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阳微笑着示意，而后轻轻说了再见。
巴黎街头，一个老者笑着看着男子离开，右手拿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或许在夏东阳心中也在期待着下一次能够遇见老者，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
修长的指尖划过那块画布，是她极爱的白色，于清悠一笔一划勾勒出婚纱的样式，她给别人设计了那么多的婚纱，却知道永远不会为自己做嫁衣，她为什么生在于家呢，老死也在于家，想到这里，脑子一热，手中的笔便一抖，画得有些倾斜。
咚咚咚——
“谁呀？”
“小姑姑。”声音是于迟慧的，于清悠更加烦躁。
“我说了，我绝不会给你设计婚纱的，死了这条心。”
门吱呀一声开了，而后轻轻带上。
“小姑姑，可是你在十年前就答应我了，一定给我设计一袭最美的嫁衣。”
于清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回过头，那双眸子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chapter 147
于清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回过头，那双眸子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小姑姑。”
于清悠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和迟慧一样的脸庞，却是不一样的气质，“你是……林……林慧。”
“小姑姑。”于林慧在她面前蹲下，哭了出来，她回来，于清悠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亲人，因为以前于清悠是在于家对她最好的人。“小姑姑，我是林慧。”
“你没有死？”于清悠虽然心里吓了一跳，却碰到了面前的人温热的皮肤之后放下心来。
于林慧想起当年的车祸，言语冷冽，“是，老天有眼我没有死。”
“这么多年，怎么不回家，你知道你妈和我有多难过？”
“哼，小姑姑你我相信，我那个妈你替她说话，我不信她会有多难过。”
于清悠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年林慧死的时候，大嫂也是三魂去了两魄，“你小姑姑会说假话，出事的时候你妈差点哭死，虽然我看不惯她，可是这点你不知道，我可看在心里。”
于林慧不置可否，冷哼一声，“当年我的车是有人动过的，刹车线被动了手脚。”
“你说什么？”于清悠万万没有料到当年那场叫做事故的意外居然是人为。
五年前于林慧的车子从山顶别墅下来的时候，踩刹车一点用都没有，就那样掉入了海里。
“小姑姑那场车祸，是人为的，后来还有人来找我，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毁容了，他们不认得，我这才逃过一劫。”
于清悠想着林慧说的这些事情，心里万分恐惧，“毁容，可是你的模样？”
于林慧的指尖碰触在脸颊上，“动了好几次手术，原先的模样你们见了怕是要吓着的。”
“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找你爸爸，你应该重回于家。”
林慧挣脱于清悠的手，“小姑姑，拜托你，我现在不能出现在大家面前。”
“林慧，你向来聪明，小姑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记住莫要害人害己，于家造的孽太多了。”于清悠隐隐觉得林慧这次回来，和从前判若两人。
“小姑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今天来见你，是想求您帮个忙。”
“你说。”
“我希望您帮迟慧设计婚纱。”
“帮她设计婚纱。”
“对，因为你答应过的。”
于清悠当时想林慧想偷偷代替迟慧，沉思良久，“行，我尽快赶制，虽然迟慧当年对不住你，可是说到底你们是姐妹，我不希望你心理上有过重的负担。”
“小姑姑，我不过是不想东阳受伤害。”林慧挨近了于清悠一些，低头说了什么，于清悠大惊失色。
“不可能的。”
“我本来不愿意出面，谁知道迟慧会去干那种事情，所以如果那天出了事情，我自然是要出面解决的。”
chapter 148
“所以，小姑姑，请您帮我，我想穿着你设计的嫁衣出嫁。”
于清悠点头，慢慢说着，“记着，她是你妹妹，万般不是，也是一母同胞。”像是嘱咐一般。
林慧点头，正因为是她的妹妹，这么多年她才不能原谅。
“我先走了。”
送走了林慧，于清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家似乎又要有一场风浪。
………………
于迟慧走上敲了主卧的门。
“谁呀？”杜茗约的声音传来。
“妈，是我。”
“迟慧，进来吧。”
杜茗约身着一袭枚红色旗袍，端坐在沙发上看书。
“怎么了？”
“今晚东阳过来，您想吃些什么？”
“东阳过来，做些平时他爱吃的菜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杜茗约面前，各人都是正正经经不敢造次，于迟慧正想转头离开，像是又想起什么，“小姑姑刚才给我说帮我设计婚纱。”
“前几天不还死活不干吗，这么快就变了心意。”杜茗约放下手中的书“倒是和她的性子不太相符。”
“或许只是念及我是林慧的妹妹，对了，妈，以前我看小姑姑对姐姐很好，我明明和姐姐长得一样，为什么她单就喜欢姐姐呢？”
“那你同林慧长得一模一样，为何爷爷就光疼着护着你呢，这家里，林慧和你小姑姑都是异类，至于迟铭嘛，即便他在造次，也是孙子，地位比不得旁人，迟慧，妈可是费了大力气教导你，嫁给了东阳之后，你成了夏家的主母也罢，记得于家才是你的根，要真说林慧有什么，不过是容易胳膊肘往外弯。”
“知道了，妈，我先出去了。”
门口的林慧躲在角落里，这个家她太过熟悉，哪里有死角她一清二楚，原来这就是她那位母亲和爷爷真正的想法，她一直以为是她做得太少，没想到弄巧成拙。林慧从后门偷偷离开，瞥了一眼正大门，从车上下来的人影，让她一阵晕眩，身旁有人扶住她。
“大小姐，您小心。”
“百惠，谢谢你。”
百惠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等到您和夏先生结了婚，大小姐便能正大光明地回到于家。”
是呀，只要她能嫁给夏东阳，一切都值得，远远的，她看见迟慧亲热地挽着夏东阳，屋内跑出一个小身影。
“百惠，百惠。”婶娘的声音传来，百惠知道不能让大小姐多呆了。
“大小姐，您快走吧，一会儿婶娘来了，便暴露了。”
林慧一咬牙，回头走出了后门。
“百惠，怎么在这里，夏先生来了，前面人手不够。”
“我看后门没关好，正在关门呢。”百惠说着，将后门的锁插好，和婶娘一起回了宅子。
林慧靠在门边，泪水一个劲儿地流着，那是她的孩子，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她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他。
chapter 149
这是言闫毕业之后第三次回到母校，似乎没什么变化，走在路上，时不时会碰见几对小情侣，再走一路，脚上不对劲，低头一看，那鞋带迎风飞舞，可不是不对劲，走到一旁，弯着身子将鞋带系好，起身感觉身后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回头看看是一辆白色的奥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闫如今但凡见了奥迪，第一反应就是季晨，更何况连颜色都一样。
她往导师住的楼走过去，才上到三楼，便见到导师刚想进门。
“老郭。”
那人转身见着是她，笑着说道“哟，眼眼。”老师那口重的可以的普通话，从来没有一次叫对过她的名字。
“原来你知道我要来，特意来迎我。”
“哪有，刚才季曦的哥哥才来过呢。”
言闫自顾自地进了屋，她读书的时候和郭教授便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老郭一个搞艺术的大师，见不得学生被禁锢，这也就是这么多年只要言闫在S市，老郭的生日她必定会过来，当然还有季曦，只是她前两年回来，都没有碰见那个家伙。
“茅台？”言闫放下自己带来的凤梨酥，门边一箱子茅台酒大大咧咧地放在那里，“老郭可真是越来越有钱了。”
“你到我这里就贫，那个是季曦的哥哥送的。”
“季曦从来没正经给我说过他，怎么样，一定长得惊为天人。”
“是长得不错，不过你可是已经结婚的人了，再怎么不正经，也不要打这种主意。”
“老郭，我离婚了，所以现在沦为一个黄花菜了。”本来想用轻松的口气一言带过，只是言语中还是有丝丝的沉重。
老郭便笑笑，转移了话题，“你说这兄弟俩也真有本事，一个是S市最年轻的副院长，一个又是天才的建筑师，了不得。”递给言闫一个苹果。
“院长，公检法吗？”想了想又不对，公检不必说，她是清楚的，这‘法’虽然她不认识，但还真没听军子说过有什么年轻的副院长。
“你就跳不出这圈子，第一医院的副院长。”
言闫的嘴离那个苹果只有一厘米，她停在那里继续问着，“第一医院，我没有听过有性叶的副院长。”
“人家姓季，叫……。”老郭记人的本是极差。
想起刚才出门的那辆白色奥迪，言闫轻轻说了两个字，“季晨。”这回，言闫索性将那个苹果放下。
“对对，就叫这个名字，小伙子长得俊俏，他还问了好多关于季曦大学时候的事情。”
他居然是季曦的哥哥，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他调查自己的事情，就应该知道她认识季曦，而又那般接近自己，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
“老郭，我还有事，今年就不陪你吃饭了。”
“喂，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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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0
言闫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那头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来，缓缓道出一个字，“喂。”
“我要见你，马上，人民公园的湖边。”
季晨听着那头挂了电话，再一转头，人民公园就在他右手边，想来是她知道自己从哪里出来的。
挂了电话，将车开向人民公园的停车场。
言闫远远地看见季晨靠在湖边的栏杆边上，白色的西装随意扔在栏杆上搭着。
她走到季晨旁边，“我刚刚从郭教授那里出来。”言闫先是试探了一句。
“嗯。”季晨转身直直地看着言闫。“我无话可说，我是因为季曦所以才打算留在你身边的。”
言闫听了这句话，一时心里一颤，她虽不爱，却即便是在朋友的角度也被季晨给伤了一下。
“叶季曦是我的亲弟弟，你懂了吗？”
“你是季曦的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曦死了，五年前——车祸。”季晨的声音，依旧淡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让人听着就觉得悲伤。
两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言闫心中炸开，季曦，那个总是笑着沉默的季曦。
“不可能，他出国了，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声就出国了。”
季晨看着言闫软软地坐下去，“出国，你还记得那次易菲嫣死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有些事情黑暗到即便就放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能知道真相，季曦就是这样的。”
言闫想起季曦，心里一阵颤抖，她不明白是痛还是什么，揪着眼泪一个劲儿往下落。
“我一直不信季曦会死，即便是真的，那样的死因让我怀疑，是我爸急着把我从国外叫回来的，他自己开着车子冲下了海边的那面悬崖。”S市有名的山顶景观，当年林慧姐也是在那里出了事情，言闫自然是知道的。
季晨没等她回神，便又看向远处说着，“季曦从开学之初便和我提过你，你不知道，季曦从小不在季家生活，骨子里是被人欺负着长大的，所以冷漠了一些，对你，他是不一样的，说他自杀，我怎么都不会相信，所以那日在医院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有想到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言闫，于是我想从你身上下手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线索，你以为是我干了什么？”
季晨眼中有些愤怒，“是，你知道季曦开车冲下去之前，和他见面的人是谁吗？”
“言闫，是你，那日在山顶别墅见了你，后来夏东阳也去了，之后季曦开车冲下了山崖。”
“怎么可能？”
季晨将一份文件丢给言闫，“你的病历，如果不是我这种级别根本查不到，真庆幸我读的是医科。”
上面标注的时间是五年前的时候，失忆症，“不是我。”言闫歇斯底里地叫道，原来她缺失了五年前的一段记忆。
“哥。”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影，季晨愣住了，言闫滑落的身子在地上跌坐，那个声音。
“季曦。”言闫只说了两个字，便沉沉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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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晨小番外（1）
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弟弟，季晨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像，他沉默着不说一句话，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父亲说是他母亲的女人，女人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他印象中的妈妈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这么淡漠。或许，在那个女人心中，他不过是另外的女人养大的无关痛痒的孩子，想到这里，对于这个母亲的角色，季晨便冷眼相待。
“小晨，把你弟弟带过去。”他牵过季曦，季曦的手在颤抖，彼时他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季晨当时的心里莫名地觉得他有些可怜，这么多年，他跟着父亲享尽了荣华富贵，而这个弟弟却过着相反的生活，儿时的季晨居然会萌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
他关上那扇门之前，听到父亲的声音严厉，“当时走得那么决绝，如今何苦又要把儿子送回来。”季曦听了，眼睛里立时就渗满了泪水。
拉着季晨的手紧了一些，“哥……哥哥。”小心翼翼地叫出两个字，像极了受惊吓的小狗。
“怎么了？”那个时候其实季晨只比季曦大两岁，只不过抚养他们长大的母亲不一样。
“曦曦不想再东躲西藏了，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季曦五岁，却已经吃了不少的苦。
季晨有些好笑，既然母亲将他带到季家，恐怕又是要上演丢子的好戏，“不用担心，哥哥是季家的五公子，以后你就是季家的六公子，没人敢欺负你。”季晨的拳头攥紧了一些，后来虽然季曦没有留在季家大宅，可是季家的人却都知道季曦的存在，季晨想恐怕父亲也于心不忍，将季曦给了那个女人带着，姓氏也没变，但是吃穿用度却是每月供着。
每一年的家庭日，那个女人也会带着季曦过来，其实他心目中很羡慕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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