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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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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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瞒不过你。”巩琳略带羞涩地扭腰起身,“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一心的周年庆上我会和他跳开场舞。”

“好吧。”袁夕翻白眼,“我能知道我第三个后爹是谁吗?”

巩琳守口如瓶,坚持要等到一心的周年庆上才公布答案。袁夕不再追问,因为巩琳结婚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身为女儿的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只要她幸福就好。

巩琳的这次献身说法,袁夕深受触动。回想她和徐栋的这些年,向来都是徐栋迁就她,在他做为选调生开始工作,忙得没有时间去美国看她,她整个暑假只顾背起行囊和周明谦满世界乱跑,享受属于她的留学时光。

徐栋和周明慧的暧昧,恰恰验证了巩琳的话,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女朋友。就算没有周明慧,也会有别人趁虚而入。

如果因为一次的出轨,而否定他们之间多年来的深厚感情,似乎太过草率。在徐栋提出复合时,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正如她选择徐栋的理由一样,只有他足以和她匹配。就算是速溶咖啡,只要有星巴克的包装效应,一样能变成顶级的。

有别于夜晚的浮华喧嚣,夕阳余晖掩映下的栖霞街多了几分沉静的慵懒,隐隐约约听到风中飘荡的大提琴声,曲调悠扬,音色柔和,宛如一阵夏日微凉的风,抚去心头些许烦躁。

袁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推开wait的大门,没有意外地看到没有客人的酒吧里,周明谦独自一人在舞台上拉大提琴。

他双目紧闭,唇边带笑,沉浸在略带忧伤的音乐中。

吧台边有服务生正在擦拭酒杯,他们的动作放轻放缓,生怕惊扰到他的演奏。

晚霞的光影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撒在他在瘦削的侧脸,柔和的光圈渐渐地聚扰,将周遭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弱化,只剩下舞台上神情专注的表演者。

袁夕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到维也纳学大提琴,而是到美国读那些他并不感兴趣的名校。

那时候,周明谦想都没想就回答:“做为周礼坚的儿子,我有必要接受最好的教育,以此让他为我的未来买单。再者说,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甩掉那些我不想要的女人。”

袁夕很庆幸她和周明谦只是朋友,比起他那些交往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女人来说,她无疑是幸运的。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袁夕很久才回过神来,鼓掌向他走过去。

“怎么来了?”

“来找你帮忙。”袁夕很少跟他客套。

周明谦微微蹙眉,“能劳动袁大小姐开金口,应该不是小事。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我帮你的忙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袁夕有备而来,搬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教我做饭,条件随你开。”

“啪”的一声,琴弓掉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周明谦错愕地张开嘴,太阳穴处暗自抽搐了两下,“对一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人来说,什么条件都是徒劳的。压力太大……”

“你只要教我最简单的。”袁夕上前拾起琴弓,讨好地说:“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原因?”周明谦一把夺过琴弓,仔细地检查一遍,才安心地放回一个琴盒。对于一个弄坏他数百根琴弓的人来说,他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有长进,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失败。”周明谦收好大提琴,转过身来,说:“好吧,我收你这个徒弟。条件嘛,等我想到了再说。”

袁夕两眼放光,立马跟着他去了酒吧的小厨房。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每逢周末周明谦都会亲自下厨,给袁夕改善伙食。虽然比不上饭店的主厨,但家常可口,很适合被洋快餐摧残一周的袁夕。做为交换条件,袁夕每周要陪他玩一次环城自行车,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如果告诉她那些发小,周明谦会下厨做饭,一定会被炮轰。一个连公共交通设施都不愿意尝试的人,怎么能可会让自己浑身沾满油烟味。于是,这成为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你学做寿司吧,饭煮好,用海苔包起来就能吃。包得再难看也吃不死人的。”周明谦拿了件围裙给她系上,“你学最简单的,红萝卜、黄瓜切成条状,煎厚蛋烧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吧。”

半个小时之后,周明谦发现他高估了袁夕的理解能力并且低估了她的刀功,在一大堆切成大小相等的丁状萝卜和黄瓜面前,他彻底地败了。

“我说过,是切成条状。”周明谦咬牙切齿。

袁夕理直气壮地挥舞着菜刀,“可是我吃过的寿司里面,萝卜和黄瓜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

“那是一整条切的。”周明谦提醒她。

“还不是要切?”袁夕只相信自己眼睛曾经看到过的。

周明谦抚额,“这样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用各自的理解把寿司做出来,看谁的更好一些。你觉得如何?”

“我同意。”袁夕把菜刀一扔,郑重其事地带上一次性手套,“看我怎么把你打败。”

半个小时之后,袁夕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为什么不对?我吃到的明明都是这样的。”

周明谦双手撑在料理台上,撇了嘴对她直摇头,“有些人呢,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沾上备好的盐水,将包好的寿司整理切成一块一块,“看吧,这就是你吃到的。”

袁夕怨念地瞄了一眼,切面平整,一点都不像她包的凹凸不平,米粒松散。不,正确地说,她连包都没包起来。海苔切成条状四散在砧板上,各种丁状物欢脱地躺在料理上,似乎正在嘲笑她的无知和笨拙。

她气恼地把东西拨到一旁,挥舞银光闪闪的菜刀,“重来,我就不信有我袁夕搞不定的东西。”

国父十一次革命才成功,她不过才失败一次。第二次,她完全按照周明谦教给她的步骤,成功地做好她人生中第一份成形的寿司。

“好了。现在,我要说交换条件了。”周明谦解下围裙,走到水龙头下慢悠悠地清洗双手,仔细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外科医生。

“这份寿司,归我了。”

送袁夕回家已是午夜,周明谦在她楼下抽了一根烟,等到十二楼的灯光亮起,他才回到车上取出便当盒,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份包得并不太好看的寿司。

他的司机赵有德在前排突然说:“老板,你的视力真好,十二楼一下就看到了,这三十多层楼,你可数得真准。”

周明谦只笑不语,缠绵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凌厉。司机先生连忙发动车子,把加长版的汽车当跑车开,生怕周明谦突然扑过来杀人灭口。

其实,连续半个月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数星星,有谁会信啊?数楼层倒是真的。看着灯灭,也是一种难言的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6天了,我的存稿告急,肿么办

申请周末停更一天,同意的请按1

 8第七章

第七章

谎言通常被分为两种,善意和恶意。在大多数男人看来,他们对自己亲□人所说的谎言一般都会视作善意的。因为这是出于不让对方受到伤害为考量。可是,他们往往忽略了,只要是谎言都会有伤害。

第二天,袁夕起了个大早,在浴缸里滴了几滴精油,美美地泡了个澡,泡到双颊通红,身体微微出汗,才满意地披上浴袍,煮上一杯浓郁香醇的蓝山,坐在落地窗前接受阳光的洗礼。

等身上的热度褪去,正好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她换了衣服,细细描摹她精致的眉眼。在徐栋工作的间隙一起共进午餐,最好不要化太浓的妆,而且今天是她第一次在他的同事面前亮相,即便是一晃而过的身影,她都力求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十点过一刻,她收拾妥当,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似乎有向前突出的征兆。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运动,等午餐回来该去游游泳或是找间会所练搏击。

一个电话打过去,徐栋很快接起,告知她一天的行程安排,约会可能要定在晚上,因为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开,他要准备发言材料,所以午休时间必须要加班,不能和她共进午餐。

这正合袁夕的意,可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挂了电话,袁夕最后检查自己的妆容,喷上一款从不出错的绿茶香水,从冰箱拿出准备好的寿司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车,美国的驾照还没时间去换成国内的。

她不像周明谦那样排斥一切公共交通设施,只是让她在烈日炎炎下站在街头等出租车,她不得不关心她精心护理的白皙肌肤。

等她走下楼,想请小区的保安为她叫一辆出租车,以免她被烈日暴晒,意外地看到周明谦那辆不知低调为何物的豪华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袁小姐,老板叫我在这等你。他说,你今天会需要用车。”赵有德是个高大的汉子,憨厚黑壮,是周明谦从去年退伍的武警中挑选的。

袁夕不会跟周明谦客气,反正他是蛰伏夜出的动物,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

“你好,我想找一下徐栋。”袁夕在前台登记,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他未婚妻,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通知他,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谢谢!”

前台的值班人员看着她在来访登记本签上大名,公式化的面瘫立刻堆满笑容,“你好,袁小姐,徐栋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会议室的那间。”

袁夕礼貌地致谢,“请不要惊动其他人。”

趁着消息还没传开之前,她踩着高跟鞋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中走进电梯,露出她引以为傲的笑容,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优雅定格。

袁夕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混合着身上浅淡的绿茶香水,在向来以严谨严肃著称的办公场所,成功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袁夕早已习惯成为人群的焦点,或者说她生来就是焦点。从她十二岁起,巩琳就让她对着镜子练习各种微笑,在不同的场所,面对不同的人群,她应该如何表现自己。

此时,她的唇角上翘,接受从各间办公室投来的各种目光,微微颌首,以彰显她的谦和有礼。

走到最后一间办公室,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指曲起准备敲门。

“你好,请问你要找谁?”隔壁办公室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牛仔裤,彼得潘领的雪纺衫,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我找徐栋。”袁夕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有礼有节。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吩咐过,他今天不见客。”女孩礼貌地回答。

“我知道,他说下午有会。现在……”袁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午休时间。”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现在有重要的客人。”女孩看她的目光有点鄙夷,“他女朋友在里面,而且你也说了已经快到午休,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请你不要随便打扰。”

“女朋友?”袁夕眉峰一挑,笑容敛起,“你确定是女朋友,而不是女性朋友?”

“这位女士,徐副处长的女朋友来过很多次,经常都在午休时间给他送爱心便当,我又怎么会认错、”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认识一下,徐副处长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袁夕直接转动门把,用力把门推开。

女孩尽职地挡在门口,“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都说徐副处长没空,你还硬闯。”

里面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小潘,什么人啊?午休时间到了,你也一起来吃吧,我带了很多寿司。”

袁夕一把将她推开,大跨步闯了进去,“徐副处长,徐副处长的女朋友?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啊!”

“夕夕!”徐栋惊得站了起来,筷子脱手掉在地上,显然对袁夕的突然出来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很惊讶是吗?”袁夕不怒反笑,“我也很惊讶,原来徐副处长的女朋友是小慧啊?”

徐栋尴尬地蹙起眉,“夕夕,你误会了。”

“误会?”袁夕朝那女孩挥挥手,笑容轻柔可人,却有一种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萧瑟与凌厉,“你说,你刚才是怎么对我说的?”

女孩从上司惨白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小心谨慎地作答:“徐副处长的桃花很多,我们以前都是用这招帮他挡掉那些找上门的女人。所以,刚才我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权宜之计。”

袁夕低头瞥见他办公桌上摆的便当盒,盒中的寿司明显比她初学的拙劣厨艺好太多,她胸口一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徐栋,你的人缘真好,不愧是你沈老爷子一手培养的希望之星。不止是你的好兄弟帮你打掩护,连你的属下都不惜帮你撒谎。你真的好手段!”

“夕夕姐,我今天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道过来和徐栋一起吃午餐。你别误会。”周明慧坐在徐栋的对面,脚上已经换了一双舒适的平底拖鞋,而她的高跟鞋被踢倒在桌底。显然,她是徐栋办公室的常客。

袁夕冷笑,“顺道过来还带了寿司?小慧,我想请问你,哪家日本料理店提供乐扣的便当盒,而不是用原生木的一次性饭盒?”

周明慧语塞,像做错事的小学生,默默地垂下头。

“夕夕,小慧的工作室就在我隔壁商场大楼内,她偶尔会过来找我吃午饭,仅此而已。”徐栋从最初的震惊恢复过来,急切地辩解,“今天,她听说我中午要加班,特地过来给我送午饭。”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她经常在一起,对吗?”袁夕觉得一切都那么讽刺。徐栋那么焦急地为周明慧开脱,保护的意味如此明显,让她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暧昧是水到渠成,而不是所谓的酒后乱性。如果一次是意外,那么她把工作室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经常出没在他的办公室场所,就不只是意外这么简单。

徐栋沉默。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错,索性闭嘴。

而在这种时刻,他的沉默只会让袁夕爆发。

她抬手扫落桌上的饭盒,圆润平整的寿司立刻分崩离析,一地狼籍。

她觉得还不解恨,上前踩了两脚,仰起她骄傲的头颅,完美的笑容弧度是她终年修炼的成果。

此时此刻,唯有笑容可以让她找回自信,修补她被践踏尊严。

巩琳曾经对她说过,一个女人可以失去爱人,可以没有事业,可以变老变丑,但绝不能不会微笑。因为笑容是女人最后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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