，“不就一块钱嘛！你以为我出不起？瞧不起人？我是他爹，俺儿理发我出不起？什么了不起的？哼——”

　　我懒得搭理他，给儿子洗脸换衣服，吴原却像黏糕似的粘了过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有张大票，不想花掉！”

　　听到这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大票不想花掉，我的小票更不想花掉。

　　我立刻驳斥他，“你不想花就不花，没有人强迫你。我虽然挣钱不多，但是给儿子理个发，一块钱还出得起，不劳您老人家解释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你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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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来看俺儿！”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噢，那我回去了！”

　　“路上慢走啊！”我回敬一句。

　　吴原见我似乎没有责怪他，既省了钱又当了好人，真是两全其美啊！他满意的回去了。
24　　另类
24　　另类

　　我时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