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为寿而其形似心,借灵芝之“灵”字,寓意福气的到来会使人变得更加聪明。
这什么意思?让她聪明识相点,闭上嘴少说话?还是要送她上西天早登极乐?令月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天降横财啊。”袁螭回来瞧见了打趣逗她。
“一个散佚王爷,竟也如此张狂。”令月不屑的收了这古怪的玉牌子,“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怕……”袁螭笑着叹了口气,言语间很有些感慨,“很快就不是散佚了吧……”
“皇上龙体已经康健了,还能给他指派什么大事不成?”令月憋住了后面的话,她很想说,那太子之位稳如泰山,贤妃在后虎视眈眈,五军都督府又忙着屯兵造铁、抢夺地盘……这世道已经够乱了,多李成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即无兵权又无政权的小王爷,又能翻出几道江?
“总之,我对李成器这个人的感觉很怪异,”袁螭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若说他出世诡异的话,但他偏又有些太锋芒毕露了,难道这是皇上故意放出的一条浑水鱼?说不明白。反正这个人……让人看不透,不简单。”
“看不透?”令月斜着嘴接话了,“他不是做了大亏心事,能几次三番的提点你噤声?大小也是一个王爷,还至于送上门来瞎吆喝……”
“我怎么觉得……”袁螭见四下无人,悄悄靠近了她。
他垂下了头,尾音很低,还带着浓重挑逗的味道,“他这一趟来,主要是为了你呢……”他在她耳边邪邪的笑了。
令月脸色蓦然一变,“他为了我什么!”她一想起白日刺伤赵真之事,浑身就难受,“大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很早就要叫起。属下告辞了!”她冷着脸,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谈话,转身离开了!
袁螭干干的愣在原地。
可怜见的,这春心刚刚荡漾起便被迎头浇灭……他拧眉望着自己的手掌,他都做好了迎接佳人粉拳的准备了……一拉一收之间,好事不就办成了吗……
*******
第二日天不亮,袁螭跟弟弟袁猋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令月及一众侍卫上山了。
这一次,他可不敢大意了,特意挑选了一百多名装备精良的忠心军士。且,令月也备好了夜行衣、易容术、迷药、毒药、解药及各种攀爬工具……穷家富路的,多准备些好,以防不测。
在天亮前,一行人如约来到了馥郁山庄中门正厅。
果然,这一路上都遍布了六扇门和锦衣卫的身影。封路查人,看来是真出人命大案了。
待袁螭交代好部下,在正厅坐好,才见着那四位世子慢悠悠的打外面走来,神情皆萎靡不振。
令月观之心内诧异,李成器不是说——已将山中乌烟瘴气之物都铲除了,这四人怎么还是那副德行……
那四位世子见到袁螭,都亲热的赶紧近前寒暄。这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的话题,自然是关于袁螭那夜是如何跑出去的?
估计着,这一日来,袁螭睡不着的揣摩山上情况,这山上的世子们,也在夙夜未眠的琢磨袁螭的状况吧!
偏偏就跑了一人……这厮怎能毫发无伤的下山了呢?
“我这不是身边有人吗……”袁螭也不避讳他们,反正那几个世子也知道令月的底细,“方便呢,不行找个地方就解决了。”他饶有深意的冲着令月挑着眉毛,点到为止,就邪邪的笑了。
“哦……”众人跟着哄笑起来,这香艳的故事自然是话题偏离的催化剂,大家都在讨论这野合的地点和感觉,关于正题化功散之事,便无人再提起……
“对了,那单爵爷是怎么死的?”袁螭转了话题,“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没了呢!”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刘得胜鄙夷的接了话,“这老阉人敢给咱们下药禁足,该着他死的这么惨!”
“怎么个惨法?”袁螭更来兴趣了,“我这一日不在山上,还错过了很多好戏呢!”
“嘿嘿……”谢平安不怀好意的笑了,“这死法对那老阉人来说,还是蛮享受的。”他扭动着肥胖的腰肢,做了个戏文中小旦的花指。
令月的胃口蓦然抽动了一下,但她好奇心切,当下也只能强忍着视觉的折磨继续观赏下去。
“不会是什么邪门的死法吧?”袁螭还是很聪明的,“快,赶紧给我说说。”
“用锦衣卫的专业术语定案说,单爵爷是受棍刑而死。”谢平安挤眉弄眼的接了话。
“棍刑?”袁螭明显泄气了,“我还当是什么新鲜的死法呢。”他不屑的瞥着嘴。
“猜着你就不懂!”一旁的贾春雷大笑起来,“此棍刑可非廷杖之意啊。”他伸手比划着,“让□骑的木驴你知道吧?”
袁螭莫名其妙的点头。
“对男人来说,就是棍刑。”贾春雷嬉皮笑脸的拍着袁螭的后身,“这单爵爷,就让人用整根铁棒从下面菊花内插了进去……好长好长啊……死状那是苦不堪言啊……”
令月恶心的一阵翻江倒海。这到底是个什么凶手,竟用如此变态的方法杀人……该不是和这老阉人有深仇大恨吧……
“以单爵爷的武功,还能被施了棍刑?”袁螭疑惑了,“我怎么想,怎么不信呢……”
“谁说不是啊,”刘得胜苦笑道,“若不是我们亲眼看到尸体,谁说能信!”
这五人正谈的欢,就听得堂上报诺,“蓁王殿下到——”
厅内的交谈戛然而止,那四位都督府世子竟立刻肃然起了身来。
能感觉的出——这四人对李成器的态度变了不少,竟恭敬敬畏了许多……
袁螭也随着他们站起了身,还跪地行了大礼。
令月在心底很是嘀咕,这一日,看来李成器在山上立威甚效啊,想那五军世子初见他是什么模样,肆无忌惮的说着荤段子,现在……
“袁公子是个守时的人啊。”李成器坐到了正椅之上,春风得意的开口了。
“谢王爷夸奖。”袁螭也不能独树一帜,只得回一句话,起一次身。
“守时之人,可堪大用。”李成器挥手示意他落座。“本王今日,向各位世子公告下馥郁山庄案件的进展,”他不慌不忙的言语着,“想必大家都在疑惑,是什么高手能不声不响的杀了单爵爷?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令月直直的盯着李成器,却不想他环视一周,却单冲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
——这一笑,带了丝俊邪英魅的别样味道,勾的令月心底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感觉?令月破天荒的感觉胸口似被猫爪挠了一下……有些……荡漾……
“这凶手,武功倒不一定多么高强卓越,”李成器淡笑着继续讲述来,“不过事情的关键,是在凶器上。凶手所持的凶器,上面涂满了朱膘……”
朱膘?令月心头一震,她突然想到那夜和袁螭秘探观澜藏宝阁——那副卷轴,就正是用红色朱膘所书!
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谁能想到,这朱膘,正是破解单爵爷神功的物件。”李成器缓缓的环视众人,“凶手选中的部位,也是单爵爷练功的致命命门。”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很干净。”
“只能说明,这个人,和单爵爷相识;且这个人,熟悉单爵爷的身世、喜好、破绽。”
全场人皆屏声静气,聆听案况,却不想李成器话风一转,竟扯到了五军都督府世子身上。
“在座的五位世子,除去袁公子在昨日晌午前回了建阳城的别院外,其余,均未离开过馥郁山庄。”
袁螭的眉形一怒,拳头都握紧了。此时可非彼时,这李成器若是提及之处敢胡言乱语,他当场就……
“因为案发时间,是前日晚上,所以,包括袁公子在内,在座的各位,谁也不能逃脱了嫌疑。”李成器笑的饶有深意,“不过,在建阳六扇门和锦衣卫的通力合作之下,此案在一天内,即为告破。”
破案了?全场上都惊呆了。
倒不是六扇门锦衣卫给人的办事印象太差,只是这么大的案子一天就破,免不了是冤假错案,替死之羊……
“是前梁的余孽伺机寻仇。”李成器缓缓肃了颜色,他的手轻轻一挥。一队锦衣卫突然冲进了山庄正厅!
“接暗卫密报,查实前军、右军都督府大都督刘伯当、贾贺隆私行屯兵、秘造龙幡、蓄意叛乱,已被收监。”
“其世子刘得胜、贾春雷在建阳城排兵呼应欲行谋逆之举,妄图借为功乘爵爷贺寿之机盗得前梁秘宝起事,行踪败露后,杀人灭口。”
“如今证据确凿,人犯在堂,”李成器说的是云淡风轻,“拿下。”
“王爷!”刘得胜和贾春雷都呆滞了!
在座的另三位世子也惊愕的坐直了身子!京城何时变天了!竟一下扳倒了两位大都督!怎么……竟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
“冤枉啊!我们都中了□,到现在还神智不清!哪里有力气去杀人!”刘得胜高喊着。
“是吗?”李成器不屑的笑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朝袁螭掷了一物!袁螭一惊,下意识的闪身避开,暗器被椅把手砸落地,骨碌骨碌的——竟是一枚黑色的棋子。
“一派胡言,怎么袁大公子好端端的。”李成器冷冷的呵斥开来,“左右,拿下这巧言令色的反贼!”
“冤枉啊!”贾春雷嘶叫着,“我们在建阳没有谋反!我根本就没去过军营!”
令月在心头突然一抽,那袁螭倒是去过左军的营帐……
“光宗!平安!袁螭!”刘得胜反应了过来,“救救我们!你们都知道!我们是冤枉的!”
“王爷!不可能!”谢平安先跳了出来。他指着刘得胜和贾春雷说,“这两人的功力稀松的很,又和那功乘爵爷从未有过交集……”
“哦,”李成器眼皮都没抬,他的手指轮流扣着紫檀方桌,“他俩和功乘爵爷有没有过交集本王不知,但是,本王听说谢大公子曾在前梁的司礼监长大……想必,和这位御马监的紫衣大总管,当年也有过交情吧。”
谢平安戛然闭上了嘴。
虽然那时候他还穿开裆裤……但这样的事听起来吓死人!他赶紧识相的闭嘴了。那两片肥肥的屁股,也老实的坐回了原处。
“王爷……他们俩那功夫能杀单爵爷,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袁螭出头打圆场了,“会不会是,六扇门搞错了……”
“袁大公子,那你觉得,谁杀人,不匪夷所思呢?”李成器恻恻的笑了,“本王可听说,五军世子之中,数左军都督府的袁螭功夫最俊,”他慢慢的从袖中取出一件书折——令月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正是所谓单爵爷指认袁螭为偷宝之人的手书!“六扇门这里有勘定文书,你看不看?”
袁螭滞住了,也闷闷的闭口坐下了。
“王爷……”方光宗是世子之首,他不起来也不行了,“还请王爷在……”
“方大公子,”李成器截住了他的话,“本王听得京城传来的消息,令弟已赐婚云梦公主。”他有条不紊的拱手道贺,“本王先恭喜了。证明皇上对中军府,委望甚高啊。”
方光宗尴尬的立在当场,也无话可说了。
“将叛贼先押下去,别坏了这里的好气氛。”李成器怡然控制了全场。
“这是早有预谋的!各个击破!”“你们袖手旁观,下一个,就是你们!!”刘得胜和贾春雷鬼哭狼嚎的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花厅的气氛,一时间尴尬的很。
“圣旨下。”李成器突然肃了颜色。
众人赶紧离座跪下。这家伙果然是带着圣旨来的……来者不善啊!
圣旨上字字句句,令月听的是心惊肉跳,皇上盯住这后军、右军非一日半日,她不由的想起袁螭视察军营的事儿来……怎么没牵扯到左军?
听到后来,圣旨之意更是令全场瞠目结舌。
——废后军,右军编制,由蓁王李成器代接两处兵权,入主五军大都督府。
蓁王协管五军大都督府?
令月越听越觉得恐怖。
这五军大都督一职,自建大齐之日起,便一直空缺。怎么皇上龙体一康健,便大刀阔斧的颠覆格局了呢……
袁螭真说对了,这李成器马上就不是散佚了。
这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李成器若是能控制的住五军都督府,连东宫太子……
“王爷入朝伊始,便一日破案,属下钦佩万分!”谢平安是个机灵的胖子,从地方刚爬起来,就跪地先表了态。
“恭喜王爷执印五军都督府。”方光宗和袁螭也强颜恭贺。
令月在一旁想不明白了,皇上这到底想做什么?转瞬间倒了两军,借联姻控制了中军,却横空弄出来这样一个八杆子都打不到的王爷,还封了直辖兵权的五军大都督!诡异的是,那贤妃和东宫居然也默认了……
李成器神情依旧,对众人的恭维奉承之语只是淡然受之。
“叛党罪状已定,皇上将平叛的重任交代给了本王,”他亲热的环视着目前暂还无恙的三位世子,礼节性的拱了拱手,“本王上任伊始,对五军之事知之不多,关键时,还需要各位都督府的大力支持。”
刚才那出杀鸡儆猴一演,这三位世子哪里还敢嚣张夸大。当下纷纷离座顿首,表忠心不已。
“这建阳附近的十三个县,有六个乃是前军和右军的旧部。”李成器也不客套,直接办正事了,“本王昨夜已经荡平了四处,尚逃窜了两处。”
“据本王所知,这建阳城外余下的军队大半是左军府帐下之师。”
袁螭不得不出列表态了,“请王爷示下。”
“这建阳城内外清理余孽的事,本王就交代给左军都督府了。皇上说,袁大都督近日来犯了旧疾,就让世子全权处理左军府事宜吧。”李成器微笑着吩咐了。
袁螭微微一怔,当下也不好多问什么,拱手接令。
“那押送逆党进京之重任,就交给后军都督府谢大公子了。”李成器又转向了谢平安,“听说刘得胜、贾春雷与谢大公子平素私交甚厚……”
“没有!没有!”谢平安一个高蹦了起来,“属下以性命担保!一定不辱使命!”
袁螭接了个苦力,谢平安捡了个烫手山芋,那方光宗心思忐忑的站起身来,却被李成器安抚了下来。
“今日午宴,算是本王宴请各位世子。”李成器呵呵的笑了,“说来,这可是本王和诸位在馥郁山庄共进的第二顿午宴了。吃过了这一顿,本王可就将各位视为麾下之将了。”
“唯王爷马首是瞻。”这三位世子哪敢再像当日那般造次,答一句,起一次,拱手弯腰,不敢有丝毫懈怠。
令月立在侍卫队中,总觉得,李成器的那一双桃花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明明记得,当初虽然和这位王爷在摘星阁有过一面之缘,但在馥郁山庄再见之时,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