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听太多了，我早已麻木，摇摇头，回到：“不记得了。”
美女姐姐一脸惆怅：“也不能怪你啊……”
我：…………当然不能怪我！
“……你当时伤得那么重，久病未愈，又有寒毒箭伤在身，命悬一线。无论怎样治疗都不见起色，到后来你好不容易睁开眼，却神志不清，满口胡话，那时候几乎所有大夫都说你熬不了多久！”
听美女姐姐絮絮叨叨，我默然，她的确没有熬下去，不是么？
要不然我怎会穿越而来，占据这个顾了了的身子？
美女姐姐侧头，又继续说道：“就在那时候，楚公子给你服下的绝情蛊。”
哈？
绝情蛊？
那是啥玩意儿？
“世人都以为绝情蛊是弃情绝爱之物，其实它还有一功效，便是能让人恢复神智。但当时你又何止是神态不清！无奈之下只得先让你服下绝情蛊，却没想到你醒来之后，居然前尘尽忘了！”
美女姐姐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没声泪俱下了。
冷眼旁观一阵，将风月剑放回原处，我慢条斯理问道：“所以呢？”
“所以？”美女姐姐不解地看着我。
“你是来做楚公子的说客的么？”我双手抱臂，问道。
她却摇了摇头，道：“虽然我曾数次想要逼你服绝情蛊，但如今却明白了，情爱一事，唯有身在其中者方能体悟。”
“我并不是想叫你原谅楚公子，只是希望这一次，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又轻轻说道，“不要像我一样，犯下无法悔改的错误。”
“你犯了什么错？”好奇心不由被她挑起。
她说话时神情哀戚，好似句句出自肺腑，没有一句是虚情假意。
“我——”她顿了顿，才缓缓道，“我服下了绝情蛊，已经没有资格和无伤在一起了。”
“无伤是你喜欢的人么？”
他点了点头。
“其实所有的爱情结局无非两种，在一起，和不在一起。”我闭上眼，静静说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可以做出无数次选择，只是答案永远只能在这两者之中取其一。”
“选择的权利在你的手上，而无关那个绝情蛊。”
“若感情能因服下绝情蛊而消失，那你们之间便不是真的感情。”
说完，我慢慢走回屋中，关上门。
倚着门背，我感到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刚才的那番话，像是未经大脑思考便从嘴中蹦出，说出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趴在门缝上再往外偷看，那美女姐姐一直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楚千觞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蓝衣公子。
然后……
美女姐姐竟然一个转身，扑进蓝衣公子怀中！
我托着脸，努力不让下巴掉到地上。
莫非那蓝衣公子便是美女姐姐口中的“无伤”？
唔，那我算不算歪打正着做了一回红娘？
不知道会不会有红包~
正打算溜回床上，突然见楚千觞身后还站着一名陌生的女子，此刻正和他有说有笑。
卷五 师父好逑 第168章 是我高攀了她
——她根本配不上你！
——你错了，其实是我，高攀了她。
***
正打算溜回床上，突然见楚千觞身后还站着一名陌生的女子，此刻正和他有说有笑。
此情此景，让再一旁偷看的我感到很不爽，很不爽！
不是说那个楚千觞喜欢的是顾了了么？
他怎么能和其他女子靠得那么近！
见他们朝这边走来，我飞快回到床上，躺下，拉起被子将自己团住。
门很快便被推开，我微微眯起眼，偷眼朝门口看去。
只有楚千觞和那个女子，美女姐姐和那位蓝衣公子并未跟过来。
“了了，温姑娘来看你了。”楚千觞说道。
我睁开眼，做出要起身的姿势。
楚千觞立即上前扶住我，道：“你不必起来。”
我笑了笑，说：“我想喝口茶。”
他一手将我扶起，而后又将软枕垫在身后，为我理了理被子。
忙碌间，我透过他的肩膀，偷偷打量那位温姑娘。
长得和美女姐姐有几分相像，不过在我看来，她远不及美女姐姐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面对楚千觞时含着温柔的笑意，但当他一转身，便阴沉下来。
这时候，她目光突然转向我，来不及收回视线，和她的在半空中相撞。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哟，我好怕怕哦~
趁楚千觞不注意，我朝她吐了吐舌头，而后拉住楚千觞的袖子，撒娇道：“我渴了！”
楚千觞将一旁的药端到我面前。
刺鼻的味道让我不禁想要作呕，喝了一个多月的药，喝得我胃口都快没了。
“乖，喝完药便不渴了！”楚千觞温言道。
若是在以往，我大概会乖乖听话，不过那位温姑娘怎么看都看不顺眼，所以……
我连连摇头，嗲声道：“不要嘛~人家就是要喝茶嘛~”
这个声音我自己听来都一阵寒颤。
而楚千觞只是淡淡一笑，满眼宠溺地看着我，道：“好吧，喝完茶就把这碗药喝掉？”
忘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我咽了咽口水：“那不喝茶，是不是可以不喝药？”
“不可以。”他断然拒绝。
“那……要我喝也可以，不过你得陪我喝！”心中突然生出一计，我装作蛮不讲理道。
他蹩眉：“我怎陪你喝？”
“我喝一大半，你喝一小半。”我说道，一面不忘记偷看温姑娘。
那温姑娘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看来这位温姑娘十有八九是喜欢楚千觞的，我虽然对楚千觞没啥感觉，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位位姑娘第一眼时便生出排斥，对她从头到脚都感到厌恶不已。
反正楚千觞一心扑在这具身子的主人身上，利用他一下应该也没啥问题吧！？
可怜兮兮地望着楚千觞，他顿了顿，轻声笑道：“好，我喝一小半，剩下的你喝。”
“恩！”我忙不迭点头。
他端起碗，正要喝时，温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楚公子，你这是作何？”
楚千觞答道：“了了喝不进药，我帮她喝一点。”
温姑娘不悦道：“药怎能乱喝？你又没有生病！”
楚千觞道：“无事，横竖只喝一口，就当陪她同甘共苦。”
同甘共苦……
听到这个词，我心中微微一颤，放佛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呼之欲出。
强按耐住心底的动荡，我冲着温姑娘咧嘴笑道：“温姑娘莫惊讶，他也是担心我，有时候喝茶前都要帮我试一试冷热呢！”
温姑娘面色堪比包公。
楚千觞莞尔，毫不犹豫仰起头，喝下一大口药。
而后将药碗递到我鼻子下，道：“该你了。”
虽然我很不想喝很不想喝，不过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我爽到了，难得碰到这么快活的时候，不如更快活一些。
我接过碗，故意将药碗转了个方向，嘴唇触及楚千觞刚才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药汁喝完。
而后冲楚千觞一笑，道：“我喝完啦！”
他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温姑娘冷笑一声，扭头便朝外面走去。
我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楚千觞揉了揉我的发梢，道：“莫玩得太过了！”
他的眼底一片通透。
“你知道了？”我怔忪。
楚千觞颔首，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你或许不记得了，我们以前有过一次争吵……”（絮：俺替俺家口怜的千千补全，就是在了了离宫历练前夕的争吵，虽未提到温姑娘，不过导火线无疑是她。其实千千那时候就已隐约察觉出顾了了的心思。）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打住了。
见我一脸迷茫，他笑了笑，道：“你休息罢，不要想太多，我送温姑娘回去。”
我哦了一声，躺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床上躺了太久，是在是不想腻在房间里，我蹑手蹑脚下了床，再次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但这一次院子里不再是空空荡荡，楚千觞和温姑娘就站在外头。
我暗暗吃惊，正准备老老实实回床上躺着去时，突然听见温姑娘开口质问，那声音并不大，可惜这具身子的耳力甚好，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我耳中。
“我不明白那个女孩有什么好的？你是朝廷里高高在上的楚王，是江湖中呼风唤雨的楚千觞，她根本配不上你！”
温姑娘表现得声色俱厉，一副大义凛凛的模样。
切，顾了了配不上楚千觞？
你就配得上？
这是我第一反应，当然，比起配得上配不上这个问题，我更好奇的是，楚千觞会怎么回答。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错了，其实是我，高攀了她。”
此言一出，温姑娘似被震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温姑娘跺脚道。
“温姑娘，”楚千觞面色淡淡道，“算是千觞对不住你。但今生今世，千觞除了了了，不会再对第二个女子动心。所以请停手罢……”
“你都知道了？”
楚千觞道：“情蛊对我没有用，我那时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温姑娘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那个好徒儿给你服下了金蚕蛊，不仅百毒不侵，连蛊毒也不能耐你半分。”
“温姑娘既然知道，便不要再来找千觞了，更不要惊扰了了。”
温姑娘无奈一笑，道：“以前听人说楚千觞薄情，我却不信，如今才知，你不是薄情，而是对不爱的人，无情。”
楚千觞静静道：“温姑娘会遇上比千觞更好的男子。”
温姑娘笑道：“遇上？罢了罢了，我还是做回我的圣女去好了！如今祭司被除去，若我也不在了，苗疆岂不是又要陷入混乱之中？”
“温姑娘深明大义，千觞自愧不如。”
再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几句，脑海里只反反复复回荡着方才楚千觞说的那两句。
——你错了，其实是我，高攀了她。
——今生今世，千觞除了了了，不会再对第二个女子动心。
……
为何胸口会隐隐作痛？
为何会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我趴在门上，努力咬住嘴唇，不让哭声冲出来。
这样的感情，全部都是她的，是那个顾了了的，是不是？
并不是我的……不是我想哭……
是她！
是她在心痛、在伤心、在难受……
不是我……不是我……
卷五 师父好逑 第169章 我们是夫妻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吧！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可以注视着她的脸蛋，可以呼唤她的名字，可以感受她的温度，可以牵着手，带她一直走下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当她仰起脸，问我，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时，师徒二字卡在嗓子眼中，怎样都说不出口。那两个字，曾是我的梦魇，时候我挣脱不开的束缚。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继续错下去，所以我对她说，我们是夫妻。
——楚千觞
***
终于获得允许，可以光明正大地房门时，我却情绪莫名低落下来。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这具身子上的伤病都好得差不多了？
也就意味着，以后不能天天见到美男王爷了TOT
说实话，美男王爷长得委实妖孽了些，不过绝对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标准。
美男当前，焉能不色，所以每隔几日他来给我把脉时，我都忍不住偷着多看几眼。
当然，这一举动没有瞒过楚千觞。他那双眼睛也忒锋利了一点，每当我和美男王爷说笑时，总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气。
这样不好，很不好……
切不说顾了了和楚千觞之间发生过什么了，我是慕双双，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女孩。
时间过得越久，内心的不安便越大，我想终有一日，我必须向他坦白。
告诉他，他爱的女孩，早已不在。
所以不要再沉沦下去，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
这一日，天气晴好，用过早饭后，楚千觞问我要不要出去逛逛。
我欣然点头。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我所住的地方是坐落于衢州城的南楚王府。
“那天的那位姑娘呢？”我问道，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了。
楚千觞心情颇好，笑道：“你是说温姑娘么？她已经回苗疆了。”
回苗疆？
“苗疆很远么？”我问。
他顿了顿，点头道：“很远。”
“你不担心么？”我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情，努力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
遗憾的是，他神色淡定自若，说起“温姑娘”时放佛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我为何要担心？”
我：…………
“我以为她喜欢你。”
“那也只是你以为，而且，我并不喜欢她。”楚千觞一字一顿说道。
清晰的话语落在我心间，听上去好似和自己没有关系，不过却蓦然开心起来，也不知为何。
很奇怪是不是？
穿越到这具山体上之后，有意无意中总会有些陌生的情绪，起起伏伏，说是摸上，却又觉得很是熟悉，好像本就该如此。
便如此刻，听到楚千觞说自己不喜欢温姑娘，心情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
仿佛曾经压抑在心头的种种不安与忐忑，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出于本能，我觉得自己应该离楚千觞远点。
他挑起了太多莫名的情绪，也许有一天，我会因此深陷其中。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你和顾了了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好让自己放心的答案。
他沉默了许久，神情变幻莫测，直到我等得快不耐烦时，吐出两个字。
“夫妻。”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嚷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他面色阴郁，反问道。
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庞，虽不及美男王爷那样妖娆，却也极为好看，甚至比美男王爷还要好看。
他看上去像是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但深沉的黑眸却又如同经历过沧桑后沉淀下来大气稳重，那样的气质，是常人所难见到的。按照毛爷爷将青少年比作早上八九点钟的朝阳，那么他便是上午最灿烂的一抹阳光。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的比喻不太恰当，总之他给人的便是这样的感觉，是历经岁月洗礼后留下的成熟稳重。
“因为你看起来年纪比我大很多……”我吞吞吐吐道，“你肯定有二十五岁了吧！？”
这也是真的，这张脸蛋，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而他，至少比我大十岁。
楚千觞笑了笑，遮不住眼中的黯然。
“我已过而立之年。”
而立之年，不就是三十岁么？
我大吃一惊，天哪，他已经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么？！
“了了，你是嫌我太老，所以不再喜欢我了么？”楚千觞问道。
我抓耳挠腮，面对他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是……当然不是……”我结结巴巴说道，“你包养得这么好，看起来简直就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