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袁夕也应该是这么看我的。”周明谦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说着:“她需要一个强大的男人来衬托她的完美,从徐栋到靳帆再到我的堂兄周明泽;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足以把我甩出十条街不止。”
“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在人后哭人前笑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过,我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她,我要保护她;我要尽力去成全她梦想中的一切,我可以远远地看着,看着她璀璨夺目,看着她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而所有的阴暗都由我来背负。”
“以前我们院里有个胖子,他很喜欢夕夕,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欺负她,用引起她反感的方式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夕夕非常不讨厌他,我们就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捉弄他,比如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的头发剪出一个大窟窿,或者把他的裤带剪断,让他一站起来就光屁股之类的。这些事情都是由我来做的,东窗事发也是由我一力顶罪,因为老师不会罚我,我爸有钱,家长不会打我,我没妈管,他们家家长也不敢闹事,我爷爷官大。”他的语气有一种耍赖的意味,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才能全情投入,因为想要宠着一个人,所以不在乎付出代价。
“我和胖子结下梁子,他就有意无意地找我妹妹的麻烦。小时候,我妹妹是个受气包,唯唯诺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看了都会想欺负她,可她从来不哭,也不抱怨,更让人有蹂躏的冲动。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两个人,我只能选择我想要保护的人。”
余悦扬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握笔的手也放了下来,身子陷进高背椅内,两腿一伸,高高地放在那张宽敞的办公桌上,就像是朋友闲聊,慵懒自在。
“胖子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家希望他能考军校,他也一直为之奋斗着。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我。高考时,我找人把他的卷子偷走,我不记得是哪一科的,反正就是偷了,他的成绩只能上本三,被他们家打得屁滚尿流,准备把他送出国去。他来找我,我没否认。在他出去前那一夜,他强,奸了我妹妹做为报复。”
“那天晚上之前,他有警告过我,可我还是执意守在袁夕身边。等到第二天回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在吓唬我。可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
周明谦掏出口袋的烟,微扬了一下询问余悦扬的意见,余悦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便点燃了香烟。
“我去美国读书一方面是因为袁夕下一年也要去,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慧,也就是我妹妹。年少时的我,只想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了。等我从美国回来,发现小慧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小女生,而变成了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她去埃及学了肚皮舞,当起了教练,整个人脱胎换骨。”
“她本身就长得极漂亮,改变后的她社交圈子扩大,口碑极好。我原以为我可以放心,可她却背着我勾引徐栋。那时候,徐栋和夕夕在一起,他是夕夕的梦想,也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的男人,英俊能干,能满足女人的一切幻想。”
“其实也不能说是背着我,每一次我和徐栋出去,小慧必然会跟,她就在我眼皮底子勾引徐栋。那时候,我真的很矛盾,希望小慧勾搭成功,又不想她真的迷住徐栋。我既卑微又懦弱地冷眼旁观,想看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后面的剧情很俗套,在夕夕回来时,终于发现自己的男友和闺蜜上床,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周明谦滔滔不绝地讲着袁夕回来后发生的事情,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换,直到心理医生被呛得直打喷嚏,他才掐了烟,指着陈列柜的酒,问:“我能喝一杯吗?”
“随便拿。”余悦扬没有拒绝。
他径直走到柜前,倒了两杯酒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卑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勾引别的男人,心里满怀希望她能够成功,这样袁夕就可以是我一个人的。”
“爱情没有卑鄙一说,谁拿下手谁就是赢家。”
他抿了一口酒,“这酒不错,南非的威士忌?”
“果然是行家!”余悦扬翘起大拇指,“一个侍酒师朋友送的。”
他仰头喝尽,转身又续了一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心结在哪吗?如果我能阻止徐栋和小慧上床,不那么自私地把袁夕占为己有,那么之后很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袁夕还是那个人人称道的大家闺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人人艳羡的男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娱乐圈的大染缸摸爬滚打。而我父亲也不会因为小慧和她的矛盾而丧命,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比如蒋子欣,她本可以不掺和进来,可我却自私地利用她逼出袁夕的感情,而让她受牢狱之苦,就在我父亲死后的三天,她在看守所自杀未遂。”
“如果我不是那么执着地爱着袁夕,而看不到其他人的话,今天的局面是不是会不一样?我不是想说我后悔爱她,我至今仍然不悔,才是我是痛恨自己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弥补对小慧的伤害,也没有办法让父亲死而复生。夕夕一直很自责,可是她不知道,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已是第三杯酒下肚,周明谦的目光依旧清明,笑容苦涩。
“你知道吗?昨天小慧来找过我,她跟我说,袁夕和周明泽有一个约定,她会嫁给周明泽为妻,但条件是把周氏还给我,在三年内一点一点地不着痕迹地把周氏送到我手上。她把自己卖了,换成一个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空壳子。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男人?”
“你问过她吗?”余悦扬突然出声。
他摇头,“我不敢问。难道要我开口承认自己的没用吗?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周氏,我不缺钱花,我也不想谛造什么商业帝国。我有一间酒吧,还有一间出版社,当然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勾搭,在栖霞街的骑楼那里的地下室,我还有一家地下赌场,和酒吧是相通的。虽然我开出版社是因为想出八卦杂志帮她,但是我发现洗钱很方便,所以昨天我把小慧的周氏股份也一并买了。我要和她在一起的话,起码要有一个像样的身份,才能衬托她完美女王的不败金身。可到头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昨天晚上,她就在我的房间里,睡在我的床上,我只要愿意她就是我的。可是最后我发现我没有勇气去得到。”
余悦扬清了清嗓子,突然转开话题,“我有一个姐姐,小时候得了自闭症。”
周明谦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的父母有着最传统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为了生第二胎,他们不惜把她的出生证明改成了智障,于是有了我。为了掩盖那个其实很健康可爱的女儿,他们把她扔给外婆,很少见外人,她就得了自闭症。”
“现在呢?”
“她现在是一个美食评论家,嫁了个厨师,一个做一个吃,生活很美满。”
“她的自闭症好了?”
“是另一个男人治好的,可她没有嫁给那个男人。”
周明谦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光,“所以,你想说……”
“不不不。”余悦扬连忙摆手,“我是想说,路是每个人走出来的。我小时候也很自责,觉得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姐姐变得不幸,我读心理学就是为了治好她的自闭症,可我们连一次都没有谈过,她就好了。那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后来我想通了,只是她好,我也就无憾了。固然,往日种种因,才有今日种种果,可是你怎么敢保证随后的事情不会发生呢?自责没有意义,而在于你如何去改变现状?”
“在我看来,你很优秀。真的,你竟然在我面前承认自己开地下赌场还洗钱,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吗?还有高考偷卷子,你知道这种事情的恶劣程度吗?一个敢于面对自己错误的男人,是值得尊敬的。可惜,我不是女人,没有机会爱上你。”
周明谦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你看,你也说我做错了。”
“你错就错在,太爱一个人,而把自己的锋芒全部隐藏起来,即使让人误解你也从不解释。我的建议是,是时候重新出发,找回你的场子。和那个什么周明泽打一场,把心爱的人抢回来。”
周明谦眯了眼瞪他,“你到底是不是心理医生?”
余悦扬理了理西装,装腔作势道:“我不像吗?”
“那麻烦你,请我吃午餐吧!”
“啊?”余悦扬明显没转过弯来。
“味蕾情动不是你姐夫开的吗?你不签单难道还要我买单不成?”
余悦扬嘴角抽搐,“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底细,能跟你说这些!我怎么也得防着有人背后阴我!”
“你怎么变这么快?变脸跟翻书似的。”
周明谦幽幽地睨他,“不是你让我找回场子的吗?”
“那也不是这么快啊?”
“难道我要等夕夕嫁给周明泽吗?快点了,去吃午餐,晚上还要去找回我的场子呢!”
周明谦说的场子,其实是徐栋外祖父沈放的八十大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枯燥,有点阴暗,有点三观不正
下面就不会了,暴风雨应该快来了吧
其实这章没写完呢,熬不住了,不想太晚睡
47讨好
第四十六章
他和周老爷子周筑戎曾经共事多年,私交甚笃。自从周老爷子避居老宅后;两个老人家平时也不常走动;但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永远都是一个战壕的好兄弟。
周礼坚的骤然离世;让两位老人深刻地意识到;时日无多。在他们还有力气活跃的时候;不应该太过沉默,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和必要性。
因此,沈放的八十大寿设在周氏旗下的凯宾酒店。一来是庆祝生辰,告知亲朋好友他的身子骨仍然硬朗。二来是为支持好友,周筑戎和沈放的情谊依然还在。
和周家的人丁稀少相比,沈家可谓是儿孙满堂;人才济济;在各行各业独领风骚,而沈放最看中的莫过于他的外孙徐栋,从他读幼儿园起,每一间学校都是沈老爷子精挑细选的,徐栋也确实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平步青云。而周家的这一代人,却是周老爷子最大的心病。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宾客齐聚,因为有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出席,大多数的人都不敢玩姗姗来迟的戏码。
预定的时间刚过,签到簿上已是长长的一排名字。
周明谦来得不早也不晚,掐着时间出现在宴会厅的大门口。他穿的是一身全白的礼服,连领结都是白色的,素净又不失庄重。他仍在孝中,出席这样的场合是越低调越好。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存在感太低的人,这才刚刚站在门口就引得全场宾朋回眸驻足,令沈老爷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堆满假笑,周老爷子也有些尴尬,但还算是淡定地沉着脸。
那个连自己父亲葬礼都没有出席的不孝子,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无异于平静水面上被扔下的一颗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爷爷,沈爷爷。”周明谦似乎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神情自若地和两位长辈打招呼,“沈爷爷老当益壮啊,前些日子还见您拿拐杖,现在都不需要了,可有什么秘方,千万不要跟我爷爷保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你还知道出现?”周老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心里再如何的不悦,也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
周明谦笑着,跨前一步站在爷爷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同样是压低声音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不出席呢?还是爷爷不希望我出现呢?”
“你在怪爷爷?”周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他这架式,就知道他一身反骨正跃跃欲试。
周明谦也不否认,“爷爷知道就好。你把周氏交给明泽,我没什么意见,可是我的女人不是你说给谁就能给的。”
说话间,迟到女王袁夕迈到她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出现,眉眼间仍是倦意未退。她这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光是应付B城各大媒体的采访,就已经脱了她一层皮。
“你自己不知道吗?没有人可以逼袁夕做任何事。”周筑戎不悦地蹙起眉,对袁夕一身几乎遮不到多少的礼服很是恼火。做为周家未过门的媳妇,她的行为举止甚至穿着,已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周明谦仍是在笑,向在场所有好奇的目光展示他最灿烂迷人甚至带着邪恶的笑容,“我可以放弃周氏,包括我手里的股份,净身出户,我只要袁夕。”
“谦,不是爷爷说你。”周筑戎侧过身,眸光晦暗难懂,“早干嘛去了?总要等到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吗?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等会你堂兄就到了,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周明谦抿着嘴不说话,徐栋在这时靠了过来,“谦儿,我正找你呢。”
有了两大男主角的压阵,两位老爷子都成了摆设,宴会厅门口顿时鸦雀无声,似乎是在配合袁夕的到场,等着她把手伸向哪一位男士。
其实,袁夕和周明泽的婚事已是人尽皆知。但她和这两位的感情纠葛也是圈内人所津津乐道的,这些年她身边最活跃的男人也非他二人莫属。
这一次,她和周明泽的订婚新闻一经发布,立刻引发周氏股价的飙升,而也有知情人士披露,在袁家人控制下的多只基金、私募都在这一轮的上涨中,持有周氏不少的股份。从而可以看出,袁家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
在周明泽没有出现之前,谁会伴她左右,或许也会成为明日股市的风向标。
不过,很可惜的是,徐栋从政,而众所周之,周明谦这个名符其实的纨绔。
所以,八卦才是人们想看的实质内容。
和年少时所参加的宴会一样,袁夕把手分别伸向他们,左边挽着周明谦,右边挽着徐栋,“没意思,都多少年了,这些人还是一样在想同样的问题,可结果是我每次都同时挽着你们的手进场。”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徐栋适时提醒她。
“不过是周家的儿媳妇而已。”周明谦挑眉,“据说,我也姓周。”
“难道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兄弟争妻的戏码?”徐栋苦笑,“别忘了,重孝在身。”
周明谦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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