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啊”
你悚然一惊,眼前那光溜溜的尸体,动作僵硬的坐了起来,它掀开眼皮,眼珠儿斜向你的方向。
吓成傻逼四个字绝对能形容你此刻的心情,所以你既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因为你,真的傻了。
“终于的……你……来了。”它的嘴唇开阖,虽然和你长得一样,但你就是觉得非常的怪异,直觉的认为那是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东西,一个……
“你总是这……样子,做出自己……能接受的选择,你从不思考,你从不。”
那东西说着,做出要笑的表情,但或许是死去的时间太长,肌肉已经完全僵硬了,被它强行牵动的笑肌动的极为勉强,你只看见了死人脸上介于哭与笑之间的扭曲神情。
“我们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子,直到这样子被人杀死。我们明明知道所有的所有不是吗,但是我们一直在那里看着,不不,是你在那里看着,而我,为你而死。”
你无法理解这东西的意思,也不明白它语句的意义,而且它也没有HP值,你一时之间没有对策,只能默默的听着,着急上火的想着办法。
“你看见事实,却从不思考,你知道悲剧,却从不加干涉,我啊,我啊,为你而死,为什么你还能毫不改变!”
这东西似乎是话说的多了,声音开始顺畅了起来,语气也越发激烈,它那失去光泽的瞳孔直直的瞪视着你,令你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你到底……”
“我是你,我就是你,是的我就是你,所以就算是因为你而死,可以不怨恨的也就只有我了,可怜可悲可恨的我啊,你有双看见一切的眼睛,却毫不作为的去死。”
“不……”
“傲慢之人除了自己谁也不爱,而你,连自己也不爱,你说是不是?你不爱你自己,你是自己的负担,自己的累赘,不!对你来说,所有人都是!你现在还拿着他的头,但是,很快你就不会想他了,因为这叫你痛苦,你从不……”
“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实在听不下去这怪物的胡言乱语,也不管清不清楚敌情,一句就咆哮了出来。
“我是你。”你对面的尸体极为冷静的回答了失控之下的提问,似乎并不知道你其实并没有在询问这问题“被你自己谋杀的那个自己,你先是让我沉睡,而后让我死亡,我是你,你不能面对的那个自己。”
“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个精分。”你满是讽刺意味的回了一句。
“你不是精分,也没有人格分裂,你只是有罪罢了。”
你不屑了瞥了瞥嘴,从那只freak到Q都口口声声的声称你是有罪的,但你自己觉得像那种深井冰,看正常人都有罪。
“我知道,那个表情的意思,”尸体丝毫没有被你激怒“这是你一惯的德行了。无所谓了,反正这世上有罪之人成千上万,但你如果希望从这场游戏里脱身,你必须认识到这一点,本来你的态度是必负的结局,但我非常的庆幸,自己本来也不是人格正常的人。因此你有另外的一个机会了,我的存在其实是不合理的,就相当于一个外挂。你的结局反而额被翻盘了。多么的令人喜悦。”
它这么说,你可听不出来它有喜悦的地方。
尸体的眼神相当的意味深长,而你此时才发现作为死去五天之久的人,你的尸体的保存状况居然和刚刚死去的差不多,而且并不像是被冰冻过的样子。
不合理。它说的没错,它的存在的确充满了不合理的地方,你想过是不是什么鬼玩意儿制造的幻想,所以才没有HP值。
“虽然死亡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Liberty In Dead,但在无法真正死去的局里,只能避开了。
即使有外挂,但你,我,一定要顺利的胜出,所以,不要视而不见了。
听好,
你看见的,Q请假的理由是胃病,你知道他的病情,所以他的假期延长到不合理的长度,你很清楚有问题,视而不见。
你看见的,A曾经躲着你清理你的情书,他还偷走了你的马克杯,然后重新给你买了一个,你甚至知道他又硝酸钾。视而不见。
你看见的,B在偷走你的文稿时,并不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你有听到过别人谈论那些不应该被发表的作品,你有用过他送你的饭盒吗?视而不见。
你看见的,C在所有人走后,在教室里,装什么你呢?你看的很清楚啊,女人嫉妒的眼神。视而不见。
你看见的,你的妈妈,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在前好几天,她的衣服,就在一点点的从家里消失啊,视而不见。
你看见的,那小子刚开始跟踪你的时候,没有经验的他,根本没有真正的藏好不是吗,又是这样,视而不见。”
没有谎言,以上事实你的确知道,但是,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所有边边角角的细节,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你没做声,但它显然看出了你想法。
“死性不改。”它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说“在什么时候,还是学着去爱吧,就算是只爱自己也好,不,那样,对你这种人来说就够了,也最合适。
天生把一切是做负担的你,就算是爱谁,很快也会被放弃吧,那个人。抱歉,你就是我呢。”
“你现在知道的够多了,难道就没有发现最后缺少的是什么吗?现在,你必须思考,没有人会替你去考虑了。”
“缺少什么?”你不满的皱了眉头,但只是一瞬间你就明白了。
Q,暴食。
A,色、欲。
B,贪婪。
C,嫉妒。
母亲,傲慢。
Freak,愤怒。
七宗罪还少一个,懒惰,导致你的死亡的原因,还有最后的,最后的一个,罪人。所谓懒惰,即指精神上的懒惰,换一种说法,逃避的欲望,他们,从不会……思考。
你缓缓的敛下眼帘,很令人惊讶,但是更令人惊讶的是,你对此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能接受这事实。
“看来你明白过来了,两个方面的事实你都明白过来了。正是如此,我们是天生的冷血,即使十几年所受的教育和道德感会使我们和正常人一样对某些事情表现得看起来正常,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人命啦,犯罪啦,我们从来都不在意呢。”
“哦。”
你非常无聊的应了一声。
“坐视自己的死亡,这也算是罪吗?”
“算的。我们并不只是坐视了自己的死亡,我们可是放任整个事态向最糟糕的地步发展了啊,成为全灭的局面,都是我们的罪孽哦。这些违背常理的罪行的发生,其源头统统在我们哦。”
是吗?你并没什么特别的实感,比梦境,还没有实感。
那么,罪行,懒惰;方法,视而不见;动机,逃避。
「主线任务,已完成,进度读取,94%,任务评价进行中……」
「任务评价完成,评价:C。获得称号『罪徒』。达成结局『其刑未满,大罪难赎』」
「您已经走到了最后,无论您拿到的是什么级别的评价,这都是令人赞叹的成就,应该说,您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此次体验就要结束了,但是,人世间的世事轮回,从未停止,我们期待着您更为优异的表现。
请记住,生死游戏,仅开一局。」
生死游戏,仅开一局,么?
你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就算是身下柔软的床单也不能改善这种情况,更要命的是,你的喉咙疼的厉害,就像是八辈子没喝过水似的,因此你非常狼狈的咳了出来,而似乎是由于过于虚弱,你咳都咳不动,一时之间,十分的辛苦。
正当你在要死要活之际,有人就贴心的把水杯递到了你的唇边,水流轻而易举的就顺着你的喉咙流了下去,而你丝毫没有被呛着。
“谢谢。”
“你……还好吗?”给你喂水的是你们班上的一个女生,你和她并不怎么熟悉。
你疑惑的看着她。
“我怎么了?”
她惊讶的看了你一眼,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你的问题。
“清明节扫墓还记得吗?”
你点了点头。
“车祸,”她非常勉强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眼睛里迅速就有了泪水,余下的话也都统统的梗在了喉咙里,变成一声啜泣。
“车祸。”你毫无感情的重复了这两个字,然后迟来的记忆呈现了,没错,你们乘坐的那辆车出了车祸,难以理解的车祸。
“伤亡……怎样?”
女生本来是在极力压制着啜泣,你无情的疑问瞬间就击垮了她,她哭得说不出一个字。你也没能问下去。
在刚刚醒来的病人的病房里哭泣显然并不合适,查房的护士很快就把她带走了。
你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走廊里还有女人声嘶力竭的绝望哭喊,你觉得有点焦躁。
你后来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请假的A、B还有都在车上,而且他们再加上你,是此次车祸中学生方所有的伤亡。你是伤,他们是亡。
为什么说是学生方?因为此次车祸还有另一方,好像是什么X二代的肇事者,据说本来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在你醒来前不久,就突然器官衰竭死去了。
没什么人同情这家伙。还有报纸甚至挖出了那个肇事者曾经有过精神病史,很是炒作了一番。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最近比较头疼的是高考将近了,人还只能躺在医院里,你的妈妈又因为煤气爆炸而出了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幸好你有申请过国外的学校,提前做的准备排上了用场,虽然最后给你发来offer的并不是什么世界名校,但对现在乱七八糟的你来说绝对也是救命稻草了。
最后你随随便便的收拾了行李,干脆没有高考就打着适应环境的旗号出国去了,你的爸爸被太多的事情缠的难以脱身,看见儿子这么的能干,所以很干脆了应了你。
你拉着行李箱在机场的人群中穿梭的时候,不自觉的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人在等你,也没有额外呢送你离去。
人来人往,谁又知道这些人到底藏着些什么龌蹉的秘密。
你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这世界也就是这幅样子了,又何妨让我罪恶滔天?”
人群中无人听见你的话,也无人知道你的名,但你一直在人群中,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就结束了,按照之前的计划,我还有两篇番外,分别是Q和A的。完了实话就是新文了,纠结了很久,还决定开《究极治愈》。病症系列的,虽然很喜欢黑童谣,但对这个真的没有灵感,目前,虽然看的人少的我想跪,但就这样还有人在留言,所以说百服灵真是好孩子,非常的感谢你。还有基友君,你的支持,我真是只能一身相许。这问的灵光来自 谁杀死了知更鸟 非常有感觉的童谣,明明是令人喜爱的知更鸟,却被杀死,但杀人者,也收到了报复。但是,我这个是报社版的·····
☆、A君番外 在他死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比较少,我其实并不很喜欢A这个人物,没有爱啊,但是装备太高端了,深井冰的番外我实在驾驭不来,只能退而求其次
番外在他死之前(A)
在他死前十三年,六个月三天五小时七分三十秒。
“都说了不要再弄这些吓死人的东西了。”
安宇听抬起头,对面的小孩弯着腰,特别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自己。
对方是唯一还愿意亲近自己的玩伴,所以A决定原谅他不能在第一时间领会到自己事业的伟大,并且,还大发慈悲的解释给他听。
“这可是很厉害的哦!你肯定不知道,其实人死掉之后,并没有离开,只是成为了我们看不见的状态,要是我成功的话,就可以又看见他们了。到时候你也……”
“你要是高兴的话算
了,”那个孩子叹了口气“不过要偷偷的哦,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死掉的人,很多人都很害怕啊。”
“你真是,真是笨蛋!明明就是很厉害的事情!”
但是对面的小孩毫无赞同的神色,只是慢慢的直起腰来,头顶上的阳光打下来照得,他的整个身影都成为暗色,尤其是面孔,模糊不清。
“地上脏啦,快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是慢慢的起来吧,不然会头晕。”
本来被否认了自己所做事情的重要性的安宇听决定至少在他道歉三次的时候再原谅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人家软软的,却无意含有命令意味的声音时,居然十分不坚定的站了起来,并且乖乖的跟在后面。
“他是今天加入我们的,以后出来玩,都必须要通知到他。”
那个孩子对七八个孩子说着,安宇听对这种人多的场面适应不良,一直想走掉,但是对方紧紧的攥住他的胳臂,并且开始用眼神强制安宇听进行自我介绍。
“我、我叫……”
“这可比死人有意思。对吧。”那孩子,最后这样说道。
在他死前十年零一个月四天四小时二十三分钟十六秒。
“掉下来了怎么办?”
“只有三米,又不会死,最多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的,还不用上学哦。”
“不想上学的话我可以装病,真的摔伤了很痛啊。”
“不管你了。”
说完,比他要高上半个头的男孩子,顺着那扭曲的老树横生的枝桠,就攀了上去,安宇听在树底下看着他骑在一根树枝上,吓得要死。
“快下来的,你爬的好高。”
“不听你的”
男孩儿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掩盖在繁茂的树叶中,两只小脚换来换去,白花花的脚踝露在外面,特别的显眼,尤其是漏下来的阳光刚好照在他的脚上,几乎和玉一样闪闪发光。但是不一会儿,那两只脚就收了上去,粗壮的树枝轻微的颤了两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还在往上爬。
安宇听真的吓坏了。
“你快点下来,我看不见你了。”
“不听你的。”男孩儿的声音远远的从上面传下来。
大概又静默了五六秒,安宇听嚎啕大哭。
“下……下来啦,卢凡……下来,卢凡是坏蛋。”
“安宇听才是坏蛋,安宇听全家都是坏蛋。”
哭得一塌糊涂的安宇听抬头,才看见爬的不见了的卢凡,不知道什么时