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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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娘子-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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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是乾教中人。”他这正色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
“属下的职责,就是替神女出世扫平一切障碍。”吴丽人坦然的盯着令月的瞳神,“且属下的第一个指令,就快要完成了。”
“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令月定了心神,只问向了言语的重点,“他们就是所谓的‘障碍’吗?”
“前梁皇帝,为了阻挠神女出世,暗伏下了‘北斗七星’。”吴丽人如叙家常般的念叨着,“今年春天,终于让属下找到了第一个——天枢星。”
“韩侯爷?”令月讽刺的笑了。
吴丽人轻轻点头,“有了第一个,就好办了。”他自得的笑着,“天枢——天璇——天玑,属下就顺藤摸瓜,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掉。”
“死了三个。那后面,还有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四个人要杀?”令月嘲讽的接上了话。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吴丽人望了令月一眼,“属下猜想,这次天权星死后,就会有不一样的指令了……”
“谁给你指令?”令月步步逼问。
“死人。”吴丽人饶有深意的笑了。“怎么,神女娘娘没有看到?”
令月着实是郁闷了。
她快速的搜索着这三起谋杀案的现场,这个吴丽人,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是留下了什么!
“那属下就说了吧,不知坦诚之后,可否放属下一条生路?”吴丽人似看透了她心里所想。
“说吧。”令月铁青着脸,算是接受了这个谈判的条件。
吴丽人望了望四周,见那些教众都恭敬虔诚的站在远处,一点疑惑之意都未起。
他不慌不忙的开口讲述了。
“那天权星韩雄信,将指令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个指令,相信您亲眼见过了。”他饶有深意的笑了。
令月一滞,她突然想到了方耀祖神秘去挖的那个坟!
“他的坟墓?!”她失口叫了出来,“那个墙壁上的山南了文字?!”
吴丽人点头,又摇头。
“这就是天权星的聪明之处。”他淡淡的笑了,“世人都将眼光集中与隐蔽之所,殊不知,真正的答案,就明晃晃的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青光剑!”令月顿时恍悟了起来!
“哎呀!”她懊恼的甩着拳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个!”
“那,下面的,您就知道了吧?”吴丽人挑眉叹了口气。
“青光剑——苘广建,”令月喃喃的低呼着,“丹砂鼎——单裟丁!”
“他们都将下一个该死的人的名字,正大光明的放在最保险的地方。”吴丽人轻蔑的笑了,“下一个人……”
“渭城曲——”令月呆滞了。
“难道……是蔚程衢蔚大人!”她恐惧的瞪向了吴丽人。
“不为了他,我来这劳什子地方唱什么堂会?”吴丽人叹着气,“谁知这老家伙临时变了卦,不来了!”
令月心里翻江倒海的,原来这文曲星的舅舅……居然是前梁伏下的北斗七星!
“那……”她突然觉得这知无不言的吴丽人很是可爱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神女的?”
“这个……”吴丽人紧着半边脸苦笑了。“估计除了您自己不知道,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令月尴尬的僵在了当场。
吴丽人说的不错,赵真一定知道,那个李成器也知道……
“那你和赵真,是一伙的?”她突然想到了关键问题,眯起眼开始追问了。
“不是。”吴丽人爽快的摇头。“赵主是一等爵爷,小人只是个贱籍戏子罢了。”
令月感觉他所言非虚,毕竟吴丽人出手伤过赵真……既然他不与赵真同路,那就与李成器为敌……
“你和贤妃娘娘……是一路的?”她又试探了。
“只要是乾教中人,都是我的同伙;若他们不是本教之人,那就自然不会是我的同伙……”吴丽人盯着令月的瞳神,却笑着打起了太极。
这家伙很有数,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漏。
她再问不出什么了。令月知趣的停下了。
“既然你是乾教中人,那杀了天权星之后,把下一步的指令送给我看。”她冷着脸,摆起了神女的架子。
“属下遵命。”吴丽人笑眯眯的点头,“但……此事如今已经天下皆知,”他缓慢的言语着,“怕那天权星也早得了消息,事前做了防备了……届时,属下倒不担心如何下手夺其性命——那都是容易的事。但……想从天权星身后找出下一步指令……怕是困难多多、拦路者多多啊……”
“需要我帮忙吗?”令月肃颜插了话。
“噗嗤……”吴丽人却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
“神女娘娘,”他好久才正过了那张笑脸,“您的命天生好,就是该坐在堂皇的神殿里,享受着人间极致的香火服侍。余下的事,有我们来做,那是我们的本分。”
又是这句!
令月在心里抽了又抽,她真的悲剧了……
天京城
吴丽人是不能烧了。
令月也不想再和这群乾教教徒混下去了。她草草寻了个借口,让这群土匪赶紧的撤了。
那刀疤脸甚为不放心,临走时还郑重的交代了令月几句。在众人看不到的背处,又往她手中偷偷塞了个玉蝉,说是有急难之事如何寻他们云云……
令月有口无心的应付的,直到目送这群匪众马蹄激起的尘土消散干净,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玉蝉……她一见这东西就浑身不自在,想那乾教用什么东西做信物不好,非拿个死人嘴里含的玩意……不过,她的手粗略一摸,此玉蝉的材质欠佳的很,其实,说白了就是用好点的石头做的。其形制古朴无华,雕工也粗放的很,蝉头中央还有一个大孔,估计是用来穿绳子的……
“好险……”“可是走了……”“吓死了……”
众人议论纷纷的站起身来,活动着围拢起圈来。
令月不动声色的收了玉蝉,转身退到了袁螭身边。
敌情一过,被俘虏的官员和侍卫都恢复了常态。
不过,地上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和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还是让人心中颤栗不已。
“袁大公子……您说,这事……”建阳的肃正按察使崔金富悄声递过话来了。
“这是按察使大人的份内事,袁某岂敢指手画脚?”袁螭不傻,根本就不接正话,“这个院子发生里的事,太可怕了。还是请崔大人写条陈进京吧。袁某愿意具名。”他的声音哀伤的很,眼神都不忍再朝王道德的尸身方向看了。
崔按察使无奈,只得差人赶紧将王藩司的尸首收了。
“这……”他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这神女的事……”
“崔大人如何写,袁某都愿具名。”袁螭言语间防御的是滴水不漏,“上达天听,你我二人,还是口径一致为好。”
崔金富讪笑,领着一众随从忙活不表。
场面松懈了下来。各方人马哭的哭,散的散。
王太夫人的八十寿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欢而散。
********
在左军府打道回府返回余罘的路上。海青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问了,“傅大人……您……真的是神女?”
“神个头女!”令月忍不住大骂起来,“都是那个狐狸精信口雌黄!”
想起吴丽人,她就觉得满腹的怒火无处宣泄。
她能感觉出,他一定是在骗她!但就是找不出破绽在哪里!
——他拿她当猴耍。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可是,她无可奈何!
她恨的牙根都痒,但就是动不了他分毫。
吴丽人,咱走着瞧……令月头脑中全都是这个狐狸男美目含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狐狸精,我早晚把你打回原形!
“可是……”海龙疑惑的插话了,“我明明看到水在您胸前回避了啊!”
“那是我在水下运功了!”令月睁眼打起了诳语。
“他们不是……”大家这下都惊异了。那些匪徒是当众点了令月的大穴啊!“您是怎么破解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凑的过来。
“不好意思,这是独门绝技,恕不能外传。”令月煞有介事的严词拒绝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咱们这一队人,都死定了!”
众人恻恻,那神女毕竟是个传说,而令月又离他们太近——连这人是女人他们都不太敢相信,更别说相信这个和他们整日混在一起的家伙会是云端的神仙人物……
“快赶路吧,磨蹭什么。”袁螭回头吩咐了一声。
令月赶紧策马上前,追上了公子马身。却见袁螭正过了头去,向前方无声的弯了嘴角。
——这个表情只有令月能看到,且也只能是做给她看的。
令月只觉心底一暖,仿佛行动暗处有同伴呼应,贴心的很……
********
一行人回了余罘营帐,天色已微暗。
众人饥肠辘辘的下马收缰,各自散去,袁螭就收到门房士兵呈上的蓁王李成器之均令。
——左军都督府世子袁螭,肃清逆党之后,可以回京城叩阁了。
李成器没忘他给袁螭的奖赏,让袁螭亲自到皇帝面前陈述战绩。
“赶紧走!”袁螭这一瞧却马上转回了身!
“海青传达蓁王爷的指令,让各处驻军自行返归属地;海龙慢慢收拾东西,造成假象拖延随后机动。”他低声吩咐着,“快,把银子都凑来,令月这就随我走,轻车简行,赶往京城!”
三人见公子神色紧张,当下也都不敢怠慢。海青、海龙掏完银子,不动声色的领命办事去了。令月又跨上了马背,随着袁螭逃命般飞奔离开了营帐辕门。
——这架势不像是要出远门,袁螭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可是,袁螭弄的这么急,他到底要做什么呢?令月着实是憋了一路。
二人快马加鞭,一夜狂奔。
直至过了建阳郡地界,旭日新升,两人才在路口寻了处粥棚饱腹,稍事休息。
“公子……”令月忍不住悄声问了,“为何非要赶夜路,还走的这么急?”
“李成器肯放我走,那是他还没来得及知道王道德被杀的事儿,”袁螭一边喝粥一边嘀咕着,“他若是知道了……”他吃的很急,有些发噎,“等按察使将消息传到建阳,咱想走,也走不了!”
“您是怕……”令月愣住了,难道他是为了掩饰她扮演神女之事?
“乾教武装在建阳附近出没,且杀了朝廷从一品大员,”袁螭又端起了一碗粥,“我可不想让左军府刚拼命平完逆党,再背上一个剿灭乾教的任务……”
——“驾!”“驾!!”
突然,打西北方向急速跑来一众马队。
单骑铁掌,头尾连随,绵延数里。
中有旌旗招展,上书一斗大的“阎”字。
且马上之人皆身着金黄色飞鱼袍,腰配黑鞘绣春刀,均为青年俊秀,英姿勃发……
“锦衣卫?”令月诧异的瞪大了眼,她粗略的数着队伍的人数,目送着他们风驰电掣般扬尘而去。
而袁螭只瞄去了一眼,便赶紧以手扶头,就势遮住了自己的全貌。
“公子,您说这么大群的锦衣卫,大清早大张旗鼓的干嘛去?”令月轻轻碰了下袁螭。“这个‘阎’字,难道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阎大人?”她从未见过那大名鼎鼎的阎指挥使,也不太敢相信,这样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偏偏能让她给碰上……
“是阎竟新。”这厢袁螭却神色严峻的皱起了眉头,“这队人应是奔建阳方向去的……连阎竟新都来了,真奇了……可王道德那消息不会传的这么快啊,难道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令月闻言一愣,才想起袁螭那遮挡的动作,定是那时认出了阎竟新,不想生什么麻烦。
“快些赶路,沿途打探一下。”袁螭三两口将粥喝完,提剑站起了身。
这二人星夜赶路,抄近道,住小店,也从不与沿途州府打交道。
终于,在八月初三日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袁螭和令月顺利赶到了天京城,正阳门下。
“随我去找家客栈,收拾一下。”袁螭的模样已经分辨不出左军世子的光鲜了。令月在心底暗笑,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下好,连易容都省了。
进了城门,袁螭轻车熟路的将令月引到了毓祥街的鸿运客栈。
令月第一次进京,眼睛新鲜的向四处望着,说来,这天京城的街市比不过建阳城繁华,且这新都地处北地,初秋季节远比建阳凉爽,连空气中,都连带着少了份令人蠢蠢欲动的甜腻香气……
袁螭还吩咐她到旁边的锻庄挑了两套成衣,鞋庄买回两双新鞋。
二人在客栈房间内洗漱干净,更衣换鞋不表。
迈出鸿运客栈的时候,袁螭又恢复了贵公子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模样。
却见他拍了拍马背,上马之前又再次端详、审视了自己的衣着打扮。
“公子是要回府吗?”令月揣摩着插了话。要见高堂,得好好修整一番吧……
“不,我要叩阁去。”袁螭一开口,却震的令月目瞪口呆。
“你与我保持距离,届时在外候着,”袁螭环顾四周轻轻开了口,“我若是出了皇城,右手在前,左手负后,你就过来与我答话;反之,赶紧离开,探完消息后,再见机行事……”
令月干干的应了下来。不远不近的跟着袁螭穿过了毓祥街。
待他过了朱雀大街,她才在街边寻了处茶楼坐下。
前方,是皇城巍峨。
这座天京城,就是她接下来要生活和奋战的地方了……
********
很顺利。
不出两个时辰,袁螭的身影就轻快的跃入了令月眼帘。
她高居茶楼,敏感的向袁螭四围探视去。
——无人跟梢,见那袁螭右手在前,左手负后,神色欢悦的很。
令月这才放了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门与之汇合。
“公子,见到皇上了?”她忍不住心底的八卦,赔笑开了口。
“嗯。”袁螭的表情很好,“一切顺利。”他的嘴角都似荡漾着和煦的春风。
令月心下微微一顿,袁螭这副得意的表情,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快感,难道他算计了别人不成?
“有什么喜事?”她凑过了头去,“公子说来听听。”
袁螭正有此意。这厢见她提了话头,兴奋的侃侃而谈。
他这回了京城,打着蓁王李成器名号的恩赐,亲自叩阁上书,直达天听。
条陈大意如下:在皇上天威庇佑下,在蓁王爷英明的领导下,左军府在秋闱前顺利荡平逆党。其中战事有多艰难,形势有多险峻……但最终,朝廷正义之师精诚团结,破敌建功……
皇上听罢自然是龙颜大悦,尤其是得知袁螭千里奔波报喜还未肯先回家门,更是大力褒奖一番。由于各都督府世子身份特殊,不能授一般官衔,便赐之金银珠宝,宝马名剑。
但袁螭却当朝舍弃了所有的赏赐,只要求能准其回左军府床前骨肉团聚,尽孝几日……
令月听到这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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